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食惹的禍

第17章 仙魔一戰

仙魔這一場戰亂，要從魔界踏平九重天開始說起；或者應該更早一點，從天帝一時想不通，對天尊下手說起。如此一來，又不得不講講這位一直活在傳說裏的天尊，講講玉山。

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昏暗，山中的夜色都來的早一些。玉山，這座六界仰望卻無人能踏入的聖地，夕陽的殘輝與初生的月色在冰雪的映襯下，成了滿山絢麗晶瑩的模樣。

他住在這裏，無品無階、無官無祿，備受六界尊崇，即便是天帝也要敬稱他一句“天尊”。沒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歲，“天尊”的稱呼喊久了，世人仿佛忘了天尊也曾經有過名字。

乾坤鴻蒙初始，現有萬千氣象，後有天神誕生，此後才有了芸芸衆生。歲月悠悠，白斂天尊早在遙不可望的歲月長河裏靜靜地魂歸天地，唯有當今天尊是唯一一支天神血脈，于是六界對他的尊崇與神秘更多了一重。

當年各路古仙極力推舉天尊為天帝，天尊不應，道不善處理天庭瑣事，溜到了玉山隐居，這才輪得到鵬舉成為天帝。

天尊向來獨來獨往，當今勉強能入他眼、有機會跟他多說幾句話的着實不多。如今有一位杜仲仙君備受天尊青睐，倒回到幾十萬年前，天尊還有一位忘年之交，他叫王不留行。

王不留行是現任天帝鵬舉的父親，也就是飲歌的爺爺。盡管他輩分高成這樣，還是天尊的後輩。

王不留行頗為欣賞老莊之道，喜愛莊子的《逍遙游》，用滄浪之水的泥沙捏了兩只大鵬鳥放在九重天門口當吉祥物；他給唯一的兒子起名叫鵬舉，意為“九萬裏風鵬正舉”；他還給兒子找了個鲲族的媳婦……

可是，王不留行并不怎麽喜歡鵬舉這個兒子，鵬舉的綜合素質遠不如他的徒弟□□，所以王不留行一度想廢除世襲制，令□□繼任天帝之位。

王不留行忙裏偷閑跑到玉山找天尊下棋，玉山巨大的月亮底下，一人白衣飄飄風姿卓然，一人錦衣便服難掩貴氣。

天尊道：“我看鵬舉對鲲族的星眠公主并無意。”

王不留行攤開兩手笑道：“鲲鵬鲲鵬，本該一家嘛！”

“北溟海易守難攻，鵬舉将來要是闖了禍，可以去北溟海避難……”天尊悠悠地說。

王不留行慢慢落下一子，搖頭苦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天尊。”

“鵬舉和□□，你想好選誰了嗎？”天尊的一子吃了王不留行的一子。

王不留行道：“我希望一個德才兼備的人來守護天下。”

天尊嘴角微揚，笑容幾不可見。他肯交這個朋友，王不留行自然是不差的。王不留行心有大局，家族榮辱是小，蒼生是大。他愛自己的兒子，但不在乎下一任帝王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也不在乎子孫後代是否能有這份至高無上的榮華。

王不留行輕聲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可我擔心，一旦廢除帝位世襲，将來會有更大的麻煩。”

“你現在猶豫不決，就已經有些麻煩了。”天尊道。

王不留行起身，拱手道：“天尊……”

“你是天帝，不必行這麽大的禮。”天尊依然坐在原處。

王不留行維持着原來的動作，道；“本座有個不情之請，若鵬舉将來有難，天尊可否出手相助？若鵬舉将來犯了錯，天尊可否能原諒他？”

天尊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嘩啦啦的一撒，道：“你這是給我安排了一個苦差事啊，我又不是鵬舉的爹。”

王不留行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要求是有些過分，便妥協道：“若鵬舉大難臨頭，請天尊出手幫助一次；若鵬舉犯了錯，也請天尊原諒他一次。”

