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昨天晚上剛談完事情,今天一早刀烽就帶着吳謀和紀璇過來了。
因為家裏是世居,所以房子有些年頭,整體布局就和老北京四合院差不多,但又有很大不同,回字形的院落外面還套了一個小院子,家裏人少,平時我們都住在內院,外院基本沒有人用,老媽閑來無事才去打掃兩下,不然就只有過年過節有親戚朋友來的時候再說。
現在老楚帶着吳謀去旁邊的屋子密談,留下我和刀烽紀璇三人大眼瞪小眼,說實話,這種場面實在尴尬,一方面其實我私下同意了刀烽的要求,另一方面我又不能表現出來,以免老楚起疑心。
于是我只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默默坐在對面喝水。
本以為按照老楚的性格,這事絕對沒那麽容易談妥,誰想到十幾分鐘後,當老楚和吳謀再次出現時,反應卻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一改之前橫眉冷目的老頑固形象,老楚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整個人都蔫了下來,他憂郁的抽着煙,站在客廳門口看着我,卻并不走近。
老楚的目光仍舊包含着很多內容,其中有我讀的懂的擔心憂慮不舍,也有我讀不懂的更為複雜的東西。
“揚揚,收拾收拾東西,跟他們走吧,趁着你媽沒發現。”不知道吳謀到底說了些什麽,老楚竟然同意了,而且破天荒的叫了我小名,語氣中似是有難言之隐。
“哦。”我站起身,想再說點什麽。
但是老楚沒有給我機會,他擺擺手打斷我的話,嘆息一聲獨自走進房間将門反鎖了,看樣子在我離開之前他是不會再出現了。
我皺起眉愣在原地,看着老楚緊閉的房門,一時竟不知該不該動身,如果老楚生氣發火怒罵着把我趕出去,我可能還會覺得心安理得,可是如今他這副模樣,倒讓我無法安心的跟刀烽走。
“我們在外面等你。”看出我的猶豫,刀烽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安靜的走了出去。
我嘆口氣,看了看其餘兩人,揮揮手說道:“你們也去吧,我馬上就來。”
“嗯。”紀璇看了吳謀一眼,轉頭對我說道:“不用帶太多東西,車上都有,只要記得帶你那個打火機就好。”
“知道了。”我點點頭,徑自走進自己的房間。
又不是不回來了,确實沒什麽可帶的。我掃視房間一圈,看着桌子上那個銀白色的zippo打火機發呆,那打火機背面是水瓶座的花紋,下面刻着我的生日,正是我最喜歡的一款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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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紀璇和吳謀已經出去等候了,而客廳的茶幾上,則放着一本古舊的黃皮書,書面上寫着四個大字:《封鬼古術》。
我看了眼依舊緊閉的房門,知道這是老楚留給我的,他讓我帶着這本書走,或許是希望我能在路上多研究研究書裏面的內容,免得出去給老楚家丢人。
黑色的卡宴就停在門口,這樣一輛有錢人才能開的車自然引起村裏不少人關注。
紀璇戴着墨鏡靠在車門邊,靓麗的容顏和着裝吸引了大部分男人的目光,旁邊是一臉苦大仇深蹲在地上抽煙的大叔吳謀,而刀烽則沉默的坐在車裏背靠着車座閉目養神,透過車窗只能看見那冷峻的側臉。
想想自己即将和這樣三個人出行,不禁頭大如鬥。
“走吧。”我擡眼看了看,發現今天天氣還不錯,便打開車門坐進後座,前面就是坐在駕駛位的刀烽。
見我已經坐進車裏,紀璇也不再搔首弄姿,擡腿鑽進副駕駛,大叔将抽完的煙扔在地上踩熄,站起身拉開車門坐在我旁邊。
卡宴漸漸駛出村子開上國道,車速一下就快了起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哪裏,只好偶爾小憩或者找人聊天。
這麽一聊下來才知道,車上最好說話的其實是大叔吳謀,別看吳謀頭發亂糟糟胡渣也沒刮幹淨,但是人相當随和,而且會聊,天南海北什麽東西都能給你說上兩句,不像刀烽,往往我說十句他都回不了一句,搞的我很想用安全帶從後面勒死他。
當我第二次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司機已經換成了紀璇,而周圍的景色更是完全脫離了市區,問過吳謀後得知,我們已經出了河北,正一路往西北方向前進。
因為車上有違禁物品,紀璇專門挑了小路走,刻意避開了有收費站和檢查站的公路,不過比起刀烽,這位紀奶奶的車技更加驚人。
“我靠,璇姐,咱開車不帶玩兒命的吧!”路途颠簸,紀璇還開的飛快,這就苦了坐在後面的我和大叔,好幾次我們倆都差點抱一塊去。
“哼,沒見過吧,你姐姐我以前是開F1的!”粉嫩的嘴唇向上挑起,紀璇一臉得意,反觀副駕駛的刀烽,已經默默系好了安全帶。
我和吳謀對視一眼,紛紛拉過車座旁的安全帶效仿之。
“小楚啊,你大學畢業多久了,找到工作了麽?”看了看馬上就要暗下來的天色,大叔随口問道。
“半年多快一年了,工作找了幾個又都辭了,現在整天在家無事可做,就上網打個游戲。”我想了想,如實說道。
“唉,男人啊,這樣胸無大志可不好。”搖了搖手指,大叔突然湊近我,神秘兮兮的問道:“你知道現在的男人最喜歡哪兩個字麽?”
