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在機場見過你和笑笑。所以,紀德就拿了一張熊躍P過的照片來找你了,給你随便編了故事。紀德以為,熊躍肯定會和你聯系,畢竟你們有一個共同的女兒。”
“你看。”許琛把手機遞給了我。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正是那天我和許琛,唐紀德夫婦吃飯的場景。
“為什麽要拍這張照片?”我看着照片,一陣暈眩。
“邱先林把這張照片還有笑笑的照片都發到了熊躍的郵箱,目的是告訴他,找到他的女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用這個辦法逼他就範。”
“東躲西藏的熊躍沒了辦法,只好答應他們還錢,邱先林兄弟說要代為還款。但熊躍還存了點良心,怕錢到不了趙麗楓手裏。所以,最後這筆錢在邱先林三個人的見證下通過轉賬的方式還給了趙麗楓。”
“趙麗楓的前夫得知熊躍在此之前還欠了趙麗楓三十五萬,趁着這個機會,邱先林兄弟又逼着熊躍把F城的房子給賣了。三十五萬再加上他們硬加上的利息,硬是被算成了60萬。熊躍其實很明白這是敲詐了,但因為之前那一百五十萬,趙麗楓在警局報的案還沒撤銷。不給,即使趙麗楓要銷案,邱先林兄弟也會整死他,于是他們達成了交易,這筆錢就被邱先林兄弟拿走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熊躍消失了那麽長時間。
原來是這樣,所以熊躍乖乖的還了錢。
“那唐紀德又是為什麽被砍?”我問。
“利益分配不均,邱先林兄弟得了錢,一毛都沒有給唐紀德。唐紀德心裏就不平衡了,一直找他們兄弟倆的麻煩,還揚言要去報案。逼急眼的兄弟,幹脆花了點錢,找人捅了他一刀。”
許琛停下來,眼中的疲色十分明顯,“戀清,就是這樣。”
“這事,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嗎?”我的聲音幹幹的。
日期:2014-04-09 09:35:24
79
許琛看着我,眼神很複雜。我只和他對視了幾秒就絞着手望着腳下,心中一片茫然。從許琛說瞞了我那一句話開始,就說明了這件事即使他不是從一開始知道,至少也是很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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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終于說出了這兩個字。
“但你在去深圳之前就知道邱先林是唐紀德的朋友了,對吧?”我低聲說。
“嗯!”
“你為什麽又要告訴我全部的真相,其實你也可以象唐紀德一樣,随便扯個謊就行了。甚至,你完全可以說,唐紀德被砍的事和我所認識的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戀清,我不是一個善于撒謊的人。所以,即使實話傷人,我也不會選擇謊言。唐紀德是我很好的朋友,你是我女朋友,上天似乎總愛開玩笑。”他伸手慢慢的抹了一把臉,又說:“紀德死裏逃生後,才跟我坦白了全部。他說在他感受到生命流失的那些時刻,終于明白,活着才是最美好的,所以,他讓我跟你道歉!”
“說起來,熊躍已經是我的前夫了,這些事我完全可以當成別人的故事來聽。許琛,我不知道,我現在腦子有點亂,先回去吧!”我擡頭看他,我想我的臉色肯定很蒼白。
“戀清!”他略着急的伸手,似乎想要握住我的手,但手擡到一半時他就頹然放下了,然後他說:“我來開車吧。”
“不用,你已經夠累了。”我啓動車子,慢慢的駛進了車流之中。
車速很快,風景飛速的倒退,就象我的人生,無法回頭的決絕。事情并沒有那麽複雜,無非就是錢的事情。唐紀德和邱先林之間肯定不會是60萬這麽簡單,能下這麽狠的手,必定是結怨已深。友情?呵呵,在利益面前,有時候就是個屁。
錢究竟有多重要?這世間衆生為了它,可以彎腰低頭,可以放棄原則,可以反目成仇。
熊躍是愛笑笑的,這一點,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哪怕是在他和他家人抱走笑笑時,我也從來沒有擔心過他會傷害笑笑,我只是怕他不讓我再見女兒。
這個曾被我恨之入骨的男人,為了錢變得沒臉沒皮,最後為了女兒又放棄錢。女兒安全後,他為了錢又沒臉沒皮的和趙麗楓和好。
所以,我不知道我該怎麽看待他了?
