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寧雲晉是個小財主,這是寧府公認的事實。他的小金庫中除了府中屬于他的那份定例、每年的壓歲錢、生日以及逢年過節收的禮,最大的來源在于收到的見面禮。
在古代有長輩給初次見面小輩見面禮的習俗,要是被小輩拜見了不給點見面禮,說出去簡直能讓人無地自容。
不同于其他小孩畏懼或者厭惡跟着大人去見外人,寧雲晉簡直是逮着一切機會跟着寧敬賢去見外客,将人生的前四年都諄諄不倦的用在賣萌請安,收見面禮上。
寧敬賢可不是七品芝麻官,即使是在這高官衆多的京城也是有幾分體面的,他往來的那些官員自然也都不差,那些人給出的見面禮很少會有劣品,讓寧雲晉每次收禮都收得眉開眼笑。
不過正是因為那些東西太珍貴了,寧雲晉反倒舍不得換成現錢,這次為了修建桃源洞,他貼了不少銀子,結果清點下來,手頭居然只剩下一千多兩銀子了!
按說這麽多銀子夠普通人家吃穿嚼用一輩子了,但是寧雲晉知道自己明年鐵定要入學了,到時候私人開銷肯定不小。
他太清楚自己了,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換句話說就是喜歡買單,到時候每個月要靠那點定例過日子肯定受不了,再有就是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寧府次子而已,享受的資源比不得嫡長子,雖然現在講究財産諸子均分,但前提是父親去世了兄弟要分家,那可還有好幾十年呢,他可不想日後自己娶妻生子了,老婆孩子用點錢還要走公帳去看人眼色!
對寧雲晉來說,賺錢是他遲早要列上日程的大事!
不過那些能賺錢的主意,而且是以他這種小身材能真正操作的生意,這一時半會他還真想不起來。
在他是陽澄的時候直到死都還沒走出校園,那時候被家裏盯得緊,他連打工鍛煉的機會都沒有,而再上一輩子,前半生都是發的戰争財,後半生則是靠吃人孝敬,不需要自己操心。
寧雲晉當年還算厚道,不像那些黑心的将領靠着喝兵血賺得盆滿缽滿,但是他會打仗,光靠每次打勝仗也能狠狠地賺上一筆,畢竟奉武族的那些貴族可是非常有錢的。按理那些戰利品是應該要上繳的,但是那時候朝廷財政吃緊,就連八旗軍的軍備都經常遲發欠發,更別說是普通綠營的糧饷了,為了不引起兵變對于戰利品這事朝廷上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以前他也看過一些穿越小說,可惜裏面提到的那些什麽燒玻璃、養珍珠、開銀行、賣茶葉等最大衆的手段是不用指望了。
目前在大夏,玻璃只是民間作坊的工藝差一點而已,貢品已經到了和現代幾乎相同的程度,欠缺的只是各種藝術加工的創意;而大夏上下是以好玉為潮流的,珍珠這東西雖然女人們喜歡,但是不是上好的天然珠子是賣不上價格的;更可氣的是戶部和內務府已經分別開了全國連鎖的錢莊,雖然目前只有兌換銀票業務,但是已經有銀行錐形,除非是皇帝授權,沒人敢對這塊伸爪子。
茶葉這一塊倒是沒完全被堵死的,不過中國的十大名茶已經齊全了,想要發財只能劍走偏鋒,去找後世一些好喝卻沒被納為貢品的茶葉産地尋找,可是寧雲晉手頭沒人,即使他記得有幾個地方産茶一時間也沒辦法運作!
把玩着腰上的玉香囊,寧雲晉忍不住開始歪歪了,在大夏已經有賭石的風氣了,要是自己有那些小說中的天眼,那可就是一本萬利生意,再也不用擔心缺錢用了!
