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咳咳咳。”
她慌張地伸長脖子向簡拓那桌看去, 見老板也不吃飯，就這麽遠遠地陰晴不定地盯着她，還神秘地微笑, 完美闡釋了什麽叫“魔鬼資本家的凝視”。
跟前女友吃飯還有心情笑出來，要麽是兩人複合了, 要麽就是複合失敗不歡而散, 這笑就絕對是大事不妙的征兆。
葉流光再一細瞧, 向陽不在位置上，怪不得他有空關注她，還能一眼分辨出她喝的是酒。
對付簡拓, 葉流光這段時間艱苦鬥争下來倒是積累了一點心得。知道他此刻說不定心情極其惡劣, 于是二話不說舉起剪刀手就開始隔空賣萌, 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也是格外甜。
吃了老板的軟飯, 一定要努力讨老板歡心！
為了下一頓軟飯，沖鴨！
事實證明, 剪刀手這種萬能動作, 自拍的時候有用, 對付老板也有奇效！
簡拓果然沒有再理她, 因為向陽袅袅的背影出現了, 葉流光悄咪咪地多瞄了幾眼她的水蛇腰, 揣測她的胸圍是B還是C，心裏不免冒起一個個酸泡泡。
原來這就是總裁老板的審美, 确實審美水準高不可攀。
她想到自己在他眼裏不過是只發育不良的菜雞，決定一頭淹死在美食裏。
***
向陽在餐廳的洗手間裏，眉目緊鎖，想了很多。
一段失敗的感情, 雖然她背叛在先，但他也難辭其咎。
她也是事後才看清，對于他這樣野心勃勃事業有成的男人，感情只是他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
現實真沮喪，在他心裏，她并沒有她以為的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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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事業看得很重，不願意在感情上太過折騰，細想他們的相處模式，還沒有結婚，就已經相敬如賓。
可對于她這樣愛情至上的女人來說，這樣平淡的感情不夠給人驚喜，仿佛什麽都是事先設定好，按部就班，完全不是她想要的。
每周一晚約會見面，一夜過後各自忙于工作，有時候碰到誰出差，會有一兩個月見不上面。
再多的沖動也被聚少離多沖散。戀愛的第一年還有結婚的沖動，第二年醉心工作，第三年安于現狀，第四年，誰都沒了結婚的心情。
傅奕琛的出現，讓她的心髒重新熱烈跳動。
可即便不是傅奕琛，是另一個男人，她也會做出離開簡拓的選擇。
再度坐下來的向陽恢複了冷靜，望着簡拓那張英俊卻總是平靜到讓人摸不透的臉，她心中的不滿更甚。
為什麽他總是可以做到那麽冷靜？冷靜到令她懷疑他根本沒有真心愛過她！
心中郁結，向陽決定一吐為快。
“拓，不怕你笑話，我身邊每個朋友都說我是笨女人，放棄你選擇了一個年紀比我小的娛樂圈男明星，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們，但是我不在乎，因為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快樂。”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最後還是沒有選擇各方面都比他優秀的你。”她的語氣開始咄咄逼人，“我告訴你答案。”
“因為你從來沒有為這段感情認真付出過。”
“我們是同學，自然而然彼此吸引走到一起，這四年，我做你的乖女友，盡力表現地成熟懂事，因為你越來越優秀，我難免有焦慮的時候。可是我的焦慮，我的需求，你感受到了嗎？你有哄過我嗎？有給過安全感嗎？當我情緒不好時，你永遠只知道買禮物！”
