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食惹的禍

第46章 風露中宵

“之前收拾地錦，公主為了隐藏法力故意只用了七分力，後來還裝病了好幾天。這次倒好，您獨闖妖森林，跟妖王驚天地泣鬼神地打了一架，妖王那是何等人物啊，公主居然毫發無傷地回來了。這讓天庭的人怎麽想？早知道還不如不裝。”蘇葉扇着扇子走來走去，在漪華面前叨叨不停。

這裏是角樓，魔界最高的一處建築，漪華靠在角樓的欄杆上，魔界的山水景致盡收眼底。她将兩只胳膊搭在在欄杆上，下巴抵在胳膊肘上，有氣無力地說：“蘇先生，你看不出我現在也是裝的嗎？”

蘇葉一驚，忙過去探了下她的手腕，她明明傷得很重，居然裝的跟個沒事人一樣，若是不說，連他都要被瞞過去了！

他打開扇子猛烈的閃了幾下，想了想又關起折扇，不忍道：“公主要這樣一直忍着傷痛嗎？”

漪華目光所及是一處湖泊，魔界大半的河流悉流入這裏，她目光冰冷深邃：“杜仲仙君曾經說過，永遠不要讓敵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實力。”

“杜仲向來胡謅八扯！”蘇葉說完，又出言道：“被別人知道弱點更可怕。”

“你是說我今日救果果？”

“是，公主重情重義是好事，但也容易被別人利用。”

漪華想過這些，可是她豈能置果果于不顧？“蘇先生不同意我的做法？”

蘇葉輕聲說：“若為了所謂大局枉顧義氣，那您就不是蘇某願意畢生追随的主子了。”

綠柚來到角樓下，聲音不高卻能讓站在高處的兩位聽得清晰：“公主，九重天來下聘禮了，請公主示下。”

蘇葉看出漪華心中厭惡，道：“不愧是飲歌太子的做派，前幾天來擺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樣求親，今日便直接下聘禮了，表面溫潤如玉，實際上由不得別人違背他。”

“我曾經打算，掌管魔界後秣馬厲兵數年，待實力雄厚之時，與九重天一決高下。哪怕暫時向九重天俯首稱臣，我也能忍。可是……我知道了母親在世的消息，蘇先生，我……”

“公主如今作何打算？屬下一切聽公主安排。”

漪華自言自語：“還有一個半月……”

綠柚回道：“公主，天庭本來定的是五月初二，後來又說日子不好，改成了四月初一，只剩十幾天了。”

“九重天真夠随便的。”蘇葉不屑道：

漪華眺望遠處，眼眸幽深，她想：或許，我該去玉山尋求一個答案。”

“他說過，玉山的門永遠為我敞開。”話未完，清脆的聲音被風送入耳中，那縷清新的身影已經飄然遠去，她帶着無限的期翼和決絕，朝玉山飛去。

玉山正值初春，冰雪方銷，梅香如故。

清風殿空無人影，辰砂看到來人，開心地撲到她的懷中，漪華抱着她，問道：“小乖乖，京墨去哪裏啦？”

回答它的只有“喵嗚喵嗚”，漪華摸摸它的頭，嘆了一聲“沒用的廢貓。”

辰砂只能用貓叫來抗議，它若是修煉成精就可以說話了，但是天尊給他下了一條極其慘無人道的命令：有生之年不得成精。

漪華在山裏到處找了找，到處安安靜靜的，一絲京墨的氣息也無。緊張的心情一點點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重的驚訝，他是天尊，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平時幾乎不出門，怎麽會不在玉山呢？

“京墨！”她大喊，山谷裏，峭壁間，回應她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回聲。

“漪華？”

“京墨！”她欣喜若狂地轉頭，在見到對面的人時頓時收斂了笑容。

“怎麽，見到本仙君這麽不高興嗎？”杜仲無奈地說。

杜仲定然知道京墨去哪裏了，忙問道：“怎麽會，杜仲仙君，京墨天尊去哪裏啦？是不是去九重天啦？”

