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簡先生, 會是誰？”她壓着嗓音，面帶不悅地看向門口，“會是小簡先生嗎？”
上次她深更半夜好不容易靠石頭砸開了簡拓的門, 晚上能和他獨處，心裏正美, 簡振突然煞風景地敲門, 把她吓得差點鑽床底, 前兩天也是這個簡振，帶了女友出現，讓溫馨的兩人午餐變成了擁擠的四人聚餐, 還讓她人生的第一次約會潦草結束, 說起來, 這個簡振才是最閃閃發亮的“電燈泡”！
簡拓心知她被人打擾不開心了，柔和道：“那我們就不開門, 沒人開門他自然就走了。”
“真的可以嗎？”葉流光感覺到他的特殊照顧，感動之餘, 還是有顧忌：“會不會是找您有急事？”
她狐疑地盯着他一貫沉穩的臉, 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立刻恐懼地雙手捂唇：“您該不會沒跟陳姨報備就一個人跑出來了吧？怎麽辦？小簡先生不會認為我拐帶人口吧？”
“清醒點。”簡拓親昵地擰了一把她下巴, “該擔心被拐的應該是你。”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 還捏了捏下巴上的那塊軟肉, 葉流光又情不自禁地臉紅。
“砰砰砰！”
“老簡！快點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
門外赫然傳來的是胡非凡聒噪高亢的聲音, 這位大哥幹脆不按門鈴了，把門敲得砰砰作響，還大聲在外面嚷嚷：“想裝不在是不是？別做夢了啊，我老胡屬狗皮膏藥的, 不開我不走的啊。”
門外的狗皮膏藥惹不起，葉流光對自己命運多舛的約會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可以說是心如死灰。
她扭身想去開門，不想，右手卻被抓住，當皮膚感應到他身體的溫度，她心頭一熱。
“可以不開的。”簡拓松開她，眼中同樣有溫度。
葉流光搖頭：“萬一找您有事呢，再說我還要出去買米呢，我可不能讓您餓肚子。”
她去開門，胡非凡見來開門的是她，嘴角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甚至挑了挑眉：“喲，妹妹，開門這麽磨叽，哥哥會胡思亂想的。”
見了他，葉流光悶悶不樂：“我剛才去找鐵掃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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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非凡一聽樂了，沖着客廳裏的簡拓告狀：“老簡，我妹子可是被你調-教地越來越出息了，親哥還沒進門，她就想着把我掃地出門了。”
他這半路認親至今還沒得到承認的“親哥”倒是戲多地演上了，痛心疾首地啧啧了兩聲：“女大不中留啊，胳膊肘往外拐啊。”
葉流光咬牙切齒地瞪着他的背影，對付臉皮厚的花花公子，伶牙俐齒的她也沒轍。
“老簡你可真能挑地方的，我把口水說幹了陳姨連半個字都不肯多說，還好老胡我機智，陳姨不行就找林叔下手，才知道你特麽到這兒躲清淨了，怎麽的？在這兒跟我妹子聊人生呢？我老胡最近也迷茫呢，也給我講講呗。”胡非凡像個多管閑事的長舌婦，沖簡拓揚了揚手裏的紅酒，坐沒坐相地把長腿擱在茶幾上，一雙桃花眼逼問着坐在落地窗邊的簡拓。
“你的迷茫都是閑出來的，我何必費這個口舌。”簡拓對着哥們冷冷淡淡，看向葉流光的眼睛卻帶着春日的溫度，“不是說要去買米嗎？去吧，我餓了。”
一聽說他餓了，葉流光嬌羞地點頭，捏着手機匆忙向門口跑去。
“妹子，哥也沒吃呢。”胡非凡沖門口自來熟地喊，“午飯算我一份啊。”
“菜不夠。”女孩軟軟的聲音傳來，卻又像沾染了壞情緒，一個字一個字生硬地往外蹦，“你就餓着吧。”
“砰”一聲，門關了，胡非凡這才收斂嘴角的笑意，放浪地朝窗邊的男人吹了聲口哨：“動心了？”
