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距離很遠
秦途想改變沐顏對他的偏見,堅持去路邊的早餐店吃飯,沐顏跟他一起感覺很忐忑,他就像實地考察的領導,而她像她的秘書。
入座後,秦途讓沐顏來點,沐顏看着菜單,口中嘀咕着:“還是我們高中旁邊的小籠包好吃,有時間我要專門回去吃一次。”
她說的那家,秦途知道,見她和同學去吃過好幾次。
為了品嘗一下她喜歡的味道,他還在她吃完後去吃過一次,那次應該是秦途近幾年吃過的最奢侈的一頓早餐。
沐顏的高中是私立的,能進去上學的全都非富即貴,自然在這家學校附近的早餐店規格也很高,光是普通的小籠包,一屜都要六十塊,秦途平時怎麽可能舍得吃這麽貴的。
從回憶裏出來,秦途看着沐顏,認真地問她一句:
“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沐顏擡頭,不假思索地說:“你想去當然可以。”
秦途應了聲,讓她快點單,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沐顏要了兩屜小籠包和兩碗粥,等着上桌的時候,想起童安若跟她說的事情,于是問了秦途一下。
他聽後,似有些不悅地皺下眉頭,大概嫌蔣易軒多嘴。
“你別因為我耽誤正事,這樣搞得我壓力很大。”
沐顏不排斥和他深入了解,但他這樣做,她不太能接受。
秦途沉悶地點下頭,并沒說什麽。
她怎麽可能會理解他的心意呢?對他而言,沒有什麽比見她更重要的事情了,她是不會懂的。
很快,早餐上了桌,秦途先夾起一個放進沐顏的盤子裏讓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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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會來。”
沐顏表示拒絕,她不想讓他這麽照顧她。
秦途又碰壁,沉默地低下頭,不說話了。
兩人間的氣氛忽然安靜下來,但整個早餐店還是很熱鬧的。
沐顏見秦途不說話了,覺得他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別扭數秒,小聲解釋道:“我只是從小到大獨立慣了,不太習慣別人幫我。”
秦途怔了下,一股心疼猝不及防湧了上來。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沐顏她變成這樣也不是自己願意的,她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在別人享受爸媽疼愛的年紀裏,很多事情都是她獨立完成的。
難怪爺爺跟他說,在國外留學的這四年裏,沐顏沒有找他抱怨過一次,可自己一人在異國他鄉,又怎麽可能不受委屈呢?
想到這些,秦途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針紮一樣,蔓延開細細密密的疼。
喉結滾動數下,秦途不太習慣說肉麻的話,只讓她以後遇到困難來找他。
沐顏只聳肩笑了笑,她這樣的笑容讓秦途覺得,她是一定不會來找的。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才可以對他敞開心扉。
…………
晚上下班,沐顏和童安若一起去參加江牧森的生日會,他将地點設在一座豪華游輪上,說是游輪,其實就是一家高級娛樂會所,常年停在海邊,供有錢人娛樂消費。
沐顏穿得比較正式,先回家打扮了下,穿了條黑色的魚尾裙,一字肩的款式,又将頭發高高盤起,露出白皙優美的天鵝頸,鎖骨外露,如一道溝,也分外惹眼,耳垂上綴了閃亮的耳環,随着走路輕輕搖曳,更增添無限風情,總之整個人是妩媚又性感,與在公司的她截然相反。
當她回到車上,童安若的眼珠子都直了。
擁有這麽得天獨厚的資本,就該好好打扮才是。
“你這香水什麽牌子的?真好聞。”
童安若邊發動引擎邊問,她也想去買一瓶了。
“我也不知道,随便買的。”
“是斬男款吧?”童安若撇撇嘴,“你可真誘人犯罪哎。”
沐顏勾唇笑了笑,無聲看向窗外。
…………
抵達目的地時,天已經黑了。
五層高的巨型游輪靜靜地停靠在岸邊,在它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墨色海洋,靜靜地翻滾着。
江牧森的生日會是在游輪的第三層,他還沒那麽闊氣,能包下整座游輪。
沐顏和童安若進去後需要穿過大廳,它是像酒吧那種形式,有一個個的卡座,可以喝酒,也可以打牌搓麻将。
放眼望去,一片奢侈旖糜的現象。
兩個女孩進去後,徑直往前走,對于四周投來的目光全都視若無睹。
“你們倆可來了。”
江牧森忽然從前邊走來,在沐顏的面前停住腳步,看着她,流裏流氣地吹了聲口哨,“今天是為了我才打扮得這麽漂亮的嗎?你可是夠給我面子的啊。”
沐顏給他一個“你想太多”的眼神,她怎麽可能會為了別人來打扮自己,除非他是她心上人。
“跟你們說個事。”
江牧森湊近沐顏,壓低嗓音,“秦途也在這兒,和他幾個朋友在打牌。”
“他在很稀奇嗎?”童安若一臉不解。
“不稀奇,但………”
江牧森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這兒最漂亮的小姐都被叫過去了。”
“不是吧?他幹不出這種事吧?”
童安若下意識看向沐顏,發現她也沒什麽特別的神情。
“你這話說得好像很了解他一樣,有錢的男人有幾個不花天酒地的?特別是像他這種,玩得特別開。”
童安若撞了下沐顏的胳膊,“你信嗎?”
“他怎麽樣關我什麽事?”
沐顏輕嗤了聲往前走,江牧森跟上去,扯了扯她的胳膊,說:“秦途就在那邊那個包間,從樓梯上能夠看見。”
沐顏不感興趣地甩開他的手,“你怎麽有點兒挑撥離間的感覺呢?”
