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王爺恢複正常,但卻失憶……
聞許言給李玉書喂完藥後, 趴在他旁邊睡着了。
她又做夢了,但這個夢和以往的有很大不同。她這回直接接上了上次那個夢境。
她作為一個将軍,去解救被敵軍擄走的本國百姓。
聞許言打開帳門, 衆人都在喜極而泣或感恩戴德, 亂糟糟的一片,唯有角落的白衣書生安靜淡然。
“你叫什麽名字?”她問。
書生作揖道:“小生李樓瑾。”
書生緩緩擡起頭來,本應該模糊的面容漸漸清晰,眉目如畫,高挺漂亮的鼻子, 淡粉色的仰月唇——竟然和李玉書長得一模一樣!
聞許言愣在原地, 夢中的将軍也是怔愣。
“将軍, 将軍?”有人推了她幾下。
“将軍怕不是看到俊美男子,失了魂吧?”有人調笑道。
“救命之恩, 應當以身相許。你說對吧,書生?”有人起哄。
“對啊對啊!”
“書上都是這麽說的!”
“對你大爺!”聞許言回神一巴掌拍在起哄人的腦袋上, 不好意思對李樓瑾說,“他們沒讀過書,就盡知道這些歪門道理。冒犯了先生, 實在對不住了。”
李樓瑾淺笑搖頭,“無妨。”
“将軍什麽時候這麽溫聲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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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少說話,吓跑了将軍的小郎君, 你們賠?”
聞許言瞪了他們一眼, 咬牙粗聲道:“你們不說話,沒人把你們當啞巴!”
李樓瑾輕聲低笑,聞許言的臉都臊紅了。
畫面一轉。
李樓瑾站在書桌後面正在畫些什麽,看見聞許言過來就把紙收了起來。
“神神秘秘的搞什麽?”聞許言問。
“秘密。”李樓瑾神秘地眨眨眼。
“嘁。小氣鬼。”
“到了日子,将軍自然能知道。”
“對了, 我今日才知道你的字竟然叫玉書。”聞許言靠在書桌邊上,“你怎麽從來不和我說。”
“将軍也沒問。”
“我不問,你就不說?我們這關系,我不問你就不會主動說?”聞許言站直生氣道,“你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
“将軍也未曾說過你有未婚夫。”李樓瑾垂下眸子淡聲道。
“什麽未婚夫?”聞許言愣了一下,“他來找你了?我早就和他退婚了!我早就警告過他,敢來找你,我就廢了他。”
聞許言撸着袖子,就要去找她那個指腹為婚的作妖前未婚夫算賬,卻被李樓瑾拉住,“等等。”
聞許言回頭,看着依舊沉靜溫柔的李樓瑾,語氣驀地也軟了下來:“你別生氣。我保證他再也不敢來找你了。”
李樓瑾面色上确實看不出來生氣,但神情變得認真:“聞承言,你真的和他退婚了嗎?”
“那當然!他那樣的人配得上我嗎?”
李樓瑾勾起嘴角,道:“那沒事了。”
“怎麽會沒事,我這就去把他打殘了!”
“不用。他以後不會再來了。”
“為什麽?”
“因為我送他進牢房了。”
“啊?”
……
“原來你最近在忙這個啊!”聞承言對手上的東西愛不釋手。
“喜歡嗎?這是送你的生辰禮物。”
“嗯!”聞承言解開裹着自己刀的布條,把刀合上李樓瑾送的刀鞘,剛剛好,開心道,“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物。你太厲害了書生!沒想到你念書厲害,還會設計這麽漂亮的刀鞘!”
李樓瑾彎唇道:“那明年的生辰禮物,我得更費些心思了。”
“那你生辰想要什麽禮物?”聞承言湊近李樓瑾問道。
“我想要将軍每次都平安歸來。”李樓瑾答。
“你去年也是這麽說的。”聞承言不滿道,“我也想送你好東西,你喜歡什麽?”
李樓瑾朝聞承言笑了笑,沒說話。
“王爺,您醒了?!”