簡拓不理他，胡非凡也不介意，翹着二郎腿自說自話：“你那晚那通電話我琢磨好幾天了，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我流光妹妹能靠近水樓臺把你老簡這朵高嶺之花拿下，長得不比向陽差，性子看起來也比她好不少，哎對了，我妹子姓什麽來着？ ”
“自己問她去。”二人世界被好事者搗亂，簡拓的情緒也好不到哪去。
“啧啧啧，字越少事越大。”胡非凡笑得有點壞，“怎麽？剛才接-吻到一半被我打斷了？”
“什麽都沒有，別吓着小孩兒。”簡拓遞給吊兒郎當的老友一個警告的眼神，滑動輪椅到酒櫃邊上，取了開酒器和兩個高腳酒杯：“沒必要拿她跟向陽比，她沒有向陽那麽自信，屬兔子的。”
一有風吹草動就吓破膽的那種。
胡非凡從這三兩句話裏就聽明白了，一向眼高于頂不輕易動心的老友這是栽了，還栽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手上。
他開酒，倒酒，從只字片語中聽出一個關鍵信息：“哥們我沒聽錯吧？你老簡竟然也有開竅了追姑娘的時候？這都半夜思春了，竟然還沒追上？”
簡拓被人戳中痛腳，抿了口醇濃的酒液，幹脆把臉撇到一邊：“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沙發上的胡非凡大笑出聲，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點面子也不給。
胡非凡笑過瘾，歪在沙發上，晃蕩着酒杯說：“老簡你今年的黴運真是絕了，一浪還比一浪黴，你昨天在畫廊被程家小女兒綠了的事兒，已經在貴婦圈裏傳開了，畫廊裏剛好有個歐巴桑認識你，就半天功夫，傳得我家老太太都知道了。”
不光彩的私事被傳得沸沸揚揚，簡拓倒是反應淡然，還能做到閑情逸致地品酒：“被綠這種事，有了第一回 ，就難保有第二回，習慣了就好。”
差點死了，在最灰暗最不堪一擊的時期，相戀四年的女友狠心背叛，這些打擊都一一扛過來了，昨天那種小挫折，根本對他造不成影響。
昨天甚至因禍得福，讓他可以施展一點苦肉計，得到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能讓他快樂的約會。
雖然小傻子一廂情願地以為約會是假的，但對他而言，約會就是約會，從不存在假的。
“放-屁，男人什麽都可以習慣，唯獨戴綠帽，這種事習慣不了。”胡非凡暴躁地糾正他的說法，酒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話說回來，你現在已經是媽媽圈最慘男主角了，我家王女士，親兒子的幸福還沒着落呢，現在到處發動她的貴婦老姐妹，說是要把你老簡的終身大事用最短時間解決，就問你怕不怕？”
“麻煩。”簡拓終于流露出一絲煩躁的神色，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透露了一個消息：“我家老太太現在就在回國的飛機上。”
胡非凡聽到這個消息，終于明白簡拓為什麽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今天還帶着小姑娘躲到自己的公寓過二人世界，原來是打算及時行樂。
簡拓的老媽，這幾年懸在她心頭最大的一個謎團是：為什麽我那優秀到挑不出一點毛病的大兒子還不結婚？
于是時間一天天過去，在老太太眼裏，不結婚，成了簡拓最大的毛病。
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簡拓他媽為什麽心急火燎地回國，簡拓重傷後在女人身上因為同一個問題栽了兩次跟頭，男人的自尊心都被踩得稀巴爛了，換成哪家父母受得了？更何況是簡拓的父母，兒子太優秀，簡媽媽這輩子沒怎麽受氣過，出了這檔子事，自然反應很大。她焦慮兒子也是情有可原，簡拓目前沒得抑郁症就不錯了，要是換個男人，可能直接就改了性向，再也不踩“女人”這個雷區了！