“我可是你從小玩到大的死黨,當然害怕你上當受騙了。”
江牧森說着和她上了樓梯,他用眼角餘光往旁邊示意一眼,讓沐顏去看。
沐顏不為所動,但童安若卻沒忍住看了過去。
包間有個側窗,他們在樓梯上剛好能夠看見裏邊的景象。
秦途穿着白襯衫坐在牌桌前,旁邊站了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他看起來跟平時的形象很一樣,襯衫的領口解開兩顆,指間夾了香煙,有幾分邪氣。
“他還抽煙啊!”
童安若一說這話讓沐顏下意識看了過去,眉頭瞬間皺起。
她的确是有些反感抽煙的男人。
當然,這個樣子的秦途是她沒有見過的,很陌生,感覺距離也很遠。
一直以來,她只覺得在她面前的他表現得特別老實,又很溫柔,也忘了他也是個殺伐果斷的商人,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沐顏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繼續向上走,旁邊的童安若口中嘀咕着:“難道這世上真沒有好男人了嘛………”
她郁悶透頂,本來覺得秦途屬于有錢男人的例外,讓她對這世上的男人還抱有一絲希望,但現在看來,他也有那些男人的通病。
跟着江牧森去到三樓,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們已經徹底放開玩了。
沐顏一進去,許多人都朝她看了過去,她就像是黑天鵝一般,優雅又高貴,燈光下的她,肌膚白得仿佛會發光,令那些名媛不由嫉妒。
一些人都在竊竊私語地嘀咕,不少人在說難聽的話。
“長得漂亮有什麽用啊?還不是把自己的父母都給克死了。”
“就是,你看她下巴那麽尖,一看就是一副薄情相,這輩子肯定是個孤獨命。”
“偏偏她還自我感覺良好呢,也不知道哪個男人會看上她。”
這些話,沐顏自然是聽不見的,她正在往前走,忽然被人塞了瓶酒,對方看着她,笑得一臉放肆,“沐顏妹妹,咱多久沒見了?”
“應該有一年多了吧。”沐顏對他笑笑,而後客氣地問:“林恺哥最近在忙什麽呢?”
“我啊!”
林恺扯唇笑了笑,“家裏給我介紹了個女朋友,應該很快就結婚了,到時候請你去喝喜酒。”
“那我先恭喜了。”
沐顏話剛說完就被江牧森拉走了,“別跟這個有夫之婦鬼扯,他未婚妻可是個母老虎,吃起醋來很吓人。”
沐顏被安排到座位上坐下,她和童安若各拿起一杯酒喝了起來。
“你們倆過去蹦迪啊!坐在這裏幹嘛?”
有人喊了他們一聲,依舊無動于衷。
沐顏輕晃着酒杯,自嘲地笑着說:“我懷疑自己已經提前進入老年人狀态了,看他們在那蹦,我都覺得累。”
童安若與她碰了下杯子,說:“我也差不多。”
兩個好姐妹靜靜喝着酒,那邊的江牧森正被幾個男生架着灌酒。
讓他平時嘴賤愛得罪人,這下被報複了吧。
沐顏看到這樣一幕,忍不住笑起來。
不一會兒,生日蛋糕被推進來,大家都圍過去,為今天的壽星唱生日歌。
江牧森俨然是被灌醉了,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步伐極其不穩。
他站在三層高的蛋糕前面,先許了個願,而後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切下的第一塊蛋糕,上面有個愛心的圖案,江牧森給了沐顏,他壞笑着沖她眨了眨眼睛,說:“我把我的心給你了。”
他說話向來都沒個正形,沐顏白他一眼沒接話,但其他人卻開始起哄,問江牧森什麽意思。
江牧森流裏流氣地吹了聲口哨,“當然就是字面意思了,你們以為呢?”
“你是不是喜歡沐顏啊?要是喜歡,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抓緊時間告白吧!”
不知道又從哪兒傳出來一個聲音,沐顏正在吃蛋糕,聽見這話,差點沒被噎到。
“你們亂說什麽呢?我們三個人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
童安若站出來替沐顏解圍,大聲地反駁他們。
“誰規定死黨不能在一塊的?我看他們兩個人合适得很。”
“就你話多,蛋糕還堵不住你嘴。”
江牧森慢悠悠堵回去一句,笑得卻很開心。
沐顏不喜歡被人這麽開玩笑,放下手中的蛋糕,說:“生日也給你過完了,我先走了。”
江牧森臉色一變,“怎麽這麽早就走?”
話音剛落,沐顏已經轉身了。
童安若攔住要追上去的江牧森,說:“誰讓你不管住那些嘴沒把門的朋友。”
“他們就是開玩笑而已,以前又不是沒說過,顏顏怎麽這麽小心眼了?”
“我不跟你說了。”
童安若飛快地追上沐顏了。
沐顏見她也要跟她一塊走,說:“你留在這兒玩呗。”
“我也就跟你有話說,還留在這兒幹嘛?”
童安若拉着她離開,沐顏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問:“我是不是太開不起玩笑了?”
“呃………”
童安若沉默兩秒,試探性地說:“我覺得你可能是心情不好。”
“不。”
沐顏想也沒想地立刻反駁,“我是因為生理期快到了。”
童安若撇了下嘴,沒戳穿她。
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往下走,在走到二樓的時候,不期然與秦途撞上。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很濃郁的香水味,其中還夾雜着煙味,飄散到沐顏的鼻間,令她不适地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