突如其來的小聲叫喊,驚醒了聞許言,她一擡頭,看見和夢中一模一樣的臉,一時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李玉書也在看着她,但是那眼神很奇怪,聞許言說不出來的奇怪。
兩人對視良久,李玉書開口道:“你是誰?”
聞許言:“?”
高福剛喊人去找寇晗過來,聽到這句話也愣了。
聞許言才恍然李玉書那眼神奇怪在哪裏了,不像以往那般懵懂傻憨,眼神清明,比正常人還多一點沉靜,以及看她的時候還帶着陌生和警惕。
聞許言深呼吸一口,“你不記得我了?”
“高福,這位姑娘是誰?為何這樣問我?”李玉書看向高福問道。
很好,記得高福,不記得她。
聞許言站起來,剛想活動一下睡麻的胳膊,卻突然被高福拉住,“來人啊!來人啊!娘娘,你冷靜!王爺剛醒,可能腦中尚未清明,不記得您只是暫時的!打人并不能解決問題啊娘娘!”
“什麽,不是——”聞許言還沒說完,就被趕來聽到“打人”兩個字的衆人架了出去,“放開我!放開!”
高福:“娘娘,您冷靜點!王爺剛醒經不起您一板磚啊娘娘!”
鐘果子:“是啊娘娘!當務之急咱們先聽聽寇大夫怎麽說!”
其他人:“娘娘,看在王爺大病初醒的份上,您手下留情啊娘娘!”
聞許言:“……”
半個時辰後。
“你是說他現在只記得變傻之前的事?”
“正是如此。”寇晗道。
聞許言摸着下巴思忖,“怪不得他只記得高福,不記得我。他現在恢複正常了?”
寇晗:“是的。王爺身上雖還有餘毒,但已不成氣候,故之前由毒素造成的癡傻也迎刃而解。”
“太好了!王爺恢複正常了!”
“天啊,寇大夫不愧是醫聖唯一親傳弟子,醫術如此高明!”
“上天保佑王爺!上天終于開眼了!”
“謝天謝地,咱們王爺終于回來了!”
……
瑾王府的人在歡天喜地,聞許言卻有些焦慮糾結。
若是她之前沒做那個夢,她可能也會跟着高興。正好,她和李玉書和離,也正好李玉書忘了她,他們這樣幹幹淨淨、體體面面地分手,她不必糾結李玉書纏着她,她也放心離開李玉書。
但是她偏偏做了那個夢。就算再傻的人都猜出來了,她就是聞承言,李衡珏就是李樓瑾。她師父也說過,這些巧合都是有原因的,如果她現在不明不白地走了,恐怕她之後會後悔。
她又想起了之前在月老廟求的那支簽——
“前緣未定今世續,如君意,年年歲歲偕白頭。”
“是個上上簽,意思是公子前世求來的姻緣,今世将能如願以償。恭喜恭喜~”
不行,她還不能離開瑾王府。
聞許言推開房門,正在說話的高福和李衡珏齊齊停下看向她。
“高福剛剛和我說了,你是我的——”
聞許言坐在他床邊,兩手捧起李衡珏的手在胸前,神情既深情又哀傷:“王爺,我是你情深義重、情投意合、情有獨鐘、鹣鲽情深、相濡以沫、生死相許的原配妻子啊!”
高福剛知道李衡珏的計劃,結果被瞬間打亂的:“……”
本來一臉擔心的鐘果子:“……”
剛走進來的寇晗:“?”剛才王妃是不是撞了腦子了?
本來想借失憶賴掉和離書的李衡珏:“?”言言被奪舍了?
既然要留在瑾王府,當然要創造對她最好的環境,裝作李衡珏最最最愛的人,那肯定待遇差不了,也沒人敢找她麻煩,她說的話還有分量。聞許言覺得自己如此的機智。
“王爺~~~”聞許言眼裏含淚,既委屈又引人憐愛,“您忘了您說此生只愛言言一人嗎?您忘了我們一起開心玩蝸牛賽跑嗎?您忘了我們親密吃同一根雞腿嗎?您忘了在夜空下,在月神下發誓,您說瑾王府的錢都交給我管嗎?您忘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王爺,王爺說此生只對言言好,您也忘了嗎?嘤嘤嘤~”
如果李衡珏沒失憶,他差一點就信了。
“高福,她說的是真的嗎?”李衡珏問道。
高福同時接收到聞許言的威脅視線和李衡珏的示意,眼觀鼻鼻觀心答道:“王妃娘娘說得對。”
鐘果子自然要幫自家主子:“王妃娘娘說得對!”
