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食惹的禍

第38章 明珠歸來

項漪華竟然回來了，竟然這麽光明正大地回來了！

三年不見，她的美貌依舊驚為天人，更多了幾分像玥娘娘，她只是站在那裏，便是那樣的奪目耀眼，是世間萬物都掩蓋不了的光華。

“地錦堂兄，別來無恙？”她輕輕開口。

紫菀朝着地錦吼道：“光傻看着做什麽，還不快把你們魔界的叛徒拿下？”

紫菀的驚呼聲引來魔界兵将以及諸人，他們不曾想，昔日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漪華公主，竟然又出現在這裏，各人或喜或憂，或恐或愁。

“我堂堂魔界，何時輪到你紫菀在這裏發號施令了？”漪華輕啓朱唇，聲音清涼，問罪的眼光掠向地錦。

地錦并不把漪華放在眼裏，但她三年多前被天尊“教育”過，加上這幾年的狂氣被飲歌壓去了不少，于是先禮後兵道：“堂妹，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但你是魔界的叛徒，三年前為兄留你性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你若是不知足，想要在繼續在魔界當至高無上的公主，這恐怕……難以服衆吧。”他微笑着搖搖頭，嘴角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漪華無視紫菀，一步一步走上臺階逼近地錦，道：“地錦，你道我當年勾結天庭，屠害魔雲宮生靈，每當想到此處，我都心痛不已。只是我有一問，母親把魔雲宮的守衛職責全都交給了你，天庭入侵的時候，你去哪裏了呢？”

地錦高聲嚷道：“你還好意思問！我奉了嬸母的命令，去凡間尋你，要不是你貪戀凡塵俗事，我怎麽會在關鍵時候不在魔雲宮？”

“是嗎？”漪華冷冷一笑，“你奉母親的命令去人間尋我，何必勞師動衆将最精銳的武羅營帶出去，導致魔雲宮內部空虛。再者，你在人間尋不到我，自然應該回魔雲宮，魔雲宮與天庭惡戰許久，你為何遲遲沒有出現？”

“地錦少主自然是不會出現的。”一個儒雅的熟悉聲音傳來。

來者是右護法蘇葉，他一身藍色衣衫，白發銀冠，輕搖折扇，溫潤如玉。漪華心頭一熱，他這一頭華發，是為她而白。

“玥娘娘将公主帶回魔界，地錦少爺覺得自己失了寵，便與左護法串通将公主騙出魔界，地錦少爺與飲歌太子裏應外合，飲歌太子救出天帝，九重天許地錦少爺魔尊之位。”

蘇葉泠泠說完，對站在臺階之上的漪華公主溫潤一笑。

“放肆！蘇葉，你休想是非颠倒，混淆視聽！九重天要将魔界消滅殆盡，若非本尊纡尊降貴，及時向天庭遞交了降書，怎能保全你們的性命？”地錦嚷道。

紫菀忙推一把地錦，“你是魔界的主人，跟他們廢什麽話，還不趕緊将項漪華殺了！”

漪華站在原地未動，只伸出一只手，紫菀便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地被一道急勁的風吸了過去，待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脖頸已經在漪華的手掌心，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地錦，你說沒有跟天庭同流合污，紫菀側妃怎麽從你屋子裏出來了？又或者，”漪華頓了頓，輕蔑的目光從地錦劃向手中的紫菀，“或者是你瞞着你家那位太子，前來探望地錦？”

蘇葉輕閃眼眸，公主不僅法力大成，損人的本事也見漲。

衆人喧嘩，掩口而笑，各種猜測不絕于耳。紫菀氣憤不已，漪華這哪是在落實地錦的罪名，分明是在敗壞她的名譽。她想要掙脫開漪華的束縛，卻無能為力，只得出言警告，“項漪華，我是九重天的太子側妃。”

漪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聲音高亢，一字一頓，其氣勢遠遠把紫菀壓了下去。

“我是魔界公主項漪華。”

紫菀猩紅的眼睛瞪着她：“你敢殺我？”

