第17章
宴會的氣氛越來越熱鬧,對比起休息區來就顯得格外的冷清。池清一手柱着下巴,百無聊賴的看着戴着虛假面具侃侃而談的人群,越發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的視線追随着杜铖鋒穿梭在人群之中的身影,過于英俊年輕的容貌,還有那挺拔完美的身材,都吸引着無數人的目光。比起三年前,杜铖鋒的氣場更加的強大了,身上那股獨屬于上位者的氣勢,在場的沒幾個人能壓住。
池清思緒恍惚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了季宴廷,然後又下意識的将兩人做起了比計較。
如果說杜铖鋒是意氣風發野心勃勃的雄獅,那麽季宴廷就是埋好了陷阱蟄伏在暗處,随時計較着得失和利益最大化的獵手。
他們性格和處事風格不盡相同,但卻都有一個共同單,都是一樣的有野心。
池清懊惱的甩甩頭,怎麽又想起他來了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溫潤又有禮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頭頂被一道身影擋住了燈光,投下一片陰影。
池清茫然的擡起頭來,面前的人是個長相十分清秀可愛的青年,還有點嬰兒肥的娃娃臉上暈開一個好看的梨渦,是那種十分讨人喜歡的面相。
池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青年以為他不願意,失落的低垂着頭嘟囔道:“果然不行嗎?”
池清并不認識這個青年,但也不好意思拒絕他,因為休息區又不是他的專座,別人也只是禮貌的問一下而已,他本來沒有不讓別人坐下的資格。
“啊……并沒有……”他擡着屁股往一邊挪了挪,尴尬的笑了笑,“你坐。”
青年圓溜溜的杏眼立馬彎成了月牙,很自來熟的挨着池清坐了下來。
他盯着池清道:“我叫穆唯安,你叫什麽?”
池清沉吟了片刻,覺得別人都自我介紹了,他不回應一下好像很不禮貌,便不是很情願的說:“我叫池清。”
“池清?”穆唯安咬着他的名字,眼神微微發亮,“你名字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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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時候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全世界裏只有池清一個人。
穆唯安右手撐着沙發,上身微微向池清靠攏,明明是很可愛的長相,卻無端讓池清感覺很有壓迫感。
池清向來不會應付過于熱情的人,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他拒絕的意思已經明顯了,但青年似乎完全沒看見一般,十分好奇又直白的探究着:“你跟杜總是什麽關系啊”
池清一下被他問蒙了,然後立馬防備了起來。
“你問這個幹什麽?”
穆唯安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問的話好像太過出格了一點,便十分不好意思的撓撓鼻尖,視線撇向了不遠處一位長相明豔動人的女人身上,低聲道:“這不是我姐姐她暗戀杜總嗎?她讓我來刺探敵情,我又不好拒絕,所以……”
他話說一半,但池清卻是聽明白了,暗戀他哥的人把他當情敵了。
只是為了這個就很好辦了,池清說:“你讓你姐姐放心吧,那是我親哥。”
穆唯安一怔,突然撅了嘴:“杜家三兄弟我都知道長啥樣,你不想說可以不說,幹嘛要騙我啊?”
池清只想趕緊打發了這個煩人精,扶着額頭無奈道:“我排行第四。”
穆唯安頓時閉了嘴,臉上難掩尴尬。
他想起來了,杜家明面上确實只有三兄弟,但圈子裏的人都心知肚明,暗地裏還有一個養在家裏的私生子,只是從來沒有帶到人前讓人見過。
通常來講家生子都是特別仇視私生子的,不僅僅是穆唯安這麽認為,幾乎所有人都這麽想的。
剛開始的時候穆唯安和他姐姐都以為池清是杜铖鋒的小情人,結果兩人卻是親兄弟。
就杜铖鋒那寵溺勁兒,換誰都會誤會。
他讪讪的坐起身,結結巴巴的說:“對、對不起,打擾了。”
說着捂着燒紅的臉逃也似的跑了。
池清無奈的搖頭。
穆唯安走後再也沒人來打擾他,池清悶得難受,起身走向杜铖鋒,在得到對方的允許後,獨自走去了花園。
二樓的某個休息間裏,季宴廷正煩躁的扯着領帶,一點也不想下樓。
從池清挽着杜铖鋒的手臂進入宴會開始,他的目光就沒從池清的身上挪開過。
親眼看着池清和杜铖鋒舉止親密的坐在一起,心安理得的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投喂,還讓他摸頭捏臉,季宴廷氣得差點沒直接上前去強行将池清拉回來。
明明他才是池清的丈夫,他還沒簽離婚協議書呢,那個姓杜的憑什麽和池清這麽親熱?