“這四年裏，我在乎你永遠比你在乎我多，你理所當然地忙事業，難道我就應該理所當然地理解嗎？我也是人，也有感覺，我想問這四年你快樂嗎？反正我越來越不快樂。”
“是，我背叛你在先，但是你問問你自己，在這段感情裏，你完全無辜嗎？把我推向別的男人的，難道不是你嗎？”
向陽語速飛快，到最後甚至情緒失控地站起來離開，提前結束了這頓讓雙方都倍感煎熬的晚餐。
簡拓始終一言不發。
望着對面空空如也的位置，他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承受一個女人積攢了四年的怒火，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至少他現在就感到很無力。
他還是那麽糟糕嗎？還是她選擇性失憶？分手後一年，他為了複合做過很多努力，推掉了很多工作應酬來挽救這段感情，但是很顯然她已經變心了，就算車禍後複合過一陣子，她最後還是沒有抵住誘惑。
他又揉了揉開始鈍痛的額角。
其實她不應該急着離開的，如果還是那麽意難平，他是可以給她一句“對不起”的。
可是她走了。
***
餐廳的另一角，圍觀群衆葉流光已經目瞪口呆。
如果她沒眼花的話，他們應該是談崩了，向陽離開時，神情緊繃，很不開心的樣子。
這位姐姐是被簡拓噴成篩子了？
她兩眼放光地看向獨坐在餐桌前的簡拓，結果他好像心有感應，銳利的目光跟她對上，那森冷的氣場撲面而來，如山一樣壓着她。
葉流光吓得脖子一縮，趕緊挪開眼睛保命。
從來沒見老板那麽兇地盯着她，她預感自己要倒大黴。
完蛋了，簡拓奈何不了前女友，但是遷怒她這小看護，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她問經過的侍者要來菜單，欲蓋彌彰地把菜單整個豎了起來，整顆腦袋都埋在菜單背後，用實際行動向老板說明：我都躲起來了，您靜靜地獨自生氣就好，千萬別帶上弱小的我。
雖然桌前擺着美味饕餮大餐，她暫時沒什麽心情吃，打開微博開始在線求助。
小光光是全村最亮的崽：55555軟飯吃得好艱難，老板很暴躁怎麽破？他該不會讓我自己買單吧【大哭】
評論區很快有人留言。
超A的黎白白：孩紙，天下沒有白吃的軟飯，如果有，那一定是一盤炒鱿魚。
這是她高中同學黎雪莉，女生，家裏特有錢，高考完就被爸媽打包送上了去歐洲的飛機，因為在那邊特別寂寞，時不時跟她在微博微信聊騷。
葉流光給她發私信。
小光光是全村最亮的崽：死鬼你怎麽還沒有睡覺？
超A的黎白白：你還說！！你放毒！！害我半夜狂舔屏！！話說你暴躁老板怎麽了？
小光光是全村最亮的崽：為情所困？
超A的黎白白：因為太醜嗎？
葉流光“噗”一聲笑噴出來，迅速打字：醜逼才會為情所困？你這邏輯很魔鬼！
超A的黎白白：不然呢，有錢的帥逼還有煩惱？
黎雪莉的神邏輯把葉流光逗得直笑，躲在菜單後面鬼鬼祟祟地邊吃邊樂，結果剛準備再回複她，放在面前遮擋的菜單被人突然掀起，她茫然擡頭，随即愣住。
掀掉菜單的是簡拓。
“簡先生——”她立刻反射性地站起來迎接，心裏還是有些誠惶誠恐。
手機随手擱在了桌子邊緣，因為慌亂導致的動作幅度過大，被她的手一掃，就“啪”的掉落在地上。
而且好死不死地剛好掉在簡拓的輪椅邊。
更要命的是，手機屏還是亮的，且恰好停在她微博的個人主頁。
“老板現在很不開心，但是我很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5555軟飯吃得好艱難，老板很暴躁怎麽破？他該不會讓我自己買單吧【大哭】”
簡拓稍微側了側身幫她去撿手機，這兩條更新動态自然沒有錯過，他高深叵測地微笑了一下，将手機放回到她面前。
葉流光跟犯了錯一樣的小學生似的，手軟腳軟地站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懷疑看一眼就要死翹翹。
“我很暴躁？”簡拓語氣輕的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就憑這語氣，你現在可太暴躁了。
