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遲雲含這一席話下來, 連警察都爆了粗口。
Omega在社會是弱勢群體,很多工作都受了限制,這兩年國家也在努力更改條例,幫助Omega争取權利。
而且, 現在人接受了高等教育, 對第二性別看的很淡,重A輕O不像之前那麽嚴重。居然還有人殘忍到去割Omega的腺體?
對Omega來說, 清洗标記就是最可怕的酷刑, 這對夫妻惡心到直接破壞腺體,後頸上的那塊疤,猙獰到警察都不忍直視。
“真是社會的渣滓!”警察破口大罵, “這種人還為人父母, 當老師當醫生,操!”
另外幾個警察也跟着罵,遞了紙巾給遲雲含,等着遲雲含恢複情緒,想着去問問具體經過, 看看遲雲含紅透的眼睛, 流出的淚,沒人開得了口。
怎麽去問她。
那天情況怎麽樣?你是怎麽被割腺體的?
甚至說, 你那時候多大啊?
遲雲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深呼吸着, 江暮凝一直握着她的手, 很有力量的站在她旁邊, 只要遲雲含難過,她都會把手放在遲雲含頭上揉動,安慰她。
等遲雲含平複好了, 她自己講了這件事,“我一開始并不知道,她們是因為這個才破壞我的腺體,我以為她們是怕我去參加比賽,因為Omega是不能參加調香賽的,為了家裏的臉面才割壞我的腺體。”
遲雲含分化的晚,所有人都擁有第二性別,她還沒迎來分化期,有一次聽別人說調香賽除了禁止Omega參加,對年齡沒有限制,也不要報名費,遲雲含就給自己報名了。
前期普普通通,并沒有太出彩,不是那種一飛沖天的人,每期比賽都會給很多調香學習手冊,都是很有名的大師寫的技巧,她很認真的跟着學習。
到了中間開始晉級,第五名、第三名、第二名,到第一名,即将打入決賽,有很多人看好她。
還有一些大師想拉她做徒弟,一切都很好,真的,遲雲含活了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快樂,每天都很充實。
直到周末她爸媽讓她回家,那時候她在學校住宿,她還天真的想,我這次要出人頭地了,我爸媽不會覺得我笨了吧,是不是會對我好一點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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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雲含喜滋滋的回去,面對的還是她爸媽的冷臉,甚至還有她姐姐幸災樂禍的表情。她下意識就想跑,她爸就把門關了,嘆着氣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她媽把一個分化報告放在桌子上,質問她為什麽分化成了Omega,還要去參加調香比賽,這要是被媒體發現了,她們一家人都完蛋了。
遲媽的教授不保,她爸也不會升職。
遲雲含并不知道自己是Omega,被吓壞了,急急的說自己去退賽,說也有人中途退賽,賽方和媒體不會發現她是個Omega的。
但是遲爸說有個辦法不會讓她被發現,夫妻倆合夥忽悠她,把她拉到了房間裏,遲雲含用了很大的力氣,掙紮跑了,也是沒地方可去,她覺得自己挨了幾刀,不是個Omega了,又去參加比賽了。
後來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聽完大家都沉默了,看着遲雲含說的眼淚流,心裏很不好受,如果只是想阻止她去比賽,才破壞她的腺體,遲雲含還能在痛苦裏找到一絲絲安慰,偏偏真相這麽殘酷、這麽的血腥。
遲雲含講完,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擦幹淨,道:“沒事了,都過去了,反正……我現在已經很好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個Omega了,也不會真正的去當個殘疾……”
“難過就不要安慰自己了。”江暮凝輕聲說,“不要總是在痛苦裏找希望,該難過的時候就痛痛快快的難過,你哭吧。”
遲雲含眼睛一下熱了,把聲音哭出來了。
她總是覺得,明天一定是個豔陽天,明天不是,那後天是,反正她看不到的那一天,都是美好的。
哪怕再難,再痛苦,她也要從難過裏找到一絲希望,這是漫長黑夜裏的微光,她總能等到明天的太陽。
現在有人告訴她,不用找了,你好好難過一場,遲雲含覺得很輕松,她可以大哭一場了。
她哭到哽咽,緊緊的拽着江暮凝的衣服。
警察速度很快,把她們帶來的資料都收集好了,又叫了一個女警察和法醫過來,法醫道:“遲小姐,我們帶你做個傷殘鑒定,之後可以追究她們的刑事責任,你現在可以做嗎?”