“老簡你信不信，你家老太太一回來，絕對有大手筆。”胡非凡謹慎地瞅了一眼安靜門口，除了表情破天荒地嚴肅，語氣更是難得的一本正經，“我說，都喊了那麽多回妹妹了，以後流光就真是我親妹子了，老簡你可給我聽着，別特麽以為我妹子是沒後臺的人，我妹子要是受欺負了，我老胡頭一個不答應！”
“什麽時候輪到你？”簡拓哭笑不得地瞟了老友一眼，說的話很輕，卻擲地有聲頗具分量。
“她最大的後臺是我。”
葉流光在小區附近的超市裏買了一小袋米，進小區了以後打量了一圈小區被悉心照料的精致花園，想到自己家的新房也快交付了，下下個月就能拿新房鑰匙，自己以後也會有一個溫馨的小房間，再也不需要住在客廳的沙發上，想到這裏，因為約會被中途打攪的郁悶逐漸散去，心情逐漸好轉。
所謂的約會，不過是昙花一現的美夢而已，這個小區奢華的每一處，都在提醒她冷冰冰的現實無處不在，她只是在這裏停留半天的過客而已。
“妹妹，我們中午吃什麽？”胡非凡一見她進廚房，長腿就邁了進來，讓人煩不勝煩，“我看冰箱裏有兩塊牛排，牛排可是哥哥我的最愛，中午我們煎了呗。”
那兩塊牛排是今晚燭光晚餐準備用到的食材，紅酒配牛排，本來是絕配，現在胡非凡一攪和，全都化成了泡影。
“好——”她有氣無力地答應，“你開心就好。”
“妹妹你這話說的，哥哥最在乎的是你開不開心。”胡非凡油膩的話張口就來，還油膩萬分地朝她抛媚眼。
葉流光想戳瞎自己。
因為多了個人，原本設計好的菜量就不夠了，她忍着心痛把牛排煎了三人份，做成黑胡椒口味的牛排，冰箱裏的蝦仁全取了出來，中午這頓飯耗掉的食材不少，晚上基本也沒菜可燒了。
所以就像老天注定她和簡拓之間是完全沒可能的，他們就連獨自面對面吃飯都做不到！
明明知道不應該貪心，可一想到原來唾手可得的美好回憶就這樣沒了，心裏空落落的，沮喪不已。
對于她的廚藝，男人們倒是非常給面子，簡拓每道菜都嘗過去，大概味道稱他心意，葉流光發現他最愛那道蔬菜雞肉炒丁，牛排其次。
見到晚上的食材上了中午的飯桌，對面的男人吃相兇猛，簡拓似乎情緒不佳，俊臉板着：“我留你吃午飯了？”
“我知道你想留我，所以我給你面子。”胡非凡非常坦然并且臉皮厚，“咱們哥倆不要來客氣那一套，我還是光光親哥呢，光光是不是？”
葉流光意興闌珊地點點頭，心累，啥也不想說。
三人正好好吃飯呢，胡非凡接了個電話，臉色突然就變了，跟簡拓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放下了筷子。
“出事了，張倩不想結婚，悔婚去了歐洲，伊銘這小子在老孟家快喝成死狗了，老孟來的電話，讓我們一起過去一趟。”
簡拓一怔：“張倩怎麽會悔婚？”
“老孟沒細說。”胡非凡似乎有些為難，“聽他的意思，錯在伊銘。”
他謹慎地轉頭瞥了葉流光一眼，見她正豎着耳朵聽，親哥教訓妹子的語氣，“吃你的飯，大人講話小孩兒不要偷聽。”
怎麽誰都當她是小孩？她都成年好久了！
葉流光只好低頭不高興地繼續搗鼓碗裏的飯。
“喝醉跟客戶一夜……”
敏感的字眼漏出來了，葉流光這個局外人大概拼湊出狗血劇情。
上次她在派對見過簡拓那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對那個文質彬彬戴着眼鏡的韓伊銘有印象，這男人看着很斯文，沒想到竟然會婚前出軌，這簡直有辱斯文！換成哪個女人都受不了，要是換作她，她也會悔婚！
飯吃得差不多了，誰也沒心情繼續下去，葉流光還要收拾一下，簡拓便将門卡和鑰匙交給她，随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欠你的燭光晚餐以後還，我會付利息的。”
“不用不用，今天我很開心了。”葉流光只當他是客氣，壓抑着失落擺手推辭，并沒有當真。
男人們匆匆離去，葉流光仔仔細細地收拾完廚房，帶着垃圾離開時滿臉惆悵地環視了一圈這漂亮房子，傷感像是夜晚的潮水，一下一下湧過，拍打心房。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足簡拓最私人的空間了吧？
她一臉黯然地關上了門。
***
新一周的學習緊張展開，單戀是沒有前途的，讀書才能給她的人生帶來光明坦途，星期一的大清早，葉流光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雞血。
