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二合一
胤禛極快的掃過南嘉的周身,确定她沒有受到傷害後,才吩咐身邊的蘇培盛:“去請太醫!”
蘇培盛接到命令,臉上不禁有了一絲遲疑,今晚可是大年夜,這種日子請太醫難免是被人忌諱的。
不等蘇培盛猶豫太久,被辛嬷嬷和玉筝簇擁着過來的福晉開口勸道:“貝勒爺,今日這樣的日子,請了太醫入府對您和索卓羅妹妹的名聲怕是有礙,不如先讓府裏的大夫替索卓羅妹妹看看……”
烏拉那拉氏的話還沒有說完,胤禛懷裏的南嘉就已經渾身虛軟的倒下了,胤禛連忙打橫抱起她,厲眼掃過蘇培盛,冷苛的道:“快去!”
蘇培盛此時只覺得貝勒爺的眼神鋒利的如同刀子一般淩遲在自己的身上,再也顧不得什麽,他連爬帶滾的退出宴廳往太醫院的方向趕去。
他剛剛耽誤了一小會兒,索卓羅格格就暈過去了,這要是真出了事,他怕是得被貝勒爺千刀萬剮的。
就在蘇培盛心裏不住的為南嘉祈禱千萬別出什麽事時,胤禛已經抱着南嘉出了宴廳,連一絲多餘的眼神也沒有留給烏拉那拉氏和廳裏的其餘人。
衆人都知道,他這是發怒了。
還是常勝察覺到手下壓着的丫頭不老實,又有福晉身邊的人眼神不斷的撇向自己這處,他快速的權衡了一下利弊,豁出去大着膽子留住了胤禛:“還請貝勒爺示下,這個謀害我們格格的丫頭該如何處置?”
胤禛聞言,停下向前的腳步,銳利的眸光打在常勝的身上。
常勝一個奴才,這樣的問話便是逾矩了。
內宅奴才犯錯自然是交由福晉處置。
按理他這樣多嘴又不懂規矩的奴才本該拖下去杖責,但看着懷裏暈過去的南嘉還有替南嘉受了大罪渾身濕透的那個丫頭,胤禛到底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後冷聲道:“送去前院,讓人好好審問!”
胤禛說罷抱着人揚長而去,留下後面一屋子的人心神各異。
烏拉那拉氏剛才的話沒有勸住胤禛,反而因為南嘉的暈倒牽連着她惹了胤禛的埋怨,當着一屋子的妾氏和奴才的面她被落了面子,心裏本就不好受。
現在又聽聞胤禛讓前院的人審問今晚犯事的丫頭,這是明擺着信不過自己,不讓自己插手的意思,她心裏越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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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上次李氏小産的事就是交托到自己手裏處置的,怎麽這次索卓羅氏出事就這麽特殊。
烏拉那拉氏心裏不快,但到底顧忌着體面沒有當場變臉。
反而是李氏受到南嘉那邊的波及,被水珠子燙傷了臉面,她本想當面與胤禛哭訴一番,奈何胤禛的臉色太過陰沉她實在沒膽子過去。現在又聽到胤禛要親自審問犯事的人,她心裏不禁又驚又怕,今晚的家宴可是有自己的參和的,也不知自己私底下的小動作會不會被發現。
不過觸及福晉臉上的鎮定,她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自己是做了小動作,可卻不是專門針對索卓羅氏的,今晚這場意外可與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幹系。
李氏記挂着自己臉頰上的燙傷,沒有心思在這裏多待,直接領着乳嬷嬷抱着三阿哥一起回自己院裏了。
站在一旁的大格格本就一邊記挂着生母的傷勢,一邊顧忌着孝道想替嫡母分憂,正糾結着時生母頭也不回的領着弟弟利索的走了。她眼神不禁變得暗淡下來,只好轉身去瞧嫡母,卻見原本跟在嫡母身邊的弘晖也早已被身邊的人領回去了。她勉強壓下心裏的委屈和酸澀,走到嫡母身邊。
“嫡額娘…”
烏拉那拉氏這會兒心裏煩躁,也顧不上別的,她不耐煩的揮手讓身邊的人将大格格帶下去。
吩咐了伺候的奴才收拾這裏殘局,她帶着辛嬷嬷和玉筝腳步匆匆的趕去了藕香院。
今晚索卓羅氏出事,她身為管家福晉,如何都是脫不掉管家不利的錯處的。
南嘉剛暈倒時本是裝的,但沒想到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湧起一股莫大的疲憊感,不知怎麽就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次蘇醒已經是第二天卯時了。
“格格,您終于醒了?”
