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深藍裏當服務生的工資很高,一天就能有五百,酒水的提成還沒算,池清沒有任何猶豫就進去了。
他長得好看皮膚又白嫩,來酒吧消費的人裏喜歡他的并不少,但基本上都被他客氣又禮貌的拒絕了。只有一個人有個人非常的執着,天天都要點上一杯酒,指名道姓的要他送過去。
池清知道那個人是什麽意思,但他對那個人實在是無感。
某一天兼職的時候,那個人又來了,這一次更是直接點了兩瓶85年的拉菲。但他有個條件,那就是要池清親自陪他喝。
對于這種大主顧,經理自然是陪着笑臉的,于是池清就被騙了過去,直接按在了座椅上被要求陪喝。
池清當時很生氣,站起身就要走,經理卻覺得他一個大男人陪酒能有什麽事情,非拉着他不讓走。
那個男人覺得他不識擡舉,扣着他手腕面目猙獰的說:“你知道老子的爸是誰嗎?讓你陪老子喝酒是看得起你。天天穿的那麽禁欲不就是為了釣金主嗎?端着這幅清高樣子給誰看!”
池清脾氣雖然好,但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氣的。
怒氣一時占據了主導的位置,等他回過神來,杯裏的紅酒已經被他倒到了男人的頭上。
紅酒順着發梢滴答滴答的落在白色的襯衫上,很快就暈染成一大片的紅。
男人氣得五官扭曲,指着池清的鼻子,咬牙切齒的說:“你敢潑老子酒?你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池清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一點退怯的意思都沒有。
男人被氣狠了,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放了一句狠話:“你給老子等着!”
說着轉身上了包廂去換衣服。
經理将池清拉到了吧臺邊上,語重心長的說:“剛剛那是裴氏的太子爺,你服個軟陪他喝個酒怎麽了?現在你把這祖宗得罪了,鐵定沒好果子吃。”
池清梗着脖子,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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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繼續勸道:“等會兒那太子爺下來了,你好好的跟人道個歉,自罰個三杯,把這事兒給掀過去。人家讓你陪喝酒你喝就完事了,聽到了沒有?”
池清撇撇嘴,硬氣的說:“不可能。”
這裏的鬧劇早就吸引了酒吧裏所有人的關注。二樓包廂的走道外,季宴廷低頭點了一根煙,漫不經心的眼神一直落在人群之中那張清冷倔強又過分好看的臉上。
看着青年硬氣的怼經理,他挑起嘴角笑了笑,但笑意很快就壓了下去。
他身旁的人立刻就發現了他似乎很關注那個不懂規矩的服務生,見他居然笑了,便自作主張的跟旁邊的服務生耳語了幾句。
不管經理怎麽說,池清就是不肯服軟,經理忍不住罵他:“你怎麽就這麽軸呢?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擰得過裴氏的太子爺嗎?”
池清沉默不語,臉上的神情分明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經理氣得咬牙,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服務生穿過人群走到吧臺前,傾身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經理的臉上馬上笑開了花。
他回頭對上池清,探究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池清。
他拍拍不明所以的池清的肩膀,“行啊你小子,居然讓季總看上你了。比起那裴氏太子爺,這位你才是真的得罪不起。”
他不由分說的拉着池清就往二樓走,也不問池清的意願。
經理是個一米九的壯漢,才一米七八的池清掙紮不過他,被連拖帶拽的帶上了二樓。
剛走上樓道,池清第一眼就看見了倚着樓道扶手,仰頭叼着煙的季宴廷。
眼前這個男人面容冷俊,狹長的雙眼微眯着,顯得極其薄情的淡色嘴唇叼着煙吞雲吐霧着,淩亂的劉海随意的擋在眼前,給人一種頹廢又冷傲的美感。
這個男人完全長在了池清審美上,不可自控的,他的心跳快了一拍。
似乎發現有人在看他,季宴廷側過臉來,于是池清就毫無防備的與他四目相對了。
一直盯着別人的臉是很沒有家教的事情,池清尴尬的移開視線,心裏卻感嘆這個男人不但看起來冷,連眼神也淩厲得像一把開了刃的刀。
經理好像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眼神交鋒,他讨好的笑着,将池清推了出去。
“季總,聽說您要找池清,人我給您帶來了,您随意。”
說着就逃也似的跑向了樓梯,像是生怕池清開口說他不是自願的,得罪了人一般。
酒吧裏很嘈雜,二樓上不如一樓那般群魔亂舞,因為能上二樓包間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兩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就在池清做好心理建設,準備開口解釋之後,對面的季宴廷突然開口了。
只聽他說:“進包間再說。”
說着也不等池清同意,徑直走進了包間裏。池清沒辦法,只能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去了。
包間裏除了季宴廷以外,還有幾個富家公子哥。
季宴廷見池清坐到沙發上後,朝那幾個人看了一眼,他們便識趣的紛紛起了身,一個接一個的走出了包間。
偌大的包廂裏只剩下季宴廷和池清,氣氛一下子就莫名尴尬了起來。
季宴廷也沒要求他喝酒,更沒說明找他做什麽,池清坐得有些忐忑。
對面的人一直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着他,更是讓他極其的不适。
就在池清快要按捺不住的時候,季宴廷終于有了動作。
只見他雙腿交疊着,後背往沙發背一靠,神态閑适的問:“結婚了嗎?有對象嗎?”
