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就坐在離他公司不遠處的肯德基裏準備死等。坐了一會,我又覺得這樣不妥,熊躍有幾個同事認識我,萬一被看到了,肯定要告訴他。那我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也有道理,我有辦法了。”宋溪眼前一亮的樣子,“這旁邊不是有一個快捷酒店嗎,我們去開個鐘點房,要一間朝街面的房間,不是正好可以看到熊躍公司大門的進出情況嗎?”
“走!”我拖過她,快步往肯德基外面走去。
房間開了以後,我們又發現一個問題,距離遠了點,看不太清楚。
“現在才十二點,他應該還在吃飯,你現在趕緊打車去數碼城買副望遠鏡回來。”我回頭對宋溪。
“你要不要這麽認真,我覺得……”
“快去。”我看不清楚,恨不得沖到熊躍公司樓下去等。
“好好,我去!”宋溪趕緊轉了身,我趴在窗戶上,瞪大了眼睛努力盯着他的公司大門。生怕一個眨眼,他就變成蚊子飛走了。
十二點三十五分時,宋溪氣喘籲籲的回了房間,我一把就奪過了望遠鏡。這下真象九百度近視戴上了眼鏡,那公司大門口一個小紙屑都給我看得清清楚楚了。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眼見很快就到熊躍的上班時間,他卻一直沒出現。
“戀清,你說我們會不會太說風就是雨了。說不定,是我們想多了。”宋溪躺在床上,有些迷糊的樣子。
“你睡你的,我今兒和他死磕。”我眨了睡眨酸澀的眼睛,仍舊不死心的盯着大門。
兩點鐘,距離熊躍上班只有半個小時了,我也有些洩氣了,這麽心急火燎的跑來,什麽也沒抓着。還是他和妖精今天不見面,可是按理說,他只有中午這個時候有空啊,下班了他得回家呢。前天宋溪在C市見了妖精,昨天衣領裏有妖精的頭發,現在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啊,怎麽能不見面呢?這說不過去啊!
兩點零五分,我的視線裏終于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幾乎要以為那是我的幻覺,凝神了一會,我語無倫次的喊:“來,來了,來了,他來了。”
“來了?”宋溪沖到了我身邊。
“他從大廳在往外走,還在往外走,我看見了,有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在馬路邊。他拉開了車門,駕駛位是個女的,戴墨鏡。媽的,竟然開走了。”我抓着望遠鏡回頭,差點和宋溪撞頭,“不行,我的手機呢,手機呢。我要給他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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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點,這麽激動,他肯定要懷疑。”宋溪拍着我的後背。
“冷靜,對,我要冷靜。”我抓過手機,哆嗦着拔下了熊躍的手機號碼。
響了兩聲,他接起來了,“老婆,什麽事啊?”心情很愉快的樣子。
“你在幹嘛呀?”我拖長了聲音發嗲的問。
“咦,今天心情又是格外美麗啊。我能幹嘛,在辦公室呗。笑笑呢,乖不乖?沒鬧你吧。”他真是自然啊,自然得象每一次給我打電話。
“乖,和我媽睡午覺呢。你晚上想喝什麽湯?”我又問。
“我不挑食,先這樣,老婆,要上班了,今天不加班我早點回去。”他溫柔極了,說完就挂了電話。
6.
熊躍的聲音從我耳邊消失了,我抓着手機扭頭看着宋溪,腦袋仿佛被五雷轟過一樣。熊躍撒謊了,他上了一個女人的車,卻告訴我在辦公室。
“戀清。”宋溪從我手中取下了手機,又扶着我坐到床沿邊坐下,“你确實開車的是一個女人?”