我送了許琛回了他的事務所,下車時他說:“上去坐坐吧,我休息一會,然後我們去吃午飯。”
我坐着沒動,握着手方向盤的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我才說:“不了,我媽還在等我吃飯呢。”
他便不再說什麽,我将車調了頭,然後踩了油門。
我媽問我為什麽沒帶許琛回家來吃飯,我說他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我和許琛,似乎沒有理由不繼續往下走。
但繼續往下走,我又覺得總有哪裏不對勁。
深圳回來後,他仍然象以前一樣,不忙的時候給我打電話發信息,周六周末時約上我帶上笑笑一起去吃飯或去公園走走。
我知道他在努力的彌補一些看似不存在又生生阻隔着我們的裂痕。
趙麗楓在幼兒園前和熊躍大鬧了一場後,熊躍隔了幾天給我發了一條微信,他說,陳戀清,你和笑笑說,我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去看她了。
當時我給他回複說:“你最好是永遠不要出現。”
這條微信之後,他沒再來看過笑笑了。
F城的五月,又到了一年初夏。
聽許琛說,唐紀德已經大好了,還說擇日上門來向我負荊請罪。
我聳聳肩說不必了,有些人,不會再是朋友。
之前許琛計劃醞釀過的深圳暑期行,也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流産了。
許琛開始提見他父母的事,我則一拖再拖。
五月二十號那天一早,許琛給我送了99朵紅玫瑰。
花是他親自送來的,收到他的花時,我正準備送笑笑去幼兒園。笑笑見了這麽一大捧花,當即從我手裏搶着抱過去了。
“外婆,外婆,快來看許叔叔送的漂亮的花。”笑笑背着小書包跑回了客廳,沖着樓上大喊。
這丫頭,我和許琛都有些無奈的看着小丫頭抱着花束興奮的轉圈。
“進來吧。”我招呼他。
很快,我爸和我媽就被笑笑驚動了,換了衣服就下了樓。
“叔叔,阿姨。”許琛很鄭重的和我爸媽打了招呼。
“坐下說!”我爸指着沙發,“吃早餐了沒有,顯玲,去準備早餐啊。”
“叔叔阿姨,不用忙活了,我吃過了。”許琛看着我,神色居然就有些緊張起來。
“媽媽,媽媽,這卡片也好漂亮啊。”笑笑從花束中取出了一張對拍的小卡,随着她拉動的幅度,我看到一枚鑽戒輕輕的擺動着,“戀清,媽媽,是你的名字,嫁,我,這些是什麽字,我不認識了。”
我臉有些微微的發燙,許琛這是要求婚了。
許琛拿了戒指走到我面前,然後又看着我爸媽,“叔叔阿姨,今天當着你們的面,我鄭重請求,把戀清和笑笑交給我照顧吧。戀清,我們結婚吧。”
我看着他手裏閃閃發亮的戒指,又看着爸媽殷切望着我的目光還有笑笑在一旁拍着手喊結婚喽結婚喽。
“我能考慮幾天嗎?”幾乎是鬼使神差般,我就脫口而出了。
“那戒指你先戴上吧。”許琛執起我的手。
“那就不代表我答應了?”我縮手。
“那,我放盒子裏,你先收着。等你想好了,給我打個電話,我爸媽一直想見你。”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盒子,小心翼翼的将戒指裝了進去,然後拉過我的手,将盒子放在我手心裏,合上我的手時,他看着我的眼神是專注的,甚至是深情的。
許琛帶着微微的失落走了,我握着戒指盒一直站在客廳中央。送完許琛回來的老爸拉着我和笑笑坐到了沙發上。
“你心裏還有猶豫是嗎?”從來不和我聊心事的老爸,很認真的問我。
我側頭看着我爸媽還有笑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許琛個性倒是沉穩,清咋咋呼呼的,兩個人的性格挺互補的。家裏的條件也過得去,最重要的是,他對笑笑好,笑笑也不排斥他。老陳,你說呢?”我媽看着我爸。
“慎重一點總是好的,這畢竟是第二次婚姻了。顯玲啊,你送笑笑去學校吧。”我爸望着我媽。
等笑笑她們出了門,我爸才開了口,“清啊,你在猶豫什麽?”
