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蘭城?!”
聞許言挂着微笑,機械地揮揮手跟女孩打招呼:“嗨~”
瑾王府衆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今日的王妃仿佛被奪了舍一般,變得無比溫柔。
小女孩開心得就想跳下馬車,被馬車裏的人叫住:“淼淼,小心些。”
聞許言推了推李玉書,意思是你個傻子快去接你妹妹啊。
但是李玉書不愧是傻子,一點都沒領會到聞許言的意思,反而回頭投以疑惑的目光。
幸好高福識相地向前把李淼淼抱下來,“恭迎小姐回府。”
“咯咯咯咯~高伯伯!”
“哎~”高福笑呵呵地應道。
老王妃也正在此時出了來,聞許言眼裏閃過一抹驚豔。
老王妃聽說已經快四十了,但是看起來才三十左右,樣貌清絕,氣質溫柔,見人三分笑,親和力十足。
老王妃被人扶下來,聞許言忙拉着李玉書上前去,她憋出一個詞:“娘。”
傅鳶兒拉住聞許言的手,柔聲道:“言言,許久未見,在府裏過得好嗎?”
聞許言心中松了一口氣,這看起來并不是惡婆婆。
“一切都好,謝謝娘關心。”
傅鳶兒放心笑了笑,側首看向李玉書,摸了摸他的臉,道:“玉書,你最近胖了。”
李玉書馬上就不願意了,說:“玉書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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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鳶兒眸子彎了彎,寵溺道:“好好好,你不胖。”
聞許言看着李玉書還有些不開心,忙道:“王爺,快扶娘進去,外面風大。”
李玉書乖巧道:“好的,愛妃。”
聞許言眉毛揚了揚,想問誰教他的。但是礙着老王妃在場,她就沒訓他。
傅鳶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夫妻和睦,她就放心了。
從白馬寺到瑾王府需要兩個時辰的距離,如今傅鳶兒和李淼淼剛回府,自然是先休息一會兒,聞許言也不便打擾。
若是傅鳶兒知道她和李玉書是分房睡,怕是免不了挨訓。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聞許言深思熟慮了一番決定暫時和李玉書湊合兩晚。反正又不是沒睡過。
聞許言睡了午覺醒來,沒看見李玉書,問了鐘果子,說是老王妃把李玉書找去說家常了,看見她在睡午覺就沒叫她。
“你說我要不要去請個安什麽的?”聞許言問鐘果子。
鐘果子點頭道:“既然娘娘已經醒了,應該去請安的。”
“哦,那我假裝沒醒,你假裝不知道我醒了。”聞許言又躺回床上去。
“老王妃這麽溫婉,娘娘,您怕什麽呀?”
鐘果子一眼看穿了聞許言的脆弱,聞許言嘆了一口氣道:“我從小到大還沒叫過誰做娘,有點尴尬。”
“啊?您小時候不是叫過大夫人做娘嗎?”
“……我的意思是除了我親娘以外。”
“哦哦!哎呀,娘娘,婆媳關系就是越處越融洽的,您不用怕。”
“說得好像你嫁過人似的,說起婆媳關系來一套一套的。”聞許言道。
鐘果子臉上染上紅暈,害羞道:“奴婢聽說的。”
“喲喲,誰家姑娘臉這麽紅啊?該不會是想嫁人了吧?”聞許言調侃道。
“哎呀,娘娘~”
……
***
“玉書,此次回京,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傅鳶兒捧着李玉書的手,憂慮道。
“娘和淼淼在瑾州也要好好保重,我會将兩衛留在瑾州保護你們,其餘的會跟着我進京,娘不用擔心我。我此次回京,若是順利,就早早将你們接回京來一家團聚。若是不順利……”
“一定會順利的!”傅鳶兒生怕李玉書說出後面不吉利的話,蹙眉打斷道。
李玉書笑了笑,握緊她的手,試圖安撫傅鳶兒,認真道:“娘,有些事我不得不說。若是不順利,我也為你們安排好了後路。到時候你們就聽小十和小十三的,他們知道怎麽做。”
李玉書有一支暗衛,分為十三衛,故也稱十三衛。十三衛總長就是常大。
每衛設一衛長,每一衛長麾下率二十人。十三衛各個都是武功高強,精銳中的精銳,但每衛也有側重點,有些擅長偵查追蹤,有些擅于暗殺,有些擅于隐藏收集訊息,有些擅于奇淫巧技……
李玉書早早就放了第一衛和第七衛在京城收集信息,運作他的計劃,現在皇帝突然要召李玉書回京,其中就有李玉書的人在推動。
第八衛則暗中保護在外游歷的李延清。
而李玉書留給傅鳶兒和李淼淼的第十衛和第十三衛是其中整體綜合最強的。
剩下的暗衛則是跟着李玉書随時待命。
傅鳶兒含淚點了點頭,哽咽道:“我有時候想,我的玉書太苦了,背負了太多,上天什麽時候能饒過他啊。”
“娘~”李玉書起身抱了抱傅鳶兒,輕撫她的背,“娘,玉書身為長子,這是玉書理應做的。六年前誣陷父親謀反的賊人還沒除清,害死父親的兇手還沒找到,若是玉書不把那些人都清理幹淨,我們都不會得到安寧。”
傅鳶兒流淚點頭。
傅鳶兒雖說只是李玉書的繼娘,但她從李玉書小時候就将他視如己出。李玉書的親娘在生李玉書時就因難産去世了,三年後,李照迫于壓力才重新娶了當時的丞相女兒傅鳶兒為繼室。後來兩人日久生情,但礙于李玉書還小,傅鳶兒主動提出等李玉書再大一點,再生孩子。
夫妻倆頂着當時的皇後的壓力不可謂不大,直到李玉書五歲時,他們才生了第二個孩子,叫李延清。而傅鳶兒懷李淼淼那年,正好是章德太子被流放那年。
所以,早熟懂事的李玉書也一直将傅鳶兒當做自己的親娘。
李玉書把傅鳶兒放開,重新蹲在她腳邊,幫她擦了擦眼淚,安慰道:“若是娘空閑時間能幫玉書祈福,玉書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娘相信佛祖,佛祖一定會保佑我的。所以娘放心吧。”
傅鳶兒破涕為笑,摸着他的鬓發道:“好~娘一定為玉書天天祈福。”
李玉書也笑了。他沒告訴傅鳶兒的是,他不僅要把那些人揪出來一個一個除掉,他還要那個至尊之位,那個引致衆虎狼撕咬他爹、原本就屬于他的位置。
“言言,是個好孩子。”傅鳶兒突然道。
“嗯。”
“你要好好對她,莫要辜負了她。”
“玉書知道。”
傅鳶兒嘆了一口氣道:“娘一直對你和她有虧欠。娘知道你對聞家那孩子無意,還是将她許給了你,你會不會怪娘?”
