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爺!聞姑娘被姚崇君劫……
第二日, 李衡珏就出發了。
司臨又閉關了。聞許言覺得日子突然無聊了起來。
天氣開始變冷了,聞許言坐在火炕旁邊編着紅繩——她把自己的一段頭發編在紅繩裏,聽說将這樣的紅繩贈給心愛之人, 兩人就能長長久久。
聞許言自然是不迷信的, 接着她又想到自家師父,覺得也可以迷信一下,反正她待在家也沒事做。
李衡珏雖不在朝中,但處處有他的影響。近日有人上奏說之前的颍州赈災糧案有了新進展,矛頭直指李睢。
“砰!啪!嚓!”李睢喝得醉醺醺, 将能看見的東西都砸了個遍。
趙若水進來就看到李睢爛醉如泥的樣子, 皺着眉, 道:“你如今就這出息嗎!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你三哥還在盡力周旋, 你反倒自暴自棄了!”
“對!我就這出息!父皇對我已經厭惡至極,我能怎麽辦!就算最後三哥幫我兜了下來, 父皇卻早就覺得我是廢物了!”李睢每次想到李摯天看他的眼神,他都害怕、煩躁,李摯天從來沒用那種眼神看過他, 那種失望、冷漠、厭煩的眼神。
趙若水看着這個不成器的孩子,心煩不已,然而看到他因他爹對他的失望而難過時, 她又心疼。
雖然李睢沒有其他哥哥這麽優秀, 但可能是因為年紀最小的原因,李睢可以說是被李摯天寵着長大的,所以他自然接受不了李摯天對他的态度大變。
但李摯天是皇帝,是為了安撫民心可以下罪己诏的皇帝。他的兒子,當今十一皇子竟然敢監守自盜私藏赈災糧, 就為了再将赈災糧高價賣出,賺一筆百姓的救命錢。此事一出,不僅農民起義的熱情更加高漲洶湧,他李摯天在青史上的名聲也多了一個污點,李摯天怎麽可能不怒?
趙若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疲累的臉上細紋若隐若現,她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實在管不動了。
“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娶個正妃了。”既然她管不動,只好讓其他人來管。也許李睢成了家,就會變得穩重一些。趙若水看着她這個頹廢的兒子,“改日我就和你父皇說說,給你選個皇妃。”
李睢擡起烏黑的眼,突然神經質地笑了一下:“我不要選。”
趙若水疑惑:“難不成你已有人選?”
李睢喝了一口酒,嗓音沙啞:“我要聞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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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若水怔了一下,面色複雜,有些遲疑:“她可是李衡珏的人。”
“母妃!”李睢爬到趙若水的腳下跪着,懇求,“母妃,我就要聞許言!李衡珏又怎麽樣,若不是他,我怎麽會變成這樣!我就要他的心上人,我要他回來看見聞許言成了我的女人!我要他求而不得,我要他萬劫不複!”
“可聞許言不可能答應的。她不僅是國師的大弟子,還是三品将軍,若是她不答應,就算是我也不能奈她何。”趙若水皺眉搖頭道。
“娘,”李睢抱着她的腿,“只要她成為了我的人,還怕她不答應嗎?”
趙若水瞧着李睢,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
“生米煮成熟飯。睢兒若能得到她,就算國師再不涉朝政,也被迫站在我們這邊了,況且她還有軍功……”
趙若水摸着李睢的頭若有所思。
聞晴晴突然給聞許言送了信過來,說她娘的東西還落了點東西在聞府,聞道讓聞晴晴拿來京城還給她。
聞晴晴跟着李睢回了京城,一直在李睢宮裏待着,什麽名分也沒有。一直看着聞許言出風頭,說她心裏不嫉妒是假的。李睢讓她叫聞許言來燕雲宮,她本不願意,但李睢以側妃之位承諾與她,她只好答應。
雖然聞許言和她這個世界的母親沒什麽感情,但好歹也是她娘生出來的,血濃于水,她也想好好保管她娘的東西。于是聞許言和荊烈說了一聲就進宮了。
聞許言坐在桌子旁,看着聞晴晴不情不願地給她倒茶,心想,本就相看兩厭,卻非要特意叫她進來,還不如聞晴晴直接找人給她送去呢。
“東西呢?”聞許言問。
“我讓下人拿去了,你且先坐會兒。”聞晴晴道。
聞許言有些奇怪:“你幹嘛不直接給我送去,還非要我來找你。”
聞晴晴擰眉,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懶得送!”