“你猜我敢不敢？”漪華掐着她的脖子，無比厭惡地看着紫菀的臉，手中的力道逐漸加深。

紫菀揮舞着雙手，她沒想到項漪華竟然不管不顧地要置她于死地，腿腳一軟，硬生生從嗓子裏擠出輕微的兩個字：“求你饒命。”

“呵呵。”漪華嘲諷一笑，笑聲在魔雲宮前回蕩着，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現在的項漪華再也不是那個只會在魔後的保護下養尊處優、天真爛漫的小公主，也不再是那個被地錦少爺綁上刑臺打得遍體鱗傷卻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漪華。

衆所周知，漪華公主三年多前被天尊帶走。可是，縱然天尊再厲害、再教導有方，又如何能讓一個人在三年以內法力大漲贏過修煉了幾萬年的地錦少主呢？

“公主，傷她會髒了您的手。”蘇葉出言提醒道。公主今日回來是來料理內部的，還是不要為了小小紫菀多生事端。

漪華這才罷了手，嫌棄地将紫菀甩到地上，“本公主今日沒空理你，滾！”

紫菀灰溜溜地跑了，地錦見漪華這不會輕易罷休的架勢，指着下屬怒道：“還不将魔界叛徒項漪華拿下！”

“誰敢！”漪華向前幾步，毫不畏懼地望向衆人。

形勢不明，無人敢應。魔界諸人對地錦本來就頗有微詞，這幾年來他在魔界作威作福，早已經失了人心，衆人畏懼，敢怒不敢言。如今公主歸來，法力大有精進，勝負未定，自然觀望最好。

“屬下這就為魔君除去叛徒！”地錦身旁的藤蔓抽出懷中鐵扇，鐵扇朝漪華的方向殺去。他的鐵扇是用千年玄鐵做成，既是扇骨，又是扇面，如紙片單薄卻更顯鋒利，鐵扇飛出後銀綻放出耀眼的銀色光芒。

漪華剛要出手，一把白色紙扇悠悠掠過眼前，将鐵扇擋了回去。依然是那把熟悉的扇子，上面的“百無一用”四個大字墨跡已經幹涸了十三年，它的主人卻依然留着它。

藤蔓尚武，使的多是蠻力。鐵扇的扇骨設計為箭頭狀，玄鐵薄而鋒利，散發着墨綠色詭異的光澤，以毫不留情的狠厲從他的手中飛出來，大有無堅不摧之勢，扇面開合像一只巨大的螃蟹伸開鉗子般夾向對手。

紙扇輕盈靈動，從蘇葉的指尖以輕盈的姿态飛出，配合着蘇葉的手勢，紙扇旋轉着、跳躍着，他的白發飛揚着、飄舞着，時而輕盈如梨花漫灑，時而沖刺如白虹貫日。扇子偶爾飛回，這位藍色衣衫的男子也要安靜地站在那裏讓紙扇靜靜地落回手中，保持着文人的優雅和臨危不懼。

左右護法兩人纏鬥在一起，衆人為支持的一方各自捏了一把汗之餘，卻也忍不住要欣賞一番，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魔界的左右護法真槍石刀地較量，而且是生死較量。鐵扇铿锵，為了他認可的魔界之主地錦；紙扇潇灑，為了魔後囑托和魔界的血脈正統。

幾番回合下來，鐵扇從蘇葉的耳邊如風飛過，紙扇的扇柄戳向藤蔓的印堂穴。

紙扇贏了。

藤蔓渾身抽搐，再也動彈不得，口中念念有詞道：“蘇葉，你法力何時比老子高出這麽多？”

蘇葉瞧了藤蔓一眼，眼神平靜無波，大有藤蔓該當如此下場之意。又不可置否地一笑，雙手拿着紙扇對漪華作揖道：“屬下已為公主除去小叛徒，還有個大的，恐怕要勞煩公主動手了。”

漪華點點頭，贊賞道：“蘇先生辛苦了。”

地錦看出漪華修為不凡，但也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對手，暫時不管倒在地上抽搐的藤蔓，準備速戰速決先解決了項漪華。他騰空而起，趁着二人聊天的時候，掌心蓄滿功力，一道黑色的光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筆下逼向漪華的心口處。