杜仲将雙手往背後一搭，這個動作有點蘇葉，他煞有介事道：“師叔祖若是去了九重天，我何苦跑到這裏來找他？”

“那他去哪裏啦？”

“本仙君不！知！道！”杜仲全然不顧漪華焦急的心情。

“你！”

杜仲眼睛一眯，打量着漪華，笑道：“小漪華，你來玉山幹嘛呀？”

“我……”這可讓漪華怎麽回答。

“啊哈，讓我猜猜，天庭封你做太子妃，但你不樂意，你這心裏呀，藏着那永遠可望不可即的人，對不對？”

“你……”

“什麽你呀我呀，你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本仙君嗎？你喜歡我師叔祖，是不是？！”杜仲精明的眼神望着漪華，開心地像個喜歡凡間街頭巷尾打聽別人隐私的阿婆。

漪華也不願再遮遮掩掩了，雖然聲音低了些，但回答地無比真誠明白，“嗯。”

杜仲跳起來彈了她的腦門一下，說：“小樣兒，原來你想當本仙君的師叔祖奶奶啊！”

漪華臉色微紅，言語少有的木讷，她一跺腳，道：“我不跟你說了！”不願多理會杜仲，她直沖清風殿，杜仲也随即跟上。

只見她輕車熟路地找出紙筆，蘸飽了墨，揮毫潑墨地寫下兩行漂亮的行楷大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杜仲在一旁道：“據說小女子表達愛意往往扭扭捏捏，像你這種直抒胸臆的，本仙君還是第一次見到。佩服，佩服，我敬你是條漢子。”他向漪華伸出了大拇指。

漪華仿佛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長呼一口氣，道：“不管京墨去了哪裏，最多一兩日便回來了，他回來就能看到……”

杜仲雖表面維持着平日裏的不正經模樣，內心已開始陰沉不定，他沉了沉聲，道：“漪華啊，師叔祖除了偶爾去趟九重天，平日幾乎不出門，你難道沒有想過，他為何偏偏這時候不在嗎？”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漪華心頭升起。

“你和飲歌太子的大婚定在四月初一，六界皆知，師叔祖不可能不知，他可曾過問？”

“我活了四十萬歲，我剛出生的時候，師叔祖就已經見慣六界風雲了，你憑什麽覺得他會對你格外例外？”

“神與天地共生，與洪荒共滅，有大仁大愛，無小情小愛。師叔祖對你好，是仁，不是情。”

杜仲的一翻話像一場場傾盆大雨朝着她澆下，将她的心淋得像一只可憐的落湯雞。她早就想過這些，可是當杜仲将這些冷血無情地揭開以後，她再也難以欺騙自己。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只要他親自告訴我，我便徹底死心。”

杜仲哀其不幸般地搖搖頭，道：“漪華，天尊這時候不見你，便是給你留一份薄面。你非要把天尊逼到親自拒絕你的尴尬境地嗎？”

漪華剛才寫完了字便用鎮尺壓住了，她複又拿起鎮尺，只覺得沉重如斯，慌神間，一堆畫頁裏露出一角。

畫上畫了一個小女孩，杜仲眼角瞅到這幅畫，又長嘆一聲，道：“漪華，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有件事……或許你知道比較好。”

漪華好奇的目光投向他。

杜仲的神情像是有難言之隐一般，思索再三，他才慢慢開口道：“畫上的小女孩，是師叔祖的女兒……”

“什麽？”漪華大驚，京墨竟然有女兒？！

“大概七萬三千多年前，師叔祖喜歡上了一只兔子精，兩人情投意合，不久後那兔子精就懷了孩子。可是，一個是神，一個是妖，雲泥之別，世人哪容得下？兔子精生下的孩子因先天不足，身體孱弱，天尊雖然為她保住了性命，但孩子卻長得極為緩慢，兩萬歲時仍像個孩童的模樣。世人唾罵兔子精，罵她勾引天尊報應到了孩子身上……”

