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帶你回家
“您确定要我還它的舌頭?”煙蕪龇着牙,從齒縫裏一字字擠出這句話,內心裏對這個無厘頭的世界表示深深地無奈。
“嗯,能怎麽辦呢?”劉琨深情地凝視着金蟾蜍,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不能對它食言。”
說着他轉了身朝向煙蕪,表情凝重深沉,眼眸深處閃過戾氣:“就用你的舌頭來換吧,來人,上剪子!”不一瞬,侍從們端着托盤來到劉琨身側,躬身遞給他一把金色的剪子,退下去時朝着煙蕪眨了眨眼,約莫是針眼病發了。
“你說,從哪開始剪好呢?舌根還是舌苔?”他蹲下*身子,捏了捏煙蕪的紅腫的半邊臉,成功使煙蕪疼得倒抽一口氣,而後含笑凝望着她,“不會很疼的。我的刀法素來精準快速,想來流點血後應當無礙的。”他将剪刀在煙蕪臉上比了比,伸手去捏煙蕪的下巴。
“啪!”煙蕪狠狠地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一面側過臉避開他進一步的襲擊,接着勾着唇角笑道:“郎君,您不要心急!才剛我與金蟾蜍交談,它告訴我它的舌頭丢在什麽地方,還說,這事兒,只告訴我一人,您瞧,它多頑皮!”
膽小的衆人本拿手擋眼,打算從指縫處窺視這血腥的一幕,聞言,刷得放下手,瞅瞅劉琨再看看煙蕪,決定給予煙蕪精神上的慰藉。
“哦?那你倒說說。它的舌頭跑到哪裏去了,我好派人去找。找着了,我定會好好賞你。”劉琨道。
對于精分的越石兄,煙蕪內心滿滿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我還是那句話,它落水時就已經沒有舌頭了。簡單地說,是您把它的舌頭藏起來了,對吧,郎君?”
煙蕪擡頭,四目相望,激情的電流四射。
在二人深情對望數秒後,煙蕪以為劉琨即将暴起時,劉琨突然哈哈一笑,擡手揉了揉煙蕪的臉,眸光柔柔,輕柔地說道:“丫頭,莫要胡說!我怎會是這種居心叵測之人呢。”
煙蕪憶起前世《愛情公寓》裏光谷神奇的爸爸,劉琨變臉神功真真有過之無不及,她淡定地翻了個白眼,按捺住蠢蠢欲動揍人的心,違心地回道:“呵呵,郎君當然不是這種人。”您丫的根本不是人,是外星球來的微生物!
煙蕪伸手在頭上摳了摳,抓下一大把碧藍水草,極其淡定地掼在地上,不好意思地笑笑:“頭皮有點癢。”
再次,魔爪探上頭頂,拽住固定發髻的羊脂色茉莉小簪,“撕拉”一聲簪子抽出,扯得頭皮隐隐疼痛,滿頭濕淋淋的烏發因此滑落肩頭。
有類似圓珠的物事從簪子上骨碌碌滾出,煙蕪迅速翻了身,從地上爬起,眼疾手快地逮住珠子,二指掐着珠子放置眼前,細細打量片刻,随即将珠子捧在手心,虔誠地奉到劉琨面前:“郎君,這是什麽東西?”
咦,這是什麽東西?衆人也充滿求知欲地望向劉琨。
劉琨愣了一瞬,緩了一會,出人意料地仰頭大笑,仿似煙蕪做了什麽事取悅了他:“丫頭真是令我驚喜!沒想到藏得這麽隐蔽,還是被你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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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時,劉琨為了威懾煙蕪,手上發力愣是在煙蕪頭上狠摸了一把,順帶着就将金蟾蜍所含的金珠給處理了。
本來煙蕪也是不知道的,妥妥的給人耍了。也不知是不是人品爆發,下河摸蟾蜍嗑在石塊上,罔她當時怕磕壞金蟾蜍,愣是将自己的臉當了人蟾蜍君的墊腳石,然而,在水沖力下,金蟾蜍仍舊不偏不倚正正嗑在了石塊上。
據說金子是很傲嬌,你刻薄了它,他一定會癟着臉別扭半輩子。認清這個事實,煙蕪瞬時黑了臉,淚牛滿面,天,這是玩我呢還是玩我呢?
她耷拉着頭,懷着最後一絲曙光,默默祈禱它別傲嬌過了頭,她将金蟾蜍舉過頭頂,翻來覆去檢查一遍。
這一檢查,讓煙蕪不由一哆嗦,被咆哮帝附體,神魂俱滅,捶胸大罵,劉琨你狠!
