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嗨,晏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阮昭讓助理先回去,他推着輪椅沿着男人來的方向回去。別墅的位置很好找,他心不在焉,總忍不住去看他的肚子,是生病了嗎?
圓潤隆起的腹部并不帶一絲病态,他恍惚好久才發現,這像極了孕肚。
阮昭将他推進別墅,這人看起來非富即貴,阮昭想着別墅裏傭人應該不少,進去一看冷冷清清,“就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嗯。”男人微微欠身:“麻煩您了,把我放在這裏就好。”
“醫藥箱在哪裏?”
“不用……”
“你一個人怎麽處理?”他兩只手都有傷,阮昭推着輪椅進來将他放在落地窗旁邊,下意識往一個方向走,這裏總給他一種熟悉感,阮昭翻出醫藥箱後搖搖頭,也許別墅的構造都差不多。
阮昭蹲下來給男人處理傷口:“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奇怪的坐着輪椅的男人勾着他的好奇心,好奇心又延伸出別的東西。阮昭低頭專心用碘伏清理傷口,目光時不時落在眼前鼓起的腹部上,他能感覺到輪椅上的男人落在他發旋上的目光,阮昭猛然擡頭,剛好把那一瞬間的悲傷收在眼裏,他有一張很清俊的面貌,偏偏有一雙鳳眼,安靜看人的時候郁郁綿綿。阮昭眨了眨眼睛,“疼嗎?”
男人避開他的目光,“不疼。”
“沒有人照顧你嗎?”阮昭重新低頭,塗完藥後麻利地纏上紗布,“以後別亂跑了,你要是對拍戲感興趣,我帶你去看。”
阮昭的話音一頓,順手從衣兜裏摸出來一張筆,是他看臺詞本的時候用來标注的,阮昭找了一圈,索性在男人纏在手背的紗布上寫了一行數字:“喏,我的電話,想去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說完他在數字後面簽了龍飛鳳舞的兩個字——阮昭。
男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用指腹輕輕摩挲着阮昭的名字。
“我要回去了。”阮昭站起來,“你叫什麽名字?記得給我打電話。”
“晏、我姓晏。”
阮昭擺擺手,“晏先生再見。”
阮昭回去後就從助理那裏找到自己的手機,翻了半天也沒有陌生號碼進來,反倒是經紀人不放心他打了幾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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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托腮蹲在地上守着自己的手機,周圍的場務還以為他擔心顏小姐,主動過來和他八卦說最近只能拍他的戲份了,顏老師傷了腳,多半只能坐輪椅拍文戲,阮昭點點頭,聽見輪椅又想起剛才那個男人。
正說着電話響了, 阮昭突然伸手拿起手機,是李阡打過來的。
李阡一般只會聯系小周,阮昭有些疑惑,還是接起了電話,小周已經湊在他旁邊,阮昭挑挑眉,他這個助理對李家的事情有點過于上心了。
“哥哥——”
電話裏傳來一聲哭腔,是婉兒的聲音,阮昭面色凝重,“婉兒怎麽了?誰欺負我們小公主了?”
“舅舅病了,要砸我的木板鋼琴,他還打媽媽……哥哥我害怕。”
阮昭和小周趕過去的時候李家已經亂成一團,李阡制不住李陌,她披頭散發地死死抱住發瘋的弟弟,手臂已經被打的青紫了依舊沒有松手,婉兒赤腳站在外婆房間裏捂住李陌媽媽的眼睛,抖着嗓子安慰老太太:“我給哥哥打電話了,哥哥說他一會就到,外婆你別怕啊,舅舅只是病了。”
舅舅只是生病了,小姑娘恍惚地重複着這句話,病中的老人沉默地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額頭。
李陌看見阮昭後徹底瘋了,他猛然掙紮出來撲向阮昭,“為什麽不是你!我要把你的手打斷——打斷。”
阮昭叫來的急救車迅速把李陌帶着,他伸手扶着已經站不住的李阡,李阡擡頭看他,阮昭扯着唇,“小周,幫忙扶一下李小姐。”
小周伸手接過李阡,精疲力盡的姑娘倒在他懷裏,咬牙才沒有哭出來。
他父親不斷出軌,唯獨對李阡生了真心,頂着叛出家族的威脅還是執意讓李權生下婉兒。可他愛上的這個人其實像極了他的結發妻子。
阮昭抱起婉兒,這時候才注意到引發李陌發病的誘因是婉兒的鋼琴——她不知道從哪裏揀來的廢棄木板,然後在木板上用白色和藍色的粉筆畫出了琴鍵。
李阡已經推開小周,她将散落的頭發勾在耳後,伸手說:“來,婉兒,媽媽抱。”
婉兒哭着撲到媽媽懷裏。
“別怕別怕,媽媽在。”
阮昭和小周幫忙清理李陌砸壞的物件,不一會李阡一個人從婉兒外婆的房間出來,“婉兒睡着了,你們回去吧,我自己收拾。”
“把李陌送到療養院吧,費用我來負責。你沒必要把自己的人生搭進去。”阮昭蹲在地上用粉筆重新畫琴鍵,“要不然就把婉兒交給我照顧,”他擡頭,下了狠心:“婉兒和李陌你只能選一個。”
李阡低頭看他畫琴鍵,許久後說:“我考慮一下。”
安排好陪護在醫院照顧李陌後阮昭就回去了劇組,他請了半天假,只能晚上趕進度,女主還沒回來,他的獨角戲又不多,很快拍完收工。劇組的人就近住在山腰處臨時搭建的木板房裏,本來男女主是有團隊的車早晚接送回市裏休息的,阮昭嫌麻煩也住在這裏。
好幾天過去了,晏先生一直沒有給他打電話。
阮昭做什麽都有些心不在焉,趁着女主回來補拍戲份的空閑偷偷溜到山上,別墅的大門依然開着,他從高處繞過去的時候已經看見晏先生正在一顆樹下面看書,他踩着石頭趴在圍牆上,成熟穩重的時間長了調皮一回還有點新鮮,他就着這新鮮往晏先生身邊丢了一朵順手薅來的野花,“嗨,晏先生,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