我心裏亂得一團糟,聽她這樣問,我的火騰一下就上來了,“我眼睛又不瞎,再說你買的望遠鏡倍數也不錯,我怎麽能看錯,人妖才會穿裙子留着長發呢。”
宋溪看着我沒說話。
“對,對不起,宋溪,我有點亂了。”我抓住她的手,懊惱的道歉。
“戀清,你這樣一團亂怎麽行。這才發現一點苗頭,要是抓了現場,人家沒亂你自己先崩潰了。陳戀清,你得清醒點。”宋溪苦口婆心。
“從戀愛到結婚七年了,宋溪,我知道現實生活裏沒有童話。只是象熊躍那樣的人,如果不是親眼證實,真的太難将他跟出軌外遇劃上等號……”
“得得得,你別往下說了。你去問問那些因為小三離婚的女人,哪一個女人不是象你這麽認為的。大家當初都覺得哪怕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出軌了,嫖妓了,那也不會是自己的老公。最不可能這幾個字本身就是渣男們最好的掩護,才能讓女人們放松警惕心。”宋溪走到房間的廚櫃那拿了一瓶礦泉水拆開了遞給我,“你呀,心眼太實打實了,結了婚就把自己和丈夫揉成了一個圓。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我是覺得對女人來說,除了母和孩子是一體的,其他所有人,你都要記着一句話:人心隔肚皮!”
我喝了大半瓶水,那顆激動得一直沸騰的心才慢慢的平靜下來,“宋溪,你說他是一時鬼迷心竅,還是厭倦了我想跟別人過日子了?”
“一般的男人出軌不都是圖個新鮮,找個刺激。真想破壞家庭,離婚了事的少。熊躍來自農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從這一點來分析,他估計是一時迷了心。但怕就怕小三有心計,小三要是心眼多了,那就難說了。”她撿起我扔在床上的望遠鏡重新走回了窗邊,然後架在窗臺上仔細觀察起來。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舉動,如果熊躍被那妖精收服了,鐵了心要跟我離婚。那麽,我父母就會知道,天啊,他們一直把他當兒子看待,怎麽接受得了。
離了婚,我的笑笑就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将來她成長的路上,別人要怎麽看她?
我想到這些後果,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結婚的時候,他深情款款說:清,我可能給不了你最好的物質生活,但我一定給你一顆最真的心。
現在想想,真是糊弄人的鬼話。這才三年五載,誓言就變謊言了,連個過渡期都沒有。
宋溪很有耐心的趴在窗邊,我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指向兩點五十三分了。我起了身想看看宋溪究竟在看什麽,她卻收了望遠鏡轉過頭來。
“熊躍下車了,進了公司大樓,應該是回去上班了。開車的确實是個女人,不過不能确定這個女人就是我拍照的那個女人。車走得太快,我沒看清車牌。”
“我們也回去吧。”我低聲說。
“把眼淚擦一擦,哭什麽。他若真的絕情絕義,該哭的人也是他。”宋溪一手抓起了床頭的兩個包,另一手拽過了我的手。
我和宋溪回了她家,窩在她家的沙發裏,我抱着個抱枕發呆。
“陳戀清,你還是我認識的陳戀清嗎?這才起了個苗頭,你就先被自己打趴下了。你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痛快女人。好吧,我烏鴉嘴一回,就說你萬一真的離婚了吧。就你現在這模樣收拾一下,雖然比不上小姑娘,但也風情綽綽,再說了你還有那麽給力的父母。”宋溪用力晃了一下我的肩膀,試圖讓我瞬間化成無敵女超人。
“我不想離婚。”我頭抵到抱枕上,喃喃的說。
“誰好好的想離婚了,陳戀清,你是不是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怎麽遇到點事兒都想縮起來了呢。聽我說,你現在先不動聲色,收集一下熊躍出軌的證據,你看看事情到底發展到什麽階段了。如果他徹底變心,就不是你想不想離婚的事兒了。喂,你醒過神來。”宋溪有點生氣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身體傾倒在沙發上,陽光從窗口打進來,刺激着我的雙眼。我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沒錯,如果熊躍徹底變心,我不想離婚也沒有用了。
難道我還能死乞白賴的求他不要離婚?
