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比全世界更重要
陶喬站在街邊,隔着大面積的落地窗望向商場裏面的宋韌,他身後還跟着一群人,看上去應該是在巡視賣場。宋韌今天和往常一樣西裝革履,唯一特別的是他今天的領帶是她挑的。
這是陶喬第一次見他工作時的樣子,看着男人挺拔的側臉,臉微微發燙。她的視線一直跟着他,直到他上了扶梯,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陶喬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轉身進了不遠處的咖啡店。不一會兒手機上傳來宋韌發來的簡訊,陶喬只看了一眼,忍不住眉眼彎彎,宋韌告訴她可以開始收拾東西了,他馬上就下班回去接她一起去醫院看席錦。
席錦和梁禹的女兒是今天淩晨出生的,聽梁禹說生産過程還算順利,自動忽略了自己在産房外面聽到席錦撕心裂肺的聲音差點不顧護士的阻攔沖進去的事情。
回複了宋韌的短信,陶喬端起杯子聞了聞,她并不愛喝咖啡,只是抿了一小口之後便沒再動過。這間咖啡館很有情調,老板專門開辟了一個區域放了書架,上面有書也有雜志,陶喬随便挑了一本坐在窗邊時間也很好混。
陶喬閱讀速度很快,加之又只是消遣,手機開始震動的時候,陶喬已經把手上的一本書看了一大半了。把電話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宋韌的聲音帶着笑意,“我下班了,大概半小時後到家。”
“你猜我現在在哪兒?”陶喬一邊朝書架走一邊低聲問,她本來只是在家裏呆着無聊又聽宋韌說他今天要到這裏視察才過來的,現在卻想要給那個嚴肅的男人一個驚喜。
宋韌沒有超能力,當然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沉默半晌之後老實地回答,“我猜不到。”
陶喬并不介意宋韌早早就繳械投降的舉動,也不覺得他沒有情調,只是笑着低聲給他提示,“我在離你很近的地方。”兩個人之間只隔了一條街的距離,的确很近了。
把書放到書架上,陶喬朝服務生示意,自己付了帳之後朝門外走,剛走出門外就看到街道對面拿着手機站着的男人。宋韌和她講電話的同時,不時地四處張望,很明顯是找人。
陶喬正在街邊,朝話筒笑眯眯地說,“宋先生,你往右手方向轉三十度。”話剛落音,對面的男人已經轉過身,兩個人眼神對望,宋韌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然後堅定地朝她走過來。
宋韌過了街,走近陶喬,牽過她的手,柔聲道,“怎麽不早些告訴我,這樣我也好提早下班來找你。”宋氏旗下在全國有不少商場,今天挑這間來視察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把他養病期間宋宇安插在這裏的人處理掉。
宋宇可謂是無孔不入,趁着宋韌不在公司的時候大肆在宋氏旗下的公司安插他的人,如果不是宋韌一早就已經有所留意,現在要一一把這些釘子撥出來還真是有些難度。
“我也是臨時決定的。”陶喬笑着回答。C城的夏日溫度很高,街道上仿佛冒着炎炎的熱氣,不過陶喬還是任宋韌握住她的手,兩個一邊說一邊朝宋韌的車走過去。
車裏的冷氣很足,一進去整個人都清爽不少,宋韌把溫度稍微調高一點點,問道,“要開窗嗎?”陶喬暈車,在幾乎密閉的空間裏還開着空調,症狀會更加嚴重。
陶喬搖搖頭,“不用,”最近宋韌似乎把她當做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樣對待,他越來越體貼的樣子有時會讓她有種他已經恢複記憶的錯覺。
見陶喬搖頭,宋韌便不再說話,而是專心開車。
過了一會,陶喬突然想到自己剛才在商場門口看到的場景,仍不住開口問道,“宋韌,我剛才看到有工人在撤掉殷绮夢的廣告海報,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宋韌的手握着方向盤,雙眼直視前方,淡淡道,“那是我讓人做的。”“為什麽?”陶喬有些意外地問。
殷绮夢自從被爆出醜聞之後星途一直不太順,不知道是她之前清純玉女的形象提過深入人心,還是大衆還沒有忘記她的醜聞,殷绮夢試圖轉型卻一直不成功。
倒是宋韌車禍之後,情況卻好了起來,先是接了一部電視劇,又出席了多次慈善活動,形象倒是有所挽回,在這個時候宋韌卻讓人撤掉她的代言廣告,陶喬有些想不明白原因。
宋韌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鸷,語氣冷淡,“不适合。”這段時間在宋宇的安排下,宋氏旗下好幾家公司都讓殷绮夢代言,這家商場只是其中一家,宋韌今天剛到的時候看到巨大海報上穿着不倫不類裸、露旗袍的殷绮夢,突然有些作嘔,忍不住反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會覺得這樣一個女人和母親有幾分相似。
陶喬看出他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總覺得現在宋韌一提到宋宇或者殷绮夢時總會表現出不加掩飾的厭惡,就像……他失憶之前那樣。
陶喬也不是沒想過宋韌現在或許已經恢複記憶了,但除了這件事,宋韌幾乎不記得以前的所有事情,甚至,陶喬有些不自在地瞥了一眼正在專心開車的宋韌,他現在在接吻這種事情上都要有技巧的多,當然也不排除這是最近兩個人“練習”的次數比較多的緣故。