“這是兩個要求，我最多答應你一個。”天尊道。

王不留行了解天尊，他最不喜歡管六界的閑事，本就沒有指望天尊盡數答應他。故意抛出了一大堆過分的要求，等着天尊與他讨價還價。

“多謝天尊。”王不留行鄭重其事地朝着天尊拜了一禮。

天尊眯着漂亮的瑞豐眼，心道：你雖然不想讓鵬舉繼承帝位，但也為他操碎了心。

天尊這張烏鴉嘴說過的“麻煩”很快就應驗了。

繼任人選還沒定下來，王不留行就因為一些原因突然魂消塵土，鵬舉和□□又同時喜歡上了傾國傾城的玥姑娘，江山美人的巨大誘惑之下，倆人終于打了起來，打的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天尊本不想管，看在已故好友的份上，勉強出山調停了一下。最終□□創立魔界，自立為魔尊，娶玥姑娘為後；鵬舉成為天帝，除了星眠公主還娶了無數天妃，未曾立後。

一轉眼，這件事已經過了幾十萬年了。這幾十萬年來，任六界打打鬧鬧，天尊幾乎再沒管過外面的閑事。用上“幾乎”這個詞就說明有一件事是例外的，那是八千年前，他當時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違反原則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孩子。現在想來，內心也是五味雜陳。

玉山歲月漫漫，一晃，八千多年又過去了。

這月十五的晚上,即将迎來千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月全食，玉山的空氣清冽卻無刺骨的冷，天尊在清風殿裏兢兢業業地描繪一幅名為“江楓漁火對愁眠”的畫卷。

此時，昔邪單槍匹馬、氣勢沖沖地沖上了玉山，一路暢通無阻，卻連一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天尊低調至此，只盼着能夠被世人遺忘。

偏偏有人年少輕狂、血氣方剛。

感應到昔邪上山，天尊停下了筆，皺了皺眉頭。昔邪趁着今日來此，一定是鵬舉告訴了他關于月食之夜的秘密，想來鵬舉還留有後手。

“辰砂。”他輕聲喚道。

辰砂是天尊養的一只小貓咪，聽到天尊的呼喚，他活潑地跳過去，滿臉讨好地蹭着天尊修長的手。

天尊撫過他的腦袋，辰砂軟乎乎的腦袋一沉，隐了身形睡了過去。

除了辰砂這只小貓咪，天尊就沒什麽可惦記的了。

昔邪，自從繼任其兄的王座，統領妖森林已有二百餘年。很多年前昔邪的父親鈎吻，也就是上上一代妖王，突然魂飛魄散。鈎吻法力高強，能令他魂飛魄散的人在六界之中沒有幾個，昔邪自成為妖王後經過一番錯誤的探索，又受了天帝幾句有意無意的挑撥，便認定天尊是殺害父王的罪魁禍首。

所謂父仇子報，昔邪趁着月食找天尊報這殺父之仇來了。

“天尊老頭，不要躲躲藏藏，給本王滾出來！”

自從成為妖森林的主人，他狂妄罵人的本事更上了一層樓。他在山下嚎了許久，直到他嚎地嗓子沙啞，終于有人現身了。

“你來作甚？”清澈溫雅的聲音傳來，昔邪驚得回過頭去。

冰雪之上出現一位面如冠玉、豐神俊朗的白衣男子，看其形貌，在人間不過是二十多歲左右的少年郎。

昔邪笑道：“這樣英俊的小子，給那老頭兒當門童可惜了。不如到我妖森林的梨園裏唱戲吧，演個白面小生最合适不過。”

那白衣男子環顧左右，沒發現其他人，奇道：“什麽老頭？”

“少廢話，我要找天尊老頭，他是不是不敢出來見本王？”

那人輕聲嘆了一口氣，道：“玉山沒有老頭，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拂袖将他扔出去好遠。

昔邪猝不及防地被摔了出去，兩眼發紅，罵道：“本事不小啊！那便先殺了你這個看門的，我看看那老頭還能藏多久！”