父母養了我将近三十年,除了他們,我還沒跟人沒原則的低過頭呢。
“宋溪,我先回去了,對了,那望遠鏡你先幫我收好!”我起了身,抓過包包,沖到大門口換了鞋子。
“戀清,你慢點,別着急,聽到沒?”她追上來。
“我知道,從現在起,我得從那個圓裏先把自己分離出來。宋溪,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我勉強笑了笑,表示我還好。
“開車慢點。”宋溪跟我到電梯口又幫我按了下行鍵。
我開着車回了自己的小家,從結婚到現在,我真的把自己的家當成一個歇腳的驿站了。沒什麽特別的事情,我白天從不回家。
打開家門,家裏安靜得仿佛時間靜止了。
我換了拖鞋,一步一步的在這個空間裏走動。走到書房時,我看着書櫃裏的書和書桌上的電腦。
新房裝修時,我曾經摟着熊躍的肩說等裝修好我們一個上網一個看書,我要是看書累了就躺你腿上睡。為了我這句話,熊躍把原本的轉椅換成了長沙發。
可是後來,我從沒和他同時出現在書房過。
我開了電腦,這些年來,這臺電腦是熊躍的專用。等了一會電腦才進入了界面,我先點開了QQ框,剛想輸密碼又擔心他這會正挂着,突然下線他肯定知道我上了。
我想了想決定先登陸他的QQ郵箱,在此之前我從不查看他的手機和電腦,但他的密碼我知道,是女兒的出生時辰。
密碼正确,很快進入了郵箱的界面。收件箱裏,清一色的廣告郵件。我翻了幾頁,都沒什麽發現。
退出來後,我又想起他還有一個163郵箱。這回輸入密碼時女兒的生辰是錯的,我換了自己的,還是錯的。最後,我輸了熊躍自己的,系統提示密碼或賬號錯誤。
握着鼠标,我冥思了好一會,最後輸入了家裏銀行卡的密碼,這回居然對了。
收件箱裏,空空如也,被清除得很徹底。我又點開了發件箱,裏面還是什麽也沒有。正當我洩氣時,突然看到草稿箱裏顯示(1),我趕緊點開。
7.
郵件才幾行字,顯然是寫了一點停下來的。稱呼那一欄是空白,正文內容如下:
太久沒寫信,你真有點為難我了。
要從哪裏說起,此時我正看着你的照片。
想着你溫柔得象貓的樣子,還是覺得緣分是那麽不可思議。
我瞪着那些方塊字,感覺象吃了一大塊油膩膩的肥肉,看了好一會我又發現草稿保存的時間是五分鐘之前。很明顯,熊躍在上班時間寫的這封郵件,臨時又有別的事情所以停下來了。
我撐着頭發了一會呆,再刷新草稿箱時,裏面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剛剛那些令人感到反胃的文字,就像是我自己的一場幻覺。
到了這個份上,已經能百分百的确定,熊躍出軌了。
退出郵箱,關了電腦,我出了書房。
下了樓,上了車,我一路沉默的将車開回了我媽家。
笑笑這會正在客廳裏看着動畫片,我媽在廚房裏忙碌着。聽見我的聲音,我媽在廚房裏愉快的說:“清啊,今天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紅燒冬瓜,還有熊躍喜歡的清蒸鲈魚。
“給他吃個屁!”我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我媽從廚房裏探頭。
“我說挺好的。”我回過神來,又換上了滿臉的笑容。
“媽媽,我要喝牛奶。”笑笑走到我身邊,仰着小臉看我。
“笑笑乖,很快就要吃飯了。你現在要是喝奶了,該不吃飯了。”我将她抱到膝蓋上,陪着她一起看動畫片。
笑笑有些不開心,扭過頭不理我。我拖過一旁包包,找出了手機,宋溪給我發了短信,提醒我昨天客人下了單,要記得發貨。
我壓根把這事給忘了,小破店,老娘我現在肝火燥動,只想發火不想發貨。想着宋溪昨天聊了半天也挺辛苦的,我只好把笑笑抱到沙發上,起身進了房間。
在旺旺上給買家扯了謊,說明天才能發貨,如果介意可以申請退款。很快幾個買家都回了消息,都說不介意。
我要關電腦時,大門那傳來聲音,很快聽到笑笑歡快的喊爸爸。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中告訴自己:陳戀清,如果你敢輕舉妄動,你就要被你的枕邊人連皮帶骨的吃幹淨了。
熊躍是個好演員,我作為他老婆,不能太丢了他的臉。
“大雄,回來啦!”我揚着明媚的笑容跟一只哈巴狗一樣跑到他面前。
他親了親笑笑,然後才騰出一只手摟住我的肩,“今天心情很好啊,說說看,是不是買到了中意很久的衣服?”