漪華忍不住嗤笑一聲，心頭更添一份人心涼薄之感。時隔多年，這位地錦堂兄沒有絲毫悔悟，殺自己的心依然那樣果決。

地錦堂兄，我與你何仇何恨，母親養育你多年，你對我竟然一絲憐憫也無？

漪華和蘇葉心照不宣地各退一步，避開地錦這用了十成功力的第一招。待他的第二招接着逼近，漪華出手将他的法力分解化開，周圍的法術微弱的人群被巨大的光圈震出幾丈遠。

“你的修為怎麽精進這麽多？”地錦飄落到漪華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本該柔弱的堂妹。

“一想到你還在魔界作威作福，我只得拼命修煉，一刻也不敢停歇。”

“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地錦不服氣地嚷道。

說時遲那時快，地錦掌中射出無數利劍，利劍如刺猬身上的尖銳的刺，朝漪華飛射而來。漪華将利劍悉數擋開，利劍破碎散落一地，然後消失，此時地錦已經飛身而起，抽出腰間的蟒蛇鞭，将自己與蟒蛇鞭合二為一，鞭子瞬時變成一條咆哮的巨蟒，口吐蛇信子，無情地要将眼前的絕世美人吞沒。

京墨曾經說過，地錦的元神是一條蟒蛇。漪華本無比害怕，想到自己見識過六界唯一的真龍然後，蛇也不算什麽。她身姿輕盈，從圍觀人群中見到一把不錯的寶劍，便順手抽來，飛身而起，朝着巨蟒的血盆大口刺去。蛇信子伸長将漪華拿劍的手腕卷住，手中的力道松懈，作勢要将她的纖纖玉手吞入口中。

漪華以手做餌，将右手送進巨蟒口中，在他準備咬下時，左手一拳打掉巨蟒的門牙，右手趁機逃出。蟒蛇哀嚎一聲，身體趁機卷了過來，将漪華手中的劍打出去，把她的腰部腿部纏繞地不能動彈。

見漪華就要落于下風，有人上前欲制住蟒蛇，卻被蟒蛇的尾部打了出去。如此，蟒蛇上半部的力度稍稍有些松懈，正好給了漪華可乘之機，她假意要掙脫蟒蛇的禁锢，蟒蛇傾盡全力将她緊緊纏住，那把剛要飛出去的劍卻轉向飛回，正中蟒蛇七寸。蟒蛇吃痛，仰天長嘯，利劍從蛇的身上被逼了出來，嘩啦啦碎了一地，地錦變回人身，吃痛地捂着胸口，殷殷血跡從五指間不斷流出。

“堂妹，你……你居然……你贏了。”他洩氣，也很不服。

“這不是比試，而是清理門戶。”漪華揚聲說完，看着地錦慘敗的可憐模樣，內心些許複雜。

蘇葉的侍衛立刻對右護法的眼神心領神會，将地錦和藤蔓皆五花大綁起來，靜候公主處置。

“魔界叛逆地錦，你勾結九重天，害我母親，屠我族人，是否認罪？”

“不認，我就不認罪，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啊！呵，我當初真該一刀砍了你！”地錦瞪着眼睛嚷道。

“不認便不認吧！”漪華長嘆一口氣，站在他的面前，擡起腳尖抵了抵他的下巴，說：“成者為王敗者寇，你認不認罪也什麽用，難道本公主還期待你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幡然悔悟嗎？”

地錦受不了漪華這樣帶有侮辱的行為，扭頭避開她的鞋子，唾道：“呸，那你還裝模作樣地讓我認什麽罪！”

“還是回答一下你剛才那個問題吧！你的确沒有殺我的本事，以後更不會有了，但我有殺你的本事。”漪華風輕雲淡地說出這些話來，帶着不可一世的孤傲和徹骨的冷意，在場之人驚訝之餘更覺得毛骨悚然，唯有蘇葉露出了欣慰一笑。

她，的确不是曾經的漪華公主了。

地錦仍是一臉輕蔑，“法力高又怎樣，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統領魔界嗎？他們會服你嗎？哈哈！”

蘇葉先在漪華面前跪下，昂聲道：“恭迎公主歸來！”