李玉書搖頭道:“娘是為了我好,我不怪娘。”
“如果你以後遇到真正心儀之人,将心儀之人娶進門,你也不要虧待了她。畢竟是我們李家欠了她的。知道嗎?”傅鳶兒鄭重道。
若是以後他真娶了另一個女人,聞許言恐怕先把他用板磚拍飛,再将那女人拍飛。李玉書想到這個場景莫名地覺得好笑,竟一點反感都沒有。
傅鳶兒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李玉書的答應,反而看見李玉書不知道在想什麽,眼中竟有些笑意。
做娘的聯系上下文,緩緩眯起眼,猜測道:“玉書莫不是喜歡上言言了?”
“啊?”李玉書回過神來,看見傅鳶兒有些欣慰和揶揄的笑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道,“實不相瞞娘親,玉書知道王妃是個有趣且聰明的女子,但玉書不懂情愛之事,故無法知道玉書對王妃到底是不是那種感情。希望娘親能為玉書指點迷津。”
“為娘一生也只有你爹一個男子,等反應過來時,我和你爹早已經日久生情。為娘在此事上理解也較為淺薄。但有一條,若是有一天,你和言言能為彼此甘願付出所有,乃至生命,那定是彼此相愛的。或者,”傅鳶兒微笑道,“在臨死垂危時,你腦中第一個想起的、擔憂的、想再見一面的人,便是你摯愛之人。”
“玉書明白了。”
***
晚上聞許言和李玉書一家吃了頓十分融洽的晚宴,倒是消弭了一些聞許言的尴尬。
飯後,傅鳶兒叫上聞許言陪她走走。聞許言才剛剛壓下的尴尬又悄咪咪地湧上來,走路都有點不自然。
“平時我不常回府,言言和我生疏也是正常。”傅鳶兒開口道。
“沒、沒有,娘性情可親,我只是怕我嘴笨,話說多了唐突了娘。”聞許言連忙解釋。
傅鳶兒表示理解地笑了笑,拉着聞許言到一個亭子坐下。
她招了招手,旁邊一個丫鬟送來一個盒子,傅鳶兒打開,是一只鑲金花紋的玉镯子,她拿起來笑着解釋道:“這只镯子是玉書的親娘生前就準備好給未來兒媳婦的,玉書他爹後來就交給我保管了。上回你們成親的時候,我一時沒找到,就只送了我準備的玉麒麟吊墜。這回找到了,就拿來送你了。”
那只镯子的成色十分好,一看就是上等的玉石,上面是鑲金的花紋,看起來有點像蘭花。
聞許言知道推拖不掉,就坦然并樂滋滋地接受,由着傅鳶兒戴進她的左手,高興道:“謝謝娘!謝謝兩個娘!”
玉好啊,鑲金好啊,能賣不少錢。将來她要是走投無路,還能靠這起死回生。當然非到必要的時候,聞許言是不會賣的,只是她的小金庫進賬這麽貴重的東西,想不高興都不行。
傅鳶兒慈愛地看着愛不釋手地研究镯子的聞許言。
聞許言看了一會兒道:“娘,這玉镯上鑲的是蘭花嗎?”
“嗯。是文心蘭。咱們院內就種有。”
“嗯,咱們王府裏有好多蘭花,品種奇多,不知道的還以為開了個鑒賞蘭花的園子。”聞許言道。
傅鳶兒微笑道:“安平縣偏處東南,濕潤溫熱,自古就盛産蘭花。之前安平縣還叫做蘭城,到了本朝重新區劃之後,就改為安平縣了。”
“蘭城?!”聞許言吃驚道。
怪不得聞許言覺得夢中蘭城的名字耳熟,原來安平縣就是蘭城,她住在蘭城,經常夢到蘭城,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聞許言驀地想起之前一直聽的關于那個女将軍的戲,那個女将軍叫做——聞承言。她當時還覺得聞承言這個名字和她還挺有緣分的。
如今再一想,女将軍、蘭城、自己做的夢、相似名字、莫名其妙的穿越、明明是魂穿卻連空間鈴铛也跟了過來,如此多的巧合到底是天命,還是被安排了?還有,那個看不清臉的書生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