神的難以對付之處在于，他用的是念力，沒有招式，讓敵人找不到一絲破綻，甚至連他何時出手、有沒有出手都看不到。

但神也有他的弱點，每逢月全食，神的光環會慢慢消失，他最多算是個法力高強的仙，這就給昔邪留了勝算。

昔邪手中的小樹枝變長，長出龍爪一樣蜿蜒的枝丫，枝丫會變換各種形狀，直到将對方的身體纏住。

龍爪槐的爪子停到這人的面前，離他不到半寸的距離，卻再無法向前伸展。天尊甚有趣味地打量着，道：“你這龍爪槐不錯，可大可小，頗有靈氣。”

說起這龍爪槐，自有一段故事。昔邪小時候在妖森林裏玩耍，一只剛成了精的龍爪槐見他年幼故意戲弄他，誰知被昔邪三五下降服。龍爪槐為了求得生機，自願成為昔邪的手中的法器，此後随他打打殺殺，戰績斐然，頗感風光。

昔邪方才随便使了一招，只想吓唬吓唬這個年輕的門生，沒想到龍爪槐竟不能近他的身，才知自己看走了眼。

他驚訝道：“原來你就是天尊，怎麽長得這麽年輕？”

眼前的天尊豈止是年輕 ，他還英俊清雅、高冷貴重，翩翩君子、風姿無雙。

天尊擡頭望去，一輪明月已經升起，他的神力開始減弱。

“昔邪，你父王胡作非為，本尊廢除他一身法力已是輕饒。至于他突然魂飛魄散，并非本尊動的手。”

“一招之內讓我父王魂飛魄散，除了你，天下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天尊搖頭，道：“我帶你去鈎吻的葬身之地看個明白，你便知道了。”

昔邪冷哼一聲，道：“本王才不中你的緩兵之計，過了今夜，老子就打不過你了！”

昔邪即便示弱也如此理直氣壯。

一聲清幽的嘆息在清淨的玉山顯得格外真切，天尊無奈道：“去山下打，別弄亂了本尊的玉山。”

天尊本可以輕松拿下昔邪，念及他只是一時被人挑撥，無心重傷他，便有意無意地讓了他幾招，但昔邪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玉山上的月亮慢慢變成古銅色，月亮周圍發出異彩，神力全部消散，完全占據上風的天尊失去了優勢，昔邪手中的龍爪槐如噴發的熔岩一般朝着天尊飛去。

天尊提醒道：“這樣下去你死我傷，你何苦？”

天尊頗為欣賞昔邪的直性子，不願真正傷他，只是出手營造風勢逼退他。昔邪卻氣性大得很，使出渾身解數，十成盡注于掌心，絲毫不在乎身體受傷，定要沖上去與天尊同歸于盡。

一位有法力不弱的仙君潛伏在不遠處，而且帶了九重天殺傷力最強的寶物——鎮魂杵。霎時，鎮魂杵淩空出鞘，昔邪的掌力已近在眼前，天尊只得先破了昔邪的掌力，再分神破鎮魂杵的威力。

一個是九重天的鎮魂杵，一個是妖王不要命的打法，加之此時天不時地不利，他有些招架不住強烈的前後夾擊。

鎮魂杵，除了神，任他妖魔鬼仙，只要被它碰到一點點，便元神重傷。看到天尊被自己襲擊中，蒼耳仙君忍不住給自己鼓掌一番，慢慢走近道：“天尊，小仙冒犯，還請您不要見怪啊！”

昔邪的傷勢比天尊更重，他吐出一口老血後便倒在地上無法起身。昔邪一臉鄙夷地看着他，“蒼耳，老子跟天尊光明正大的決鬥，你這九重天的小人瞎摻和什麽！”

蒼耳不懷好意地笑道：“妖王，你平時跋扈也就罷了，若再這麽不知禮數，本仙君可就……”

京墨捂着胸口，輕輕揚手，将這位仙君甩出了千裏以外。

昔邪看着蒼耳飛出去的弧度和速度，心道：即便是月圓之夜沒有神力，天尊的法力依然是深不可測。若非他有意退讓，我如何能乘人之危。

再一眨眼間，天尊憑空消失，再也嗅不到他的一絲氣息，只剩下玉山的雪海茫茫。

昔邪又咳了幾口老血，勉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飛回了妖森林，雲朵上依然傳來他的唾罵聲：“他大爺的，天尊和天帝都不是個東西。”

