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靳家老宅
喬樂庭看着已經回魂了的靳新成,沒有露出半點的異樣神色,等到靳新成的魂魄在體內多适應了一會兒,眼神沒剛才那麽直了,這才開口問他:“你是什麽時候死的?”
靳新成的眼睛中還泛着幽幽的光,在黑夜中像是一頭潛行而來的野獸,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喬樂庭,許久過後,他開了口,說道:“兩千年的冬天。”
兩千年,到現在也快二十年了,可他的屍身保存卻是如此的完好,看起來像是只死了幾天的,喬樂庭接着問他:“死在什麽地方?”
“靳家。”靳新成回答說。
死在靳家……總不可能一直被藏在地板下面吧,按理說靳家前一段時間翻新過了,若是藏在地板下面怎麽可能沒有人發現。
這些疑點還是等着自己慢慢再去尋找答案吧,喬樂庭接着問他:“怎麽死的?”
“……”
靳新成沉默了,可能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沒的。
喬樂庭沒想到這麽關鍵的問題靳新成竟然會回答不上來,“你看過佛堂裏的那張天女像?”
“看過。”靳新成答道。
喬樂庭的第六感告訴他靳新成的死多半與那張天女像有些關聯,接着問他:“看過之後發生了什麽?”
靳新成眼中的幽光微微閃爍着,好像還多了一點生氣,他緩緩說道:“我每個晚上都在做夢,我夢見她了”
他的聲音在幽深的夜裏聽起來竟然還有微微的甜蜜,想起自己之前私信的那個博主說的話,喬樂庭愈加肯定靳新成的死與那幅天女畫有脫不開的關系了。
他繼續詢問靳新成:“誰?”
靳新成答:“程宜雲。”
喬樂庭:“她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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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新成:“我不知道。”
雲先子看這一人一鬼一問一答,看得是瞠目結舌,他從前雖也做些驅鬼的工作,可從來沒跟鬼這麽直接的交流過,當他聽到靳新成的口中說出程宜雲這個名字的時候,那嘴巴張的都快能吞下一個雞蛋了。
喬樂庭還想再問,可是靳新成的身體忽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像是有人在将他的靈魂抽出體外,喬樂庭連忙在他的頭頂貼了張符紙,靳新成停止了抖動,但也無法開口說話了,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站在原地。
看來是有人在暗處操縱着靳新成的魂魄,他覆在靳新成腦袋上的符紙是姬钺畫的,卻也只能将他的魂魄定住一段時間,猶豫了一下,喬樂庭咬破了手指擠了點血弄到了符紙上,希望符紙能夠多堅持一段時間。
做完了這些後,喬樂庭回頭問雲先子:“他說的程宜雲是誰啊?”
雲先子臉上的表情頗耐人尋味,他看了看被定住的靳新成,猶豫了一下開口對喬樂庭說:“那是靳老爺子的第一任夫人,靳新成的嫂子,比他大了快有二十歲。”
“嫂子……”喬樂庭回頭又看了一眼還被定在原地的靳新成。
看不出來呀,靳新成這長得濃眉大眼人模狗樣的竟然暗戀他的嫂子,暗戀的還是一個比他大了近二十歲的女人,這消息聽起來可夠勁爆的,也不知道靳老爺子對此事是知曉還是不知曉的。
雲先子也沒想到在這兒能聽出這麽個消息來,他問喬樂庭:“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喬樂庭撓了撓頭,說道;“按理說死人是不會撒謊的,但他要真不說實話,我也沒招。”
雲先子:“……”
喬樂庭笑笑,又偷偷看了一眼姬钺,姬钺回望着他,神情中些許的溫柔,喬樂庭不知怎麽的忽然覺得心底的某一處好像被擊中,輕輕地塌陷處一方天地,他有些害羞地移開了視線,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麽。
他也不能一直在這兒守着靳新成,便推開了門向着外面走去;“算了,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吧。”
雲先子好奇地看着喬樂庭,問他;“你們到底要找什麽東西?”
喬樂庭倒也沒瞞這位雲先子大師,直接對他說了實話,“靳夫人。”
可雲先子卻有些不太相信,他接着問道:“靳夫人不是已經死了嗎?難不成她是假死?可是不應該啊,靳家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呢,靳夫人要假死也不太容易啊,而且她假死幹什麽,她和靳老爺子的感情一直都挺不錯的,難道她是和靳新成私奔了?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靳家為了掩蓋家醜所以對外宣稱靳夫人已經死了,不過靳新成失蹤的時間與靳夫人去世的時間不是太能對得上。”
喬樂庭覺着這位雲先子的腦洞開得有點大,他只覺得靳夫人與靳新成的死應該都是佛堂裏的那張天女像有些關系的,可是即使靳夫人是被那天女像害死的,她為什麽要讓自己殺了她?
