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這不是挑釁你,我這……
衆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都用看“勇士”的震驚眼神看向聞許言。
李衡珏再次想把聞許言藏在身後,聞許言把人推開,直視李圭。
“別以為有小皇侄兒和司臨護着, 你就能如此……”李圭眸子深冷, “挑釁我。”
“九皇叔,”聞許言抱臂微微笑,“我這不是挑釁你,我這是在警告你。”
兩人對視的視線仿佛幻化成真刀真槍上演激烈的、火光四濺的打戲。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烏雲密布, 雷聲轟隆隆巨響像是打在耳邊, 厚厚的雲層間時不時現出白光閃電。
聞許言沒有擡頭, 但也感受到了天氣的瞬間變化。照李圭之前說的話,李圭和她師父似乎是熟識, 再加上她師父是個迷之玄幻,聞許言有理由懷疑李圭是個妖怪以及這天上突然動靜是他搞出來的。她默默咽了咽口水, 能屈能伸向來是她的生存法則,要不然她低個頭,認個錯?
聞許言心裏雖然是這樣想的, 但是表面上仍是絲毫不讓的倔強。
荊烈忙道:“九殿下!九殿下息怒!”
雷聲更加大聲了。
“要下雨了嗎?”什麽也不知道的李衡珏看了看天色,蹙眉道,“剛才還好好的。”
雷聲變小了。
“怕是妖怪在作祟。”聞許言冷笑。
“咔咔空隆隆~”雷聲驟然變大, 閃電劈到半空又消失了。
卧槽, 吓死老娘了!聞許言迅速躲到李衡珏懷裏,仿佛被驚吓到了的小貓。
李衡珏接住突然竄過來的聞許言,了然地幫她捂住耳朵,安撫道:“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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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圭:“……”
“一定是醜妖怪在發瘋了~嗚嗚嗚嗚嗚~”聞許言抓着李衡珏的衣服嘤嘤道。
雷聲愈加大聲,且是一連串的“轟隆隆~”疊加, 閃電亂劈,大風亂刮。
李圭暗自深吸一口氣,本來跟在聞許言後面的一道閃電因為聞許言在李衡珏懷裏悄無聲息地改了道。
果然,司臨那個大混賬教出來的是小混賬,荊烈這種虎頭虎腦的仿佛進錯了門,和大小混賬格格不入。
荊烈自然看到了準備劈向聞許言的那道白光,差點一口氣吓過去,幸好後面白光轉了道,“九殿下息怒,若是小師姐受了傷,我師父一定、一定……”
“一定什麽?”李圭語氣上揚,帶着不悅。
“一定會找您算賬!”荊烈鼓起勇氣道。
“呵呵。都快要死的小東西。”
“會把你藏的酒都挖出來吧。”李衡珏一臉純良道。
李衡珏沒見過,但聽說過,國師曾經因要做法,把李圭的酒全挖了出來用,李圭氣得三天沒吃飯。
果然,李圭臉色驟變。
“你說誰要死了?”聞許言問。
“哦,忘了告訴你,你師父很快就死了。”李圭一想到可以借此讓她求他,心情又愉悅了起來,“我可以救他,不過你得跪下來求我。”
李衡珏蹙眉。
荊烈一臉擔憂焦急。
聞許言眨眨眼:“為什麽你會這麽自信?”
李圭:“?”
聞許言:“我師父又不是第一次死了。你放心,我已經有經驗了。”
李圭有種千萬別問的預感,但他頂不住該死的好奇心:“什麽經驗?”
聞許言:“辦葬禮的經驗啊。小草席一蓋,一卷,擡上山一埋,唢吶一吹,村裏老小來吃飯。”
李圭:“……”指望小混賬有什麽良心?
荊烈:“……”小師姐好無情啊!但是臺詞好像剛剛在哪聽過?
李衡珏:“……”言言果然很有經驗,希望以後言言辦我的葬禮不要這麽潦草,草席起碼得要鑲金玉的。
聞許言:切,騙我?你死了我師父都不會死。
剛才一陣莫名其妙的黑雲壓城,電閃雷鳴,衆人都紛紛有些擔憂歌舞慶賀無法進行。但好在烏雲又很快散開了,正好時間也到了,負責慶賀活動的人趕忙通知所有人準備開始上節目。
“開——宴——”聲音從皇帝處一層層傳下來,響徹皇城。
“開宴了。我們該回去了。”李衡珏道。
李圭頭疼地閉着眼,指了個方向,命令道:“滾。”
荊烈利落地走了,仿佛後面有狗追着。
李衡珏捂着企圖再放狠話的聞許言的嘴,将人抱走。
“李衡珏!”聞許言拉下李衡珏捂她嘴的手,瞪他。
“我知道你是為我出氣。”李衡珏摸摸她的頭,笑了笑,“不過你不必為了我得罪李圭。他這個人,很詭異莫測。就算是我,也從來摸不透他。”
兩人走到原來的位置,李衡珏拉着聞許言坐下來,他看着虛空,像是在醞釀什麽,良久,他輕聲道:“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有關李圭的事吧。”
……
“駕!駕!閃開!讓一讓!”一匹白色健馬飛奔穿梭在街市上,快如疾風,吓得街市上的人紛紛躲閃咒罵。
站在街邊包子鋪的孟莞,認真數着自己手裏的銅板,白馬奔跑過帶起的風撩起他的長發。
“公子,您到底買不買啊?”