“可以,我好多了。”遲雲含聲音啞了,她抹幹了臉,去的時候,路茗嘉也跟着一起過去了。
最後的鑒定判定是1級傷殘,遲雲含的腺體周圍神經壞死,腺體已經失去了基本的功能,按着法律,破壞腺體,就是重罪了。
法醫只見過變态,心理扭曲的人,去摧毀別人的腺體,還是第一次見到身為“父母”去破壞孩子的腺體,簡直是禽獸不如,她問道:“腺體破壞,你怎麽過來的,沒有陷入性別認知障礙嗎?”
腺體是第二性別的标志,是人身體的器官,如果破壞,一開始會出現第二性別認知障礙。
遲雲含點頭,“的确有一段時間,我一會覺得自己是個Alpha,一個覺得自己是個Omega,更多時候感覺不到腺體的存在,認為自己是Beta。”
法醫又加了一筆。
鑒定出來,法醫抿了抿唇,想說一句“你真堅強”,可是看遲雲含紅了眼睛,真的她就覺得……
不管說什麽話去安慰遲雲含都是一種殘忍。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鹿向媛從公司趕過來了,看到這份鑒定氣的手指發抖,她挽着袖子,呼着氣道:“我再回一趟公司,草了,他媽的,神經病,這一家子都他媽變态。”
難怪她跟遲雲含認識這麽久,從來沒有聞到遲雲含的信息素,遲雲含總是說自己的信息素沒有味道,淡的跟白開水一樣,她真以為有人的信息素,跟白開水一個味兒,還跟遲雲含開過幾次玩笑。
她從來沒想過遲雲含是腺體損壞了。
操!
警察局這邊的事弄得差不多了,原本就是立案調查,現在看到遲雲含的腺體,性質就變了,很可能是拐賣、貍貓換太子、謀殺……因素太多,性質惡劣,直接成立了專案組,和洛城的警局聯系。
雖說是二十年前的事,設備不發達,資料不完整,但是只要有這兩個人,掘地三尺也能找到人。
她們從警局出來,天已經黑透了,遲雲含重重呼出一口氣,應該是要下雨了,月亮看着毛毛的。
下雨就好了,能把空氣裏的肮髒洗幹淨。
江暮凝牽住了她的手,帶着她上車,自己繞到了另一邊,再幫遲雲含系安全帶。
遲雲含心裏甜甜的,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講話:她是有多麽多麽幸運,才會遇到江暮凝呢?
這個一本正經的人,出現的太及時了。
她當時去救助站,真的太對了。
……
之後的一段時間,遲雲含不用上班,她天天往警局跑,去詢問案件的進展,期間很多媒體給她打電話,想讓她接受采訪,遲雲含都沒有回應。
怕給警察添麻煩,又怕打草驚蛇了。
遲雲含嬰兒期就跟那家人在一起,提供不了太實質性的證據,加上這事又發生是二十幾年前,查起來挺複雜的。
看她跑來跑去,警察也心疼她,叫她回去等通知,現在盤出來的信息差不多了,就是牽動了很多人,他們要往上面報,等理清楚了,立馬批逮捕令。
江暮凝開動車子,聲音溫柔,道:“出去吃個飯,再帶你去放松一下?”
遲雲含點頭說好,看看窗外,小聲嘆氣,“總覺得這樣不公平。”
她以前遭受了那麽多,現在就查一查,把人抓起來,沒了嗎?
