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瑰麗祭典(四)
老黨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掩住常長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聲。
常長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兩人的呼吸聲近在咫尺。他明白現在不是一個合适的時機,只得将疑惑盡數壓下。
況且門外某種奇異的聲響已越來越近——有人正朝這個方向走來!
黑暗中,常長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同擂鼓作響。
他們所在的衣櫃就在進門後的右手邊,離門外走廊非常近。正因為如此,當門外的任何聲音傳來,聽起來都像發生在身邊一樣。
登登登——
登登登——
聲音由遠到近。
随後……戛然而止。
有人停在了門外。
兩人在狹小的空間中一動不動。
盡管隔着一層木板和一扇衣櫃門,但距離還是太近了。如果此時被發現,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門外依舊什麽聲音都沒有,就像剛才都是幻覺一樣。
可常長就是有一種預感,它就在門外站着。
他忽然有個可怕的想法:門外的人說不定知道他們就在裏面,只不過想等他們先露出馬腳。
手心已經開始冒汗,無措的感覺越發強烈。
變化就在一瞬間。
門被毫無預兆地砸開!
衣櫃門幾乎要被飛散的木片的砸穿,聽聲音就完全可以想象到外面的慘況。
環繞在耳邊的是浴室裏鏡子、玻璃被砸碎的聲音,還有女人接近瘋狂的笑聲。
常長感到難以名狀的恐懼。
之前的種種,他都只是覺得詭異。但現在,他竟動都不敢動。
狹小的空間,沉悶的空氣,駭人的聲響……
好痛。
頭痛,肚子痛。全身都痛。
感到身體某處異常,常長的手顫抖地摸上自己的腹部。
粘稠的觸感,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在流血。而且血量很大。
可手背反過來一摸,又什麽都沒有了。
房間內女人還在肆意打砸着各種她能看見的東西,似乎不找出他們不罷休。
常長的手拽着衣角松了又放,放了又松,只祈禱她能快點出去。
正在他張皇失措的時候,一雙手撫上了他。
老黨因為空間的關系動作幅度不大,只是虛虛環住他的肩膀。但卻已經足以讓抖得不成樣子的常長冷靜下來。
“啊啊啊!”門外女人憤怒地大吼,像是在生氣為什麽找不到她的獵物。
忽然,走廊“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摔碎了。
女人立刻咚咚地跑了出去,聲音越來越遠。
常長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汗浸濕了整個後背。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老黨用力捂住了嘴。
同時手心被反過來,老黨在上面比劃了個×。
時間再次凍結,周圍靜得如同死了一般。
又過了好幾分鐘,終于有人動了。
準确來說,并不是老黨和他。
衣櫃門被人打開了。
可他們沒聽到任何人走近房間的聲音!
也就是說——這個人一直站在衣櫃前,從沒離開過。
它就這麽靜靜地站在衣櫃前,隔着門面對着他們。
它透過門注視着他們。
“常長哥,你在嗎?”
常長渾身一震,下意識抓緊了老黨的衣服。
這是任陸的聲音!
老黨在他手心上畫了很多個×。
常長愣了一下,選擇相信老黨。
與其說他不知道三個朋友發生了什麽事,不如說他壓根就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不止是周圍在變化,他自己也在變化着,可他說不清楚。
他漸漸地分不清楚誰是敵,誰是友,誰是人,誰是鬼。他隐約覺得自己忘了什麽,卻什麽也記不起來,只知道應該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如同在混沌中迷失,失去了自我。
唯獨……泠。
如同清風,又寒冷一些。
每當想到這個人的名字,就感到一種清明。
你現在在哪?
常長閉上眼睛。
“任陸”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回答,換了一種詭異尖細的聲調:“人沒有啦沒有啦,不知道跑哪去了。”
常長這才明白過來——這是個假任陸!
其他的鬼用任陸的聲音來引他出來!
要不是老黨,他可能已經出去了。
一回想起剛才那無意識膠着的幾分鐘,他不禁後怕,剛才要是發出一丁點聲音,兩人就都完了。
門外的腳步聲漸遠,繼而傳來電梯叮的一聲,似乎是下樓去了。
老黨将耳朵貼在木門上聽了一會兒,将木板小心拿開。
兩人輕手輕腳地爬了出來。
門已經被剛才的瘋女人砸爛,這個房間已經不再安全。
老黨把常長擋在身後,自己伸出半個頭左右張望了一圈,帶着常長徑直走向了……對面的房間。
所以這層都是不鎖門的嗎??
疑問剛冒出來,老黨就噔的一聲把房門鎖了。
現在是……安全了嗎?常長呼出一口氣,腳還在軟。
“這到底怎麽回事?”
與泠的感覺不同,老黨對于他來說更接近于現實。渴望了解真相的心情就越迫切。
老黨看上去也十分迷茫:“我們坐車來實習,然後……你,你是常長。”
他表情似乎很是苦惱,常長這才發現他身着酒店制服,胸口的名牌上寫着黨黨二字。
“我……我是誰?”
他的眼神忽然變了。
常長警惕地後退一步。
老黨比他高一些,加上平時運動的緣故,力氣也比他大。
以前他們稱兄道弟的時候,老黨大多時候都是在笑。自從他倆冷戰以後,常長才意識到原來他不笑時還挺吓人的。
此時此刻,老黨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他,像看着他的獵物。
不帶一絲掩飾,坦白的說,這樣的神情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你……”
老黨目光熾熱,看得常長要燒起來。
只見他長手一伸,将常長攬過來,接着重重地甩到了床上!
“你!”常長掙紮地想爬起來,卻被欺身上前的老黨重新壓了回去。
老黨全身的重量都坐在他身上,常長胸悶得喘不過氣。
好在他很快調整了角度,彎下腰來,摸着常長的臉。
“我都看見了,那個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的印子。”
“怎麽,你不是Gay嗎?既然都是男人,為什麽我就不可以?”
“為什麽一個才認識了幾天的男人就可以?!”
說着就往他嘴唇湊去。
“你他媽瘋了,黨卞!”
常長偏過頭,接着用半邊臉猛地撞上老黨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太忙忘了請假
不知道說啥了感謝不棄文之恩吧233
之後三天日更哦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