九重天

大氣恢宏的瑤池裏，蟬衣帶着一衆仙娥衣袂飄飄，腰肢輕擺，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天帝半靠在龍塌上，色眯眯地看着仙娥們起舞。“蟬衣啊，你最近是不是吃多了呀，本座覺得你好像胖了點兒，嘿嘿。”

身旁的仙娥抿嘴一笑，玉手斟滿了一杯酒，嬌聲道：“陛下嘗嘗。”

天帝心滿意足地将瓊漿玉液一飲而盡，似有回味地品嘗着好酒，手中把玩着碧玉珠串。

前些陣子，他私下提議出兵攻打魔雲宮和妖森林，讓妖魔兩界徹底臣服于九重天，幾個老神仙極力反對，道：“茲事體大，請天帝與天尊商議後再做決定。”

天尊雖然不想管閑事了，可每當天帝想要幹點大事，群仙反對天帝無果，有幾個神仙就喜歡把天尊的名號搬出來“挾天尊以令天帝”。想到此處，暴躁的鵬舉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他把月食之夜的消息透漏給妖王，又把鎮魂杵給了蒼耳仙君，交代蒼耳等妖王與天尊兩敗俱傷時再出手，安排周密，想來定能永絕後患。

酒香撩人，似有餘味。

“天帝，不……不……不……”一個天兵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天帝猛的一個激靈，很有先見之明地替他補充道：“不好了？”

“魔……魔……魔雲宮打上來了！”小兵繼續結巴道。

酒杯落地，濺起了一地香醇。

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處悠長的聲音，“鵬舉，別來無恙啊？”

空靈又魅惑的女聲，讓聽到這個聲音的人不由得想要看看這個聲音的主人長得多美。

她身着輕盈的紫霞千色雲霧流仙長裙，額間一點朱砂，白皙的頸間垂下一顆水滴狀寶石，在她翩然落下的時候，瑤池的富麗堂皇失去了顏色，花容月貌的仙女們也感到慚愧。

她黑色的瞳孔能勾人魂魄，精致的臉龐像天地間最好的能工巧匠勾勒而出，紅唇輕啓便是說不盡的妩媚婉轉，額間一點紅是她魔界身份的象征。這樣絕色的女子，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看，又怕多看一眼就深深陷落。

“這就是魔界的玥娘娘啊！”衆神齊齊感嘆道。

唯獨天帝的眼睛裏沒有露出豔羨之色，神情倒是有些哀傷。

“玥兒，你終究還是來了。”

她冷冷地看向天帝，如一只高傲的不食人間煙火的鳳凰。

南星小仙一看這情形，便知道一場大戰不可避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更為了避免自己被魔界的人砍了，他找個空檔悄悄溜了出去，跑去了玉山。

他雖然從沒有見過天尊，但出了這麽大的事，天尊應該會管管吧。只要及時把天尊這位大救兵搬回去，天帝一定會重重地封賞他。

他在玉山下找了塊軟和的地面跪下，高喊道：“天尊，魔後造反了，請您去九重天主持公道吧！”

滿懷熱情地喊了許久，群峰中只傳來了自己的回音。

難道天尊不在？

天尊故意裝聽不見的？

蒼耳因天尊的一擊不僅扭了腰，而且折了腿，只好在玉山找了個山溝子調息，并不想讓南星這等低微仙侍看到自己的醜态。

奈何南星的哀嚎聲過于凄楚，他實在聽不下去了，才卯足了力氣喊道：“南星，你吆喝夠了沒？”

南星順着聲音找到了蒼耳，南星如何也沒想到，任他如何也沒想到，九重天裏最能征善戰的蒼耳仙君竟然吐了老血、受了重傷。

“蒼耳仙君，您怎麽在這裏啊？您是不是中了魔雲宮的奸計？讓小仙我好找啊，我就怕您出什麽事，魔雲宮已經打上了九重天，我們快去找天尊解救危機吧！”

“啥？”蒼耳又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以手捶地，嘆道：“哎，你說天帝這都辦的什麽事啊！這不自毀長城嗎？”

南星小心地問道：“不知仙君此話何意。”