香橼一直守在南嘉的床前,此時看她眼皮微動,忙驚喜的喊道。
南嘉聽到聲音,剛睜開眼時迷茫的神情不禁清醒了些,她轉頭瞧了瞧四周,反應了一會兒才記起先前發生的事情,但對自己失去意識的事情卻是怎麽也沒有印象。
“我這是怎麽了,我不是在暗香閣嗎?”
“格格,您之前在宴席上差點就出事了,驚吓過度暈過去了。是貝勒爺親自抱您回來的。”香橼道。
是嗎?
“格格,您真是吓到奴婢了,還好貝勒爺及時請了太醫。”
“太醫怎麽說?”南家下意識的問道。
她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還是凸起着一小塊,又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感覺除了有些頭疼外,別處也沒有什麽不适,她這才松了口氣。
“是徐太醫為您診的脈,說您是因為受了驚吓的緣故才致使心神也受了損耗。幸好沒有傷到您肚子裏的小主子。”香橼一臉慶幸的道。
寶寶沒事就好。
南嘉現在想起昨晚的事還是覺得極為驚險。
“花晚的傷怎麽樣了?”花晚今晚是替自己受累了。
“格格別擔心,花晚的傷勢已經讓大夫去瞧過了,雖然看着吓人,但她穿着厚棉襖呢,那熱水潑到身上也不怎麽嚴重。大夫說了,只要好好養着,等傷好了保證連個疤也不會落下。”
“那就好,”南嘉聽了香橼的話,心裏的愧疚稍去了些,“這些日子就讓她好好養着,你多注意着些,要用什麽藥材就開了庫房給她送去。那丫頭是為我擋了的災,可不能虧待了。”
“格格放心,花晚救了您和小主子,我呀對她不知多感激呢,恨不得把她供起來。萬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虧了她的。”
南嘉和香橼說了一會兒話,才記起胤禛來,依着他對自己的緊張怎麽也不會不等她醒來就離開的。
“貝勒爺呢?”
香橼聞言愣了一下,才道:“格格您忘了,今個是大年初一,貝勒爺是要進宮的。貝勒爺昨晚守了您半晚上,最後只眯了一個時辰,天不亮就與福晉出府了。”
“哦……”,南嘉扶額,她怎麽忘了每年的大年初一,出宮開府的皇子阿哥都要進宮的。真是睡糊塗了。
香橼還欲與南嘉再說些什麽,餘嬷嬷從屏風後面進來了。見南嘉已經蘇醒,果然很高興。
餘嬷嬷細細的問了南嘉的狀況,又見她眉目間明顯的疲累,心疼的道:“天色還早,格格再歇一會兒吧。”
南嘉點點頭,靠在枕頭上閉着眼再次沉沉的睡去。
餘嬷嬷和香橼兩個輕手輕腳出了內室。到了外間餘嬷嬷道:“今兒個初一,格格昨晚受了驚擾,貝勒爺已經傳下話來今日不必格格去正院裏請安了。
“那正好,免得格格受累折騰。”香橼道。
“不過,大年初一賞賜下面奴才的規矩卻不能亂,一會子我先将準備好的賞銀發下去,等到天大亮格格起身了,再讓奴才們在院子裏給格格磕個頭謝恩。”
“嗯,嬷嬷考慮的周全呢。”香橼笑着道。“您這會子去忙吧,叫上香穗幫您一把,我先守着格格,等格格醒了,我就替您回話。”
餘嬷嬷聞言就安心了,她叫了香橼出來,本意就是想讓這事在格格跟前過個明路,好證明這事不是她自做主張的。
格格雖一向對她信重有佳,但施恩下人這事卻不是她該出面,偏格格如今的精神是不能受累的。所以她只好先與香橼商量着辦。
兩人說過話,就各自分開去忙了。
南嘉這一覺睡得極踏實,潛意識裏還沒睡夠,但胃裏空空,肚子裏的饑餓感促使她掙開了眼睛。
“什麽時辰了?”
“已經巳時了,格格可是餓了?”
“嗯,伺候我起身吧!”南嘉道。
香橼忙按下南嘉掀開被子的動作,道:“格格您身子弱,就別移動了,奴婢扶您坐起來,您就在床上洗漱吧!”
