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天,兩人照約定來到嘉淮大學,鞠菁菁在接到他們的電話後,請他們來到自己的宿舍裏。
鞠菁菁是個非常漂亮的女生,個子很高,緊身衣加牛仔褲,更顯出纖細苗條的身段,當她開門迎聶行風和張玄進房間時,兩人都愣住了,不約而同盯住她脖子上系的紅絲巾。
豔麗奪目的紅,跟昨天在金石俱樂部裏看到的那條絲巾異常相似。
「我讨厭紅色。」張玄在嘴裏咕哝。
他從不覺得紅色喜慶,那種紅,只會讓他聯想到血腥,充斥着暴力、殺戮、死亡成分的顏色。
鞠菁菁誤會了兩人的發愣,很顯然,這位美女習慣了被人如此注視,尤其對象還是兩個相當出色的男人。
接過張玄遞來的名片,她笑問:「為什麽現在偵探都長得這麽帥?」
「大家都這麽說。」張玄做出個完美的微笑表情,但随即後膝被聶行風不動聲色地頂了一下。
「其實我可能幫不了你們什麽,該說的上次跟那個帥哥偵探都說了。」鞠菁菁請兩人坐下,遞上茶,說:「雖然我跟羅琪很要好,不過從沒聽她說有男朋友,我覺得那可能是她吵架時亂說的,羅琪性冷戚,對異性根本不熱衷。」
「性冷感?」張玄想象了一下照片裏羅琪的模樣,那甜甜的笑容怎麽看也不像性冷感吧。
鞠菁菁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有個秘密,她出事前我從來沒說過。她是石女呀,所以怎麽可能做出跟男朋友私奔這種荒唐事。」
「石女!」出乎意料的答案,張玄很驚訝:「你肯定?」
「這種事我怎麽可能搞錯?我們從中學就是同學了,我有跟警察講過,不過他們聽不進去。」
聶行風問:「你剛才說出事前,難道你認為羅琪已經遭遇不測?」
鞠菁菁眼裏蒙上一層陰霾,「大師說她有劫,讓她深居簡出,她失蹤那天跟我講電話時我還勸她早點回去呢,可她說跟家人吵架,不想回去,一個人在高爾夫球場消磨時間,那時候我就有種不好的感覺,後來就聽說她失蹤了,我很怕,還特意去幫她蔔卦,是死相。」
沒想到這些高等學府的學生們也對算蔔這麽推崇,聶行風看看張玄,不知道對小神棍來說,這算不算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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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經常去金石俱樂部打高爾夫?」
「是呀,還是VIP會員呢,不過我最近在忙模特兒比賽的事,就再沒去。」
風拂過,将桌上的紙箋吹落在地,鞠菁菁俯身去撿,一條墜子從她衣領下露出來,金色閃閃,竟然又是個棺材飾物。
「你戴的這鏈子也是大師給的?」
吊墜被發現,鞠菁菁有些不好意思。
「是羅琪失蹤後,我去幫她求卦,順便向大師求的,據說只要随身攜帶,就能萬事順意,你們是不是覺得信這種迷信說法很可笑?」
「不會啊,很漂亮。」張玄适時地恭維,随即問:「能告訴我那位大師的名字嗎?我碰巧也是個算蔔愛好者,有時間的話,想親自去拜訪一下。」
「大師叫木清風,住在郊外,不過他脾氣很怪,不是任何人都見的,要有緣才行。」鞠菁菁把木清風的地址告訴張玄,正是他們昨晚去的那個地方。
「你是從哪聽到有關這位大師的事?」
他昨天在網上查了那麽久也只查到個皮毛而已,張玄很郁悶,看來自己的駭客技術尚有待加強。
「是羅琪跟我說的。她出事前一個多月一直神神秘秘的,後來我追問了好幾次,她才告訴我是去木大師那裏。」
羅琪的失蹤跟木清風有什麽關系嗎?不過自己算不出她的行蹤,證明是有人做了手腳,作為修道人,木清風有這麽本事?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墜子嗎?」
鞠菁菁把棺材吊墜摘下來,遞給張玄。精致的飾品,跟那具骸骨上的如出一轍,他想拉開棺蓋,被鞠菁菁攔住了。
「不可以看,是秘密喔。」
聶行風想起骸骨的棺材墜子裏寫的R,心中一動,問:「羅琪也有這樣的墜飾嗎?」
「有呀,也是這種金色的,我就是發現了墜子,追問下才知道了木大師的事,不過她也不肯告訴我在墜子裏面放了什麽。」
「是不是把願望寫在裏面,就可以實現?」
「大師沒說,不過應該是這樣,我戴上它後就事事順心,連昨天那麽嚴格的模特兒預賽也通過了,錢沒白花。」
「花錢?」對這個字最敏感,張玄立刻追問。
「當然要花錢,那樣才能顯誠心。」
「多少錢?」
「大師原本不想給的,我求了好久才買到手,花了五萬。」
「五萬!」張玄大叫。
乖乖,一個小飾物就要五萬,不知道的還以為它是純金的呢,那個叫木清風的家夥在搶劫嗎?
