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豁出去了
臨近下班的時候,仍在單位的關酥彤給丁若白打過來一個電話。
“我舅舅今晚上想要和你見一面,你方便麽?”
“我可以啊,沒什麽不方便的。”
“那就定今晚了,晚點我會把吃飯的地點發給你。”
挂斷電話沒多久,關酥彤便發了一個信息:我們定的是惠居人家,203包廂,晚上六點。
躺在床上的丁若白将手機拿近眼前,讀完信息後,他簡單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丁若白随後想,去“惠居人家”吃飯一定是關酥彤舅舅的主意,那是個很有排場的酒店,菜沒有多好吃,但價格不菲。用價格而不是菜品的味道來标榜自己與衆不同是現在很多大型酒店的通病。
估計今晚吃飯要花很多錢。如果自己真是關酥彤的男朋友,今晚無疑是讨好她家人的機會,丁若白會考慮支付晚餐的費用,但兩人的關系是假的,請客這種事自然不在其考慮的範圍內,他只管吃就行。
到了約定好的吃飯時間,丁若白第一個趕去那裏,關酥彤和她的舅舅于文忠在十分鐘後姍姍來遲。
剛一看到丁若白本人,于文忠便客氣地伸出右手同他握了一下:“實在抱歉,我們遲到了。本來可以早來,可臨出門前又接到了總局的電話。我們這種工作總是身不由己,望見諒。”
“舅舅這麽說就太客氣了,再說你們根本也不算遲到,時間剛剛好。”
一旁的關酥彤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反倒成了最尴尬的那一個。
飯和菜都上來的時候,丁若白問于文忠要不要簡單喝點。他之所以這麽問,是有目的的。
“可以啊,實際上,我今天來這,特意的沒有開車過來。”
“太好了,那我就陪舅舅喝點。之前經常在咱們當地的電視臺看到您,今天第一次見到本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于文忠聞言笑了起來:“你之所以緊張,主要還是因為我是關酥彤的舅舅吧。不要緊張,就把我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長輩。工作之外的我還是比較平易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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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幾乎一直是丁若白和于文忠在聊天,關酥彤基本不插話。
于文忠同丁若白碰了幾次杯後,才突然回過味來,把目光移向關酥彤:“酥酥,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啊,我沒有啊。”關酥彤強顏歡笑道。
丁若白怕關酥彤的不自然被于文忠發現,立刻搶過話頭:“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帶我見家長,所以有點羞澀吧。”
“這有什麽好羞澀的,”于文忠對着關酥彤說,“既然是你的男朋友,舅舅早晚都要見的,況且,”于文忠又把臉移向丁若白說,“這個年輕人一看就很聰明,一表人才。”
“舅舅過獎了。”
“我這個外甥女人很不錯,不光人長得漂亮,還很有上進心。就是有些單純,希望你能在生活中多幫幫她,教她凡事留個心眼。”
丁若白臉上賠笑,內心裏卻很着急。來這吃飯,他只關心一件事情,就是高明成的案子,同時也牽連着自己的案子。但他遲遲找不到合适的機會将話頭扯出來,很直白的提,又怕對方起疑心。于文忠可不比關酥彤,他是極為聰明的那類人。
“其實吧,我早就想和你見面了,只是這幾天工作太忙,手頭現在還有很棘手的案子沒有處理。”
聽到這句話,丁若白的雙眼如同剛通電的燈泡般被點亮了,等了這麽久,機會終于來了。
“舅舅,其實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剛剛端起酒杯的舅舅,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換上了刑警特有的表情:“什麽事?”
“就是關于高明成的那件案子。”
“哦?”于文忠放下酒杯,“那件案子怎麽了?”
于文忠眼裏流出的光,就像是審問犯人時,射在罪犯臉上的強光。想到犯人要面對這樣的眼神,丁若白的後背都生出一層寒意。想不到他喝了這麽多酒,眼神中蘊含的殺傷力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丁若白移開目光去看關酥彤:“不知道酥酥有沒有告訴舅舅,高明成是誰?”
于文忠的眼睛裏微微露出笑意,替關酥彤回答了這個問題:“酥酥和我說過,高明成是她之前的男朋友。”說到這,于文忠把頭轉向關酥彤,“我說的沒錯吧?”
關酥彤略一點頭,表情既緊張又難過。喪失愛人的痛又再度彌漫心頭。
“的确是酥酥的前男友,所以我聽說他前幾天出了意外,有些關心。而且我聽酥酥說,他的死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沒什麽不尋常的。”于文忠笑着端起酒杯,“自殺而已。”
難怪傻乎乎的關酥彤之前在聊起案子的時候,嘴卻很嚴,原來是受這個舅舅的影響。
“酥酥說高明成在跳樓之前好像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有這回事吧舅舅?”丁若白直接亮出底牌,既然已經提出這個案子,他不想毫無收獲的離開。
聽到這句話,于文忠登時變了臉色,他放下酒杯,歪頭看了關酥彤一眼,眼神中帶着責備。
“舅舅放心,咱們将來都是一家人,這件事我不會出去亂說的,我只是對這個案子很有興趣。一方面,死的人是酥酥的前男友,身份比較敏感,另一方面,我本人是學心理的,高明成是‘恒星’心理研究所的人,恒星又是我夢寐以求工作場所,所以我就對這個案子格外關心了些。”
聽到這,于文忠微微一笑:“我倒是沒有想刻意瞞你的意思,只不過,目前還沒有證據能證明高明成的死和他收到的信息有關。所以暫時定案還是自殺。”
“可高明成沒有精神病史,跳樓之前也沒有經歷刺激性的事件。那條奇怪短信的暗示性又很強,而且是在他跳樓之前三分鐘左右發來的,很難不讓人産生懷疑。如果那條信息裏面蘊含的內容,足以讓他産生自殺的心裏,那麽發信息的人就是殺人兇手。”
見于文忠沒有反應,丁若白心想,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不如豁出去了。
“而且,我還知道一件事,高明成兩年前曾對藤龍的案子産生過疑惑,他後來一直偷偷在調查此案,我懷疑,高明成的死,或許就和藤龍的案子有關。”
聽到這段話,于文忠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他露出犀利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着丁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