“那……後來呢？”漪華聽着這個故事，覺得很熟悉。

“師叔祖護着那兔子精，心想大不了一輩子都不出玉山了，躲開外面的風言風語。可是，誰能對外面潑天的罵聲聽若不聞呢？兔子精後來就帶着孩子悄悄地走了，她留下書信，讓師叔祖永遠不要去找他……”

漪華奇道：“我為何從來沒有聽京墨提過？”

“有誰願意将傷口扯開給人看呢？師叔祖自那以後不問世事，未曾踏出玉山……”杜仲沉浸在回憶裏，面露憂色，道：“師叔祖早就遠離紅塵，她為何會救你性命，你懂了嗎？”

漪華猜測道：“因為我……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正是如此。”杜仲認可地點點頭。

京墨怎麽可能有個女兒呢？他為何從來沒有提過？一方面杜仲說得有鼻子有眼，另一方面這事太過空穴來風，漪華差點就信了，可是她猛然想起一事，她問道：“不對！你明明說過，京墨從來沒動過凡心！”

“我……我說過？”杜仲狐疑。

漪華模仿着杜仲的語氣，“師祖沒有娶妻，師叔祖也沒有娶妻，兩位大神都不願娶妻，定是有道理的。吶，這是你跟我說的。”

杜仲使勁撓了會兒頭發，正了正神色，目不轉睛地告訴她：“師叔祖的确沒有跟兔子精成親，但這不妨礙他們有孩子。”

漪華找了個地方坐下，自言自語道：“我何苦與你掰扯這些，我在這裏等京墨回來，等他回來一問便知。”

“哎，我的小姑奶奶，你還真是……真是……得了，你要等就等吧！師叔祖不在，我來幫他喂喂辰砂，你走吧。”

漪華指着另外一間房間，意思是她在清風殿住過的，她要在這裏等。

杜仲立馬跑到漪華原先的卧室裏躺下，鞋都不脫，一腳踩在床上翹起二郎腿，無賴道：“這是我師叔祖的地兒，我在這裏名正言順，你是天尊什麽人啊，要等出去等。”

她離開清風殿，發現半山腰上有一棵長得好看的雪兒流蘇樹，她來到大樹旁，心想，京墨不會出去太久，一定很快就回來的。

流蘇如穗子般輕輕飄浮，流蘇樹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四月雪”，因為它的花瓣在四月盛放而得名。

四月的雪，聽上去不合時宜。

這般等待便是如此，漫無目的，不合時宜，心中明明有了答案，還是想聽到那人給自己一個明确的答案才願意死心。

這一等，便從白天等到了疏星淡月，京墨依然沒有回來。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杜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他伸着懶腰打開門，險些以為自己花了眼。

“喂，小漪華，你傻了嗎？”杜仲輕飄飄地落到漪華面前。

漪華扭頭，沒好氣地說：“我知道你編瞎話的本事，自然不敢信你。”

“好，很好！”杜仲倒吸一口氣，伸出食指和中指指着天，鄭重其事道： “我，杜仲仙君，對着師祖白斂天尊的神魂發誓，我這兩日對項漪華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有欺騙，就讓本仙君一生無妻、斷子絕孫！”

沒有人會為了說謊發這麽狠毒的誓言，漪華的身體抽搐一下，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杜仲瞧着她，眸子變得幽深，他輕聲開口：“漪華啊，天尊是世間地位最高貴的神，卻不是六界權力的至尊。救你性命，把你帶到玉山，教你法術六藝，天尊已經為你做了太多。”

漪華靜靜地聽着，知道他還有很多道理要同她講。

“你轟轟烈烈地滅了地錦，何等風光霸氣，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那點功夫能抵得住天庭的幾十萬天兵天将？若不是顧及你背後有天尊，九重天能容你？”

“不管天帝和衆仙品行如何，不可否認的是，自古以來，天神與天庭都站在同一條戰線，它代表着六界的正義和信仰，”

“如果你的選擇是與九重天作對，天尊幫着你，就等于也站在了天庭的對立面。天神一動，六界側目，你要天尊為了你與九重天為敵嗎？你要天尊為了你忍受六界唾罵？”