“恭迎公主歸來！”先是跪下了三兩人，然後七八人，最後呼啦啦地衆人皆跪下，齊聲參拜。

這樣的場面倒是有些熟悉。三四年前的一個春天，她曾經也是這樣被母親拉着手，帶到魔雲宮衆人面前，母親說：“這是我與魔君唯一的女兒，漪華，從今往後，你們要像尊敬我一樣地尊敬華兒，膽敢有人讓華兒不悅，我絕不輕饒！

言猶在耳，如今物是人非，她風風光光地回來了，卻再也見不到母親音容，再也不再在她的懷裏撒嬌。

蘇葉作揖道：“魔界無首，請公主繼任魔君之位。”

“請公主繼任魔君之位！”一呼，百應。

被五花大綁的藤蔓不甘心地喊道：“魔界規矩，手持魔雲令才能繼任魔君。沒有魔雲令，即便是地錦少主，三年來也只是暫行魔君之職，”

“魔雲令？”漪華從袖中拿出紫色金邊的五邊形牌子，晾到衆人面前，道：“是這個嗎？”

衆人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心志堅定地拜到：“屬下參見魔君。”

魔君？這個名字聽着挺震撼的，但漪華不是很适應，想了想，說：“你們還是喚我‘公主’吧，從今往後，魔界之事由我做主，蘇先生輔助。”

“嬸母竟然把魔雲令給了你？哈哈，嬸母，你真是偏心啊！我這些年為魔界付出了多少，可有什麽用，哪比得上你的親生女兒，你真是偏心，你對我不公平！我恨你！”地錦和藤蔓已經被拖走了，但仍是罵罵咧咧，心底不甘。

蘇葉上前一步，正準備請示如何處治地錦，漪華方要開口，突然咳嗽一聲，吐出幾口鮮血，她勉強撐着身子道：“先将地錦收押起來吧，蘇先生随我進來。”

在衆人的慰問關切中，卷土重來的公主一言不發，身形不穩地走進了魔雲宮。魔雲宮裏傳來極力掩飾的咳嗽聲，不少人心裏暗暗計算着，公主雖贏了地錦，但自身也損耗不小，想來法術比地錦不會高出太多。

漪華咳嗽完，一臉嫌棄地道：“這麽重的脂粉味，地錦這幾年都沉迷女色了？”

“地錦自小用功、勤于修為，野心勃勃地準備有朝一日當魔界的主人。”蘇輕笑一聲，似是嘆息，似是嘲笑，“不過被九重天那位太子欺負了十幾年，就失去了鬥志，再不複當年意氣和骨氣。否則，公主今日必要拿出十成功力來與他相鬥。”

“你看出來了？”漪華擡手，動作優雅地結果蘇葉遞過來的白色手絹，擦掉嘴角那一點點本不用吐出來的鮮血。

蘇葉淡淡回答：“望風而動的牆頭草，公主定然不會喜歡的。”

漪華望着藍衣白發的蘇葉，伸出手來将碰未碰，柔聲道：“有一顆忠心已是難得，你又何苦為救我白了發……”

“公主如何知道？”蘇葉訝然。

“你猜我如何知道？”漪華黑亮亮的眼睛眨了眨，一反在魔雲宮外的高傲神色，俏皮地笑了笑，“杜仲喜歡講故事，我喜歡聽故事，他每天提的最多的人就是你。”

蘇葉一聽“杜仲”這個名字，忍不住輕聲一“哼”，向來穩重的眼眸裏略過一絲異樣，積攢多年的話噴薄而出。“他就是個怪人！跟他說人話他不應，放下身段求他他故意拿架子；放火燒了他的園子，他反而大發善心，我被地錦為難，他莫名其妙跑來救我……怎麽會有這種不喜歡吃敬酒就喜歡吃罰酒的人呢！”

“公主不必愧疚，我這頭發就是被他害的！他就是個……就是個禍害！聽說九重天有位仙女鐘情于他，想來那仙女不是瞎子就是腦子壞了！”蘇葉又惡狠狠地補了一句。

“哈哈。”漪華忍不住捂嘴一笑，“原來知書懂禮的蘇先生也會罵人啊！”

