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戀人GL

第9章 ☆、如影随形的思念

餐宴舉辦的日期已迫在眉睫，負責初階段的兩位夥伴被幾個問題難倒後，情緒和創意的靈感像暴跌的股票不斷地往下滑，結果弄出來的幾道菜單連家裏的狗都嫌棄。

夢雅接到夥伴的緊急來電後，萬般不願意下也只能在約會和工作之間做出最終選擇，恩妍為了約會還特地取消了下午的課，因此當接到通知時免不了一陣失望，但必須學會理解。

突然空出了半天的時間和突然多出一疊鈔票的情況很不同，沒有計劃依然可以花錢，但沒有計劃卻不懂得怎麽打發時間。

今天難得有機會一口氣看完了幾本雜志，也已經很久沒和素素好好的聊天，做完了這些很久沒做的事依然覺得地球轉得太慢，聽着牆鐘“滴答滴答”的走動，她恨不得能一聲滴答就一分鐘過去。

拿起手機檢查有沒有新信息進入，這樣的動作今天反複做了很多次，當事人并不察覺，但旁觀者的眼睛是明亮的，素素得意地想炫耀自己的觀察能力，便偷偷給夢雅發了一個信息寫着說“老師今天坐立不安，不時在檢查手機，看起來像在等待着某人的消息。”

苦等了大半天，在一天結束之前“某人”卻只發來了一封短信，而且只是簡單的幾個問候的字句，感覺到有一點的敷衍也顯得沒誠意。

恩妍有些生氣的把手機丢下，被冷落在一邊的手機也跟着主人一起賭氣，無聲無息地躺了一個晚上，就這樣不快的情緒陪着恩妍一直輾轉到天亮。

公司和餐宴兩邊的事讓夢雅忙得只能睜眼工作閉眼休息，當腦袋稍作片刻休息時，那個跟小妖精一樣美麗的女人就會趁機潛入她的思維裏，挑起思念的波動，像急速擴散的癌症細胞，一下就占據她整個思緒，越不見面病入膏肓的相思症就發作得越加頻繁，叫她幾度壓制不住心裏的沖動。

沒想到她也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一天，菜單的事絕對不能馬虎，對她來說這不只是一份追求興趣的工作，那是她用部分生命與心血投注的事業，她要求比專業更專業，因此必須每一刻都全神貫注。

恩妍的手裏捧着雜志，眼睛盯着書頁，心卻飄到十公裏外，素素走近她叫了好幾聲後她才回過神來。

“明天有一位學生要求早班換下午班的課，剛好有空檔時間，我填上去了。”

“嗯，好的。”

素素的目光像有感應似的，被感覺導航到桌面上的一幅作品，看這幅畫的筆觸細膩精致，線條嚴謹卻帶柔和，如此專業的水準肯定是出自專業人手。

妙手丹青的一幅畫，一般人只會贊嘆畫工，但素素這些年抵押了青春在畫廊裏埋頭苦學，她也換來了不少豐富的專業知識，因此多少也能抓得到一幅畫裏暗藏的意思。

幾眼仔細觀察下來，沒想到素素居然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恩妍見素素雙眼直盯着自己的作品，探索的目光裏帶着貪婪渴求真相的熱誠，讓恩妍不由好奇的想知道她的想法。

“你覺得這幅畫如何？”

“色調鮮豔，筆觸很細致，建築物和人物栩栩如生，咋看一眼還以為是張圖片。”

這類官方回答明明不是素素心裏的答案，恩妍也想趁機測試素素這些年來跟在她身邊所學的程度，那怕這份測試也許就此洩露了她的心事。

“你說的這些都是眼睛看到的東西，如果讓你用心去體會這幅畫，你又有何感想？”

素素心裏存着顧慮，她遲疑了一下後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就像捧起貴重物品般，她非常小心的把畫拿起來，對着畫看一眼就想半天，久久說不出答案。

有些時候并不是對自己的知識沒信心，只是不敢實話實說而已。

“感想如何？”

平常問什麽都答得比火箭快的人，沒想到也會有猶豫不決的時候，素素的态度越扭捏，恩妍就越心裏有數，她能理解很多事情都是一個循環，不是她看穿人家的心事，就是被人家發現她的心事。

“真的可以說嗎？”

“想說什麽就說。”

帶着以上犯下的心情，素素硬着頭皮一展自己所學到的才識，就當自己是班門弄斧好了，即使說對了恩妍也不一定非承認不可。

“喧鬧的街上來往的人潮都是結伴而行，斑馬線人行路口的綠燈亮了，大家都奔走到對面去，但這裏有個落單的身影卻原地不動，強烈的表達了一個人寂寞的感受，仿佛也在等待着某人的出現。”

素素每說一句就看一眼恩妍，似乎答案的對錯都寫在恩妍的臉上，說完後也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做對比做錯更讓人感到不安。

恩妍的目光在素素的臉上轉了一圈，像泰山般淡定的表情，不覺得有被說中心事的感覺，素素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偷看了一眼對方的臉，心想着若把這層保護得極好的面殼扒開後，是否能看到真實的另一面呢？

“有進步。”

簡單的幾個字就為這話題劃上了句號，只見恩妍又拿起桌上的雜志随意翻到一頁，跟幾十分鐘前做着同樣的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素素的問題在喉道與舌頭之間徘徊了許久，一股求知真相的感覺在胸口欲出又退的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被多事的好奇心把它給推出來。

“老師很想念他吧？”

“啊？”