聶行風瞪了張玄一眼,貴是貴了點,但也沒有必要這麽吃驚吧?
「這些你有跟西門雪說過嗎?」
「當然沒有,那家夥一看就是很鐵齒的那種,怎麽會相信這些?你們也千萬不要說出去哦,大師交代過不可以對外人講的。」
西門雪沒向鞠菁菁問算蔔的事,看來他是通過別的路徑查到了木清風,那麽他的突然昏厥是否跟木清風有關?
張玄開始覺得自己的偵探之路任重道遠起來。
又聊了一會兒,鞠菁菁顯然對這兩位英俊男子很有好感,主動說:「我再幫你們聯絡一下羅琪的其他朋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來。」
她打電話給幾位同學,約好在樓下休息室見面,不一會兒工夫,同學們都陸續趕到了。徐佑年也來了,他氣質很好,再加上開朗的個性,在校園似乎頗受歡迎,聊天時,不斷有女生過來跟他打招呼。
不論什麽時候,人們對出衆的外貌永遠都沒有抵抗力,這給張玄的詢問提供了很大方便,大家問一答十,氣氛熱烈,不過可惜,沒有什麽值得追查的線索,西門雪是個好偵探,該查的他都查過了,巨細靡遺地寫在資料裏。
正聊着,有位女生從休息室門前經過,看到他們,立刻停住腳步,走進來,拉過一把椅子,在徐佑年旁邊坐下,笑着問:「你們湊在一起,在聊什麽?」
徐佑年臉色突然有些難看,沒有回話,鞠菁菁很有眼色地打圓場,把張玄和聶行風介紹給她,又說:「她叫衛小惠,跟羅琪同是音樂社的社員,小提琴拉得很棒。」
張玄卻愣住了,他發現衛小惠正是昨晚出現在木家門口的那位女生,不過衛小惠似乎沒有認出他們,向他們淡淡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注意力很明顯的都放在徐佑年身上。
衛小惠個子不高,有一點點胖,長相不算出衆,雖然衣着看起來價格不菲,不過穿在她身上,因為搭配不協調,給人一種很可惜的感覺,香水也噴得濃了些,看得出,她并不太懂得怎麽打扮自己。
張玄本來跟徐佑年并肩坐着,由于衛小惠硬擠進來,他不得不把椅子盡量往旁邊移動,一種怪異的氣息随之傳來,他皺了下眉,并非陰氣,但絕對不是他喜歡的感覺,還好,氣味很快消失了,被甜甜的香水味掩蓋了下去。
誤會了張玄的皺眉,徐佑年向他抱歉的笑笑,張玄回笑,對徐佑年的處境深表同情——果然,有時候長得帥也是件很麻煩的事啊。
聽了鞠菁菁的解釋,衛小惠奇怪地問:「上次警察不是都來調查過了嗎?為什麽又來查?」
「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留下。」張玄回答。
「就算有,也不會在校園裏,羅琪家世很好,也許你們該往那方面查。」
衛小惠說得很誠懇,但張玄總覺得話裏有些酸味,他看了女生一眼,的确,跟羅琪和鞠菁菁相比,衛小惠實在是太平凡了。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打斷他們的話,徐佑年匆匆告辭離開。他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很慌亂,連搭在椅子上的外衣都忘了拿,鞠菁菁拿起來追上去給他,兩人都身材高挑,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分外亮眼。
「他們看起來很般配啊,是情侶嗎?」看着衛小惠,張玄意有所指。
衛小惠臉色立刻陰了下來,其他同學笑道:「才不是,追菁菁的人有很多。」
又閑聊一會兒,見問不出什麽,兩人告辭出來,順着校園的綠蔭路走着,聶行風笑道:「看得出衛小惠很喜歡徐佑年,不過可能沒結果吧。」
他總感覺徐佑年好像很怕衛小惠,當一個男人畏懼女人如洪水猛獸時,那就證明,衛小惠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張玄沒回話,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聶行風打住了玩笑,神色鄭重起來,「怎麽了?」