李衡珏看着撲在自己懷裏的聞許言,忍着笑确認道:“情深義重?”
“嗯!”聞許言為增加可信度,擡頭看他,重重地點頭。
“情投意合?”
“确實如此!”聞許言嚴肅确認。
“情有獨鐘?”
“是你對我情有獨鐘。”聞許言補充道。
“只有我對你?”李衡珏疑惑道。
“當然,我對王爺也是。”聞許言昧着良心道。
“是什麽?”
“情有獨鐘。”
“誰對誰?”
“我對王爺情有獨鐘!”行了吧,四個字還要确認來确認去!聞許言面上仍舊深情款款。
“鹣鲽情深……”
“還有相濡以沫、生死相許,都是真的!”
“好,我信了。”
聞許言吸了吸鼻子,想着接下來該幹嘛,額頭上卻猝不及防印上一片溫熱。
“你、你親我?”聞許言沒掩蓋住自己受到驚吓。
“怎麽了,”李衡珏裝作茫然道,“我們不是情深義重的夫妻嗎?”
“是、是啊。”這走向好像有點不對。
很好,王妃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他還能有賞嗎?寇晗憂郁地想。
直到聞許言合衣躺在李衡珏身邊,她才有時間回顧這神奇的發展。
先是她洗完澡後問高福她的房間在哪裏,李衡珏聽到了,說:“言言不和我一起睡嗎?”
聞許言反嘴道:“我為什麽要和你睡?”
李衡珏:“我們不是情深義重、情投意合、情有獨鐘、鹣鲽情深、相濡以沫、生死相許的夫妻嗎?難道還要分房睡?”
聞許言:“……啊,是,怎麽可能分房睡呢。”
她已經想不起來她之前為什麽給自己挖這麽大的坑了。已經被蠢哭了。
李衡珏突然從身後抱住聞許言,聞許言身體一僵,但沒動。
“王、王爺,你的傷還沒好,咱們不能做劇烈的運動。”聞許言咽了咽口水說。
“你怎麽了,身子這麽僵。你怕我嗎?”李衡珏在她耳邊道,溫熱的氣體吹得她耳朵癢,“我們不是情深義重、情投意合、情有獨鐘、鹣鲽情深、相濡以沫、生死相許的夫妻嗎?”
聞許言盡量放松自己,她已經怕了那24個字了,要是時間能倒流,她要回到過去死死捂住她那張學識淵博的嘴,“沒有啊,我怎麽會怕你呢。”
“王爺,我這麽說,你就信了?你難道不會覺得自己有點草率嗎?”聞許言試圖動搖李衡珏對她的信任。
“高福也這麽說了,我自然信了。而且我還聽府裏的人說,你确實在我昏迷的這兩天寸步不離地照顧我,而我是因舍命救你才受的傷。你覺得我有什麽理由不信呢?”
他大爺的好有理有據。
“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我看不得你哭,我要是不信,我怕你哭得停不下來。”
這個倒也不必!現在的我才是真正想哭!
“那你未免接受得太快了吧。你不覺得我很陌生嗎?難道不覺得抱一個陌生女人睡覺有點別扭嗎?”
背後的人沉默了。
“王爺?如果你覺得需要時間适應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可以馬上走——”聞許言說着說着就要起身逃跑,卻被李衡珏拉回去手腳壓着。
“幹、幹嘛啊?有話好好說。”聞許言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外面的月光照射進來撒了一地霜,李衡珏撐起半邊身子,垂眸盯着被他扣在床上的聞許言,目光幽深,俊美的臉在月光下半隐半現,活像一個半夜出來活動勾引路人的妖孽。
“我要是接受得快,你現在不應當還穿着衣服。”妖孽開口了,還是如此禽獸的話!