明天繼續~
日期:2014-04-10 09:14:40
80.
我在猶豫什麽?要考慮的太多了,我和許琛結婚,那麽我和他肯定還會再生孩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他還能一如既往的疼笑笑嗎?他對我的感情是從同情開始的,中間夾了太多的紛紛擾擾,尤其是唐紀德的事情,我不得不猜想許琛對我的感情是不是純粹的?
“爸……”我咬着唇,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內心的這些擔憂,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你擔心他變成熊躍?還是怕将來你們再生他對笑笑不好?”我爸猜中了我一些心事。
我看着老爸,有些感動,笑笑很粘爸爸,我雖然也是獨生女,但從小和媽媽親,有什麽心事都說給媽媽。和老爸之間,一直是有一些距離的。
“有一點。”我小聲說。
“不管在人生的哪一個階段,擔心永遠都是有的,但我們不能因為擔憂就止步不前。你說呢?”老爸拍拍我的手,“說起來,爸媽的擔憂其實也不少。我和你媽年紀越來越大,你和笑笑的幸福是我們最大的牽挂。”
“爸,我明白的,我就考慮兩天。爸,我早上打了豆漿,蒸了饅頭,我去給你熱。”我急急的起了身,我現在好怕他們在我面前說老去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們,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麽過?
想了一天,将許琛的優缺點反複斟酌,又将自己優缺點一再排列,晚上要睡時。笑笑摟着我的手臂,親昵的蹭了蹭。
“媽媽,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小丫頭坐起來,然後伸手拉着我也坐起來。
“好啊,我的小丫頭有什麽想問我呢?”我盤腿坐好,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要和許叔叔結婚了?”她問。
“媽媽還在考慮,笑笑,将來我們和許叔叔一起生活,你願意嗎?”我略略俯身,溫和的看着她。
“可以是可以,不過。”她伸過手抓住我的手指,“是不是你們結婚了,你就要和許叔叔一起睡了?”
我呆了呆,這丫頭,問的都什麽問題啊?“笑笑為什麽這樣問呢?嗯?”
“我問過後桌的小胖了,他說,結婚了就是睡在一起。以前你和爸爸也是睡在一起的,那你以後就不和我睡,只和許叔叔睡了,對嗎?”笑笑昂着稚氣的臉龐,眼淚在她眼眶中轉啊轉。
我擔憂的那些問題裏,沒有這一條,這個孩子這樣敏感。我伸手将她摟到懷中,“笑笑,你不願意和媽媽分開睡對嗎?”
“媽媽,你答應我,如果你和許叔叔結婚,每個星期五你要和我睡。”她偎在我懷中,可憐兮兮的看我。
“為什麽是星期五?”我不解了。
“因為星期六不用上學,我們可以睡晚一點,我有好多好多的話就可以和你說了。”她含着淚給我解釋。
我幫她擦去了眼淚,然後鄭重的點了頭并和她拉了手指蓋了印。
我決定答應許琛的求婚,雖然我并不能确定我百分百會幸福,但我不能因為這份不确定就将所有的可能拒之門外。
在給許琛打電話的那天晚上,我先約了宋溪和華琳一起吃晚飯。再婚這樣慎重的事情,她們作為我的好朋友,我有必要和她們說一聲。
我把內心的憂慮告訴了她們,尤其是唐紀德和邱先林熊躍那些恩怨。
“其實你還是擔心許琛也參與了其中,如果真的這樣,你沒法接受對吧?”宋溪一語中的。
“對,我不管他們之間存在多少的恩怨,這跟我都沒關系。跟我有關系的是,他們拿笑笑威脅熊躍。這是我不能原諒的,我只要想到如果熊躍抵死不還錢,笑笑有生命安危,我都能毛骨悚然。”我放下筷子,摸着手臂上豎起來的汗毛。
“說起來,熊躍為什麽要和趙麗楓和好?我覺得這是最不可思議的。即使趙麗楓原諒他,他其實也已經沒臉回去了吧。印象中的熊躍還是挺要面子的。”華琳也放下了筷子。
“熊躍不是還找過許琛,說要查趙麗楓嗎?查她什麽?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宋溪看着我。
我搖搖頭,這些事情估計也只有熊躍自己才是最清楚的。
“得得得,讨論這些有的沒的幹嘛。現在的重點是,我們的陳戀清被求婚了,來來來,以茶代酒,為即将要再次嫁出去的女人幹一杯。”華琳一揮手,打斷我和宋溪的沉思。
“你們說我要不要答應?”我喝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
“親愛的,是向你求婚,不是向我們。”華琳大笑着拍了我一下,“又不是買衣服,還問一問合不合身要不要買,你也太可愛了。”
“你想到和他一起過日子,心中有什麽感覺?”宋溪問我。
“很平靜。”我答。
“那你想到後半輩子都要和他睡一張床,和他一起**,你又是什麽感覺?”華琳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也跟着追問。
“你也太直白了,我沒想過。”我嗔怪的踢了她一腳,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
“那你現在想,我們等着你的答案。”華琳伸手碰了碰宋溪,兩個人盯着我看。
“也,也還好吧。”我紅着臉說。
“那就嫁了吧,就這樣定了,吃飯吃飯,餓死人了。”華琳給我裝了一碗湯。
那就嫁了吧!