杜仲的話語像驚濤駭浪一樣，一浪高過一浪，每一句都重重地敲打到她的心上，讓她再也無力找出一個理由來懷疑杜仲。心如被火燒，轉頭看向自己寫給京墨的話，心悅君兮，何等幼稚！

她苦笑，環顧這個充滿回憶的清風殿和玉山，對自己突然心生厭煩。不過二十年的閱歷，竟然想去攀附一個活了不知道幾十萬年還是幾百萬年的人，他們之間，隔着比千山萬水還要遠的距離！

“我走了。”留下這句話，她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玉山。

不知飛了多遠，她有些累了，趴扶在一條小河邊，河水倒映着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雖然極美，卻似蒙上了一層塵土。許是近日辣味食物吃多了，胸腔裏總是覺得火辣辣的，心中憋悶至極，“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腳下的河水被鮮血染紅一片，她捂着胸口粗喘着，看着流水一點一點将血色稀釋，慢慢地，慢慢地，流水又變成了清澈的模樣。

她苦笑着自言自語：“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才敢與君絕！”

京墨，我來的時候妄想過，如果能從你這裏得到回應，哪怕只有一點點，我都願意漫漫無期地等着你。我只覺得你是無所不能的人，我只想簡單地喜歡你，卻從未想過靠近你會給你帶來無盡的麻煩。

想着想着，便對自己開始厭煩。她暗道：項漪華，天尊對你好，你心懷感激就好了，怎的就對他生出這樣的心思？天尊對你恩重如山，你無法報答也就罷了，自己的母親就該靠自己的本事去救，豈能事事麻煩他？

高傲如她，怎能去愛慕一個有妻兒的人！

高傲如她，怎能為了一己之私，将京墨陷入兩難的境地！

更何況，京墨從來沒說過喜歡自己。

項漪華，你的一廂情願根本就是一場笑話！

項漪華，你的喜歡對他來說是亵渎，是僭越！

日已高升，小河周圍的景致變得明媚。

正午過後，陽光越來越亮，漪華擡頭望望，日頭有些刺眼，太陽的一邊仿佛被咬了一塊，漸漸地，太陽逐漸變成一個半圓狀，最後只剩下周圍一圈光環。

娘說，這叫“天狗食日”，其實是月亮擋住了太陽的光輝，學名叫“日食”。

日漸西斜，夕陽讓天邊的雲彩變得更加絢麗，河水的波紋蕩漾出七分色彩，倦鳥偶爾踩一下水面，歡快地奔回巢穴。夕陽無限好，這樣的場景，倒有些“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意味。

傍晚的風有些冷，她無助地抱抱自己，只覺得衣衫單薄，心中無溫。

她曾經想過，有一天能與心愛的人執子之手，踏遍名山大川，欣賞四時風景。原來，京墨就是她心中所有的風花雪月。

微斯人，吾誰與歸？以後，風花雪月都不美了。

她捧起河裏的水使勁洗洗臉，河水沾濕了她的臉，順着發梢水珠一滴一滴落下，唇紅齒白，楚楚動人。她麻木地看着水中的倒影，腦海中浮現母親的音容笑貌。

原來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裏多愁善感、自做傷情。

起身時雙腿有些麻木，滿目山河空念遠，這一刻突然很想家，爹說過，家是她永遠的港灣。

還沒到家門口，便遠遠聽見爹爹的聲音：“小姑娘，你快回家吧，別讓你娘等急了，這裏真沒有你要找的人。”

門口站着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姑娘，她梳着齊劉海，紮着兩只可愛的小辮子，穿着雖沒有十分華麗，卻是極其講究的面料，衣袖上的并蒂荷花刺繡是天上才有的織法。

漪華好奇地瞧着那小姑娘，她非人非仙非妖非魔，一時竟看不出來路。

小姑娘發現了漪華，她眼睛一亮，快活地撲到漪華身邊，好像跟漪華很熟識似的，親切地拉着漪華的手，指着項爹爹，奶聲奶氣地說：“漪華，你幫我說說好話吧，我想見見他夫人，她卻騙我說她的夫人已經不在了，哼！”