“才不是呢。”我撇撇嘴。
“哦,那因為什麽?”他放下笑笑往廚房裏走,每回下了班,他都會習慣性的進廚房幫我媽打下手幫幫忙。也因此他才仍其得我媽的歡心,說他比女兒貼心多了。
“看了一部大快人心的電影。”我想編個正室痛虐小三的故事,還沒想好,大門又開了,我爸回來了。
“外公外公。”笑笑這個小精見我爸手裏抱着玩具,颠着小腿就迎了上去。
“哎,我的寶貝,慢點,別摔了。”老爸是個嚴肅的人,唯獨對笑笑,那是寵愛有加。
“爸,家裏的家具都可以開個店了。看你給她寵的,這東西她玩幾天又丢一旁了。”我接過我爸手裏的玩具盒,轉身往專門堆置笑笑的玩具房間走去。
“爸回來啦,準備吃飯喽,笑笑,讓外公給你洗手。”熊躍端着一大碗湯,小心翼翼的往餐廳走。我聽着他的語氣,我絲毫聽不出來顫抖。
要怎樣的心理素質,才能在和情人親昵過後,回家還能這樣平靜。
我很後悔大學時沒選修心理學,或許心理學可以為我解釋一下這樣的困惑。
吃飯時,我媽盡往熊躍碗扒拉清蒸魚,熊躍一如既往的笑納。我瞧了幾次後,停下筷子,笑得有些陰陽怪氣,我說:“媽,人家都沒把自己當外人,他長手呢讓他自己夾。老公,你說是吧?”
我媽瞪了我一眼,又笑,“你這孩子,都三十的人了,還吃這醋。好吧,笑笑,我們不理他們,來,吃一點冬瓜。哎,真乖,這點随你媽,也愛吃冬瓜。”
熊躍側頭沖我暖暖的笑了笑,我一口飯噎在喉嚨裏,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10月底的F城,到了晚上,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吃完飯,熊躍幫着收拾了碗筷送進了廚房,我給笑笑加了一件衣服又換了鞋子。我打點妥當時,熊躍擦擦手也從廚房出來了。
我們象無數次回家一樣,又一次抱着女兒牽着手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你現在拖着我的手,是不是象左手拖右手?”我側頭問他。
笑笑今天玩得累了,趴在熊躍肩上有些昏昏欲睡。
“這話說得,真是傻乎乎的。”熊躍笑出聲來,“你拖着我的手還能心跳加速嗎?”他将問題抛還給了我,這真是一個聰明而又狡猾的男人。
“前幾天,我一個遠房的表姐離婚了,聽我媽說,男的在外面找了小三。我那個表姐都三十五了,帶個孩子,哎。這年頭,有些男人真是狼心狗肺。”我确實有這麽一個遠房表姐,确實前段時間離婚了。說這些話時,我一直盯着熊躍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啊,就過好自己的日子吧。”他平靜得仿佛一潭水,連眼神都沒有回避我。
“是吧,我只是覺得女人終究是弱勢方。大雄,你不會背叛我吧?”我搖着他的手臂。
“你呀,就是閑的,象我成天忙得北都找不着,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了。”他将笑笑往上托了托,腳步沒有一絲淩亂。
我偎在他的身邊,一步一步的向家的方向走去。我今天才知道,我枕邊人的心理素質這樣好。
笑笑洗了個澡就睡着了,時間還很早,熊躍進了書房。我半躺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視,眼神不時的瞟向書房。
下午的時候我的手機故意沒充電,這會已經沒多少電了,找了充電器插上電源,然後我起身進了書房。
“老婆。”熊躍猛的擡頭,似乎被我吓了一大跳。
“你幹嘛啊?”我裝着莫名其妙的樣子,“我手機沒電了,在充電呢,你手機給我打個電話給宋溪。”我直接拿過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機,他沒說話。
我回了客廳,拔通了宋溪的電話,兩個人東拉西扯了一大堆,我笑得誇張。電話講了二十多分鐘,挂掉後,我從容的翻起了他的短信收件箱。
他的短信收件箱不象郵箱那麽幹淨,裏面的聯系人有我認識的,但大部分我不認識。快速的翻完那些我不認識的短信,沒什麽可疑的。
我又打開了他的微信,裏面有幾個聯系人,最上面的一個聯系人是個女人的頭像,我點開,只有對方發過來的一條語音。
我點下播放鍵放到耳邊,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那不見不散喽!”