葉流光心裏說着大實話，面上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求生欲很強地搖頭。
“你很開心？”
她堅定地再搖頭。
“不開心嗎？”簡拓質疑的口吻，下巴點了一下她躺在桌上的手機，“坐下吧，自己數數看，上面有多少個哈。”
葉流光坐下，心虛搪塞：“手滑了，也沒幾個……”
“數！”
這一聲威壓十足的“數”吓破了葉流光的狗膽，她立刻拿起手機，戳着指頭一個個數，數完已經兩眼一抹黑，很想當場昏死過去。
蒼天啊，為什麽她打了13個“哈”，做人低調一點不好嗎！
“幾個？”
“13……”葉流光很絕望。
“13？”簡拓重複了這個數字，十分玩味地看着她，“挺好。”
挺好，我更暴躁了。
葉流光捕捉到他的心理活動，十分後悔剛才一時得意忘形，只能插科打诨先保命：“您別不開心，前女友走了，現女友還會遠嗎？再說了，我要是您，我恢複單身都要開心地轉圈圈了，這個社會生活質量最高的就是咱們這樣的單身狗群體，想吃就吃想胖就胖，您看我雖然二次元沒談過戀愛，但是不影響我三次元找老公啊，娛樂圈那麽多小鮮肉，我可以一個月30天老公不帶重樣的，我想不開才去談戀愛呢。”
洋洋灑灑一堆，她最後總結歪理：“簡先生，走了一個前任真沒什麽的，以後天下所有單身男女都有可能是你的現任，您想到這一點，是不是覺得，嗯？心潮很澎湃？”
“怎麽會不澎湃？”簡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三言兩語就把我掰彎了，你說說看，我要怎麽謝謝你？”
“不不不——”葉流光真想扇自己，“您當然是筆直的，胡先生都說您愛波霸小姐姐，我就是想表達那個意思，讓您想開點，愛情這種東西，能拿來吃拿來喝嗎？以我二十多年的做人經驗來看，吃吃喝喝才是生活的真谛，人吃飽了才有力氣心動，您信我，等您吃吃吃喝胖上兩斤，您就沒空為了失戀不開心了。”
這姑娘的歪理邪說總是能神奇地轉移他的注意力，簡拓挺配合地問：“為什麽沒空？”
“因為忙着減肥啊。”葉流光的語氣十分理所當然，“忘記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給自己帶來新的痛苦，所以您看，食物治愈失戀這話一點都沒錯。”
“說得好像你失戀過一樣。”簡拓一臉興味地望着她，“你真的沒談過戀愛？”
他言笑晏晏，染上笑意的眼角有一根細微的皺紋，這無損他的英俊，只會為他的魅力添上成熟的痕跡，他這樣事業有成長相英俊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在不輕易間收割女孩子的芳心。
他用這樣含笑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看她時，葉流光往往都招架不住，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心熱。
她不露聲色地避開他的眼睛。
“我懷疑您在嘲笑我。”她氣嘟嘟的，裝作生氣了。
簡拓輕笑：“自信點，去掉懷疑。”
“我在安慰您，您卻反過來補刀，真是的，沒談過戀愛都成鄙視鏈的最底層了。”葉流光心裏嘤嘤嘤，卻是敢怒不敢言，瞪了他幾秒後，自暴自棄地拿起刀叉，“算了，我還是多吃點，等我發育好了，說不定就有男生喜歡我了。”
在她和盤子裏的牛排糾纏不休時，簡拓動作優雅地拿起了桌上的氣泡酒，喝了一口。
葉流光一擡眼，嘴裏那口肉差點把她噎死。
“簡先生——”她呆愣地盯着他手上的那杯酒，表情有點糊塗有點懵，“那個……我喝過。”
她現在相信，失戀真的會讓人精神失常，如果是平日有點小潔癖的簡拓，絕對不會碰她碰過的東西。
“哦？你喝過？”簡拓仿佛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杯酒已經被她染指過，眉頭微皺了一下，“怪不得味道有點奇怪。”
