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博弈
吃驚的丁若白發了一會愣，連忙問清除者：“你的意思是，當天越獄，死的人其實是炸彈狂人？而真正逃走的是謝一澤？”
“我沒有親眼看到他們是怎麽逃跑的，但我聽說逃跑的過程中死了一個。”
丁若白想到了清除者在這裏的待遇。按照規定，是不允許有人靠近他的，就算靠近，也必須采取防護措施，必需戴上耳塞，如果不是非常必要，不可以和他聊天。那他是聽誰說的？
“沒人告訴我，但環境特別安靜的時候，我能聽到外面牢房裏那些人的聊天，我從他們議論的聲音中得知，有兩個人越獄了，但其中一個在逃跑的時候死掉了。”清除者就像是看透丁若白的心裏在想什麽一般，盯着他的眼睛說道。
這人真是危險，被他看出心裏想法的丁若白不由得抖了個激靈。看來關于他的能力真不是危言聳聽。丁若白默默地吸了口氣。
“既然您沒親眼看到死的是哪一個？那您為什麽好像很肯定死的人是炸彈狂人李文軒呢？”
聽到丁若白的問題，清除者微微挑起了眉毛。他沒有急着回答，反而抛過來一個問題：“問你一個簡單一點的問題。”
“什麽？”
“一個背着仇恨，心機很重的人，和一個傻乎乎，只知道搞研究，以致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的人，哪一個更加危險？”
丁若白猜，前一個指的應該是謝一澤，另一個則是李文軒。
“背着仇恨的人......”做出這個回答的時候，丁若白感覺後背泛起一股涼意。
清除者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笑了出來：“說的沒錯。年輕人，你現在的狀态也很危險。仇恨是炸彈，爆炸的瞬間也會摧毀你自己。”
“我沒有仇恨！”丁若白略顯激動。
清除者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晃頭。丁若白很想裝作無所謂，但不知為何，心中的怒火被對方勾起來後，他無法輕易的壓下去。好在對方突然轉移了話題的重心。
“如果逃出去的人是李文軒，他早就已經開始四處惹禍了。炸彈狂人雖然聰明，但是個心智不太成熟的人。他小的時候應該是個經常被人故意忽視的人，因此喜歡用極端的手段引起別人的注意。尤其當他掌握了制作炸彈這種技術。但你們才找到這來，我也沒聽人說起過哪個地方發生過可疑的爆炸案，證明這三年來，他很安靜。據我對他的了解，讓他安靜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死了。所以逃走的人應該不是他。”
“您就是用這種辦法判斷的？”
“你是在懷疑我，還是在懷疑行為心理學？”
“我沒有懷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清除者微微翹起嘴角：“通過行為心理學得出這樣的結論，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我們再來說說另一個人的情況。在我看來，謝一澤可比炸彈狂人聰明多了。他雖然年齡不大，但城府極深，也懂得等待。他等了三年才開始下手，是想盡可能的不讓人們把他殺人的事，和之前的越獄聯系到一塊。如果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你們很難抓到他。除非你們能找到這來，他就很被動了。所以如果你想抓的人是謝一澤，那麽恭喜你，已經離他很近了。”
丁若白感到心跳在逐漸加快。“您能多透漏一點關于謝一澤的事麽？”
“想了解他，你應該去問這的醫生。雖然他不怎麽聰明，但能提供的信息一定比我多。”
“我和他聊過，他的确不怎麽聰明，說了一大堆話，大部分是廢話。和您相比，他差得太遠了。”
聽到丁若白的話，清除者突然板起面孔，盯着丁若白看了一會，搖起頭來：“太讓我失望了。”
不明所以的丁若白蹙起眉頭：“怎麽了？”
“你以為任何人到我這來，都可以從我這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麽？”
對方的話讓丁若白心裏一驚。他也瞬間意識到，清除者對他透漏這麽多信息，是有目的的。清除者或許對自己感興趣，可是為什麽呢？
“恭維話我聽得太多了。如果你認為在我面前說點恭維話，就能從我這裏套出點什麽，那你真是太小瞧我了。我像是那種被人稍稍一誇就飄上天的笨蛋麽？”
“對不起......”丁若白發自本能地說出這句話。
對方仍是搖頭：“你又犯了個錯誤。承認自己做錯了，證明我恰恰說中了你的心裏，所以你在心裏還是拿我當笨蛋。”說這些話的時候，清除者仍是一副笑模樣，眼睛也像是被什麽東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布，讓人完全洞悉不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丁若白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不知和如何作答，唯有保持沉默。心裏也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打擾了。”沉默了好一會，丁若白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
他即将轉身離開時，身後的清除者倏然開口：“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你感興趣麽？”
“因為我體內有複仇的火焰？”
“那只是其中之一！”
丁若白瞪大了眼睛：“你到底從我身上發現了什麽？”
“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視死如歸，複仇成功後，你打算離開這個世界。但旁邊這位姑娘分明愛上了你，我在揣測你會不會在複仇成功之前對她動心。這就像一場游戲，和時間賽跑的游戲。如果你愛上她了，你或許會回心轉意。”
丁若白咬了咬牙：“你怎麽看出來她是女性的？”
“這點小把戲騙不過我。男人和女人太多東西不同，僅僅改變穿着和氣味，掩蓋不了她是女性的事實。”
你真厲害。這又是一句恭維話，但丁若白只是在心裏講了出來。
“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些關于謝一澤的事，但作為交換，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丁若白猜測清除者要問的問題一定很尖銳，但他同時有種預感，對方提供給他的信息，極有可能輔助他破案。
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後，丁若白鐵了心：“好，你先問吧。”
“不，我先告訴你謝一澤的事，相信你不會是一個食言的人。”
“好！”
“謝一澤住在這裏時，有絕食的習慣。”
“我聽醫生說過。”
清除者連連搖頭：“他雖然有眼睛，但是和瞎子一樣，該看的東西一樣也看不到。他以為謝一澤絕食是對他們表達不滿。其實謝一澤是在練就一個技能。”
“技能？”
“一個力氣很大的人，如果連續一周或許更久的時間不吃飯，整個人會發生巨大變化，精神萎靡，營養不良。關鍵時刻可以給人造成一種假象，前後看到的是兩個人。”
聽到對方的描述，丁若白激動地瞪大了眼睛，感覺真相離他好像只差一張紙的距離。
“該我問你問題了。”
“你問吧！”丁若白開始感到不安，渾身的細胞都拉起了警報。
“你旁邊這位女士身上有一種特質，可以很容易喚起一個男性的保護欲望。她又這麽漂亮，但凡是正常一點的男性，很容易對她産生愛慕之情，眼神中也不會流出那種視死如歸的光。所以我猜，一定早有一個人住進了你的心裏。我想知道，你的複仇，是不是和那個女人有關？而那個女人才是你最愛的人。”
丁若白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發顫。
清除者對着他微微一笑，轉過身去：“我已經知道答案，你們可以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