8. 我默默的記下那個女人的微信用戶名,按了返回鍵,然後将手機鎖了屏放到沙發上。窩在沙發裏,我聽着電視的聲音盯着書房的門。心中有鬼的熊躍,肯定會出來拿手機。
很快,我就聽到了他輕輕的腳步聲,我抓過遙控器轉頭盯着電視。
“老婆,又在追什麽劇了?”他坐到我身邊,不着痕跡的拿過了自己的手機。
“都是一些婆媳劇,要不然就是抗日劇,真搞不明白這些編劇是不是一條流水線出來的。”我盯着電視随意的抱怨了一通。
“可不是嘛,所以,我勸你沒事還是多看看書,至少還有點營養。”熊躍起了身,又往書房走。
“你厚黑學看了幾遍?”我沖着他的背影喊。
“五遍。”他回頭看我,表情自然。
“那破書,也只有你才看得下去。象我這樣的人,還是多看看張愛玲和三毛的小說好了,至少不費腦子。”我笑嘻嘻的回他。
他搖了搖頭,沒說話。
一個看了五遍厚黑學的男人,确實應該有如此淡定的心态。我對于他能夠學以致用這件事,表示非常欣慰!
那個不見不散的女人應該就是那個妖精,我現在最關心的是他和妖精要在哪裏見面?
熊躍的反偵探意識十分強,從他删草稿箱郵件的速度就可以看得出來。
那我要怎樣知道他和妖精的見面地點?見面時間?
電視換了十幾臺後,我最終決定,帶上望遠鏡,上熊躍公司斜對面的酒店去等。他肯定不會從家裏明目張膽去約會,那麽就只能從公司走,除非他變成蚊子飛出去,否則那麽大個人我就能看得見。
第二天一早,熊躍起床去上班。我立馬睜開眼睛起了床,28年來,這是我第一次起床這樣早且不帶任何猶豫,更沒有一絲起床氣。可見,女人在嗅到男人出軌的氣息時,連強大的瞌睡神經都會無條件的讓路。
抱上還在熟睡的女兒,我跟個鋼鐵戰士一樣一把将她扛到了肩上,脖子上還挂着我的包包。這小靈精,睡熟了就跟我一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下了樓,我琢磨着開車是不方便了,于是我健步如飛的奔向小區門口。
打了輛出租車,我直奔我媽家。
我媽開大門時,被我驚得退了一步,“清啊,你這一大早是和熊躍吵架了嗎?跟你說了你的脾氣不要那麽大……”
“媽,你帶着笑笑,我和宋溪去一趟大洋百貨,上回給你看中那包到貨了,去晚了該沒了。”我不由分說就把女兒放進了我媽懷裏,不等她再問,我就折身回了電梯口按了下行鍵。
“你這孩子,一說購物就跟抽瘋了似的。中午回來吃飯嗎?”老媽嗔怪的語氣。
“不了,指不定逛到幾點呢。”我閃身進了電梯。
打了一輛出租車,我直奔熊躍公司旁的酒店。在路上,我給宋溪打了電話,讓她半個小時內将望遠鏡送到酒店來。
車子飛快的向前行駛着,我的心一直跳得加速。
我活了28年了,自我明白男女之事起,看了無數的狗血劇,聽了無數的家長裏短。那些對我而言曾生活在傳說中的正室、渣男和小三們,今天終于活生生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有生之年能夠有這樣經歷,不得不說,這是上天的安排。
雖然上天這樣安排居心十分值得商榷。
“他,他的,不過卡在我這裏,他取不了錢。”我跑回床邊拿包,又從錢包裏抽出了一張銀行卡舉到了她面前。
“你真是人頭豬腦,他帶上身份證只要去銀行一挂失,你有卡有屁用啊。”她用力在我腦門上戳了一下,“你這麽蠢,你媽知道嗎?”
