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傷心欲絕
梨園別墅區裏的基本戶型主要有兩種,其中一種是和關酥彤、田甜家的類似,共上下兩層,裏面的格局基本一致,但具體的裝修不盡相同。另外一種戶型便是像周叔和周嬸家的這種,上下一共三層。
丁若白聽關酥彤說發生事故的是周叔家,腦袋中的第一反應便是周叔墜樓。此前他大腦裏勾勒出來的劇本逐漸變得清晰。或許就是周嬸嫌棄周叔是個累贅,設計讓他墜下樓的。
根據聲音判斷,應該是從三樓墜落,否則不會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但樓下面是院子,并非是水泥地面,而是土地,應該還不至于摔死。
抱着這樣的想法,丁若白已經跑到近處,當他看清墜下來的人時,臉上寫滿了困惑,墜樓的人居然是周嬸,這是怎麽一回事?
關酥彤也很快跑到附近,當她看到周嬸後,立刻去搖晃她的身體:“周嬸?您不要緊吧?”
此時的周嬸呈趴着的姿勢,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丁若白心想,或許是意外墜樓,可就算是從頂樓墜落,也一共才三層高,應該不至于摔死人。
他對關酥彤說:“幫我把人扳過來。”
關酥彤連忙應了一聲。接下來,兩人合力準備将周嬸的身體扳過來。将人轉過來後,丁若白一眼便看到貼在周嬸肚子上的木板。關酥彤則把注意力放在周嬸的臉上。
“周嬸的嘴角流血了。”關酥彤驚叫道。
丁若白沒有理會她,說了句:“糟糕了。”
關酥彤這才注意到周嬸肚子上的木板。她用手指着木板說:“這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丁若白一面說,一面試着将木板取下,卻在取木板的時候感受到一股難以名狀的阻力。
和丁若白預想的一樣,這塊木板不會無緣無故地貼在周嬸的身上,木板的另一面肯定有什麽——極有可能是釘子一類的東西。如果是那樣的話,周嬸的情況就不太樂觀了。
關酥彤注意到丁若白的動作停了下來,不解地問道:“怎麽不拿了?”
“現在不能動,硬生生的拿掉,周嬸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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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死這個字,關酥彤睜大了眼睛。“不會吧?”
“趕快打急救電話。”丁若白提議道。
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兩人一直擔心周嬸會死,她的呼吸越來越弱,和她說話,她根本無法應答。
十幾分鐘後,周嬸便被急救車拉走了。關酥彤問丁若白:“接下來怎麽辦呀?”
“周叔應該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但他肯定會為自己聯系不到周嬸而着急,應該想辦法通知他。”
“你說得對,但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啊?”
“門衛那裏應該能查到。可我擔心就算給他打了電話,他也未必能接到,電話不一定就在他身邊。”
“那怎麽辦啊?真是急死人了。”
“周叔周嬸有孩子麽?”丁若白問。
“好像沒有,周叔的情況,也沒有辦法要孩子啊。”
丁若白咬了咬牙後說:“實在不行就破門而入,找開鎖公司。”
“啊?這樣好麽?”
“裏面的周叔沒辦法自己開門,這是唯一的辦法。”
兩人之後真的就找來開鎖公司開了門。他們找到周叔的時候,周叔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看到丁若白和關酥彤來到卧室,周叔靠着自己肘部的力量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累得滿頭是汗。
“是不是出事了?”這是周叔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他的聲音低沉,表情痛苦得讓人揪心。
丁若白和關酥彤相互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周叔這時從他們的眼神裏面察覺到異常,哽咽起來:“我叫她,她一直不答應,然後我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周叔抽了抽鼻子,“阿蓮是不是出事了?”
阿蓮想必就是指周嬸。這種事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早晚會知道。丁若白輕聲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可能是在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墜樓了。”
周叔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流下來的同時,身體在微微顫抖。但他很快又睜開眼睛:“帶我去醫院,麻煩你們了,我要去陪着她。”
“周叔......”關酥彤也哽咽起來。
周叔緊緊地抓住關酥彤的手,顫聲道:“小彤,帶周叔過去,她現在不能沒有我,我要陪她,求求你們帶我過去。”
對于周叔來說,這并不算多麽過分的請求。兩人決定滿足周叔的心願。
他們倆先是合力将周叔架到關酥彤的奧迪車裏,跟着丁若白又回去取周叔的輪椅,将其勉強塞進後備箱裏。
準備啓動汽車之前,關酥彤說:“周叔,剛剛為了去您家,我們找了開鎖公司破壞了您家的鎖......”
周叔連連擺手:“快去醫院吧,你周嬸需要我。”
關酥彤這才啓動了汽車。
到了醫院後,兩人又費了很大力,才将周叔安置在輪椅上,周叔全程都目光呆滞,丁若白能感受到,他的內心已經絕望到了極點。這也是人之常情,且不說兩人感情好壞,如果周嬸真的有三長兩短,周叔接下來的生活都是問題。他們畢竟無兒無女。
由于丁若白剛剛留了醫務人員的電話,他們很順利地找到了醫院的搶救室。
有護士說,裏面正在搶救的人就是周嬸,周叔聽後瞬間握緊了站在他旁邊的丁若白的手。丁若白能感覺到他十分緊張,額頭上滲滿了汗珠。
大約過了十分鐘,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搶救室裏面走出來。他摘掉口罩的同時,丁若白得以看到醫生的臉色,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誰是寧彩蓮的家屬?”
寧彩蓮就是周嬸的名字,是關酥彤告訴醫護人員的。
醫生的态度已讓人猜到大概的結果。周叔的身體顫抖起來,想開口說話,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誰是家屬?”醫生又問了一遍。
“我是。”丁若白代替周叔回答。“我是她的外甥。”
“傷的太重,人已經走了。”醫生的語氣很是平靜。
他說完話後,沉默的空氣像是把整個大廳封印住了,沒人知道在這一刻該說什麽話,甚至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一段時間後,屋內突然傳出一陣哀嚎聲,像是叢林中受傷的野獸一般。
哭聲是周叔發出來了,他只哭了數秒,突然從輪椅上跌了起來,整個人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