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入牢
都城的夏季已漸漸離去,翠綠的嫩葉也蒙上了一層初秋的韻味,夜半的涼風更是添了些許蕭索。
司徒飏躺在床榻上,頭枕雙臂,若有所思。按奶奶的意思,“疏影争寵陷害仙樂”的話明日便會傳遍街巷,只是這麽一想,他的心猛然一抖,不好,竟然忘記了這樣至關重要的事情。疏影既然是太子安插的人,他怎會不知道她曾是流民?他又怎會毫無防人之心的将流民名冊放入宮中等待他們損毀?這麽一想,他額頭竟滲出了一層冷汗,立即起身披着衣服大步向陸千的房間走去。
第二日早朝後,街頭巷尾正對“疏影陷害仙樂之事”議論紛紛,竟然有一大批侍衛闖進了司徒府,将司徒飏押到了宮中。司徒飏心裏冷冷一哼,太子果然還是用了這一步棋。
大殿上,李将軍手捧名冊,朗聲說:“皇上,司徒飏私自收留流民,竟然還納為小妾,現下東窗事發,才随意找借口要休了妾室,他這是欺君之罪啊!”
司徒飏劍眉緊蹙,冷靜的望了眼太子,聽着殿中的人小聲議論,心中雖不安,但仍舊理智的對皇上說:“皇上聖明,李将軍所言不實,微臣休妾并非因其為流民,而是因其争風吃醋,陷害正妻。”
太子面容緩和,心中已經十拿九穩,聽司徒飏蒼白無力的解釋,更是得意了幾分。
皇上的右手撫了下蠟黃的臉頰,皺着眉問:“你納她為妾時可曾知曉她是流民?”
難道要說出這是太子安插在他身旁的人?難道要說疏影一家是因當年貴妃的事情連累到此地步?還是大膽承認說自己知道?那衆人是否又會将宮中名冊殿着火之事扣在他的身上?這件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會說出實情,他猶豫的這一瞬間,殿內卻異常安靜。
太子一擡眼皮,斜斜掃過司徒飏鬓角滲出的幾滴冷汗,沖李将軍微微一眨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望着殿上的皇上。
李将軍嗤笑一聲,說:“司徒将軍既然有所遲疑,皇上,那不如問問他的妾室吧?”
殿內衆人又是兩兩相望,神情各異。問妾室?難道有人會傻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不得不承認,在愛情面前,的确有如此豁出去的人。
疏影瑟瑟發抖的跪在殿下,餘光偷瞄着殿上之人明黃的龍袍衣角,心內百般矛盾,司徒飏待她可謂仁至義盡,而今天,自己為了另一個男人卻要将他至于刀尖上。她在想,司徒飏一定恨極了她。
“你既然是流民,為何會出現在雕花樓?又為何去勾引司徒飏?他可曾知曉你是戴罪之身?”皇上不耐煩的瞟着殿下之人。
疏影看到太子掩在袖中的手掌漸漸握成了拳狀,皇上的話語還回蕩在大殿上,她似乎也聽見了自己害怕慌亂的心跳聲,她顫抖的張開雙唇,仍舊發不出一點聲音。直到皇上再次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聲,“朕在問你話。”
“我……民女小時被人收養在寺廟,東窗事發後,是在半途中逃了出來,而後淪落至風塵之地。”
“這麽說,司徒将軍早就知道你是流民了?”李将軍緊緊追問。
疏影雙手扶地,稍稍一頓,點了點頭。
司徒飏雙目緊緊盯着她瘦小的軀體,她為了太子寧願送了性命?他不曾有負于她,換不來一句各自安好,竟然換來了悲慘結局。
皇上見司徒飏愣神的剎那,心裏已經有數,見太子怡然自得的樣子,心中更是明了幾分,然而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撫頭嘆道:“司徒将軍伴朕多年,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朕真是痛心疾首,你可還有話說?”
司徒飏有些失望的望着皇上,铿锵有力的說:“皇上,有些人并非因自己犯錯而成了流民,他們也有自己的無奈,更何況當時發生貴妃事情時,疏影她們還是孩提,雖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但微臣還是希望在有朝一日,皇上可以開恩,免去那些殃及無辜的百姓,相信她們不會有過激的仇恨心理,反而會感恩戴德。”
皇上若有所思,啞口無言,司徒飏此番話說的他老臉脹紅,緩兒,他才沖她擺了擺手,說道:“來人,暫且将他關入大牢。”
衆人唏噓,只有太子和李将軍對望後,別有深意的暗笑。
仙樂在王府內吃香的喝辣的,每每剛想與矜晨說些悄悄話,慕槿便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他們身旁,然後便聽見她和矜晨吵嘴的聲音,下人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不過,因為有慕槿的到來,王府中倒是格外熱鬧了起來。
仙樂已經教了慕槿好幾天舞蹈,這是最後一個動作,可慕槿跳了好幾次,總是手腳不一,腰身過硬,累的仙樂只好靠着一棵小樹說:“歇會吧!這也急不來。”
衿晨嘲笑道:“哈哈,這哪裏是折腰舞,簡直就是折磨舞,要我說,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可強求不來。”
慕槿臉色一暗,瞪眼反駁:“若是那麽容易學會,我何必巴巴的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仙樂看着慕槿望着矜晨的眼神中總帶着一絲異樣,任是誰都看出了慕槿喜歡黏着矜晨,可不知她是否已經轉移目标,仙樂故意試探說:“公主是真學不會嗎?”