“嗤,”聞許言撐着臉,也不想看她,涼涼道,“趕緊的,我還有事。”
“你能有什麽事?”聞晴晴給她倒了一杯茶,“我們兩姐妹孤身在外,理應互相幫襯,你卻這般無情。”
那種莫名的違和感越來越重,聞許言警惕道:“你別告訴我,你想攀親戚啊。我早就和你們聞家斷絕關系了,我可不是你的姐妹。”
“如果你有事求我,還是建議你別說,”聞許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否則浪費口水。”
聞晴晴惱羞成怒道:“誰稀罕求你!”
聞許言聳聳肩:“最好不是。”
等了一會兒,東西沒送來,李睢倒是出現了。
“好久不見,聞姑娘。”
聞許言站起來随意行了個禮,“十一殿下。”正想再坐下,卻突然發現身子發軟,往一邊倒去。
李睢接住了她,低聲笑:“聞姑娘真真是身嬌體弱啊~”
聞許言看向聞晴晴,聞晴晴也是一臉茫然:“殿下?”
李睢沒管她,直接将聞許言橫抱起離開。
到這會兒,聞許言自然知道李睢想幹嘛了。奈何她全身發軟,掙紮不開,只能任由着李睢抱她進房。
“李睢、李睢!你個龜兒子放開我!你想死嗎?”聞許言聲音細軟,聽到李睢耳朵裏別有一番情趣。
“你想幹嘛!我警告你,我可是國師弟子!”聞許言擡起軟綿綿的拳頭打他。
李睢将她放到床上,将她困在他和床之間,邪笑道:“聞許言啊聞許言,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你真是讓我又愛又恨,”他單手捏撫摸着她的臉頰,“勾得我心癢癢的。既然這樣,你不如直接做我的女人~”
“你敢!我殺了你!瑾王也不會放過你!”聞許言拼命想掙開,卻累出一身汗
說到李衡珏,李睢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冷冷道:“我就是要把他心尖尖上的人要了,我要他追悔莫及,痛不欲生。聞許言,你別掙紮了,乖乖的,我給你快活~”
“呸!”聞許言朝他吐了一口口水,“臭傻逼,你敢動我!你個猥、瑣金針菇!滾開!”
李睢抹了一把臉,陰恻恻地笑了,突然開始壓在她身上,像只瘋狗撕咬,扯她衣服。
“李睢!李睢!你住手!你會後悔的!”聞許言抖着聲音喊,“我□□祖宗十八代!傻逼!”
聞許言是真怕了,從空間鈴铛裏拿出雪厄刀,手軟得差點拿不穩,但還是拼着力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呃……”李睢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刀,鮮血汩汩流出。
聞許言咬着牙,恨聲說:“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李睢壓倒在了她身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和床,她胸口起伏得厲害,呆呆地看着床頂。
殺死皇子,什麽罪?
她閉了閉眼,不敢亂想,只敢想着李衡珏。
荊烈見聞許言許久沒回來,随手算上一卦,竟測得一個大兇,他忙趕到熙環宮找李圭,讓李圭帶他來李睢這裏找人。
李睢的人自然不肯放行,兩人本想硬闖進去,卻碰見趙若水,趙若水攔住了他們。
直到有李圭靈敏的耳朵聽到聞許言的叫罵聲,李圭和荊烈也不管不顧往聞許言在的房間趕,趙若水及其他人擋不住李圭帶來的人,追趕不及,跟着他們一起來到房間外,“砰!”荊烈踹開了門。
衆人看見聞許言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衣服似乎被撕扯過,只是能勉強蔽體,李圭壓在她身上,眼睛緊閉,面色比聞許言還要蒼白,兩人之間是大片的紅,血沿着床邊滴了下來。
“睢兒!!!”趙若水的凄厲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
聞許言被關進了天牢,以刺殺皇子罪論處。
即使是李睢的錯在先,即使聞許言有軍功,但李睢已死,李摯天無論如何都不會饒過她的。
她可以想象出皇帝知道昔日最寵愛的小兒子被自己殺死有多悲憤,估計司臨和李衡珏都救不了她了。
聞許言猜得不錯,李摯天悲痛憤怒過度直接暈厥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好在有荊烈、李延清、姚崇君及朝中李衡珏的人拖着,沒能讓李摯天立馬處死了她。
也僅僅拖了七天,聞許言在牢裏待了七天,明天她就得上刑場了。
聞許言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一會兒覺得自己肯定要死了;一會兒又覺得肯定會有人劫獄;一會又想到李摯天刻意加重天牢的守衛,劫獄估計不行了,自己鐵定死定了。
然後就是前所未有地想李衡珏,很想再見他一面。
“駕!駕!”