葉流光嘴角抽了一下，什麽叫“味道有點奇怪”，她的口水難道會讓這酒變質嗎？
想着他今天也怪慘的，她好心建議：“那要不再叫一杯吧。”
氣泡酒剛才她嘗過，甜甜的，也不上頭，酒精度數幾乎可以忽略。
對于她的好心提議，簡拓反應漠然：“不用了。”
“哎？”
“打了13個哈。”簡拓冷冷清清地瞟了她一眼，“你這樣沒良心的員工，休想我再為你多花一分錢。”
說完，他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
這頓原本預期十分美味的大餐最後被證明是一場噩夢。
簡拓情場不順，無辜群衆葉流光成為了被報複的對象，他自己興致缺缺，卻全程盯着她吃，猶如葛朗臺轉世，話裏話外威脅她，要是敢浪費他的錢，就沒有下頓了。
情場失意的老板兇猛起來根本不是人，葉流光心說這樣的軟飯她沒命吃，以後誰愛吃誰吃去，她絕對是不要吃的。
把餐桌上的食物全掃進肚子裏，簡拓終于滿意，買單時甚至對臉龐稚嫩的服務員小姐露出了紳士的笑意，惹得對方羞怯，小聲恭維道：“您是我見過最帥的男客人了。”
“謝謝。”簡拓态度友善：“不過我猜你工作的時間一定不長。”
葉流光飽到想打嗝，怨念頗深地在他身後嘀咕：“單身狗亂放電。”
“嗯？”簡拓警覺地望過來，似乎耳尖地聽到了她的嘀咕。
“我說謝謝您的晚餐。”葉流光換上一副谄媚面孔，馬上進入營業狀态，“世界上怎麽會有您這麽好的老板呢，有了您，媽媽再也不擔心我浪費食物了。”
簡拓淡笑不語，只是手癢想敲她的腦袋瓜。
這頓晚飯花的時間比預期要久一些，等他們從餐廳出來時，城市周圍已經華燈初上，遠處的天空還有一點殘留的光明，在抵禦夜的黑暗。
街面是濕的，天空正在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中央出了事故，把整條街的車流都堵塞了，時不時有司機暴躁地鳴笛，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樣糟糕的路況，把車停在另一條街的林叔自然進不來，便焦急地打來電話，問他們能不能走一段路，去路口等待。
簡拓自然沒有異議，婉拒了林叔要親自過來接他們的提議，借口他想走走，讓林叔在車裏原地等待。
葉流光站在餐廳門口，茫然地望着綿綿不絕的小雨，過了好半晌才問：“簡先生，你帶雨傘了嗎？”
簡拓只是擡了一下眼皮：“你說呢？”
“那太好了。”葉流光吶吶的：“我也沒有。”
于是兩個人繼續在門口沉默。
這樣的天氣，沒有傘，簡直是寸步難行。
葉流光想了想，彎腰小聲問：“簡先生，要不您問服務員小姐姐借把傘？”
簡拓很快找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點，立刻反問：“為什麽我去？”
“當然您去了，異性相吸嘛，剛才那小姐姐還誇您是史上最帥男顧客呢，我借不到的東西您出馬肯定能借到。”
簡拓點點頭：“所以為了你不淋雨，我還得犧牲色相？”
葉流光立刻疊聲否認，言外之意她身體好淋點雨沒什麽，他卻是正在康複期的病人，這種天氣容易受寒，這把傘借來也是給他用的。
結果她一片好心，簡拓卻不能接受。
“那就一起淋吧。”他惬意地盯着綿綿細雨，渾不在意道，“我早就不是病人了，身體沒你想的那麽嬌貴。”
“可是……萬一……”葉流光感覺到不妥，心裏猶豫得厲害，“您要是淋濕了，小簡先生還不剁了我喂豬，算了算了，我就是去搶劫，我也要搶一把傘來。”
簡拓突然扭過臉：“這把傘你撐還是我撐？”
葉流光沒有一絲猶豫：“當然是您撐着擋雨了。”
“我一個大男人，讓女孩子淋雨，要是被人拍了放到網上作為典型，我出名了你負責？”
他一番話好有道理，以致葉流光完全無法反駁。
一心顧念着讓他不淋雨，只是她忘了，男人可能是世界上最要面子的物種……