池清一怔,不懂他為什麽要問這個。他怔楞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問這個做什麽?”
他十分不解,季宴廷卻以命令的語氣道:“說。”
池清莫名的被鎮住了,支吾了半晌回答道:“都沒有。”
季宴廷聞言點了點頭,伸展在沙發靠背頂上的右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敲得池清的心跳也跟着亂了。
過了半晌,季宴廷終于停下了敲擊的動作。他直視着池清的眼睛,以一副商人談判的口吻道:“當我三年的妻子,我給你五千萬。”
“什麽?”
池清以為自己聽錯了,在得到對方再一次複述以後,他驚訝的微睜雙眼:“您在開玩笑嗎?”
讓他和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結婚,怎麽可能呢?
季宴廷道:“我沒開玩笑。家裏逼婚逼得緊,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擋一擋。”
逼婚啊,就好像他爸逼他嫁給一個纨绔子弟一樣。這一刻池清倒是有些理解他了。
季宴廷看出了他态度的軟化,繼續增加籌碼。
“你跟我結婚,五千萬馬上打到你賬戶上,三年後就離婚。至于夫夫之間的房事問題,我尊重你的意願。”
三年五千萬,到時間就馬上離婚,也不會逼迫他必須上·床,季宴廷給出的條件确實很吸引人。池清最近也非常的缺錢,最主要一點是,他是有點饞這個男人的臉的。
但讓他就這麽毫無心理障礙的和一個陌生人結婚,他還是有些做不到。
他對季宴廷說:“你讓我考慮考慮。”
季宴廷表示理解,“那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我會再次過來,希望那時候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池清最後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的包廂,他只記得自己離開之前,回頭問了季宴廷一句:“為什麽會選擇我?能告訴我嗎?”
季宴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我媽喜歡你這種類型。”
當時的池清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只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
答不答應的問題困擾了池清三天,真正讓他下定決心的,還是他爸打來的那一通電話。
他爸讓他乖乖滾回去聯姻,不然就截斷他所有的工作和收入來源,當時池清氣得差點哭出來,他十分倔強的說:“我死也不會回去的。這些年你養我花的錢,我會還給你,從此以後我跟你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放完狠話以後,池清便做出了選擇。
第三天的晚上,季宴廷如約而至。像是料定了他一定會答應,婚前協議和存有五千萬的銀行卡都帶了過來。
池清看了一遍協議書,并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他想也沒想就簽了字。
等他簽完以後,季宴廷突然道:“你就這麽信我?不怕我騙你把你賣了嗎?”
池清抿抿唇沒回答,被賣了和被他爸逼着嫁人,他倒是寧願選擇前者,起碼那是他自己犯傻造成的,而不是被人逼迫着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簽完了協議書以後,季宴廷将它裝進了牛皮袋裏交給了身後的助理,又将那張銀行卡推到了池清的面前。
“明天早上八點,到民政局等我,記得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
池清點頭應了。
第二天八點兩人準時站在了民政局門口,辦理了一系列的手續,又拍了證件照,直到紅本到手,池清終于有了一種他為了五千萬把自己賣了的荒謬感。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現在的他和季宴廷已經是合法的夫夫,後悔是來不及了。
出了民政局以後,季宴廷有事先走了,留下了助理跟着池清,讓他回出租屋裏将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準備搬到季宴廷的別墅裏。
池清的東西并不多,能讓他帶走的竟然只有幾套衣服和日常用品而已。
搬進了季宴廷的別墅以後,池清第一時間就是去銀行櫃臺給他爸轉了四千萬,附贈的到賬留言是他和杜家兩清了。
在轉賬單上簽下名字的那一刻,池清有一種終于解脫了的放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