我當晚給許琛打了電話,我說我答應你的求婚。他默了好一會,才喘氣略粗的說:“不好意思,很久沒這樣激動了。居然想這個點跑到你家和你喝杯酒慶祝一下。”
“傻樣,日子長着呢。”我握着手機,有甜蜜的感覺湧上心頭。
“行,行,那我安排個日子,我們雙方家長見個面。”不等我接話,他又說:“不行,不行,我還是現在過來一趟吧,你下樓來,我幫你把戒指戴上。”
“快十二點了,早點睡,明天我去你。”在我和許琛的交往中,他一直表現得克制而穩重,這樣的他,實屬罕見。
“也好,明天吧,我得給笑笑也準備一份大禮。”許琛的聲音好低沉,仿佛釀得剛好的酒。
電話挂了後,我看着熟睡中的笑笑,傻笑了一會。我握着手機,刷了一陣微薄,刷朋友圈時,想起來熊躍有好久好久沒有更新過狀态了。
我答應許琛求婚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他呢?
想了又想,想到他在遭遇威脅時,他将女兒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算了,他再可恨,也過去了。
我給他發了一條微信:我要結婚了,也祝你幸福!
第二天一早,我看到他在淩晨四點時給我回了一條微信:我在上海,你能帶笑笑來玩一趟嗎?
我覺得他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于是直接回了他一條:對不起,不能!
然後,他沒有再回信息。
明天繼續,感謝支持~
日期:2014-04-11 10:27:50
81.
許琛将雙方父母見面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後,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父母,竟然有些緊張起來。
遙想起當年見熊躍的父母,那會年輕,傲視一切的禮數,我背個雙肩包跟着他就回了老家。到他家時他父母還在田裏勞作,熊躍帶我去找他們,見了面,我笑嘻嘻的就跟着熊躍喊爸媽。
沒有紅包,沒有大餐,沒有玫瑰,更沒有跪地求婚。但那時的覺得一切都那麽美好,有情飲水飽大概就是那樣吧。
許琛的父母為顯隆重,将見面的地點訂在F城的XX五星級酒店。我穿着裁剪合體的裙子,牽着穿公主裝的笑笑,加上西裝筆挺的老爸和打扮時髦的老媽。一家子走在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仿佛在演一場戲一般,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但老媽說既然人家訂了這樣的地方,我們就不能失了禮數。
許琛的母親是中學老師,父親在國企當個小領導,和我家一樣,他們家在C市和F城有數套房産。
相互寒暄後入座,笑笑顯得很乖巧,許琛的父母對她也表示了喜愛。
這餐飯,吃得隆重而客氣。最高興的是雙方的父母,尤其是我媽。這樣的人家,才是她理想當中的門當戶對,再也不用擔心誰算計了誰。
吃到尾聲時,已經談到了婚禮日期,許琛的母親說八月初八的日子不錯,然後問我爸媽的意見,我媽又詢問我的意見。
求婚都答應了,對于具體幾時結婚,我更加懶得去矯情。
于是,結婚的日子就定在了八月初八。
我很明确的和許琛的提出了,婚禮不允許唐紀德夫婦出現。我想着他們夫婦當時一唱一和表現得那麽善良的樣子,想到就牙疼。
許琛答應了我!