恩妍的眼裏裝滿了疑問，看她表情恍惚的樣子，可能并沒聽清楚素素的問題。

“老師的男朋友，他那麽久都不來找你，老師很想念他吧？從這幅畫明顯讀出了你對他的思念。”

提到男友的事，恩妍本來還想找素素算賬，但心裏頭的氣卻早已經跟着當天的食物一起消化得一幹二淨，後來想想也沒有什麽好澄清的，流言蜚語飛得比昆蟲還多的年代，将錯就錯有時候反而能減少一些意想不到的是是非非。

恩妍蓋上雜志仔細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發現小女孩的青澀模樣不再，圓弧的輪廓不知什麽時候被削成尖下巴，四肢也變得細長了許多，眼波流轉間多了幾分妩媚，不知不覺這個女孩已經從毛毛蟲變成了美麗的花蝴蝶。

光陰的無情總讓人不住唏噓，時間從指縫間悄悄溜走，眼前的女孩如成熟桃子般發出迷人香氣，相信也引來了不少想摘果子的男人。

恩妍不打算拐彎抹角，單刀直入的問。

“素素談了幾次戀愛了？目前有沒有男朋友呢？”

“我沒有男友，也沒有戀愛的經驗。”

盡管外形比當年成熟了許多，但畢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嫩小孩，飄移的眼神勾着謊言的衣角，溜了兩圈即露出了謊言的尾巴。

對方既然都不想對她坦白，那她也不打算再延續這話題。

“所以有些事必須你親身經歷過才能明白，我說了你也未必聽得懂。”

三番兩次都避開重點回答，恩妍明顯表現出她不想談這話題，素素感覺到氣氛的嚴肅，心想在被這沉重的空氣壓垮之前，還是先逃離現場。

“嗯，我不打擾你看書，我先忙去。”

“對了，接下來也沒有課了，你忙完之後就回去吧。”

“好的，我知道了。”

素素走了之後，恩妍又翻了幾頁雜志，直到一個字也讀不進腦裏時，這才起身收拾離開。

從畫廊出來後覺得整顆心像被懸挂在半空搖晃，一種空蕩蕩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幾天總覺得一天仿佛不只是二十四小時，總有多出的時間讓她無所事事。

經過那家生意依然火紅的面館時，腦海裏自動跳出了一些過去的畫面，還記得當時為了手機遺失的事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突然一個宛如天使般漂亮的女子出現在眼前，擋着她的去路給她報福音，她的手機就這樣失而複得。

天有不測風雲，而女人的心思比那風雲更難測，初認識時的夢雅就像冬天裏的陽光，能驅走陰郁的天氣和溫暖人的心，偶爾又化身成為美麗的彩虹，為恩妍的世界添加了亮麗的色彩。

可惜最近的天空卻一直被烏雲籠罩着，太陽不露臉，彩虹不出現，淡淡的月光卻只有更添加思念。

恩妍掏出鑰匙正準備打開門時，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還沒來得及轉身便感覺到肩膀一沉，立刻驚覺到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吓得魂魄都快飛散了，幸好還能保留住一絲的機智靈敏，情急之中一個轉身，讓自己退到門邊的角落，記得這裏擺了一只木棍，面朝向侵入者的她，手中已握着武器，準備随時攻擊。

“對不起，吓着你了嗎？是我…”

眼前的黑影看似一個女子的身影，由于光線不足暫無法看清楚對方的臉，但聽那聲音就感覺很熟悉，待她慢慢恢複平靜時，那個人也一步一步走近她，花般的香氣越來越貼近鼻子，微弱的光線漸漸勾勒出她立體的五官，定眼一看果然是她！

“你怎會在這裏？”

恩妍的表現并沒有預期中的開心，見面的第一句話便是冷漠的質問，聽得出語氣裏參雜着多天累積下來的怨氣，不快的感覺很快的擴散在空氣中，讓吸着同樣空氣的人，也能感受到對方惱怒的心情。

“我在這裏當然是來找你。”

“你想找我就找我，你當我是什麽？”

只是幾天不見，一個人的态度居然可以一百八十度轉變，就像誤闖入一個錯誤的空間，看人類都是倒立走路的情況一樣匪夷所思，夢雅這幾天雖被工作圍着團團轉，忙得分不清方向的她卻很清醒自己并沒做錯什麽事。

“當初又是你說我想找你随時可以找你，現在怎麽又反口呢？”

“你也說過二十四小時随時待命，結果還不是跟人間蒸發一樣，找你時卻一直不見人影。”

夢雅被堵得說不出話，但這下總算知道了恩妍不高興的原因，突然一股甜上心頭的感覺讓身體的胰島素快速分泌，而激發出來的血清素讓原本難受的心情一下好了起來。

“這就是我為什麽來找你的原因，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也不等恩妍反應過來，夢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她那一臉興奮又緊張的樣子，好像牽着愛人準備遠走高飛。

“你要帶我去哪裏？”

機械式跟着夢雅走的恩妍，心裏雖然有很多疑問，但腳下的每一個步伐都充分表現出她對夢雅的信任，一步一步緊跟在她的身邊，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去我的工作室，讓你了解這幾天為什麽我會人間蒸發。”

夢雅說着又把恩妍的手握得更緊了，忙了一天雖也疲累了，但快樂的心情又幫她加滿了能量，這一切都歸功于素素發來的短信，雖然她自己也不敢太确定，但直覺告訴她，恩妍神不守舍，左盼右等的那個人就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其實很想讓夢雅趕快撲到恩妍，但撲到後我不知道該怎麽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