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聞曉後知後覺, 忙站起來,阮星劍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自然滑落。他有些局促不安:“哥。”
廉睿看着他沒有說話, 聞曉更加忐忑,又試探着叫了聲:“哥?”
“夜深了,早點兒回去。”廉睿嘆息般地說道。
聞曉連連點頭:“我知道的。”
他又看看阮星劍:“阮老師,咱們回去吧?”
“回去做什麽?”阮星劍也站起來攔住他的去路,“今晚天氣這麽好,在外面坐坐多好。”
正當聞曉為難之際, 鐘書鳴似乎是從天而降地一般,就聽他在遠處朗聲道:“你們在那裏做什麽?”
聞曉看着鐘書鳴眼中都帶光,什麽叫天使?這就是天使!是來拯救他的!
“鐘大哥!”聞曉簡直要喜極而泣了,激動地朝他揮揮手。
鐘書鳴幾步跨到二人面前, 隔在二人中間。
聞曉急忙小聲地對屏幕裏的廉睿道:“哥, 有人來了, 我先不和你說了,我會很快回房去的。”
廉睿出奇地好說話, 很痛快地答應了。
阮星劍不悅地皺眉看着眼前人:“你來幹什麽?”
鐘書鳴挂着一抹淡淡地笑:“睡不着出來轉轉, 正好遇見了你們。”
聞曉急急忙忙地把手機收起來, 簡直都要熱淚盈眶了:“那鐘大哥你陪阮老師轉一會兒吧, 我回去了。”
趁着阮星劍沒反應過來, 一溜煙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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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裏,聞曉把自己扔在床上, 這可太刺激了。他不忘給廉睿發條消息——“哥,我回來了。”
良久後,聞曉睡得迷迷瞪瞪的,手機屏幕亮了下,廉睿回了個“好”字。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睡了一覺的聞曉幾乎都把昨晚的事給忘了。
等他見到阮星劍的時候,阮星劍鼻孔朝天,像沒見到他一般走過去了。
聞曉摸摸鼻子,也知道昨天把他給得罪了。
蘭可佳眼尖的瞧見了,走過來奚落道:“怎麽?把星劍哥得罪了?”
聞曉沒有說話,蘭可佳見猜中了,十分趾高氣揚地走了。
今天上午的戲趕巧是聞曉和蘭可佳的對手戲。
蘭可佳飾演的秦嬌嬌與日開宇和日元正乃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性情古靈精怪,調皮可愛。
日家兩兄弟都對其頗有好感,但秦嬌嬌對倆人始終若即若離,并不回應。有一次,秦嬌嬌又來日月山莊找兩兄弟,恰巧日元正在山莊門口不遠處,便先日開宇一步來迎接秦嬌嬌。
二人慢慢向前走着,微風,陽光,一切都正好。突然,路面凸起的一個小石子拌了秦嬌嬌一下,她往前踉跄了一下差點兒摔倒了,幸而被日元正手疾眼快地抱住了。
秦嬌嬌被日元正抱在懷裏四目相對,周圍似乎冒出了粉紅色泡泡。正在這時,日開宇興沖沖地跑來,恰巧看見了這一幕。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秦嬌嬌沒離開日元正的懷抱,六雙眼睛就這麽看在了一起。日開宇忽然醒悟過來,拂袖而去。
秦嬌嬌慌忙推開日元正,跑去找日開宇。
今天這場戲,就是秦嬌嬌去找日開宇解釋的劇情。
“《日月風雲》七百零一場一鏡一次!action!”
流月正在院中伺弄花草,瞧見少主一臉怒氣的進來,忙上前問道:“少主,您怎麽回來了?不是說秦小姐來了嗎?你不是去接她了嗎?”
日開宇并未回答她這個問題,邁步進了房間,流月跟在他身後:“少主?少主?”
“我回房歇息了,”日開宇道,“誰來都不要叫我,還有,別讓別人進來,任何人,包括秦小姐。”
流月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還是照着少主的吩咐去做:“流月知道了。”
她幫日開宇幫房門關上,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拿出這段日子一直做還未做完的針線活,就坐在門口做了起來。
沒多大功夫秦嬌嬌就來了,她還像以前那樣準備推門進去。
流月忙從椅子上站起攔住她:“秦小姐,少主說了,任何人都不許進去。”
秦嬌嬌頭一次被攔,面露驚訝:“是我啊。”
“我知道是秦小姐,”流月擋在房門前絲毫不讓,“少主說了,尤其是您不能進去。”
“為什麽?”秦嬌嬌的聲音微微擡高。
流月道:“這個奴婢不知。”
“若我非要進呢?”秦嬌嬌往側面轉了一步,流月忙又擋在前面。
“秦小姐,”流月說的不卑不亢,“請不要叫奴婢為難。”
秦嬌嬌跺跺腳,咬了咬唇,十分的楚楚可憐,她拽着流月的胳膊搖晃着:“好流月,流月你最好了,就讓我進去吧。我找宇哥哥有事的,求你了。”
流月的面目依舊冷冰不近人情:“秦小姐,請不要叫奴婢為難。”
秦嬌嬌也是從小被人寵到大的,所見之人哪個不圍着她轉?她還是第一次這麽低三下氣地求人呢,對方還是個婢女。她一時也起了火氣:“我再問你一遍,讓不讓?”