聞許言被吓得滿臉通紅,拿被子緊緊捂住自己,“你身上有傷,咱們改天再聊。”
如果聞許言能透過被子看外面的李衡珏,就會發現此時的李衡珏笑得特別壞。
逗夠了聞許言,李衡珏滿足地無聲喟嘆,把人重新抱進懷裏,輕柔道,“言言,睡吧。這些天辛苦你了。”
聞許言本來還有些警惕,但她這兩天确實累,終究扛不住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趁着李衡珏被召進宮,聞許言提着雪厄刀找去國師府。
“小師姐,師父真的在閉關。真的!不騙你!”荊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抱住聞許言,才沒讓聞許言一刀劈開司臨的閉關室。
聞許言收刀,掏出板磚扔向閉關室的大門。
“砰!”
“小師姐,手下留情啊!”
“砰!”
“小師姐別砸了!這道門是特殊金屬做的,板磚是砸不開的!”
“砰!”
“就算怎麽砸,師父也是聽不到的!小師姐,別白費力氣了!”
“砰!”
……
聞許言砸累了,叉着腰喘氣,指着閉關室:“你說,他是不是在耍我?”
“真不是!”荊烈抹了一把薄汗道,“我也是剛回來就聽說師父閉關了。”
“他把我引來,結果跟我說閉關了?”聞許言冷笑,“最好一輩子別出來。”
荊烈打了個寒顫道:“小師姐,一輩子……不至于。師父大概一兩個月就能出關了。”
“呵。”
……
早朝結束後,衆大臣紛紛走出殿門,每個人都或暗暗,或明目張膽地打量站在殿門口的李衡珏。
“瑾王殿下。”幾個大人過來行禮。
李衡珏雖早就知道他們都是誰,但面上裝作陌生不認識的樣子,回了禮。
“聽聞近些日子殿下遭襲受了傷,現下身子可好?”
“多謝各位大人關心,已無大礙。”
幾人暗下交流了一下眼神,李衡珏對答如常,确實像個正常人。
“瑾王殿下,好久不見啊~”姚崇君走過來道,語氣不疏遠,但也沒多少親近,神情輕浮,實則暗暗打量李衡珏。
幾位大人看見姚崇君,也紛紛行了禮。
“你們幾個還在這裏幹什麽?試探完李衡珏,還不趕緊去向你們主子報信?要我教你們怎麽做狗腿子嗎?”姚崇君斜眸嘲笑道,“快滾,別擋着我和瑾王殿下敘舊。”
幾位大人臉色變得難看,敢怒不敢言,紛紛拂袖而去。
“喲,還真恢複正常啦?”姚崇君想去碰李衡珏的頭,被李衡珏抓住,“輕浮浪蕩,不知禮數。”
“我向來不知禮數。”姚崇君勾着嘴角道,“不過我覺得你們家瑾王妃也不知禮數得很,我看見了,”他故意壓低聲音道,“她和一個戴面具的男人舉止親密,還收了他的重禮。這種逾禮行為,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李衡珏不動聲色,淡淡道:“關你何事?”
“我這不是替你着想嘛!”
“不妨操心操心你自己。”
“我還以為你會說——”姚崇君湊近李衡珏耳邊道,“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是你呢。”他笑了兩聲,“我要是知道你這麽有本事把我們騙得團團轉,我早就派人把你殺了。”
“你殺得了我嗎?”既然姚崇君知道了,李衡珏也沒必要惺惺作态演戲了。
“沒試過怎麽知道?”姚崇君離開李衡珏仍舊笑道。
若是旁人在不遠處看了,還真以為是好友敘舊。
“你沒試過嗎?”李衡珏道,“我看你這些年長的本事可不少。”
最後那次追殺就是姚崇君雇人幹的,第九衛的叛徒竟然出現在那次行動中,說明姚崇君意外摸到了十三衛的邊。但幸好,那個叛徒只是個邊緣人士,并不知道核心機密。
“彼此彼此。竟然沒成功殺掉你,怪可惜的。”
“你以後可惜的地方還多着,可惜早了。”
“你養的那群黑衣人有點意思,什麽時候開始養的?”