好像坐牢就能和解了一樣。
遲雲含有些黑暗的想,她們這種人,在外面逍遙夠了,進牢房的時候,一定要遇到特別惡的人,狠狠收拾她們。
想了一會,她又去跟路茗嘉她們聊天,免得叫別人擔心她,大家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路茗嘉說有家餐廳味道不錯,就是離這邊有點遠,開車需要半個小時。
反正她們也沒事,可以開過去嘗嘗味道,遲雲含給鹿向媛打電話,手機就響了。
電話接通,鹿向媛可勁的罵:“我辭職了,從那個垃圾公司辭職了,我把遲雨容打了一頓,用精神力壓的她頭都擡不起來,一拳打得她鼻血直流。”
說的時候鹿向媛喘着氣,磨的牙齒咯咯叫,還沒有打出氣,“那個死賤人,我把單子拍到她臉上,她說要去報警,看到上面的鑒定,人都慌了。”
鹿向媛沒白打,公司不少人錄了像。
遲雲含在上微博去看,現在視頻傳的到處都是,鹿向媛是高精神力的Alpha,又是搞體力活的,跟遲雨容打起來,完全是碾壓的狀态,遲雨容被揍的鼻青臉腫,中間有人過來拉。
鹿向媛把鑒定給她們看,那些人看完只剩下羞愧了,她們居然想幫着這種惡魔,就他媽丢臉,立馬站在鹿向媛那邊,對着遲雨容一通罵,恨不得沖上去撕爛她的臉。
遲雲含從視頻裏觀察她姐的表情,遲雨容開始在反抗,她精神力也不低,後來抓着她的頭發,給她看鑒定的時候,遲雨容懵了一瞬,徹底被碾壓。
後來被打了,她還在努力維持人設,撐着牆,表演的很溫柔,裝作自己只是不屑才沒動手。
視頻傳到了網上,大家都說打的好,都很心疼遲雲含,覺得鹿向媛打得太輕了,最好把遲雨容打到精神力崩潰,又紛紛艾特公安,讓公安徹查這件事,立馬把她抓起來。
鹿向媛愧疚地道:“抱歉啊雲含,把這個檢測曝光了,剛剛太生氣了,忘記問你了。”
“我沒生氣,謝謝你。”遲雲含挺感動的,心裏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鹿向媛罵道:“媽的,要不是怕把她抓過來惡心你,我一定把她弄過來,讓你狠狠地抽她的耳光。”
“我好多了,你已經把她收拾了一頓了,替我出了一口惡氣!”遲雲含認真地說着,“對了,我們待會要去新開的餐廳吃飯,你有時間過來嗎?”
“有!我待會打車過去!”鹿向媛氣哼哼地說着,“你爸媽在哪兒上班,我現在去把你爸媽爆錘一頓,讓他們都沒臉見人,他媽的,弄死他們。”
遲雲含悶聲說:“他們不是我爸媽。”
“她們是垃圾!雲含,你是個仙女!”鹿向媛把狠狠地誇了她一通,“那些垃圾不配擁有你!”
“對的!”
兩人一句一句的說着,遲雲含又抽紙巾擦了擦眼睛,這兩天總是會突然掉眼淚,眼睛有點幹,她喝了一瓶水。
遲雲含道:“不說了啊,再說下去,又得流眼淚了,都一把年紀了,再哭的話有點不像話了。”
挂了電話,遲雲含去看各個軟件的評論,“割腺體”這件事很惡劣,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網民也留言讓遲雲含不要難過,都很關心她的狀态,還祝願遲雲含未來一路平坦,遲雲含覺得暖暖的。
車停在了餐廳門口。
店裏的環境不錯,是流水席,盤子放在軌道上運送,中間是小假山,有荷花和小蓮蓬,仔細看還養了小金魚,這做的就很好玩了,挺有意思的。
準備開吃的時候,鹿向媛過來了,目光掃向下面的位置,最後坐在了路茗嘉旁邊,腰挺得很直。
“向媛,你的臉。”遲雲含指了指她的臉頰,上面有道抓痕,應該是打架遲雨容給她抓的。
鹿向媛用手機屏幕看了看,放下手機,旁邊路茗嘉遞了張創口貼給她,粉紅色的,印着叮當貓。
“不礙事。”鹿向媛很潇灑地揮揮手,表示自己沒得事。
“不怕中毒嗎?”路茗嘉問。
鹿向媛猛地反應過來了,是的噢,遲雨容那麽惡毒的人,身上一定攜帶了病毒,會中毒的啊!