頭昏腦脹地上了一天課，下課翻閱備忘錄，才想起來一哥喬天朗約了她晚上讨論第一期的策劃，可是她這幾天心思全在簡拓上，完全把他交代的任務忘得一幹二淨！
葉流光連晚飯都顧不得吃了，打開電腦開始臨時抱佛腳，删了又改，寫完還是不滿意，但是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她只好合上電腦，掐着時間往圖書館趕去。
“我說話比較直接。”喬天朗還是一貫的不茍言笑氣質冰冷，有着超乎同齡人的沉穩，但是相對的，給人的感覺并不那麽好相處，他将稿件移回到她面前，“我認為不合格。”
“邏輯混亂，臺詞很明顯是從我們的急救指導書上摘錄下來，過于書面化，第一期視頻我們需要亮點，這些亮點我在你的策劃裏沒找到。”
喬天朗語氣不重，但是每個字都透着力透紙背的殘酷，葉流光被他打擊得擡不起頭來，背挺直，低着頭，仿佛乖巧挨批的小學生。
“這個項目發起人是你吧？”
葉流光羞愧得腦袋都快碰到桌面了，跟喬天朗相處了十分鐘，她卻已經讀秒如年，內心已經煎熬到極點。
再沒有比被剛加入的工作夥伴鄙視這種事更難堪的了。
“這個策劃花了你多長時間？”
喬天朗紮心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連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她，她雙頰滾燙地伸出食指，聲音細小到快聽不清：“一個小時不到。”
“說精确點。”喬天朗根本不是個好糊弄的人，“幾分鐘？”
葉流光如坐針氈，虛弱地朝他笑了一下，見他一本正經地嚴肅，她笑容一垮，臉再次無地自容地垂下：“三十分鐘……”
她希望這位大哥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不要再啪啪打臉了，她的臉現在都被他那幾個問題給抽腫了，生命已經不能承受更疼。
喬天朗抿着唇不說話了，或許或多或少認識到自己剛才的态度過于不給女生情面，容易失去朋友，放緩了語氣：“吃夜宵嗎？”
為了交差葉流光其實都沒顧上吃飯，再加上中午那頓糟心的飯只吃到一半就匆匆結束，這會兒聽他提起“夜宵”，她揉了揉肚子，饑腸辘辘的肚子應景地“咕”一聲，圖書館實在是太過安靜了，對面的喬天朗明顯是聽到了，嘴角勾了勾，那張時刻保持冷峻的臉多了一絲人情味。
“沒有什麽問題是一頓夜宵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頓。”他站起來，玉樹臨風的大帥哥随時随地都是發光體，朝她微笑時，就連天花板上的燈光都黯然失色。
“走吧，邊吃邊改。”
他們去了學校外面的美食街，喬天朗和她仿佛心有靈犀，直奔她平常最愛去的一家麻辣燙館子，接地氣的美食比較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葉流光坐他對面，又不想再冷場，主動開腔：“一哥，你也愛吃麻辣燙啊？”
寧欣然愛背後喊他“一哥”，她一時口快，當着他面喊出來了。
“叫我喬天朗吧，還有，我算不上什麽一哥。”喬天朗打開筆記本電腦，已經快速進入工作狀态，“我見你在這裏吃過，所以想試試看。”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聲音不高，甚至在狹小嘈雜的麻辣燙館子，還有點聽不清，不過葉流光還是聽清楚了，不由愣了愣，頓時又想學土撥鼠刨個地洞鑽進去。
肯定是她流竄美食街的次數太過頻繁，才會被喬天朗捕捉到數次，這才對她有點印象。
無名小卒葉流光內心嘤嘤嘤。
真是——好丢人啊！
"這裏的麻辣燙很絕噠，我一般沒胃口的時候就來，因為太好吃了嘛。"她很不好意思吐了吐一截粉嫩的舌頭，露出一個可愛又心虛的笑容，“所以沒胃口的次數有點多，嘿嘿。”
喬天朗看了她一眼，沒有再繼續甩出犀利的問題讓她難堪，臉上的冷淡也融化不少，至少沒有剛開始相處時那麽冷冰冰。