漪華茫然地望向項爹爹，項爹爹也是一臉茫然，說：“漪華，這不知從哪裏來的小姑娘，非要來家裏吃飯，還非要見……”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漪華驚訝地望着小姑娘。

這一看不打緊，雖然自己就是個人見人誇的美人，可小姑娘的容貌依然把漪華震驚到了，她實在是長得——太美了！

小姑娘擡起靈動的大眼睛，昂着小臉道：“不告訴你，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想要見我……呃，見見你的娘親，漪華啊，你能不能幫我求求他。”

漪華與爹爹對視一眼，心下難受，只得溫聲告訴她：“你想見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呀！”小女孩聲音果斷清脆，“你不要騙我，我不是壞人。”

“那你是誰呀？”漪華盡量把語氣放溫柔，雖然她的身份無比可疑，可不知為什麽，她對他就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感，或許因為她長得漂亮的緣故吧！

“你的父母是誰？家在哪裏？你若是迷了路，我送你回家。”漪華再次拿出十分地耐心，溫柔地對她說。

“唉！”小女孩學着大人的樣子長嘆一聲，在家門口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兩手托着腮，甩着頭上的兩只辮子，道：“我不能說，不能說啊，唉！”

“爹，怎麽辦啊？”漪華求助的眼神望着項爹爹。

小女孩瞅了瞅日色，突然大叫一聲：“呀！我得回去了！漪華，漪華爹，我先走啦！有空再來看你們。”

小女孩溜得極快，她周身上下沒有一絲法術，跑起來的動作中可愛又不乏靈活飄逸，漪華眯着眼仍看不出她的來路，不死心地朝她喊道：“小姑娘，你到底是誰呀？”

小姑娘回眸一笑，調皮地沖她眨眨眼睛，“我覺得我長得像誰呀？”

她面容如玉，膚白若雪，睫毛纖長，一雙瑞鳳一樣的漂亮眼睛……漪華心頭壓下的巨石好像突然炸開了。

小姑娘長得像誰？

像京墨！太像了！

杜仲說的那些是真的？京墨真的有個女兒？！

她不會看錯，若非京墨之女，怎麽會有那般漂亮的眼睛和容貌？怪不得她非人非仙非魔非妖，原來她是京墨和兔子精之女！

待漪華回過神來，小姑娘早已經跑的不見蹤影。她想不通，這小姑娘為何要來到自己家中？

“漪華？”項爹爹望着一臉癡楞的閨女。

“爹……”

項爹爹望了望她身後，道：“小白……哦，果果，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漪華沒考慮時辰，随口編了個理由：“她還沒起。”

項爹爹：“……”

“爹，我準備出趟門，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回來了，所以回來看看你。”

……

在家裏與爹爹用完晚飯，回到魔雲宮的時候，月亮已經高高地挂起。

綠柚道：“公主，您出去了一天，果果姑娘很擔心。”

“她好些了嗎？”

“她惦記着公主，便多與奴婢說了幾句話，想來是好些了。”

漪華點點頭，自從妖森林回來，果果便沉默了不少。她此番遭受的屈辱，只能靠時間來慢慢愈合了。

想到她因為自己而受到了傷害，漪華更堅定了決心，喚來蘇葉，她面色平靜如常地說道：“蘇先生，我已決定嫁往九重天，召九城城主明早辰時來魔雲宮議事。”

蘇葉被這個猝不及防的決定吓了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兔子精的故事是杜仲杜撰的。

漪華沒有認錯，這個三四歲的小姑娘的确是京墨的女兒，但是……不知該不該在這裏透漏，這是京墨和漪華的女兒。

當年藤蔓把漪華從魔雲宮騙出來，碰上的小女孩，就是這個小姑娘，當然，年齡不大一樣。

至于原因，可能要在文的最後寫出來，也可能放在番外裏。

沒有任何人的出場是無緣無故的，敢挖就能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