“我哪裏就這麽嬌弱了。”南嘉可不喜歡洗漱吃飯都在卧床上。躺了這許久,她還想起來活動活動身子呢。
香橼勸不住,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南嘉穿衣梳頭。
期間,她記起早上餘嬷嬷與她說的事,連忙給南嘉回禀了,“本來餘嬷嬷也是不敢擅專的,只是看您實在沒精力,這事又不好拖,所以才與奴婢商量着辦了。”
南嘉知道餘嬷嬷的顧慮,她聽了香橼的話笑了笑道:“這事餘嬷嬷考慮的妥當,我顧不上,還好有你們替我看顧周全。”
“格格說哪裏的話,為您分憂原也是奴婢的本分。”
餘嬷嬷聽到屋裏的動靜,知道是南嘉起身了,這才進了內室。在門口處正好聽到了南嘉的話,她不禁開口回道。
等走到近前了,又與南嘉細細禀報了剛才打賞奴才們的細節。
南嘉一一聽了,笑着點點頭,“先擺飯吧,等吃了飯就讓下頭的人磕個頭也就是了。寒冬臘月的很不必都守在院子裏。”
“是,就依格格的吩咐,奴婢這就出去讓人先散了。”
快到午時時,南嘉受了院子裏奴才們的拜年禮,打發了他們或去當差或回家團圓,自己回了屋也不去內室,只懶懶的靠在外間的火炕上。
年節喜慶,外面不斷的傳來隐隐的爆竹聲。
南嘉此時也不想看書,她神思不屬的想了半天昨晚的事故,心裏不禁有些煩躁。繞了繞手裏的帕子,索性将昨晚的事抛諸腦後,重新尋摸起別的消遣來。
想了想,她打開了系統商城。系統商城裏每年年節的時候會做一些活動,比如打折或贈送抽獎之類的。
今年也不例外。
今日的商城裏界面不再似往日那樣簡潔明了,反而花裏胡哨的裝扮了好些大紅色的鞭炮中國結之類的圖案。各個商家的店鋪顏色也都統一換成了喜慶鮮豔的各種紅色。點開店鋪的首頁能看到頁面上滾動的大促銷活動的信息。
南嘉感興趣的一家一家看過去,商城裏的生活類用品基本都是五折促銷,其它較為稀奇的東西最多也有打六七折的。這種打折力度和種類确實比每月一次的促銷豐富多了。
她一邊思索自己還有什麽特別需要的東西,一邊不斷滑動着翻看各個商家的貨架。
看着貨架上的各色商品,南嘉心裏的購物欲不斷升高,可惜她剩餘的才氣值已經沒有多少了,只能忍痛關掉商品的介紹頁面。
她此時摳搜的樣子如同前世的菜市場大媽,為着幾分幾厘不斷的權衡糾結。
胤禛進來時,正好瞧見了她臉上那一眼難盡的糾結神态,不禁奇怪的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這個表情?”
南嘉見胤禛來了,連忙關掉系統,準備給胤禛行禮。
胤禛知道知道她身子弱,不願她再折騰,只随意的擺手讓她免禮,然後再次問道:“為什麽為難?”
南嘉見胤禛非要追根究底,她抱着胤禛的胳膊坐在他身側,神色泱泱的回道:“也沒什麽,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學識淺薄,給貝勒爺丢臉了。”
确實,要是讓人知道未來雍正寵愛的女人實際這麽窮困,定然會不敢相信。
胤禛接連追問卻得到了這麽個理由,心裏不禁有些無語。他觀察了南嘉的表情,見她面上一片真誠,看來她說的确實是實話。
可就是如此,他此刻的心情才越發有些微妙。
胤禛一時想不出自己是應該忽略南嘉的失落,還是該安慰她。
忽略吧,這個話題是自己非要問起的,可安慰吧,他又實在是不知從何說起。
當然,胤禛可不覺得是自己見識太少,實在是索卓羅氏每每糾結的事情都過于另類。
他聽過女子為了丈夫的寵愛發愁,也聽過她們為一件新衣或一件首飾糾結,但卻從未見過為自己學識發愁的女子。
且不論女子有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學識發愁,只說索卓羅氏如今的學問,在他看來也能稱得上是頗有才華。
作為一個後宅女子,不說索卓羅氏讀書的天份已經強于大多數男子,只說她用功的程度是讓他也為之動容的。
不論寒暑,刮風還是下雨,索卓羅氏每日都要手不釋卷的學上幾頁。這樣的毅力,科舉的學子也沒有幾個能與之相提并論的。
說實話,以索卓羅氏如今的才識,滿京裏的貴女中也找不出另一個比的上她的。
雖然好學的态度是值得鼓勵的,但胤禛還是勸道:“誰說你才學不足,以爺看你這樣的水平怎麽也及得上才女的名頭了。你呀,就是對自己太過苛求了。”
看着南嘉臉上的不相信,胤禛又道:“好了,咱們不想這些了。太醫說你受到驚吓損了心神,這段時間再不許看書了,好好調養着身子。不然心神不濟對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有影響的。”
南嘉聽着乖巧的點了頭。又想了想問道:“我聽常勝說貝勒爺要親自審問昨晚那個害我的丫頭?”