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傲嬌的金蟾蜍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搞半天人家是鍍金的鐵疙瘩。頓時,煙蕪氣血上湧至太陽穴,太陽穴被刺痛地突突亂跳。
煙蕪頓悟,劉琨丫的,根本就是個外表裝逼內心腐敗到腹黑的混蛋!煙蕪深深覺得這事沒完了,再打量了金蟾蜍一眼,咋覺得這蟾蜍少了啥呢。
摸着頭思索半天,對,是“舌頭”!蟾蜍寓意招財,一般嘴中都會含着銅錢金幣啥的;而這蟾蜍大張着嘴,很顯然,少了什麽。她摸着光光的下巴,前前後後将事情一串聯,做了個大膽的猜測。
事實證明,她煙蕪是個極其聰明,睿智舉世無雙的菇涼。事實證明,劉琨打得一手好算盤!
因這蟾蜍實質是鐵質的,煙蕪猜測它嘴中含得頂多也就個磁石之類的。而劉琨能把磁石藏在什麽地方。她想,如果是她,她一定毫不留情地藏在敵方手上,這樣,在對方發現自己的剩餘價值被利用的徹底,一定會被氣死。
而她身上有什麽鐵質的東西呢?想來想去,好像只有那支茉莉小簪。制簪時難免會用上點鐵絲啊什麽的固定,就這弱點,妥妥的被人家惦記上了。
衆人見狀恍然大悟,只不敢發表意見,內心裏滄海一聲笑。姑娘,英勇!這麽當面打劉越石“巴掌”的事,也就您敢了;這麽當面打劉越石巴掌還被劉越石稱贊的,也就您了!
“多謝誇獎!”煙蕪拱了拱手。驚喜你妹啊!給一巴掌,然後賞顆糖就當沒事了,感情您拿人當猴子甩呢。
煙蕪為人十分有原則,對于傷害過她還想一笑而過的人,她一定會想辦法鬧得人雞犬不寧。然則,今時今日,她頂着個侍婢的身份,在一群地主階級手裏,想來她怎麽蹦跶也蹦跶不起來的。但是,惹不起咱還躲不起麽。
“郎君,目下,金蟾蜍完好無損地回來了。您看,我現下累成狗,煩您行行好,放我去休息會兒行嗎?”煙蕪表面恭敬,其實不無得意得笑道。
“自是沒問題的。”劉琨低頭望向她,眸中蘊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讓煙蕪心頭一顫,這貨不會還有什麽幺蛾子吧?
果然,劉琨緊接着慢條斯理地道:“不過,我說過,你找回金蟾蜍的舌頭,我定會好好賞你。我這人不愛食言,說過的話必定要做到,不然,我這就會吃不下睡不着,憑地磨折人。”
說着,他颦起眉,撫着額,做出認真思考還極為為難的樣子:“麻煩了。我這人比較節儉,素日都不帶那些個勞什子阿堵物在身上的。還得讓你跟我回家領着才是。”
劉琨這是冠冕堂皇地要人!在場的人聰明者有之,裝聰明的更是大有人在。聞言,嘴巴張成“O”型,原來還可以這般要人,明兒,咱也要試試。
“季倫,你覺得如何?”劉琨禮貌地招呼石崇一聲。
煙蕪恨不得将眼睛瞪大成死魚眼,眨巴着眼,閃着淚光,将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石大地主身上。
石大地主十分為難啊!他繞着煙蕪踱了一圈,邊走邊嘆氣,最後,深深看了煙蕪一眼,看到煙蕪的死魚眼後,渾身一哆嗦,那摸樣活脫脫像吃了一只死蛤蟆。為了保持良好風度,他望天咳嗽一聲:“你便随越石回去領賞吧!想來越石翩翩君子,當是不會虧待了你去的。”
滾粗!睜着眼睛說瞎話您不嫌累麽,煙蕪被這話激的神經一痛,兀自捧着小心肝暗暗傷神,咱這悲劇的人生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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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蕪蔫了吧唧耷拉着腦袋跟在越石兄身後,腿軟的伸出又放下,伸出再放下,越石兄見狀,微笑着搖了搖頭,回頭拽着她的袖子,讓她一腳吧嗒跨出了金谷園。
煙蕪回頭不舍得含情望了一眼,赤色牌匾在夕陽下煜煜生輝,上書的“金谷園”三字眉飛色舞,仿似在說:“如是你好,如是再見!”綠珠美女姐姐相送到門口,才靠着門,抹了抹腮上淚串,無言地揮了揮手。
煙蕪長呼吸,緩了好一會兒,才悠悠轉身,仰望着天邊夕陽……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看客覺得有何不妥的,請妥妥的指出,作者君抗擊打能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