她把創口貼拿過來,貼在臉上。
遲雲含給她比手指,“向媛,你很猛,是個酷A,貼創口貼,一點也不影響你帥氣的樣子。”
鹿向媛勾了下嘴唇,手指從水裏抽出來,道:“沒辦法,優秀的人總是長着一張帥臉。”
Alpha嘛。
打架流血不流淚,只能贏不能輸。
菜上好,盤子順着水流而下,都是專業的器具,也不怕弄髒,想吃什麽就夾,随便點随便吃。
沒有是食物不能解決的事,如果不能解決那就多來幾頓,遲雲含吃的很多,放下盤子的時候,就聽着江暮凝說了一句,“也不是她一個人會。”
“啊?你剛剛說什麽?要吃什麽?”遲雲含沒聽清。
江暮凝抿了抿唇,“那碗雞蛋羹味道不錯。”
遲雲含又叫了一碗雞蛋羹給江暮凝。
飯後,還有節目,找了個高檔的會所,去泡澡,還能美容按摩,服務很周到。
遲雲含第一次去,看着江暮凝點單,江暮凝翻來翻去,似乎也看不太懂,遲雲含掃了一眼價格,道:“要不下次吧,好貴啊,怎麽泡一泡兩千多,後面再加美容套餐,更貴了。”
江暮凝說:“別忘了,過兩天你要去PFE。”
進了PFE她就不是個小員工了,是個白領,月薪十萬,有房有車,就這點錢,咱還會在意嗎?
顯然,不在意了。
遲雲含豪氣萬丈,“随便點!”
江暮凝說:“你去那邊坐一會,我研究一下怎麽點單。”
遲雲含應了聲好。
江暮凝的确不會點單,不管什麽時候總有人為她買單,她第一次弄這個東西,掏出身份證,遞給前臺,“随便開。”
前臺把會員信息一輸,雙手送回,看看她們幾個人,問:“開一個湯池,還是單獨開四個?”
畢竟有Alpha和Omega,一起泡不太方便。
江暮凝回來,手裏拿了兩個牌子,一個扔給鹿向媛,另一個自己拿着,道:“可以去了。”
鹿向媛剛說了句“謝了”,就感覺不對勁,道:“就兩個湯池嗎?”
“沒錢。”江暮凝說的理直氣壯。
遲雲含認真點頭,“的确,我看了湯池,一個就得千把塊,雙人池還便宜一些,要不我跟路醫生一個,你跟江暮凝一個。”
“不行!”鹿向媛反對,道:“AA一起泡像什麽話,不知道還以為去炸池塘,太不像話了。”
“那……那我跟路醫生一起泡也不像話。”遲雲含坐在她旁邊小聲說:“我對你的肉.體,可沒有什麽興趣,我要是能給江暮凝一塊泡,我覺得以前遭的那些罪,都能煙消雲散了。”
肉.體什麽的,最能撫慰人的身體了,好羞澀!
鹿向媛哦了一聲,捏着牌子就很糾結。
她看看旁邊的路茗嘉,路茗嘉起身,一副準備去放松的狀态,跟遲雲含說,“按摩挺好的,能放松身體,待會,你可以讓江暮凝給你按一按。”
遲雲含臉都紅了。
也不好意思說讓鹿向媛給路茗嘉按,畢竟鹿向媛那個樣子,有點暴力,路茗嘉看着很柔弱,不是很經按。
路茗嘉說:“我護理一下皮膚,還有頭發。”
遲雲含跟着江暮凝一塊去後面的湯池,會所提供換衣服,不用光溜溜的去泡,她一邊走一邊問:“衣服都是幹淨的吧?別人都沒穿過吧?”