寧雲晉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想不出來主意也不會為難自己,照樣吃好喝好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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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已經快有一個多月沒下雨的老天爺總算降了一點雨,雖然連地面都沒完全打濕,可帶來的雲朵總算讓天氣涼爽了一些,他便興致勃勃地回到莊子裏游園。
寧家位于白雲鄉的這處莊子,是準備作為祖産的,周圍這一片田地都被劃為了祭田。
祭田,是既是被抄家也不會被查封的財産,當初寧雲晉知道這片土地的面積有一百多頃時就忍不住咋舌。
真的是只有成為寧家子弟的時候,才能體會到寧家兩代當家到底有多慎小事微,在永興朝與天授初年那麽激烈的政治鬥争中,他們不但能升官進爵,而且還為後人打下了這麽大一片家業,若不是之後被家族子弟拖累卷入了奪嫡之争,也不會落到最後衰敗的下場。
以後的事情寧雲晉現在也還不急着考慮,當他在花園中看到那一叢生長得格外茂盛的月季時,突然眼前一亮,心中模模糊糊地有了主意。
“來人,去問問這花圃是誰侍弄的,給我把人叫來。”
“嗻。少爺,奴婢這就安排人去,這日頭又開始曬了,要不您去前頭亭子裏歇歇吧?”翠香領了命令,忍不住關切唠叨了一句。二少爺的皮膚又白又嫩,要是曬黑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就你碎嘴,爺是男子漢,曬黑了才帥。”寧雲晉板着小臉,摸了摸下巴自認帥氣擺了個造型。
可惜他表情雖然嚴肅,但是配上那圓潤的身材,怎麽看都只是可愛而已,惹得小丫頭們捂着嘴紛紛笑了起來。
如今寧雲晉雖然還沒配上長随,但是一個嬷嬷一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的配置是齊全的,他平時出門喜歡将人全部帶着,顯得浩浩蕩蕩地頗有氣勢。
翠香朝其中一個小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人便笑嘻嘻地轉身去找人了。
寧雲晉蹲下身,朝着其中一叢已經開始結果的月季仔細研究。他數了數,确定上面一根枝上至少有五到九片葉子,而且枝幹上的刺比開花的那些濃密得多,不由得懷疑這叢是玫瑰。
玫瑰這東西的作用實在很多,不過寧雲晉被那些“從雲南空運的鮮花”之類的廣告誤導了,總覺得是産自滇南那邊,沒想到在北京居然也可以種植。
他心中正啧啧稱奇,卻又忍不住盤算開來,當年他家老媽是個保養品DIY愛好者,不但會做胭脂花粉,而且還自己弄設備蒸餾過精油,而自己正是她的頭號助手。無論在哪個年代賺女人的錢可都是一本萬利的,要是能在京城附近大規模種植玫瑰,然後賣與玫瑰有關的各種保養品那可就發財了!
很快花匠就被請到了寧雲晉面前,他大約五十多歲,皮膚偏黃,個子偏矮,精瘦精瘦的,一雙手顯得格外大,雖然穿得整齊,但指甲裏還看得見常年侍弄泥土的污垢,幾個小丫頭都有些嫌棄的捂着鼻子避開。
花匠自稱姓王,名成,等他見完禮後,寧雲晉便招手讓他到自己身邊,指着那叢植物問,“這不是月季吧?是不是只開一季?”
王花匠是個一輩子只和泥土花草打交代的,見到小主子有些局促,看到寧雲晉穿得一身光鮮華麗,富貴逼人,更是怕污了主子的眼,雙手不停在前襟擦着,緊張地道,“回禀少爺,是……這不是月季,是山刺玫。這花和月季像,而且開花的時候香,所以奴才自作主張特地種了一些。”
“別緊張,我沒怪罪你的意思。”寧雲晉倒是理解他的心态,并沒有覺得那些動作好笑。
想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太子的時候,只怕也和這花匠差不多,心中有一種螢火不可與星月争輝的感覺,對方風流倜傥舉手投足都說不出的尊貴,而與之對比自己像是粗鄙得不堪入目,即使入宮前已經學過一些規矩,也都只是像東施效颦般的可笑。
瞪了一眼望着王花匠偷笑的小丫頭們,讓她們注意收斂,他和顏悅色地問,“我找你來只是想問問這山刺玫京城附近多嗎?”
聽到小主子不是問罪,王成心中踏實多了。
寧雲晉已經在莊子住了一段時間,都知道這位小主子是個和善好相處的,于是他連忙點頭回答道,“回禀小少爺,這山刺玫附近山上多着呢,京城周圍的話,西山、通化都有,每年春天開得豔着那,香味兒別提多好聞了。”
“那我如果想弄塊地全部種這山刺玫,好養活嗎?需要的銀錢多不多?”寧雲晉頓時興奮了,仿佛看到金山銀山朝着自己飛來。
談到自己的專業王成多了幾分底氣,他掰着指頭算了算,答道,“這山刺玫肥沃點的沙地都能長,又耐旱耐澇,不需要特地弄良田,少爺如果想大規模種植,可以收購一些荒地,只要種在向陽的地方就行,花不了多少錢。”
寧雲晉心中樂開了花,“我想先種十頃,如果把這事交給你,能不能辦好?要是你有那信心,本少爺就去找父親将你要過來,跟着我幹!”
一下子從方寸之間的花園到可以接收十頃地,而且聽少爺的口氣這只是開頭而已,王成幾乎被巨大的驚喜沖得頭腦發暈,不過他到底是個實誠人,對挑擔子有着本能的惶恐,猶豫地道,“少……少爺,若只是讓奴才伺弄那些花和地還行,可是其他的奴才只怕辦不好。”
寧雲晉一想也是,這老王老實巴交的,買地什麽的別吃了虧,這種涉及交易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比較好。
“那行,種植的地址和花苗都由你去選,買賣我另外找人來負責。”
看着老王忙不疊地點頭,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寧雲晉嚴肅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實在是身高有限,“好好幹,爺看好你喲!”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太急切了,對CP的一點懸念都不想保有呀,那我還是老實交代了吧,本文是帝王攻。文同學組織看好你喲,相愛相殺什麽的才是王道。
小知識:月季很早就是中國的庭院花了,玫瑰因為只開一季,重視比較少,但是各地都有用它來吃的點心。這玩意是中國制造,然後又出口轉內銷的,中國北方有産地,不知道是不是雲南玫瑰鮮花餅的原因,想到玫瑰不自覺就等同雲南了。另外,目前花店能買到的大部分是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