蒼耳拍了他的腦袋一下，道：“不該問的別問。”

“那小仙背您回天庭？”南星平時可沒有機會在仙君面前獻殷勤。

蒼耳又打了他一下，氣道：“回去個頭啊，我這樣回去不得被魔後生吞活剝了！”

“是，仙君言之有理，小仙一切聽仙君安排。”

蒼耳思索了一番，道：“你叫什麽名字？我沒見過你。”

“小仙名叫南星，區區仙侍，負責在神農仙官的藥房裏稱量草藥。”

“哦。”蒼耳心頭郁悶，不願多話。方才用了鎮魂杵以後，天尊就消失了，鎮魂杵也消失了，即便天庭什麽都沒發生，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天帝交代。

他嫌棄地看了南星一眼，長嘆一聲，“你趴下。”

“好的仙君！”南星無比榮幸地彎下腰。

蒼耳爬上南星的背，與他道：“去北冥海。”

事情就是這麽巧妙，天帝暗算了天尊，讓天庭失去了最後一重保障。魔界大軍在玥娘娘帶領下直逼九重天，所向披靡，勢如破竹；魔界的少爺地錦在後方控制各路神仙，并暗算飲歌太子。天帝被囚禁，飲歌太子不知所蹤，其他神仙或如鳥獸散，或選擇投誠。

魔後派地錦全力搜尋飲歌太子和蒼耳仙君的下落。

幾日的功夫，昔日繁華無比的天庭，竟空蕩蕩地只剩下幾個沒什麽本事的投降了的小仙。

地錦興致沖沖地來到玥娘娘處，準備禀告蒼耳的下落。

魔雲宮裏，玥娘娘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聽着青黛在一旁細數：“天帝和天妃已經關入大牢，飲歌太子中了地錦的埋伏，法力全失，下落不明。半夏和忍冬也關起來了，蒼耳不在天庭，地錦少爺已經去尋了。只剩下四大仙君之首的杜仲仙君，他長年隐居蓬萊島，很少過問天庭的事情……”

“杜仲仙君與天尊有幾分交情，不必打擾他。” 玥娘娘道。

“你親自帶人去人間搜尋，搜尋飲歌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找到華兒。”

青黛看着玥娘娘堅定的眼神，領命而去，恰好碰上将要進門的地錦少爺。

地錦道：“嬸母，我們什麽時候搬到九重天？”

玥眼睛都沒有睜開，輕啓朱唇，懶洋洋的語氣像是從嘴裏飄出來的，“那破地方有什麽好。”

地錦萬萬沒想到嬸母會這麽說，急道：“我們打上天宮，抓了玉帝，不就是為了讓魔雲宮揚眉吐氣，成為六界之主嗎？天庭衆仙渙散，嬸母乃堂堂魔後，何不自立為帝？”

玥娘娘依然沒有起身，道：“我只為給你叔父報仇，從來沒有霸占九重天的打算。”

地錦的心涼了半截，他覺得女人的心果然小氣，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的，絲毫沒有男人家國天下的胸懷。

“嬸母，剛才您跟青黛姑姑說去人間找華兒，華兒是誰呀？”地錦問道。

玥娘娘眉頭舒展，溫婉道：“華兒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的堂妹，她一直活着。”

地錦的心又涼了半截，他本以為，總有一天他能以侄子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繼任魔君的地位，甚至是六界之主的地位。如今出了個親生女兒，縱使他圍剿天庭立下了汗馬功勞，也比不過血濃于水。

他咽下蒼耳的消息，強笑道：“這可太好了，世人都以為堂妹八千年前就已經……沒想到堂妹還在世，恭喜嬸母！”

玥娘娘修長的手指托着腮，正紅色的豔麗蔻丹将她的皮膚襯托地膚如凝脂，風韻十足，唯有眉間鎖着淡淡的憂愁。她心有所憂慮：九重天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天尊竟然沒有出面，他若是過問，我真不知該如何想他交代了。

地錦踏出魔雲宮後，便找來心腹吩咐道：“不可向任何人透露蒼耳的消息，我另有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是回憶篇，交代本文的的背景，也就是之前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