「剛才衛小惠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是種無法解釋的怪異氣場,張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什麽。有關衛小惠的事,西門雪在資料上也沒有太多記錄,似乎只有成績優秀,跟羅琪交集不多之類的話。
「你不會說她是鬼吧?」聶行風逗他。
一對藍光立刻閃過來,張玄冷笑:「董事長,你不會認為身為天師門下弟子,我連人跟鬼都分不清?」
好好,小看正宗天師傳人,是他不對,聶行風偃旗息鼓地擡起雙手,證明自己有錯,然後聰明地轉移話題。
「為什麽衛小惠也知道木清風的家?她又想求什麽?」
「如果是她的話,可能想求的就比較多了。」
家世一般、身材一般、長相一般,要想包裝自己得需很大精力吧?張玄沒在意這個問題,他現在很沮喪,高爾夫球場那具骸骨不是羅琪,身為石女,她根本不可能懷孕,也就是說自己想兩點連成一線,多挖掘出線索的想法落空了。
「那,那條紅絲巾你怎麽看?鞠菁菁那麽湊巧也有一條。」
「今年流行紅色。」
雖然這麽說,不過想起那條鮮紅絲巾,聶行風就有些不舒服,似乎那是道索引,在透過豔紅顏色向他訴說着什麽。
可是,就算俱樂部的那條絲巾是羅琪留下的,也不能說明什麽,羅琪是在離開俱樂部後出的事,而且,他們也知道那具骸骨不是羅琪了,不是嗎?
「我永遠搞不懂女生的想法。」半天,張玄嘟囔:「數九寒冬穿那種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大熱天反而喜歡在脖子上圍絲巾,你說這是時尚還是有病?」
聶行風額上立刻蹦出三道完美的黑線,他在努力猜測各種可能性,小神棍居然卻在女生和時尚上打轉。
「你永遠沒有搞懂的必要。」他沒好氣地說。
因為自己不會給他那個機會。
「還有啊,董事長,你說鞠菁菁在棺材墜子裏寫了什麽?像她那樣的女生也需要向棺材寄托希望嗎?」
鞠菁菁家世很好,從她的個性和談吐來看,追她的男生一定也不少,她的人生似乎已經很完美了,張玄想不出她還想追求什麽。
「比起她,你好像更應該關心羅琪為什麽總去占蔔?她才是案子的主角。」
「說得也是。」張玄突然拉拉聶行風,湊近他,小聲說:「有人在跟蹤我們。」
聶行風其實早注意到了,兩人還沒出校園,來往學生很多,不過那個跟蹤者顯然不內行,很容易就被發現了。聶行風接過張玄遞來的小方鏡,略擡過肩頭向後看,那是張玄做法時用的小道具,沒想到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跟蹤他們的是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長相清秀單純,他現在與其說是跟蹤,倒不如說是緊追不舍,從來沒見過這麽笨蛋的尾随者,張玄笑道:「要不要把他抓住問問?」
「算了,我們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反正已經知道了男生的模樣,要想查到他不會很困難,正午快到了,他們要去木家,沒時間在這裏耽擱,聶行風想了想,突然轉過身,見自己被發現了,男生吓得轉身就跑。
「董事長,沒想到你也會這麽惡作劇。」張玄在旁邊噗哧笑起來。
「近墨者黑。」整天跟小神棍混在一起,聶行風很無奈地發現自己被影響得很深。
來到木清風的家,正值烈日高照,門口周圍沒一絲陰魂痕跡,看到這情景,聶行風明白了昨晚對方拒絕見面的原因。
張玄拍打門闩,門是虛掩的,吱呀一聲打開了,露出裏面長長的鵝卵石鋪成的甬道。路徑盡頭暗紅木門大開,朱瓴飛檐,如翚斯飛,看建築格局足有百年光景;院中柳樹低垂,即使豔陽高照,依舊掩不住庭院裏的陰寒,聶行風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請跟我來。」
突如其來的話聲從背後響起,兩人吓了一跳,回過頭,見有個年輕男子立在牆前陰涼處,逆光的關系,驟然間看不清他的長相,但五官輪廓很清秀,一股異樣冰冷的氣息,随着男子的走近向他們襲來。
聽聲音是昨晚那個人,不過張玄很疑惑,這家夥是從哪冒出來的?