“我媽真的不知道,我沒跟她說過。”我哭喪着臉看她。
“他現在要是和妖精出去約會,你是打算打輛出租車跟着他嗎?”宋溪努力的壓着自己的怒火。
“不然呢,我那輛別克車他認識。”我還真沒想那麽多。
“你去盯着望遠鏡,我來安排。”她掏出手機,翻了一會號碼後拔通了一個電話。幾分鐘後,她挂了電話,“我讓華琳來了,她反正成天開輛車無所事事的。”
華琳是宋溪弟弟宋洋的前女友,宋洋和華琳談了三年後毫不留情甩了她然後有了新歡結了婚。這場令人感到唏噓的感情走到了頭,華琳和宋溪卻神奇的成了好姐妹。我因為宋溪的關系,和她也算走得近。
華琳到的時候,我感覺兩只眼睛都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宋溪很簡單的說了一下我的事情,她将手裏的礦泉水瓶猛的砸到地上,“操,老娘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渣男,陳戀清,我挺你到底。”
華琳見過熊躍幾次,有了她的加入,我們三個人輪流守着望遠鏡。
9.
黑色的小車沿着廈新路直線行駛着,宋溪抱着望遠鏡從擋風玻璃那看他們的車牌,我聽她念然後用手機記下來了。
大約二十分鐘後,小車在F城一家川菜館前停了下來,這家川菜在F城很有名氣,看來妖精也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華琳隔着幾百米的距離也靠邊停下,我從車窗裏看着熊躍和一個穿着深藍色連裙的女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餐館。
我打開車門就要往下跨,宋溪回頭瞪我一眼,“你幹嘛?現在沖進去和他撞個正着,我百分百保證他會跟你說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個飯。”
華琳表示贊同宋溪的說法,我只好關上了車門。默了一會,華琳讓我把車牌號報給她,她說她有個朋友在交警隊,看能不能讓他幫忙查查車主的情況。
等待的時間變得漫長而煎熬,我靠在座椅上,心情十分煩亂。如果不是宋溪和華琳攔着,我肯定會沖進餐館鬧他們個天翻地覆。
“都餓了吧,我去買點吃的,戀清,你想吃什麽?”華琳扭頭問我。
“耗子藥。”我望着餐館的方向恨恨的說。
“那敢情好,你死了。那小三正好大大方方睡你老公,住你新房,順便虐待你女兒。”華琳嘲弄的瞟着我,“天塌不下來,你呀,就是經歷的男人少了。”
“那邊有個鴨血粉絲店,華琳你去打包吧。”宋溪替我作了決定。
其實我真的沒什麽胃口,我現在全部的心思就是等熊躍和那妖精出來,我看他們吃完飯還要整什麽妖蛾子。
一碗鴨血粉絲吃了一半,我的手機響起來了。屏幕上赫然顯示來電人為老公,我看着宋溪的後腦勺,有些結結巴巴的說:“他,他打電話,居然有臉打電話來。”
“你接,自然一點就行了。”宋溪探過身接過了我的鴨血粉,又回頭吩咐華琳先別吃。
“喂,大雄。”我裝出一副懶洋洋的聲音。
“老婆,在幹嘛呢?”他溫柔的聲音,“是不是又困了啊?”
困你麻痹,老娘我在等你和妖精呢。我差點罵過去了,宋溪看着我,我只好用甜得發膩的聲音和他講電話,“我能幹嘛,剛剛敷完面膜,準備洗個臉然後去弄點水果沙拉給笑笑吃。”
“你前幾天不是說眼霜用完了嗎?我待會和同事正好要路過大洋百貨,就給你買雅詩蘭黛的嗎?”他随意的口吻。
“行啊,大雄你真是越來越體貼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得去洗個臉。”我挂了電話,感覺內心氣血翻湧。無事獻殷勤,果然非奸即盜。成天念叨着要省着點花錢的人,這會要給我買雅詩蘭黛,我去他大爺的體貼。
車子又啓動了,我們一路跟着他們。這回他們穿大街走小巷,從城東一直開到了城西,最後停了一家快捷酒店門口。
這一次先下車的是那個女人,她下了車後随意張望了一下就向着酒店走去。我探身到前座搶過了宋溪手裏的望遠鏡。
女人在前臺站了一會,很快拿了一張房卡向裏面走去,拐了彎,我就什麽也看不見了。十分鐘後,熊躍下了車,我眼睜睜的看着他進了酒店,穿過大堂拐了彎。
望眼鏡從我手裏掉到了座位上,手腳一陣冰涼,縱然我前兩天就知道他出軌了,但現在眼看着他進了酒店,這種強烈的被背叛的感覺還是讓我有些受不住。
我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酒店門口,我知道現在沖進酒店也沒有。正如宋溪所說,熊躍這樣謹慎,我即使在大堂追上了他,他也死活不會承認,除非我能抓了現場,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個房間。
“你給他打個電話。”二十多分鐘後,宋溪回頭對我說,“這個時候,你打他肯定不會接。”
我機械的拿起了手機,手指不停的抖着,點了好幾下才點中了熊躍的電話。電話一遍又一遍的響着,是的,他不接了。
這個時候正颠鸾倒鳳呢,哪裏還顧得上我,就怕連今夕是何年都忘了。
“回去吧。”我挂了電話,聲音幹幹的對着駕駛位的華琳說。
“戀清……”華琳有些遲疑的看着我。
“回去吧,你們什麽都不要說,讓我靜靜!”我抱着頭側躺到座位上,眼淚跟決了的河堤似的傾湧而出。
宋溪默默的扯了一把紙巾塞到了我手裏,車子向着來時的方向行駛,宋溪和華琳都沉默着,車內只能聽到我低低的抽泣聲。
10.