這次的見面後,我媽對許琛的态度明顯的好了許多。有事沒事的就跟我說:清啊,你讓許琛過來吃飯。要不然就是:清啊,這湯你給許琛送過去,他忙起來就吃快餐這怎麽行呢。
我覺得我媽挺現實的,但想想又覺得無可厚非,以前她對熊躍也不錯。
但我很少去許琛的事務所,當初熊躍出軌時,他的員工們都認識我。現在偶爾去了,總覺得怪怪的,雖然人家不會當着我們面講什麽。
所以,我一般都是在樓下等他。為此,許琛還和我開玩笑的說要把所裏的幾個員工全部換成新的。
我很認真的制止了他,這和別人其實也沒什麽大的關系,是我自己過不自己那一關。
宋溪回了婆家,她婆婆說這大城市裏空氣不好,水質也不好,菜市場的菜全都有農藥殘留,雞鴨魚蝦全都喂了避孕藥,這些東西吃在肚子,難怪宋溪懷孕這麽困難。所以,為了早日抱上孫子,她特去租了一塊地種了菜,又去鄉下親戚家的魚塘養了一塘魚。
為此,林向陽被逼着請了三個月的假,和宋溪回山清水秀的小縣城去努力造小人了。
宋溪打電話給我說這些時,我很擔心她婆婆要說手機不能用,有輻射之類的。
挂了電話後,我呆了呆,從小到大我一直活在這大城市,可我覺得也沒她說的那麽可怕啊。
華琳和劉伯明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吵了一架,結果脾氣火爆的華琳打破了劉伯明的腦袋。自知理虧的華琳在公婆問罪之前收拾東西跑去了雲南,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要在雲南老死,讓我随時去找她玩。
我哪都不能去,笑笑在上學,她需要我。我和許琛還有幾個月就要結婚了,他忙着工作還要忙着裝修新房,我根本不好意思不管不顧的就跑去玩。經歷了一些事情後,我已經深刻的明白我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只是少了宋溪和華琳的F城,還是顯得空寂了不少。
我開始去家裏的建材行幫忙了,我爸讓我從營業員開始,一點一點慢慢接觸。我媽家務做完後也會來公司,興頭上來時,她就手把手的教我經營之道。
日子過得緊張而充實,一晃就到了七月初。
這樣平靜安穩的日子裏,熊躍離我們陳家也越來越遙遠了,就連笑笑,現在到了周五都總問我:媽媽,明天許叔叔帶我們去哪玩?
在瑣碎的時間面前,真的沒有什麽能夠永垂不朽。
七月十六號早上,我剛到建材行,一下車手機就響起來。號碼是陌生的,歸屬地是上海。我心中竊喜,以為是哪個客戶對我印象深刻,專程找我談單子。
“你好!”我充滿熱情的和對方打招呼。
“陳戀清。”熊躍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一般。
“是你。”我卡了一下,然後問他:“你,有事嗎?笑笑在上學呢。”
“我找你。”他咳了幾聲,氣息就粗起來,“如你所願,我果然是不得好死。”他帶着一點自嘲的笑出聲,說完後他又猛咳了幾聲,我心突突的跳着,他,這是什麽意思?