同樣是看過天女像做過夢的靳新成,他的靈魂完整,似乎并沒有受到虐待,難道還有性別歧視?喬樂庭覺着實在不行就下去把其他幾人的魂魄都給召回來,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跑到姬钺的身邊,詢問姬钺的看法,姬钺笑了一聲,什麽話也沒說,喬樂庭摸摸腦子沒想明白姬钺的這個笑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他抱着姬钺的胳膊開始撒嬌,求他給兩句提示,把一旁的雲先子看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他一直在猜測喬樂庭與姬钺的關系,看他們的外表姬钺應該比喬樂庭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多少,最多六七歲,兩人應該是兄弟,或者是朋友的,但是喬樂庭對待姬钺的那個态度,倒像是對待自己的長輩,這兩人總不能是師徒吧。
姬钺被喬樂庭纏得沒法了,對他說:“你等會兒可以去試試。”
喬樂庭要姬钺這一句話就行了,他也是怕自己這個生手一下子招來hold不住的東西。
走廊裏靜悄悄的,手電筒白色的光亮下地板上隐隐閃過幾道血跡,但是馬上消失,喬樂庭走在最前邊,他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樓下似乎傳來了女人的嗚咽聲,黑暗中好像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向自己緩緩靠近着,喬樂庭走到樓梯口,向着樓下看了一眼,可是樓下什麽也沒有,安安靜靜的仿若什麽的都沒有發生過。
喬樂庭收回了視線,正要下樓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現在走廊西邊的盡頭,月光下,那影子漸漸被拉長,有些像是佛堂裏的天女,然後刷的一下又消失不見了。
喬樂庭沒格外的理會,他向着樓下走去,噠噠噠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掩蓋了樓下傳來的嗚咽聲。
一樓的大廳還是他們來時的靈堂模樣,雲先子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腳步踉跄了兩下,臉色也不太好看。當他看到了那些坐在長桌兩側的人正是那天同他一起過來的半吊子大師,臉色頓時煞白,一方面是對眼前慘狀的不忍,而另一方面則是後怕,他當時也差點成了這些人中的一員。
喬樂庭早就看過這些了,所以此時倒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再看着除了頭部,其他皮膚都被剝去的屍體,喬樂庭想到了一點其他的東西。
他記得自己上回來靳家的時候,管家說那些人死的時候是頭皮被剝落,而眼前的這些卻是只剩下了頭皮和臉皮。
喬樂庭聯想起佛堂裏的那張人皮唐卡與人皮燈籠,這些人的人皮做了燈籠,那之前的那些人是不是本來打算做個人皮唐卡的,然後發現沒有水銀人皮不太好剝,所以又換了一個手法,可是如果第一次發現人皮剝不下來了,試一個應該就夠了,何必用同一種手法連殺了好幾人。
又或許殺人的除了天女像,還有其他的什麽東西。
喬樂庭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頭緒來,他搖了搖腦袋,放空了腦袋開始招魂,他剛打算動手這才想起來他還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摸了摸鼻子回頭問了問雲先子。
在知道這些人的名字後喬樂庭終于開始動手了,可是任他怎麽呼喚,他根本找不回這些人的魂魄。
喬樂庭一臉懵逼地看着姬钺,姬钺笑了一聲,“他們的魂魄已經進輪回去了,你當然找不到啊。”
喬樂庭:“……”
那你還看我找了這麽長時間。
“那靳新成和靳夫人是怎麽回事?”喬樂庭問道,他們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既然那天女并不想要這些人的魂魄,沒道理他們的魂魄卻還被拘在這裏。
“這個答案是要你自己找的。”姬钺道。
喬樂庭猜到姬钺不會告訴自己答案,他垂着腦袋說了一句,“好吧。”
姬钺轉身看着下來時走過的樓梯,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他們前邊的禮品盒裏放的是什麽東西呀?能碰嗎?”喬樂庭繼續檢查着桌旁的這些屍體,他知道姬钺多半是不會回答自己的,于是他邊說邊把離他最近的那具屍體前的禮盒拿到手中。
而燭光在這一瞬間熄滅,黑暗中耳旁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桌旁的屍體們正在活動着,一雙雙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了喬樂庭的肩膀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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