季宴廷越看心裏越不是滋味,他不肯承認自己在意池清,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在吃醋。
本來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東西,突然之間不再屬于他,甚至成了別人的掌中寶。
他将這無端的怒火歸結于是占有欲,就像是孩童一樣,即便不喜歡那個玩具,但也絕不允許別人來搶。
溫子瑜剛從宴會上周旋了一圈回來,打開門時就看見季宴廷一副被搶了心愛玩具的模樣。
他靠着門口,好整以暇道:“宴廷哥,我剛剛看見嫂子了,程家那小崽子似乎對嫂子很感興趣。那小崽子的手段圈裏人都知道,你要是不下去看看,估計嫂子就要被勾走了。”
季宴廷眉梢微挑,嘴角下壓,扯着領帶的手指豁然收緊了幾分。
他無所謂的說:“跟我有什麽關系?”
說完冷哼了一聲,将扯亂的領帶和衣領重新整理了一番,撈起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就大跨步越過溫子瑜,一步步走向了樓梯。
他身後,溫子瑜揶揄着啧了一聲。明明就很在意的樣子,偏偏還要裝作不關心,他已經能夠預見季宴廷開竅了以後的追妻火葬場了。
另一邊,池清出了庭院以後耳邊徹底沒了煩人的交談聲和酒杯碰撞聲。他長籲一口氣,自己果然還是不能适應這種熱鬧的環境。
花園裏特別的冷清,只有三三兩兩個跟他一樣出來透氣的人。
現在正值八月中,是一年之中最熱的天氣,花園裏月季開得正豔,枝葉在月光的映照下影影倬倬的,一陣微風卷起一地的花香。
現在的池清對味道很敏感,濃郁的花香并不會讓他覺得舒心,反而隐隐有種刺鼻的難受。
他尋了一個離花圃比較遠的長亭坐下,享受着難得的安靜。
“喲,這不是季夫人嗎?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那姘頭也不陪陪你?”
還沒放松片刻,尖銳刺耳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那嫉恨的目光如芒在背,池清想要忽視都難。
池清已經記不清這是今晚第幾次嘆氣了,他只是想要安靜一下,為什麽就那麽難呢?
他回過頭去,疏離又客氣的對身後的女人道:“李小姐,上次一別,您似乎還是和以前沒什麽區別,還是一樣的單純可愛。”
眼前這個衣着性感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他印象深刻,畢竟喜歡季宴廷到上門鬧事的人,有且只有她這麽一個了。
對方說話惡毒,他也沒打算給對方任何面子,明捧暗諷了一句。
這個李小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仗着家裏和季宴廷有合作就各種糾纏。當得知季宴廷結婚以後,便讓私家偵探調查池清,理所當然的認為在酒吧裏打過工的池清就是出來賣的鴨子,直接找上門來用錢甩他臉上要求他跟季宴廷離婚。
池清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要不是他不打女人,當時真的想動手了。當然池清也不是個肯吃虧的軟包子,明裏暗裏将李小姐諷刺了個遍,把對方氣得跳腳。
事情最後還是季宴廷出面解決了,直接和李家終止了合作關系。從那以後池清就再也沒見過這個李小姐,要不是今天遇見,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這麽一號人物。
李小姐在聽完他的話以後果然氣得五官扭曲,她指着池清的鼻子,“你一個出來賣的鴨子,別以為嫁給了宴廷哥就變成了白天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還敢背着宴廷哥出軌。”
“我出軌?”池清氣笑了,“難道季小姐不知道我和季先生已經離婚了嗎?”
李小姐愣了好一會兒,然後面露欣喜,“你們真的離婚了?”
池清懶得理她,也沒有跟她解釋的必要,說完以後轉身就走。結果那李小姐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嚷嚷道:“我問你們是不是真的離婚了,你還沒回答我,誰允許你走了。”
池清眉頭緊鎖,用力甩開了李小姐的手,極其不耐煩的說:“李小姐那麽想知道,幹嘛不自己去問季先生?”
李小姐被他反問得臉色不自然了一下,但依舊不死心的說:“我不管,我就要你現在告訴我!”
池清抿着嘴唇,“我沒有必須告訴李小姐的義務。而且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他的态度已經很堅決了,李小姐忍不住高興地笑了出聲。
“你們真離婚了,也就是說宴廷哥不會再管你了是吧?”
李小姐的眼神有些癫狂,池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李小姐怨毒的盯着他,“因為你害得我們李家被趕出B市,還獨占宴廷哥那麽久,你去死吧。”
只見李小姐突然沖過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沒想到她會瘋成這樣的池清完全來不及防備。
被一個人用盡全力推一把,池清整個人向後倒去,長亭的護欄并不高,只到後腰處,一米七八的個子一下就翻出了護欄。
池清腦子一片空白,本能的伸手護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