哪兩個字?
見大叔神色鄭重,我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好好回答,于是思考良久之後緩緩說道:“……爆裂?”
大叔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麽個答案,瞬間就愣住了,很長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你腦子裏成天都在想些什麽?”心虛的瞟了駕駛座的紀璇一眼,大叔嘴角抽搐壓低聲音說道:“我說的是金錢權利和女人這幾方面,你說哪兒去了。”
“爆裂……不就是指女人麽,”深知話題變了色,我假咳一聲,同樣低聲道:“難道還有男人?”
說着,眼睛情不自禁的瞄了瞄刀烽。
說實話刀烽的身材真的很好,就算是我也不得不在他面前低下頭來,不過就我這副常年出沒于健身房的身體,想來也應該差不了太多。
“想什麽呢你。”用力把我腦袋掰正,大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最後幹脆搖頭換下一話題。
在到達預定的休息地點之前,大叔跟我說了很多有關盜墓這一行的基本常識。
盜墓在行內不叫盜墓,叫倒鬥,倒鬥一般需要三四個甚至更多的人,其中等級關系分明,由高到低分別為掌眼,腿子,下苦,和負責中介的支鍋。
我們這個小隊中,擔任掌眼這一職位的正是刀烽,而吳謀大叔與其說是腿子,不如說他是軍師來的更為妥當,至于我和槍法奇準的紀璇,則只能是下苦了。
大約晚上九點左右,車子駛進了某處山區,大叔說這裏是陰山的某個分支,已經屬于內蒙境內了,離黃河也不太遠。
陰山的蒙古語名字為“達蘭喀喇”,意思是“七十個黑山頭”。陰山山脈是古老的斷塊山,它東起河北東部的桦山,西止于內蒙古巴彥倬爾盟中部的狼山。自古便是內地漢族與北方游牧民族交往的重要場所。
我們目前的位置并不算真正的進山,只是處于邊緣而已,路上剛好有一間小酒店可以讓我們落腳休息。
說是酒店,其實也就是普通小旅店的規模,加上它位置荒僻,看上去更像鬼故事裏的廢棄茅屋。
酒店一樓是吃飯的地方,只有零零散散幾張破舊的大桌子和板凳,我們進去的時候連老板都沒有,如果不是亮着燈我絕對會以為這裏其實是沒人住的。
二樓是客房,數來數去也不到十間,我們挑了四間比較好的,一人一間住的倒還算舒坦。
由于是晚上,老板說只能下面了,我們見四周也沒有其他可以吃飯的地方,便湊合着要了四碗面。
面吃到一半,店裏突然進來一個老頭,這老頭穿着厚布褂子,戴着一副無框眼鏡,手裏捏着兩個核桃,似乎是經常來這邊遛彎的村民之類。
他進了門先跟店主打了聲招呼,随即兩眼賊溜溜的看到我們這邊,“喲,老徐,你這店裏今天可來了稀客了。”
說完捏着核桃走了過來,盯着刀烽看來看去:“這位小哥命屬金火,五行缺水,過剛則折,易克死自己所愛之人啊。”
聞言刀烽微皺起眉,并不答話,我和紀璇則坐在旁邊,樂得看笑話。
“想不到這荒山野嶺的還能碰到高人,不如您再給我算算吧。”軍師就是軍師,兩句話便轉移了目标。
老大爺聽到吳謀的話,慢慢将頭轉向他,只是眼神之中略帶疑惑:“高人談不上,糟老頭而已,不過你的命相太奇怪,老頭我活了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
如果這話是說別人,我可能還會一笑置之,但對象是大叔,就讓我起碼相信了一半,因為在和大叔接觸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陰冷氣息,偶爾肢體碰觸的時候,也會被他過低的體溫吓一跳。
如果不是命相異常,又怎麽會有這種詭異的現象?
“老爺子說笑了,哪有什麽奇怪不奇怪的。”推了把凳子讓老大爺坐下,吳謀好像對這位老人信服了幾分,态度變得更加謙和有禮:“您就住在這附近吧?我們是自駕游到這裏的。”說着指指我和紀璇:“這倆是我侄子和侄媳婦,那邊那個冷着臉的是我弟弟,他從小不愛說話,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見老大爺信以為真的點點頭,吳謀又說:“我們剛到這裏也不知道有什麽地方可玩的,您有什麽推薦的景點不?有古建築或者遺跡也可以。”
“嗯。”老大爺低頭思索片刻,認真道:“景點沒有,遺跡倒是有一處,是座喇嘛塔,不過那地方尋常人去不得,據說頭幾年從那塔下面挖出好幾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