“肝癌晚期,我在上海住院已經有三個多月了。現在的情況看來,估計還能再拖一段時間吧。但很難說,我擔心哪天忍不住痛了就自行了斷了。所以,陳戀清,你能帶笑笑來看看我嗎?”他又咳了一陣子。
“會不會是誤診?”我有些懵了,不是說壞人活千年嗎?這個賤人壞得那樣徹底,正是應該活千年的呀。
“我想了很久,真不想讓我的女兒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但我又想,這一死,她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我了。猶豫掙紮了兩個月,眼看着我真的不行了,今天才有勇氣給你打電話。陳戀清,我們得商量一下,從笑笑健康成長來看,該不該讓笑笑來看我?”他問得非常冷靜,但從這份冷靜裏,我能感受得出來他這段日子來的苦痛與絕望。
“熊躍,還能轉院嗎?北京呢,你去了沒有?那裏有最好的醫生資源。”我急切的。
“不折騰了,麗楓的錢都搭我病上了,這輩子,欠你們兩個女人我算是欠了個夠本。你和你爸媽商量一下吧,我也再想想,晚上我再給你電話。”熊躍喘着粗氣挂了電話。
“喂……”電話已經被挂斷了,我慢慢的收起了電話。
熊躍得了肝癌,為什麽會得肝癌?我想起來,他再出現後,确實很瘦,臉色也差了一些。在C市和深圳的那些日子,被趙家的人暴打過兩次,住了兩回院。
回了F城後,趙麗楓估計也沒給他過什麽好日子。長期的郁結,加上已經壞掉的底子。
或者,這些都是病因。
我把這事跟我爸媽說了,我媽有些疑惑:“是真的病了嗎?”
“這個沒必要騙我吧。”我皺眉。
“等他晚上打電話來看情況吧,真病了,就該讓笑笑去看他。”我爸說。
可是熊躍當晚卻沒有打電話來,而且他的電話也打不通了。等了兩天,我只好把電話打回了他老家,問他熊躍在哪裏?
熊躍的母親神氣活現的樣子:“哎呦,是你啊。我們家躍躍在上海賺大錢呢,你找他做什麽?複婚就免談,我們熊家不要你這個賠錢貨。”
聽熊躍母親的口氣,他得病這事應該是瞞着家裏!
我沒說什麽,直接挂了電話!肝癌晚期了,為什麽不告訴家裏,熊躍會不會又耍什麽新花招?
明天繼續,謝謝支持~
日期:2014-04-12 09:30:57
82.
我打完電話的第二天早上,刷微信朋友圈時,熊躍連發四條更新,全是他和趙麗楓的照片。陽光明媚的沙灘上,熊躍躺在太陽傘下喝着飲料。也有他和趙麗楓的大頭照,照片上還P上了字,這樣幸福的我們,讓布吉島見證我們的愛情。
我翻完了36張照片,照片上的他看起來确實很瘦,但精神狀态卻是很好的,至少我看不出這是一個久病的人。
布吉島在泰國,一個肝癌晚期患者且時日不多的人,竟會有這樣的體力去旅行?
我從宋溪那裏要到了熊躍最好的同學小嚴的電話,然後我給他打了個電話問熊躍的近況。
“嫂,哦,陳戀清,你好。”小嚴差點喊叉了,“熊躍在泰國旅游吧,才問我要不要帶什麽東西回來呢。”
“他,和你一直有聯系?”我問。
“有啊,在上海,聽他說還不錯,我上個月剛去上海,還一起吃飯了。”
“噢,他沒什麽事吧?”我又問。
“沒事啊,挺好的。怎麽了?”小嚴有些奇怪我的問題。
“沒事沒事,打擾你了,再見!”我摁了挂機鍵,這個賤人,還跟我這演戲有意思嗎?
挂了電話後,我看到了熊躍給我發的微信,他說:不好意思啊,跟你開個玩笑,聽到你着急的語氣挺感動的。看來,八年的感情确實對你影響深遠。不過,你要結婚了,還是徹底忘了我吧,我想,我們都會幸福的。
我氣得手直哆嗦,這個死賤人,還肝癌晚期,我咒你真的肝癌晚期。咒完後,我就把他的微信删除了,然後又設置了手機白名單,看你還怎麽打電話進來。
這事我告訴我爸媽後,他們也氣得要命,居然拿這種事開玩笑,太過分了。
“清啊,你給我把號碼換了,這三天兩頭的他還真沒完沒了。好在許琛了解他是個什麽樣的賤人,不然你光解釋這些都夠頭大。”我媽說。
“我已經删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設了白名單,他的電話打不進來了。”我怏怏的說,我媽懷疑他真病假病時,我還覺得我媽不近人情,誰知道這賤人竟然還真跟我玩花樣。
氣憤平息後,我便打電話和宋溪叨叨了這事,末了的時候我還感慨的說:“這個賤人,跟趙麗楓搞在一起了,真是越來越無恥了。看來,對男人來說娶一個什麽樣的老婆還真的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要不,你讓許琛去查查,說不定沒騙你呢。”宋溪說。
“查個屁,沒騙我解釋個什麽勁?要死了還矯情什麽?宋溪,你心比我還軟。都說了騙我了你還同情他,你去問問你們共同的那些同學,看他是不是快死了。”我嚷嚷着。
“好啦,你消消氣。”宋溪安撫我,“不聊熊躍這個早已經是過去式的人了。哎,我才是需要被人同情的人,我現在已經被我婆婆補得胖了八斤。八斤吶,你能想像是什麽概念嗎?”