“可是……都說淋了春雨容易受寒，萬一您病了……”眼見這雨沒有停歇的跡象，她還是唯唯諾諾下不了決心。
“哦，突然想起來，上一個把我當病人的看護，很快就回家了。”簡拓那一派輕松的語氣仿佛在聊着微末的小事，卻輕而易舉沖擊着葉流光的精神防線，他甚至笑了笑，“很久沒炒員工了，突然有點手癢。”
葉流光心裏一緊。
簡振雖然很兇猛，但是這家裏最兇猛的還是坐輪椅上這位，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您還別說，這種天氣淋一下毛毛雨還挺小資的呢。”她話鋒一轉，佯裝興奮，“好像還起風了，簡先生，考驗咱們發型的時刻到了，我相信您就算淋成落湯雞，也是世界上最帥的一只落湯雞。”
“咳~”簡拓突然咳了一下。
葉流光大為慌張，蹲到他面前，眼中盛滿關切：“還沒淋一滴雨呢，您怎麽就咳上了？我就說嘛，一下雨到處是寒氣，剛才說話的功夫您肯定就受寒了。”
“我這是受寒嗎？我這是被你氣的！”簡拓肅着臉哭笑不得，“以後記住了，我咳一聲，就是讓你閉上你的烏鴉嘴。”
“好嘛。”
被老板呵斥的葉流光耷拉着腦袋，徹底蔫了。
***
那邊馬路上的塞車狀況依然沒有好轉，鳴笛聲時不時響起，葉流光推着簡拓，快速地沖入細雨中。
她腳步飛快，有那麽一瞬間，徜徉在雨水的世界，感受着毛毛小雨打在臉上的涼意，不免心猿意馬。
從小到大淋的雨不少，只有這一次，竟然讓她生出“這有點浪漫”的錯覺。
大概是因為，跟她一起淋雨的對象不太一樣。
跟她一起淋雨的，可是簡拓啊！
葉流光現在無法看到簡拓的表情，她盯着他的後腦勺，心想他一定沒什麽特別的感覺，說不定抱怨着這鬼天氣，巴不得快點回到幹燥的車裏。
只有她是不一樣的。
心裏甚至自私地期望這路途能遠一些，想收藏這回憶，說定幾年以後的她，還會記得這場雨帶給她的愉悅。
她本以為這小雨會一直持續下去，誰知他們運氣不佳，幾分鐘後，打在肩上的雨滴開始變得大顆大顆，耳邊一陣喧嚣嘩然，那是大雨将至的前兆。
眼見簡拓衣物漸漸濕了，葉流光心裏不免焦灼：“簡先生我能說句話嗎？”
“說吧。”盡管整個人身上找不到一處幹燥的地方，簡拓還是表情泰然，毫不慌亂。
這時，大雨轟隆而來勢不可擋，葉流光在雨中尖叫着：“不好了！雨越來越大了！”
簡拓甚至還有心情在雨中微笑：“你還是閉嘴吧。”
“完了完了，我這烏鴉嘴可是經過雨神實名認證了。”人跟豆芽菜似的在雨裏泡着，發型早亂了，濕發濕答答貼在臉頰額頭上，葉流光哪裏還管的了那些規矩，淋着雨崩潰道，“您說我這人，我怎麽就管不住這烏鴉嘴呢，這下咱們真成落湯雞了……啊！該不會下暴雨吧？……”
墜下的雨滴越下越急，大顆大顆砸在身上，簡拓還有心情笑：“已經在下暴雨了。”
葉流光腳步飛快淩亂，整個人狼狽不已，她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簡拓現在的情形其實并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只不過沉穩的個性已經根植在骨子裏，對他來說，只要不是涉及生命安全的事，都不算什麽，不值得他大動幹戈地煩惱。
他漫不經心地感受着周圍的淩亂，對此刻自己正鮮明地活着的感覺，異常強烈。
這場酣暢淋漓的大雨，來得很突然，也很及時。
大雨沖刷在身上，也同時洗去了很多內裏的郁結，雨過天晴之後，他相信會有一個全新的再出發的簡拓。
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或許也和身後聒噪個不停的姑娘有關系。
他微微側過身，在滂沱大雨中狀似不經意地問：“剛才是哪只單身狗在亂放電？”
葉流光眼前一黑。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晚上存稿箱忘記放了。
50個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