麻辣燙上來以後，并不是很熟的兩人開始面對面吃自己的，喬天朗這人親和力不足，葉流光也怕擾了學霸的清淨，幹脆不費心思找話題了，兩人專心填飽肚子。空虛的胃得到了滿足，葉流光也不敢再有一絲懈怠，坐到了喬天朗一邊，兩人一人一臺電腦，每個環節都認真讨論過去，一邊開腦洞一邊激烈争論，把麻辣燙館子當成了工作場所，全情投入。
喬天朗不愧是人狠話不多的學霸，工作效率奇高，幫葉流光捋順了視頻的思路，添了好幾個有趣的梗，只是臺詞這一塊，他露出抱歉的神色。
“我是被隔代養大的，爺爺比較嚴肅，所以三次元賣萌那一套，我不太行。”
說到這裏，喬天朗完全沒了之前挑毛病的氣勢，他膚色在男人中算比較白的，不知道是麻辣燙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此刻他的臉頰皮膚透出可疑的粉，讓人嚴重懷疑他是不好意思了。
“所以喬天朗同學你內心是住着一個老同志嗎？”葉流光情緒繃了一個晚上，臨到最後破了功，沒忍住古靈精怪的個性，“怪不得我看到你就緊張，你在圖書館訓我的時候我都很想給你鞠躬，我錯了喬爺爺，我下次一定好好表現。”
她插科打诨這一套，啃得下簡拓這根硬骨頭，用在喬天朗這個大學生身上，自然是小菜一碟，喬天朗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惬意的笑，不再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面孔：“下次如果不好好表現，我還是會訓你。”
“在教訓人上，我可是得了我爺爺真傳。”冰雪消融，他難得開起玩笑。
葉流光雙手抱肩，人往後縮，一副被震撼到的模樣：“好怕怕。”
氣氛不錯，喬天朗嚴肅了一晚上，到底也沒繃住，終于笑了，露出自己大男孩的一面。
***
第一期視頻的所有環節花了一個晚上終于确定好最終版本，群裏讨論了一下，周二晚上大家都有空，于是約了在活動館，寧欣然是社團的，能夠借到鑰匙。
“麻辣燙來五碗”群還順便讨論了第二期急救視頻主題。
流光小盆友：海姆立克急救法。
天朗：海姆立克急救法。
兩人幾乎是同時打出了相同的六個字，引來群裏的一通起哄。
雨你無瓜：卧槽！這默契度6666！
小寧寧：已經給你倆截圖合影了不用謝。
路子：天啦嚕，這種默契我只在我爸媽身上看到過。
雨你無瓜：@路子兄dei，會說你就多說點。
葉流光萬萬沒想到喬天朗竟然跟她想到一塊了，最近有個讨論度極高的熱搜，一位二線女明星的孩子被奶片嗆住，她感嘆自己還好孕期時浏覽過海姆立克急救法的相關內容，也用心記過，眼見孩子被憋得臉色發青喘不過氣，送醫院根本來不及，便回憶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姿勢，對孩子一番急救，成功地将孩子從危險的邊緣拉回來，事後心有餘悸，在微博上發了一篇長微博，呼籲年輕媽媽們以及網友們，惡補海姆立克急救法，以防萬一。
趁着熱度還在，他們做這一期內容，确實是最好的科普時機！
葉流光心潮澎湃。
今天收獲很大，不僅把接下來的思路都捋清了，喬天朗個人的加入不僅為他們這個項目注入了亟需的新鮮血液，而且他的存在，讓每個人對自己在團隊中的位置有了更深入的認識，大家鬥志昂揚，完全激發出了工作激情。
她想起簡拓曾經提起過的一句話。
好的工作夥伴就是一臺發動機，會讓你享受到提速的快-感。
現在她就感覺到了！
她激動地拿出手機，打開朋友圈，将今晚她和喬天朗在麻辣燙店裏開着電腦忘我工作的照片發了上去，配圖文字是：麻辣燙和理想都不可以被辜負，小夥伴一起奧利給！
她的朋友圈更新了。
在她發出的那張圖片上，餐桌上并排放着兩臺手提電腦，左邊鍵盤上擱着的一只手白皙纖細，指甲蓋上塗着好看亮眼的粉色指甲油，至于右邊這臺電腦，可以清晰地看到擱在鍵盤上的另一雙大手，那雙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修剪過，手背皮膚泛着健康的色澤。
那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