沒有注意到陶喬的異樣,宋韌看似平靜地開着車,心裏卻在計劃着該如何走下一步。他會着急撤掉殷绮夢的海報除了他本身對她的不喜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殷绮夢即将要收到一份“大禮。”
宋氏剛剛經歷了私生子醜聞,宋韌不能讓宋氏被殷绮夢連累。好在宋韌一早有了準備,宋氏和殷绮夢那些合約都是宋宇簽的字,重點是宋宇當時在宋氏并沒有任何職務,他的身份只是宋知賢的兒子而已。這為宋韌現在處理這件事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前世是他太過心慈手軟沒有斬草除根,才會在最後的時候被宋宇和殷绮夢聯手害死,重新來過宋韌自然不會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到了醫院,宋韌和陶喬在病房門口見到梁禹還沒來得及互相打招呼,就在梁禹的催促中交出了自己的手機,還有宋韌的手表。也不知道梁禹從哪兒弄了一個質料不明的盒子,把這些東西都放到裏面之後,他才滿意地對陶喬道,“阿錦已經等了你好久了。”
陶喬點點頭推開病房門走進去,宋韌跟在她身後,剛擡起腳還沒來得及落下,門就被梁禹關了。宋韌皺着眉頭看向他,“你在做什麽?”
梁禹手裏拿着盒子,聳聳肩回答,“沒幹什麽,”然後用質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把宋韌打量了一番又問,“聽說你車禍之後失憶了?”
宋認出車禍的時候席錦已經住進醫院了,那時候梁禹因為太緊張整個人都神經兮兮的,聽說差點就被強制性地送去看心理醫生了,給陶喬打了電話确定宋韌沒有大礙之後也沒去看他。
等梁禹漸漸習慣席錦挺着大肚子走動的時候,宋韌已經出院修養了,出于兩個人多年來的“友誼”,梁禹本想去看看他的,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宋韌只冷冷地說了一句,“謝謝挂念,不過我覺得你不來我可能會好得快一點。”
然後在梁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就把電話挂了。
宋韌看着自己的發小,冷冷地反問,“你認為呢?”梁禹是他兩世的好朋友,也是他為數不多完全信任的人之一。更何況他和梁禹認識十幾年,而且梁禹一向觀察入微,宋韌不認為自己可以騙得過他。既然如此,他索性一開始不要對他有所隐瞞。
梁禹一愣,沒有想到宋韌會如此直接和坦陳,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地瞧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宋韌,“陶喬她不知道你是裝的?”他和陶喬通了幾次電話,自然能感受到這一點。
宋韌沒說話,也算是默認了。假裝失憶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了陶喬一個人而已,可為此他不惜騙過整個世界來陪他一同演戲,對宋韌來說,她比全世界更重要。
見他默認,梁禹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後搖搖頭地道,“自作孽不可活。”說完也不理宋韌的反應,抱着盒子推開門進去。
陶喬和席錦自從宋韌車禍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見面,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的,而讨論的重中之重的當然是梁家剛出生的小公主。剛出生的嬰兒被集中放在單獨的房間,席錦剛生産不能下床,便吩咐梁禹帶陶喬去看孩子。
宋韌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隔着厚厚的隔離玻璃,陶喬順着梁禹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個保溫箱裏躺着的小小的嬰兒。宋韌也看到了那個皮膚紅紅還皺皺巴巴的孩子,有些疑惑地扭過頭問一臉欣喜的新手爸爸梁禹,“這就是你的女兒?”
梁禹遠遠地看着他們家的小公主,臉上的表情嚴肅又柔和,聽到宋韌的話,點點頭回答,“嗯,”說完用一種防備的眼神看着宋韌,“怎麽了?”梁禹已經想好了,要是宋韌敢提出讓自己家的小公主和他們家還沒見影的兒子定娃娃親的話,他一定二話不說立馬趕他出去。
可梁禹還是不夠了解宋韌。
“好醜。”宋韌看了看梁禹,覺得他長得也不醜,席錦也是一個美人,他實在行不通為什麽生出來的女兒會長得像小猴子一樣醜呢?
……
梁禹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眼裏閃着憤怒的火焰。一旁愣住的陶喬回過神來發現情況不對,拉了拉宋韌的衣袖,卻笑着對梁禹道,“我們今天就先走了,麻煩你告訴席錦我明天再來看她。”說完在梁禹還沒有爆發之前,拉着宋韌像逃一樣往外走,直到醫院大門兩個人才停下來。
宋韌他看得出陶喬很喜歡孩子,這樣急匆匆地離開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有些疑惑,皺着眉頭問陶喬,“我們為什麽要這麽早走,還走得這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