“我讓秘書去買了。”江暮凝說。
“哎,你這個人真是,買貼身衣服怎麽讓秘書買,你跟我說啊,我去給你買。”遲雲含小聲說着,暗示的跟江暮凝眨眨眼睛,“說這個怪羞人的,真是不好意思。”
“知道了。”江暮凝悶聲說。
江暮凝今天一直在哄遲雲含開心,不管遲雲含說什麽,江暮凝都會嗯,都會好,完全滿足遲雲含。搞的遲雲含有點點不想做人,想得寸進尺。
她想着就去試衣間了。
泡澡嘛,肯定是要脫幹淨一點,遲雲含脫的差不多了,往浴池裏一躺,底下的鵝卵石都是熱的。
遲雲含眯着眼睛泡,等了半天都沒看到江暮凝過來,眼珠子轉了一圈,好家夥,江暮凝那個封建,居然穿了一身西裝,站在門口,低頭玩着手機,不知道還以為她在當保镖。
“你過來一下?”遲雲含跟她勾勾手。
“做什麽?”江暮凝疑惑地看着她,畢竟A德班的尖子生,知道AO授受不親,她一直貼着門站着。
“有點難受,想找個人說話。”遲雲含嘆氣。
江暮凝筆直的站着,遲雲含趴在池邊,垂着眸,過了一會,她走過來,半蹲着,“哪不舒服。”
“手給我。”遲雲含說。
江暮凝把手給她,看她手心朝上,她手心也朝上,遲雲含握着她的手往後拉,她身體往前一踉跄,整個人跌進了池子裏,水花撲通的濺了出來。
整個人都濕透了,江暮凝手忙腳亂扒住了遲雲含,摸到了她濕滑的肌膚,趕緊松手,江暮凝站在浴池裏摸了一把頭發,茫然地皺着眉,問道:“幹嘛?”看遲雲含在笑,又道:“別鬧了。”
“嘿嘿嘿,你把衣服脫了呗,我們一塊洗。”
“沒帶換的衣服。”江暮凝撐着池子又爬了起來,把自己的底線死死的守住,遲雲含不滿的嘟嚷:“不該封建的時候封建,真是好沒趣的說!”
江暮凝走了兩步,又扭頭看她一眼。
遲雲含說:“幹嘛?”
江暮凝似乎在吓唬她,沉着聲說:“別亂來,小心你受不住。”
呵呵。才不會。
不過,有點慌是怎麽回事。
……
另一邊。
遲雨容回到了家,鼻青臉腫的,看的遲媽一陣陣的心疼,忙拿了藥箱過來,讓遲爸給她上藥。
遲爸的手特別抖,問道:“雨容,這是你妹妹打的嗎?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應該還不知道,是她朋友過來打的。”遲雨容吸了口氣,道:“她居然去做傷殘鑒定了?她想幹嘛?沒錢沒勢的,還想折騰什麽?想訛錢嗎?”
她冷笑着,扯到了嘴角,痛得抽氣,“呵,她以前也沒少往警察局跑,不都是被媽拎回來了嗎?”
遲媽卻笑不出來,今天她去上課,學生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對,以前遲雲含也往警察局跑,但是遲雲含小,警察都會把她送回來,現在她長大了啊。
而且那天遲雲含帶回來的女人,一眼今天看出了她的身份,她心髒慌的亂跳,沒把握了。
遲媽問道:“你查過那女人的身份沒?”
遲雨容說:“樊朝鳴查過,沒查出來,我看應該就是個普通的Alpha,畢竟是她從救助站撿回去的人。那天來我們家,就是故意裝有錢吧。”
提到那天的事,遲爸手抖的更厲害了,遲雨容拿過他手中的棉簽,給自己上藥,淡定地道:“她父母已經不在了,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就算她去報警又能怎麽樣,我們還有樊家做支撐。”
遲媽想着她說的有道理,瞪了一眼旁邊的遲爸,“不要總是問這件事,就算查到我們頭上能怎麽樣,你不是早把基因數據更改了嘛,現在我們就是她的父母。小警局查不出什麽的,放心吧。”
遲爸哆嗦說了聲好,實際還是擔心,“要是她找個很厲害的醫生,有經驗的也能看出問題啊。”
“那她去找個國家級的醫學家吧。”
遲媽極不耐煩的去廚房,她實在不想做飯,每次做菜,總覺得自己還是個保姆,擺脫不了這個形象。
遲爸又說:“要不跟雲含說說,我們對她好點,她肯定就會算了,她……”
“爸!”遲雨容打斷他的話,“你別忘了,當初是你動的手術刀,你以為對她好點,你就不算劊子手了嗎?你做的那些也不比我們差啊。”
這時門鈴響了,遲媽指揮遲爸去做飯,自己去開門,門鎖剛脫離卡槽,她心裏猛地一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門突地被人踢開了。
遲媽被砸的個正着,人倒在了地上,她捂着頭驚恐地看着門口的人,“你們是誰,想幹嘛?”