矜晨一翻眼睛,感覺不妙,不接話,只頻頻搖着手中的折扇,叫道:“這幾天怎麽又熱了,趙肖,備涼茶。”
慕槿漲紅了臉,瞪了下仙樂,雙手持着胸前的一绺烏發,往仙樂身旁一靠,附和道:“果真很熱。”
仙樂轉了轉眼珠,打趣道:“喲,難得兩個人一個鼻孔出氣啊!趙肖,快備王老吉牌涼茶。”
“王老吉是什麽?”慕槿臉上的嬌紅漸漸退去,疑惑的看着他們兩個。
“王老吉是他的綽號。”仙樂坐在石階上,壞笑着說。
矜晨一呲牙,恨不得重重捶她幾拳,本以為慕槿會一笑置之,誰想到她臉一沉,重重往她身旁一坐,有些委屈的問道:“為什麽只有她知道你的綽號?”
仙樂愣了愣,合着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她趁矜晨還沒有使壞前,忙插嘴說:“我們下棋時以此做賭注,結果他輸了。”
“我也要跟你下棋。”慕槿不服氣的揚起頭,纖手忽然挽上了矜晨的胳膊,未等他反駁,便拖着他往書房走。
仙樂在後面擺了一個默哀的表情,沖回頭看的矜晨擺了擺手,站在原地捧腹大笑。女人啊女人,真是醋意十足啊!看來這個慕槿對矜晨還真的是非同一般啊!
第二日,仙樂已經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饑腸辘辘,她還真懶得起來。每天這個時候矜晨和慕槿一定會不定時的敲門,今天她覺得有些蹊跷,一出門沒走多遠,便看見矜晨耷拉個腦袋向書房走去。
“喂!大清早就這麽無精打采?”仙樂走到矜晨面前,看着他緩緩擡起的臉上有一對兒大大的眼袋,頓時笑開了花。
“你下一晚上棋看看是什麽效果?”矜晨無奈的飄忽忽向前走着。
“你跟慕槿下五子棋,她怎麽能下的過你?你輸一局,圓了她的夢不行嗎?”
矜晨頓時精神了幾分,擡着頭說:“那怎麽行?她說如果我輸了就要答應她一件事,她能想出什麽好事啊?”
仙樂一挑眉,手在矜晨肩上拍了兩下,不懷好意的說:“喂,你發沒發現慕槿看上你了?現在凡是雌性物種靠近你,我都能感覺到慕槿醋意大發。”
“你以為我像你那麽遲鈍嗎?”矜晨剜了仙樂一眼,歪嘴說:“你心裏是不是慶幸的很?她能從司徒飏的身上轉移到我這裏,我這是不是也算為朋友兩肋插刀了?”
仙樂一巴掌打在了矜晨的頭上,蠻橫說:“少轉移話題。”
“你這人有沒有點良心啊?人家大老遠的為了救你,還丢了兵符,你在這跟個沒事人一樣,你穿越來的時候,是不是把良心丢在柏油馬路上了?”矜晨有些為司徒飏憤憤不平,指着仙樂教訓道。
“看來你是想繼續跟慕槿接着下棋啊!”仙樂威脅的表情在矜晨的瞳孔中逐漸放大,他可不想再下一夜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先屈服的說:“好吧,我以後不替司徒飏說話了。”
仙樂得意的瞥了一眼,昂首挺胸的走在前方,邁進書房,見慕槿托腮苦苦冥思,便詐屍般跳到她面前,說:“哎喲我的公主啊!女子熬夜堪比慢性自殺啊!”
慕槿擡頭瞥了她一眼,又聚精會神的盯着棋盤發呆,嘟囔道:“我一定要贏過他。”
“我告訴你怎麽贏過他。”
慕槿眼睛一亮,把臉湊了過去,仙樂還未開口,就聽見急切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衿晨也從門後站了出來,望着氣喘籲籲的趙肖說:“一大早的,抽什麽風啊?”
“王……王爺……司徒将軍……他被……皇上押入大牢了。”
“啊?”幾人齊齊驚呼。
“是司徒府着人傳的話,可想是老夫人要找千老兒商議此事呢,可是……可是千老兒不在啊!”
幾人一聽此話,頓時像熱鍋上的螞蟻。還屬仙樂冷靜一些,讓人趕快去尋千良,自己則馬不停蹄的去了司徒府了解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這些日子太忙,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寫了一章。。。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