“我要是什麽都告訴你,這樣不會顯得你不聰明嗎?”
姚崇君梗了梗,又換個角度挑釁,“說起來,瑾王妃還挺有意思的。這姿色竟比我妹妹還好上幾許。你說,她會樂意和我交好嗎?”
“你試試?”李衡珏似笑非笑道。
“喂,你們續完舊了嗎?”旁邊插進一道不悅中帶着傲慢的聲音。
姚崇君:“十一殿下。”
李睢不理他,徑直走到李衡珏面前問:“聞許言也跟你來錦麟城了?”
李衡珏平靜道:“皇叔找內子何事?”
“你管我,我問你,她是不是也來了?”李睢抓着李衡珏的衣領道。
李衡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抓起來的衣領,伸手将李睢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來。
李睢震驚地看向李衡珏,李衡珏的力氣大得出奇,李睢的手指竟然被生生地扯下來。
“皇叔,詢問別人的時候,應當先作揖,再出聲,出聲要端正,不疾不徐,方能體現出禮。沒想到這麽多年,皇叔仍舊不學無術,将先生的道理左耳進,右耳出。”李衡珏緩聲道。
“你、教、訓、我?”李睢眉毛高揚,怒發沖冠。
“瑾王殿下,皇上召您觐見。”一個太監及時出聲,才避免李睢大發雷霆對李衡珏動手。
姚崇君嗤笑一聲,擡步離開。
李睢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洩,正想找人出出氣,就聽到自家三哥涼得透心的聲音:“別在這裏丢人現眼了,跟我走。”
李睢滿腹委屈和怒火跟上李棟。
“臣參見皇上。”
李衡珏低着頭跪趴在地上。
良久,上方傳來一聲嘆息,有人顫抖着手撫摸他的頭發,不同于他記憶中的聲如洪鐘,而是帶着蒼老和沙啞的聲音,“玉書,你回來了。起來吧。”
李玉書站了起來,看清站在他面前的皇帝,原本福潤的臉龐變得幹瘦,高大的身材變得有些佝偻,但眼睛依舊精明銳利。
龍再怎麽老态,也無人敢忽略他的威嚴與強大。
“陛下。”李衡珏有些許生疏叫道。
李摯天原本熱切期然的眼神黯了黯,道:“你長大了。是否在恨我?”
李衡珏動了動嘴唇,眸子垂下,沒說話。
李摯天轉身腳步蹒跚地走回去,一邊走一邊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以為我到死也不敢再見你,但如今見了之後,反倒松了一口氣。”
李摯天重新坐回寶座,瞬間變回高高在上、掌握全天下生殺大權的帝王:“玉書,我欠了照兒,欠了你,欠了你們一家的,我想還給你們。你們,可還願意接受?”
李衡珏跪下:“陛下昔日被惡臣欺瞞,才有所誤判。且陛下已下罪己诏,又為父親昭雪,給我瑾王府一片安身之地,贏得天下人敬仰和尊敬。何來欠這一說?陛下,憂思傷神,請陛下保重龍體。”
“可你……至今仍不願叫我一聲皇爺爺。”李摯天語氣帶着難過道。
“皇……”李衡珏暗自深呼吸一口,“皇爺爺,保重身體,大夏還得倚仗您。”
***
快到該休息的時候,李衡珏還沒回府。聽高福說李衡珏是被一些大臣請去吃飯了,本來聞許言還不太在意,但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她心中難免有些擔心,李衡珏的傷本就沒完全好,他不會被勸酒了吧?
高福說李衡珏的馬車會從後門小巷回,聞許言就帶人站在後門等着。
李衡珏恢複正常後,并不像以前的傻子,可以說對于聞許言來說,李衡珏應該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但聞許言卻總能從他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世夢的緣故。
總之,這種熟悉感影響她很深。比如她現在就莫名其妙地站在後門等李衡珏回來,跟個望夫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