“嗯,”胤禛摸了摸南嘉的發頂點頭,“你受了這麽打的委屈,若不是身邊的人忠心,爺就是杖斃了那沖撞之人,也難解心中憤恨。”
“爺……”南嘉靠在胤禛的懷裏,輕聲道:“我平日裏從來都是與人為善的,怎麽會有人這麽惡毒的想要害我。昨晚那丫頭就是故意向我撞過來的,眼看着餘嬷嬷攔住了她,她才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将手裏的茶盤摔向了我。她竟然想毀了我的臉。”
她說着聲音不禁有些發顫,好似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胤禛攬着南嘉在懷裏,憐惜的道:“你放心,爺此次必定查清真相,給你個交代。”
“我自然是信爺的。”
胤禛抽空陪了南嘉半天,與她一同用了午膳就被蘇培盛請走了。
下午南嘉才歇過午覺,香橼進來說蘇培盛來了。
南嘉心裏好奇他的來意,就喚了他進來。
原來蘇培盛是專門替胤禛給她送壓歲錢來的。
“貝勒爺本想早些給您送來,奈何今日事多,奴才忙暈了頭,這才忘了提醒貝勒爺。還請索卓羅格格恕罪。”
南嘉知道蘇培盛這話只是客套,因此只笑了笑。
“前兩日貝勒爺不是送了好些東西來嗎,怎麽今日還有?”
話是這樣問,但南嘉還是接過了蘇培盛懷裏抱着的剔紅嵌玉雲福匣子。在他殷切的眼神下親手打開了。
這可是胤禛送她的新年禮物,打開匣子時的感覺就好像前世拆父母送的禮物一樣滿足。
掀開蓋子,南嘉瞧見匣子裏裝着三個紅色如意荷包。這三個荷包要比平日裏佩戴在腰間的略大些。
她心情雀躍的拿起其中一個細看。
剛才接過匣子時就覺得這匣子極有重量,她是雙手抱過來的。此時拿起的這個荷包的份量也不輕,她随手捏了捏,又細細看了這荷包上的繡紋,正面是金線繡的滿文福字。荷包的系帶兩端是精致的絡子,紅色的錦線被編成了小兔子的模樣。
不看裏面裝的是什麽,只瞧這荷包,就是一件價值不費的工藝品。
南嘉愛不釋手的把玩了半天,才看荷包裏面裝的東西,是打成兔子樣的金裸子。
“呀,真可愛!”南嘉驚喜的笑道,她的屬相正好是兔子。
“格格再看看別的。”香橼笑道。
南嘉聞言拆開了另兩個荷包,其中一個系帶上的絡子編成了馬駒得樣子,荷包裏果不其然是同個模樣的金裸子。今年是馬年嘛。
而另一個系着蝙蝠結的荷包裏,竟是滿滿的金瓜子。
南嘉新奇着抓起幾顆細看,這金瓜子打的極為逼真,紋路清晰光澤明亮。
幾乎瞬間她就感覺到了胤秅對自己的用心。
前些日子她想起前世看的影視劇,不過随口說了句想用金瓜子賞人,沒想到胤禛就記在心裏了。還有專門根據她的屬相打的金裸子。
這份禮物确實送到南嘉的心坎裏了。
此時她滿臉都是笑,吩咐一旁的餘嬷嬷給蘇培盛看賞。
本來她這匣子裏的金裸子和金瓜子是極應景的賞賜,可是南嘉卻舍不得,只讓餘嬷嬷取了別的來。
蘇培盛接了賞,好話不要錢的道出來。
他見南嘉寶貝的抱緊了懷裏的匣子,笑着道:“奴才來時貝勒爺就說了,今日給您的這些讓您留着自己玩。貝勒爺還另外給您打了一匣子的金瓜子,雖不比今兒個的精致,但可以用來賞賜下頭的奴才們。”
南嘉聞言歡喜的點點頭。
餘嬷嬷親自送了蘇培盛出去,回來時看南嘉還在擺弄匣子裏的荷包,她只笑笑就輕腳出了屋子,以免打擾了南嘉的興致。
正月裏滿府的人都忙亂着,胤禛和福晉烏拉那拉氏每日天不亮就要進宮。等他們白日回府,胤禛要忙着接見門下的奴才和戶部的官員。烏拉那拉氏不僅要忙府裏的雜事,還要應付後院胤禛妾氏的請安。
作者有話要說:小天使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