“我……”孟莞數完銅板,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買了。”
他轉身要走,老板拉住他,“算了算了,就當我請公子吃的。”老板包了兩個包子塞在孟莞手裏。
孟莞看了看懷裏的包子,疑惑道:“為何?”
“公子是來京城科考的吧?”
孟莞點點頭。
老板咧嘴一笑,道:“就當攢了個福德!蹭蹭公子的才運!”
孟莞怔了怔,淡笑道:“謝謝。他日若是有了餘錢,必來還包子錢。”
老板擺手道:“诶,不用不用!”
孟莞給老板行了個禮,再一次感謝。
白馬不一會兒就跑到了瑾王府門口,站在門口迎接等候的人一見來人,喜上眉梢,大喊:“二爺回來了!二爺回來了!”
李延清跳下馬,笑着和門口的人打了招呼,快步往裏走,高福從別處趕來,跟在李延清身旁道:“二爺,洗浴的東西都給您準備好了。”
“高管家還是這麽貼心。浴室在哪?”他随手把包袱給高福,問道。
“我帶您去。”
“嗯。”
李延清躺在浴池裏,聽着高福跟他講李衡珏回京之後的事。
李延清:“我還以為大哥會遲一點恢複。看來是為了嫂嫂才這麽快恢複的,對吧?”
高福抿嘴笑:“老奴也不知。當時王爺也沒提前通知我們。”
李延清抹了一把臉,清俊且稚氣未脫的臉上沾着剔透水珠,他笑道:“倒是有點期待看看嫂嫂是個怎麽樣的人。”
“一會兒就能見到了。”高福道,“不知二爺為何回來得如此晚?”
“路上出了點事。”李延清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也正是我要告訴大哥的。”
……
聽完李衡珏小時候和李圭相處的事跡後,聞許言看了李衡珏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李衡珏是小可憐。
李衡珏:“怎麽了?為何這樣看我?”
聞許言想了一會兒,鄭重地告訴小可憐:“其實你九皇叔可能不是天生這麽絕情的。他可能是有病。”
李衡珏:“……他本來就有病。”
聞許言:“我不是說生理上的病,是心理有病。”
李衡珏點頭,道:“這個我以前也有想過,想是天生感情有些缺失。”他嘆了一口氣,“但無論怎麽樣,事情已經這樣了,怨不怨的已分不清。但我知道我們的關系之後只會更糟。”
“這就對了!”聞許言一拍掌,殷殷叮囑道,“王爺,李圭這個人心理變态,手段如同妖怪一般,關系不好還不夠,你得離他遠一點。誰知道他哪天會不會害你呢?”
耳力遠超凡人、恰巧偷聽聞許言在挑撥離間诋毀他的李圭“啪!”地一聲捏碎了酒杯。
“阿軒。”
“殿下有何吩咐?”
李圭磨着牙齒問:“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一個小混賬?”
阿軒猶豫了一下,道:“您所說的小混賬是瑾王妃嗎?”
李圭斜眸看他,冷笑:“你說呢?”
“若殿下不怕被國師和瑾王殿下追殺的話,屬下這就去辦。”
“我會怕他們?”李圭語氣微冷。
“屬下換一種說法,若您不怕瑾王殿下恨您一輩子,國師讓您再也回不去的話。”
“你個傀儡話真多。”李圭瞬間冷靜下來,喝杯茶降降火氣。
阿軒黑漆漆的眼珠轉了轉,嘴唇咧出一個笑。
“今晚回去自己紮自己五十針。”
阿軒嘴角向下。
“不,一百針。”李圭惡劣加碼。
阿軒皺成一張苦瓜臉。
……
臺上的表演開始,第一個節目是一折戲劇,聞許言沒看過這種類型的戲劇,覺得有些無聊,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了。
她不知不覺把視線往街市那邊挪去,忽然間,她原本懶散的目光凝住,一直定在穿梭在街市上的某個人身上。
那個人穿着月白色衣袍跟在一個衣着富貴的男子身旁,時不時側臉看一看街邊叫賣的攤子,他似有所感,擡頭看向聞許言的方向。
兩人對視一會兒,聞許言的眉毛皺了起來,喃喃自語道:“太像了……”
聞許言和那個人相距甚遠,但是那個人的形态,身材、氣質、感覺都和聞許言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一模一樣。
和那個她最信任的、卻在城牆上殺了她的副手一模一樣!
街市的那個人朝聞許言點了點頭,似乎還笑了笑。
聞許言驀地起身,和李衡珏說了一聲去茅房就快跑下去。
聞許言氣喘籲籲地跑到下邊街市,人來人往間,她已經找不到那個人了。
她站在原地依然不死心地一遍遍找,突然,有人拍了拍她,“你在這裏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