黑夜中,一匹白馬流星般飛奔在路上,白馬的主人面色冷峻,眸子沉如深水,其身後幾百米處,一支數萬大軍如同幽靈一般安靜地緊緊跟在白馬主人身後。
趙爽指揮着小太監們輪換守崗班次,片刻後,他帶着今天輪班的人小步走過游廊,等會兒他還要去給皇上端藥呢,這些麻煩的小太監盡給他添亂。
突然,他停住腳步,微張着嘴巴,看着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男人帶着刀直直往萬壽宮走去,身後跟着一隊穿着軍服的人。
是李衡珏!他怎麽敢帶刀進宮!若無皇帝允許,其他人根本不能帶武器入宮。
衛央跟着下屬正在巡防,突然看到宮城門方向一顆紅色信號彈直竄雲霄炸開,衛央大感不妙,正想轉身叫人去看看,卻被一把架在脖子的劍止住了。
他心裏一緊,擡眸,看清楚劍的主人,寒聲道:“常良意,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常良意面無表情:“得罪了,衛大人。”
衛央打眼一看,他的下屬們都被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控住了。
常良意歪了歪頭,下令:“反抗者,殺。”
“是。”黑衣人齊齊應道。
廣泰宮內,李衡珏陰沉着臉等着李摯天顫顫巍巍地寫退位诏書,等李摯天寫完了,鳳來朝又換了另一塊金絲帛,讓李摯天寫傳位诏書。
李摯天寫得越慢,李衡珏的臉色就越沉。
鳳來朝瞄了一眼李衡珏的神情,用放在李摯天脖頸旁邊的劍催促他寫快點。
“爺,找到了。”公孫修一進宮就帶人找遍整座宮的機巧機關,終于找到藏起來的遺诏。
李摯天身子一顫,目光落到李衡珏接過去的遺诏,眼睛裏的光漸漸灰暗。
“傳位給……李睢?”李衡珏笑了一聲,對着李摯天道,聲音陰冷,“皇爺爺,沒想到你還真想傳位給十一皇叔啊~”
李摯天差點握不住筆,鳳來朝的劍劃破他的脖頸皮膚,留下一道血痕。
鳳來朝喝道:“快寫!”
李摯天緊緊捏住筆,低聲道:“朕寫完了。”
有人捧着玉玺走到李摯天身邊,鳳來朝示意道:“蓋吧。”
李摯天緩慢地拿起玉玺,擡眼盯着李衡珏,問:“為什麽?是朕對你不夠好嗎?”
“你是問為了給你小兒子鋪路,特意把我召回錦麟城。還是你明知道李泓、李棟、李睢做了什麽,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亦或者,”李衡珏眼睛冰寒,如同冰刀直刺進李摯天的心,如地獄惡鬼的聲音從薄唇中吐出,“讓人放了一場大火,将我父親燒死的那種好?”
李摯天手一抖,玉玺掉落在地,滾了兩圈,停住。
曹宜撿起玉玺,重新放到他手裏道:“蓋吧,陛下。”
李摯天死死地盯着曹宜,眼中被背叛的恨意強烈:“連你也……”
鳳來朝:“廢話少說!快點!”
李摯天沉重地重新拿起玉玺,重重地蓋了下去。
“爺!聞姑娘被姚崇君劫跑了!”燕妩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