蘇葉稍稍平複一下心情，其實他不但不讨厭杜仲，甚至是感激他的，只是一聽到這個名字，他便将君子之風抛到了腦後。

“你的修為精進了很多。”漪華說。

蘇葉咽了咽口水，只好實話實說，“三年多前，地錦随意尋了個由頭将我囚禁在府裏，不準任何人探望。”

“只是将你囚禁，沒有為難你？”漪華奇道，這可不符合地錦的作風。

蘇葉解釋道：“杜仲仙君曾應我前來救公主，但那時公主已經被天尊就走了，杜仲仙君怕地錦難為在下，臨走之前特意威脅了地錦幾句……”

“啊哈！”漪華聽着開心，這的确是杜仲能辦出來的事，但是杜仲沒有将這一段講給她聽。

“時隔不久，杜仲仙君避開守衛來到我府上，說我既然被囚禁了，不如趁此時機好好修煉，将來或許能幫到公主，并送了屬下一株睡蓮……”

“睡蓮！”漪華恍然大悟，原來她那株莫名其妙失蹤的睡蓮被杜仲偷偷送給蘇葉了！

蘇葉大驚失色，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那株睡蓮就是傳說中的洪荒至尊的寶貝，生于玉山之上、被天尊煉化的睡蓮？”

“不然呢，難道你以為你這一身突飛猛進的修為全靠自己勤修苦練而成？”漪華心中暗暗罵杜仲幾句，堂堂玉山，家賊難防，若是京墨知道了該怎麽得了。但又暗自慶幸杜仲将睡蓮給了蘇葉，畢竟蘇葉是自己人。

想及此處，漪華突然想到，杜仲把睡蓮給了蘇葉，京墨天尊不可能不知道。京墨沒有将睡蓮要回去，是不是想在魔界給她培養一個有力的幫手？

蘇葉心中唏噓不已，往日只在書中看過的睡蓮，竟然一直伴随在自己身邊！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杜仲仙君居然風輕雲淡地把珍貴至極的睡蓮給他了！若是睡蓮落到宵小之人手中，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公主放心，屬下雖不知是珍貴的玉山睡蓮，但也沒敢小觑杜仲仙君送來的東西，用了幾次後，睡蓮靈氣散盡後枯萎，屬下的修為更上一層樓。”蘇葉低聲道。

“蘇先生本就飽讀詩書，文治武功相輔相成，日後定将都大有進益，再不是‘百無一用’之人。”漪華微微笑道。

蘇葉聰慧，睡蓮一事仔細想想便也能想得通，若非公主的面子，若非天尊默許，他豈能用上那至尊的睡蓮？他的修為豈能在短短三年內超越藤蔓？他躬身道：“蘇某這些微末本事，悉為公主效勞。”

漪華微微一下，不再活潑爽朗的燦爛笑容，她如今的笑高貴優雅，可敬卻不易親近。

漪華眼睛一轉，“杜仲就只送了你睡蓮，沒有別的？”

蘇葉臉稍稍一熱，極不好意思地說：“杜仲仙君指點過屬下幾招，但在下學修的是魔界功法，不想學仙界的招式，他雖然教了，屬下卻并沒有刻意學。”

“你雖用的紙扇，招數卻與我的有幾分相似，原來有此淵源。” 漪華幾不可見地笑了笑，蘇葉嘴上說着不想學，心裏卻不由自主地記下了，他其實不僅不排斥杜仲，反而還欣賞信任他。

“我方才好像将誰的寶劍折了，你幫我賠她一把吧！” 漪華悶悶道：“可惜連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沒有。”

兩人就在原地站着聊了這麽久，外面的侍衛侍女遠遠地站着，無一人敢進來打擾。漪華掃視一圈，厭煩地皺了皺眉，朝着外面喊道：“來人，把跟地錦有關的髒東西全清出去，把魔雲宮恢複成以前的樣子！”

一朝主人更換，侍女們立馬适應新形勢，一一魚貫而入，一個也不敢懈怠地收拾魔雲宮。

“随我回墨園看看吧！”漪華對蘇葉說。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想來這魔雲宮要收拾一陣子才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