“哈哈,不是很好嗎,你之前就是太瘦了。你回去得有兩個月了吧,有動靜了沒?”
“你這不是在我傷口撒鹽嗎?”宋溪哀嘆。
“孩子這事是緣分,急不來的。”我寬慰她。
“林書慧也這麽說,她還說真生不了她過繼一個女兒給我。”宋溪笑了幾聲,“戀清,為什麽我就是不懷孕呢?這事啊還真和越來越難琢磨的熊躍一樣,無解!算了,挂了吧,最近我婆婆手機都不讓我多用,怕輻射。”
“天吶!”我扶額,她這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宋溪後來沒給我打電話,我估計着她問過後的情況和我了解的也差不多。
熊躍假病這事很快就成為了過去,我的生活繼續平靜的向前。
農歷七月十四,我和許琛的新房終于裝修好了。竣工那天,他帶着我去了新房。房子的裝修風格是我決定的,他拖着我手參加了每一個房間。
“這個是笑笑的兒童房,那邊的是我們的房間,戀清,怎麽樣,你還滿意嗎?”他問我,燈光下,他的笑有些傻。
“不錯,挺好的。”我摸着門框,仰頭看着頭頂的燈。
“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他從背後抱住我,氣息呼在我脖子間。我和他在一起這麽久,雖然我們也拖手,也親吻,但幾乎是點到為止,他還沒有這樣熱情過。我用力掙紮了一下,然後低着頭走到了隔壁的書房。
對于和他親熱,我一直想像着又抗拒着。
當年我和熊躍未婚先同居,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嫁第二次了,我反倒完全放不開了。
“怎麽了?”他跟過來,又一次摟住了我。
這一回,電話鈴聲救了我,我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然後飛速的滑下了接聽鍵。
“戀清,你在哪?”宋溪的語氣有些奇怪。
“你不會回F城了吧?”我興奮的問她。
“你的手機是不是設置了攔截?陌生電話打不進去?”她完全忽視了我的問題。
“是啊,幹嘛啊,這麽嚴肅。”我拍了拍一臉郁悶的許琛,晃悠着往客廳走去。
“趙麗楓輾轉的都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要不,你還是給她回一個電話吧,你攔截清單裏應該有號碼。”宋溪說。
“開玩笑,我憑什麽回電話?宋溪,你得了她什麽好處?居然為她說話。”我一聽給那陰魂不散的賤女人打電話,就恨不得砸手機。
“聽她語氣,熊躍似乎不行了。”宋溪低聲說。
“演演演,成天給我演,老娘我不上當了。宋溪,我先挂了,這邊忙着呢。”我氣咻咻的摁了挂機鍵。
“幹嘛,氣性這麽大。”許琛走到我面前,伸手拂了拂我額邊的頭發,我低頭看了看防騷擾攔截,裏面确實有一些陌生號碼。
“是宋溪,說趙麗楓找我,讓我給回個電話,說什麽熊躍要死了。你說,這都什麽事啊,這對賤人,真是陰魂不散。”我悻悻的說。
“不然,你還是回一個,說不定真有事。”許琛溫和的說。
“不想回,我估計着他們是知道我們的婚期了,故意打電話來惡心我們的。”我看着手機,趙麗楓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被攔截住了,我忍不住點開。
她說:你帶着你女兒來一趟吧,他是不讓我打電話給你的,說不想走得不安心。但我覺得他很想再見你們一面,所以,我才自作主張找你了。陳戀清,我發誓我沒有騙你。
我給她回了一條短信:滾,再也不會相信你們了。
我是想相信她說的是實話,但真的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