遲雨容和遲爸聞聲跑了過來,一群彪形大漢走進了屋裏,反手把門甩上了,那彪形大漢環顧四周,啧了一聲,揉着手指,問:“你們是姓遲吧。”
遲爸忙說不是。
彪形大漢摁住他就是一巴掌,“你就是遲以航吧,聽說你是個醫生,經常拿手術刀,但是醫術不怎麽樣,對吧?”
遲爸還是嘴硬,彪形大漢握着他的手一掰,“不是正好,那這只手也沒有用了。”
彪形大漢還挺溫柔的,沒直接折斷他的手,一點點的找關節往下按。
表面看不出任何明顯的傷,卻痛苦的折磨他,弄得他生不如死,之後再也不能拿手術刀了。
之後就是遲雨容,直接把她逮住,捆起來,不停的用精神力碾壓她,身體要爆炸似的,精神力攪在一起,開始流鼻血,恨不得直接爆體,從外表看,瞧不出一點痕跡。
彪形大漢道:“聽說你的爪子很會抓人。”
他把遲媽抓過去,讓她在遲雨容臉上撈,這群人沒搶沒砸,光挑瞧不見的地方下手,就讓他們痛不欲生。
收拾完,像是拎雞仔一樣把他們丢在門外,給了他們一部手機,道:“現在報警,讓警察過來,咱們談談房子的事,這房子應該不是你們的吧?”
三個人扶着牆,遲爸撲通跪在了地上,特沒出息的問:“是雲含讓你們來的嗎,你跟她說,我是她爸爸,我平時對她還不錯的,我很疼她的……”
大漢掏掏耳朵,沒聽到似的,就守在門口,只要他們敢靠近一步,就逼着讓他們報警。
這三個人怎麽可能報警,壓根沒那個膽子,就沖他們這個架勢,一看就是掌握什麽重要的信息。
三個人下了樓,五髒六腑都在痛,遲雨容一張臉完全不能看了,全是她媽的抓痕,雖說之後能恢複,不至于毀容,但是痛啊,痛的她簡直要昏厥。
遲媽遲爸催着她打電話,現在也只能靠她未婚夫家了,她電話打出去,樊朝鳴就接了,她忙道:“朝鳴,我可以去你那裏住嗎,我家裏出了一點事,我跟我爸媽被人欺負了,好像是雲含……”
“還想騙我?”樊朝鳴冷冷地說。
遲雨容話卡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樊朝鳴說:“你們一家對雲含根本不好,你騙我挺久了吧,你還割了她的腺體,你真惡毒。”
他的聲音很沉很冷,帶着怒意,把遲雨容刺激醒了,她這個未婚夫都是她從遲雲含那裏搶過來的。樊朝鳴說完,就挂斷了遲雨容的電話。
難道她們真的要完了?
遲雲含太可惡了。
正想着,三個人準備去住酒店,一起去車庫拿車,卻見着車庫裏走出了幾個人,從打扮來看,和剛剛那群人應該不是一夥的,但是他們走路的氣勢,一看就是來揍人的,而且瞧着更狠。
怎麽還有人!
……
泡澡的确可以放松,遲雲含泡的全身都舒坦了,就是時間不能太長,容易把自己泡暈過去。
起來去按摩,發現路茗嘉已經按上了,腰上搭了件襯衫,很享受的閉着眼睛,按摩師落在她肩膀上揉搓,肌膚白皙,推着精油往上揉搓,很滑很嫩。
路茗嘉在睡覺,聽到聲音跟她招招手,“進來一起按?師傅的手法挺好的,感覺骨頭都放松了。”
“真的嗎?”遲雲含興沖沖的準備往上躺,眼睛就被江暮凝捂住了,江暮凝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出來,認真地說:“不要随便看別人的身體。”
“哎呀,我又沒随便看。”遲雲含從她的指縫裏又瞥了一眼,路茗嘉身材真好,簡直就是極品啊,她以後就跟路茗嘉讨教讨教,把自己身材管理的好點,這樣她之後會很有底氣的脫衣服!