流月行了個禮:“秦小姐,請回吧。”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幾乎要響徹天空,所有人都看呆了,就連聞曉也沒想到蘭可佳會打他。
流月被打的偏過頭去,下意識地用手捂住挨打的臉蛋。
“卡!卡!卡!”趙導的聲音十分急促,連喊了幾聲卡。
許宴陽忙沖了過來,一看聞曉的臉都紅了,五個指印清晰可見。
趙導皺眉看着蘭可佳問:“你怎麽打下去了?”
許宴陽頭一次這麽硬氣,他看着蘭可佳:“劇本裏寫的是你推了流月,并沒寫你打了流月一耳光。”
蘭可佳十分得意且滿不在乎:“是啊,但是我覺得還是打一個耳光比較好,更能表現出秦嬌嬌對流月的憤怒,也能表現出她急于想進屋的心理。趙導,你看看這段戲怎麽樣吧?改一麽一個細節不要緊吧。”
蘭可佳是一線女星,況且打都打了,趙導也沒太說什麽,只道:“下次改劇本要提前和我們商量,場務,去給她找塊冰塊敷敷臉。”說着,轉身回到鏡頭面前,打算再看一遍。
阮星劍從後面悠悠走了過來,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怎麽了?”
“她,她把真真打了。”許宴陽指控着,聞曉的臉現在肉眼可見地蒼了起來。
蘭可佳把一只手放在阮星劍胸前劃了一下:“拍戲而已,誰沒挨過打啊,我也挨過。”
“那也不能真打啊,真真的臉成這個樣子了,一會兒還怎麽接着拍戲?”許宴陽看着聞曉的臉一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聞曉拽了許宴陽一下,小聲道:“算了。”
這事不管別人看沒看出來蘭可佳是故意的,他都要忍下來,蘭可佳有個好借口,這是在拍戲,為了拍戲挨一個耳光怎麽了?一切都為了拍戲。他跑龍套那陣什麽苦沒吃過?什麽罪沒受過?要是再與蘭可佳計較,不管他到底占不占理,也是不占理的。
阮星劍看看聞曉的臉,又看看蘭可佳那副得意的樣子剛要說什麽,就見面前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鐘書鳴從門裏走了出來,他方才在最裏面,走過來的時候聽了個大概,他一眼就瞧見了聞曉腫起來的臉,皺眉問:“打成這副樣子?”
“書鳴哥,”蘭可佳的聲音裏有些撒嬌,“這樣才真實嘛,咱們做演員自然要有所犧牲。”
“啪!”空中又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耳光,衆人都驚訝地望過去,所有人都驚呆地合不上嘴巴。
蘭可佳瞪大了眼睛捂着左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鐘書鳴:“書鳴哥,你打我?”
聞曉也沒料到鐘書鳴會幫自己出頭,更沒想到鐘書鳴會狠地直接打了蘭可佳一耳光。在他的眼裏,鐘書鳴一直是溫文爾雅,舉止有禮的,與誰既客氣,但又帶有一絲疏離。他與他雖說是合作過兩部劇了,但關系不鹹不淡的。
鐘書鳴微微眯了眯眼:“這一掌是替真真還回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
蘭可佳的助理和經紀人慌忙跑過來,将她簇擁起來。她的經紀人看着鐘書鳴道:“你膽子可不小,竟敢打佳佳?”
鐘書鳴冷哼一聲:“憑什麽她打人可以?我打就不可以?就因為真真是個不知名的演員嗎?她就可以仗着她的身份為所欲為?”
“我知道了,”蘭可佳的助理在鐘書鳴和聞曉的身上轉來轉去,“你該不會和他有什麽吧?否則又怎麽會為她出頭?”
鐘書鳴道:“你以為人人都需要靠肉/體上位?”
蘭可佳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邊鬧了起來,趙導和幾個副導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怎麽了?怎麽了?”
蘭可佳捂着一張臉,眼底含淚,我見猶憐:“趙導,沒什麽事,我和書鳴哥在對戲呢。”
“走吧,”鐘書鳴整理整理衣襟,看了一眼聞曉,他剛轉過身來要走,忽然又回過頭來看着蘭可佳,“以前你怎樣欺負真真,只要你不太過分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告訴你,以後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再欺負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