車子開到半途時,熊躍給我回了電話。屏幕上老公兩個字一直亮着,我的眼淚已經不流了,心刺刺的痛着。我不想接電話于是任由手機響着,一直到他挂斷電話。
“華琳,先回宋溪家吧。”我沉默了好一會啞着聲音對她說,這副樣子回了家,我媽肯定要疑心。
“行,現在你是老大,都聽你的。”華琳從後視鏡裏沖我笑。
“你就別打趣她了,她現在是嚴重受傷,一顆心被最親近的人捅得泊泊流血。”宋溪淡淡的表情掃了她一眼。
“不這樣,怎麽能學會愛自己多一點。”華琳仍舊咧着嘴無所謂的笑着。
宋溪沒再說話,宋洋終究是她們之間的忌諱。
到宋溪家樓下時,熊躍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因為聲音有些沙啞,我只好把手機遞給了宋溪讓她接。
“戀清忙着呢,她說沒啥事,就想問問你眼霜買了沒?……噢,行!”宋溪随即挂了電話,扭頭将手機遞給我時她說:“熊躍說剛剛在大洋百貨,人多,沒聽見電話響。說今天不加班會準點回家吃飯。沒了。”
什麽叫鬼話連篇,這就是了!
進宋溪家時,她老公林向陽翹着二郎腿在客廳裏看着電視。見我們三個人進了門,他有些詫異的起了身,“今天這是刮什麽風,把你們都吹到我家來了。你們聊,我回公司剛好有點事。”他摸過桌幾上的車鑰匙就要出門。
“不好意思哈。”華琳打了哈哈。
“晚上不許去喝酒,聽到沒?”宋溪拽住他的手,他回頭,跟宋溪敬了個禮,“遵命,我九點準時到家。”
我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水味。
眼見了林向陽出了大門,華琳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擡頭看着宋溪,“啧啧,你們是越來越恩愛了啊,這不是故意刺激陳戀清嗎?”
“恩愛個屁,昨天喝得象個瘋子,吐了一床,半夜三更的,我氣得差點把他從樓上扔下去。你們沒聞到熏死人的香水味啊?”宋溪沒好氣拿起遙控器關了空調,開了窗戶,又開了電風扇。
“好啦好啦,別念經,我接個電話。”華琳從牛仔褲兜裏摸出手機,接通後,她看了我一眼。
“車主名字趙麗楓,電話138XXXX,你等等,我記一下。宋溪,筆和紙給我。”
我看着華琳寫下幾行字,知道這些信息就是那個妖精的。
“我要這些幹什麽啊?當然是有用啦。……放心,我不尋仇,不綁架,絕不讓你難做人。……安啦,你相信我就是了……成,明天請你喝酒……不忽悠你,你上班吧。”華琳扯了一堆廢話後才挂了電話,挂機後她将紙片遞給我,“搞定,你看着辦,要殺了她還是剮了她你決定。”
華琳的朋友很夠意思,冒着違規的危險把車主的買車時填的住址都調出來了。我在那張紙片上寫下了妖精的微信號,随後通過手機號和微信號搜索,證明是同一個人。
“我想和熊躍捅破窗戶紙。”我低聲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吧。”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