哈哈哈哈。
但是,江暮凝非常絕情,捂着她的眼睛,給她推出去了,道:“按摩房在隔壁,你先過去。”
“好的哦。”遲雲含嘆着氣,心裏很不滿意,江暮凝叫她不要看,居然自個跑過去看了。
江暮凝倒沒怎麽看路茗嘉,只是問了一句,“你做的?”
“恩?”路茗嘉懶洋洋的,她想了一會,笑道:“好像是的。”
江暮凝眸色深深,沒說話。
路茗嘉又道:“遲小姐挺好的,像個小太陽,而且呢,到現在認為我是個好人,忍不住了。”又反問她,“你不是也找人去了嗎,以暴制暴不是你的風格啊,暮凝,你為遲小姐丢了自己的準則。”
江暮凝倒不是在怪她,就是不舒服她找的人比自己的更快,道:“不怕鹿向媛知道嗎,你讓人抓花了遲雨容的臉,她應該能猜到是你做的。”
“哦,又沒抓毀容,要是被她發現了,你幫我背鍋吧,反正你也找人去了。”路茗嘉閉着眼睛,“我留情了,換做以前,不會是這個下場。”
怎麽着都是缺胳膊少腿。
做壞人不難,裝好人才難。
江暮凝叮囑了她幾句,出門的時候,看到鹿向媛在往這邊走,兩人對視了一眼,倒沒再像之前那樣明嘲暗諷,江暮凝轉身去遲雲含那個房間。
遲雲含已經趴好了,身上還脫的幹幹淨淨的,就穿了兩小件,有點害羞,用浴巾搭在身上,她指揮按摩的師傅給她摁,“這裏那裏,好像還有點腰間盤突出,很酸很脹。”
按摩師落在她肩膀上揉,一邊揉,一邊說:“遲小姐,你皮膚很好啊,平時很會保養啊。”
就是專業誇贊,準備推銷一波産品,按摩師說着,感覺受了一記冷眼,還以為自己誇的不夠彩虹屁,又說:“真的,比我按過的客戶都要好,身材也非常好,一看就是黃金比例,不對,你的身材比黃金比例都要好!”
遲雲含說:“是空調高了嗎?怎麽覺得有點冷飕飕的?”
是有個人在當空調,一直在釋放冷氣。
按摩師頂着壓力摁,都在脖子以上摁,實在不敢到脖子以下摁,為了表示自己是個正經的按摩師,她往下看了一眼,把浴巾拉到了遲雲含的肩膀上。
遲雲含唔了一聲,“師傅啊,我肩膀也不是很舒服,待會能給我搓那個精油嗎?聽說用了那個,會很舒服。”皮膚還會變好,路醫生看着就很滑!
“瞎說,都是惡意宣傳,我先給你按按頸椎,後面不着急。”按摩師說的特別一本正經。
江暮凝低着頭在給秘書發信息。
江暮凝:【是茗嘉做的,媒體找到了嗎?】
秘書:【已經都找好了,需要怎麽做?】
江暮凝:【把她們的地址給媒體。】
然後世界性死亡,斷了所有後路。
路茗嘉讓那三個人無家可歸,江暮凝就讓她們在世界上都待不下去,當寵愛碰撞女人的好勝心。
呵呵,非常狠。
秘書回:【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江暮凝回了個“嗯”,再擡頭,發現按摩師在摁遲雲含的背,她走過去,那按摩師急忙收回手,說是出去要拿東西。
遲雲含趴着,舒服都快睡着了,聽到手機響,才拿過來接聽,她迷迷糊糊的摁了兩聲,再猛地睜眼,拿着手機蹭地坐了起來,浴巾直接滑落。
遲雲含驚喜地跳下來,抱着江暮凝說:“警察說查出來了,她們要完蛋了,肯定會完蛋的!”
手掌擡起,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最後輕輕地拍着她裸着的後背,江暮凝啞聲說:“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