男子徑直向前走,整個院落似乎是按照某種怪異布局建造的,九曲回旋,透着濃郁的古典氛圍,在經過一間廂房時,張玄眼神掃過半掩的窗戶,看到裏面供放着許多瓷壇,像是骨灰壇,上面還貼着黃符封印。
「你就是木大師?」張玄問。
「不,那是我師父木清風,我只是仆人,叫若葉長空,你們可以叫我若葉。」男子回答得很客氣,也很疏離,嗓音像是在冰櫃冷凍過,帶着蕭飒冷意。
好奇怪的名字喔。張玄歪頭思索,想不起百家姓裏有若葉這個姓,不過看看對方冷淡的樣子,打消了詢問的念頭。
來到大廳,若葉請他們落座後,便轉身出去了。大門關上,似乎将外界所有陽光也一并關上了,房間裏暗得出奇,透着淡淡的陰濕之氣。看到主座後有道帷簾,張玄走上前掀開,裏面是個很大的空間,陰氣沖天,靠牆并排擺了幾口棺材,上面貼了一些白色道符,符箓跟他平時寫的不同,他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怎麽感覺我們好像進了棺材鋪?」張玄自嘲地一笑,走到一口棺木前,推推棺蓋,說:「董事長,你說這裏面不會擺着骷髅應景吧?」
「別胡鬧。」
聶行風也被這幕詭異場景驚到了,直覺地喝止張玄,可惜張玄完全沒把他的警告當回事,彈指敲敲棺蓋,滿不在乎地笑:「上等的楠木棺柩,能躺在裏面,也算死得其所。」
「閉嘴!」
這個烏鴉嘴,什麽難聽他說什麽,此刻,聶行風突然很讨厭張玄這種看輕生死的語調,似乎有種一語成谶的不吉。
「不許打擾主人休息!」
一聲低吼從他們身後傳來,尖銳的嗓音,在陰暗空間裏異常悚人。兩人回過頭,發現是個披長發的年輕女子,她不知何時進的房間,并且就緊貼在他們身後站着,臉色慘白,雙目狠狠盯着他們。
聶行風心頭憑空騰起一股陰冷。他從小練武,不可能別人走這麽近都毫無知覺,甚至相距咫尺,他卻聽不到女子的呼吸聲。
張玄走過來,和女子雙瞳相對,透過她的身軀似乎看到了空曠的內裏,神情木然,帶着腐敗的氣息。他眼神瞥過女子的下擺,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腳跟其實并沒有沾地,一魂三魄太輕,鎮不住她的軀體。
聶行風在身邊,于是張玄什麽都沒說,開玩笑道:「怎麽這裏的人走路都像鬼一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出去!」對他的話毫無反應,女子只是木然重複。
「你很沒禮貌耶,怎麽說我們也是你主人的客人。」
張玄話音剛落,肩頭已被女子拽住,她力氣很大,只用一只左手就将張玄拉了個跟頭。
「不可無禮。」
淡淡聲音響起的同時,女子随即松開了手,木然退到……應該說飄到旁邊。空間傳來咯咯的怪異摩擦聲,張玄覓聲望去,就見最邊上一口棺材蓋被移開,一位華發老者緩緩坐起。
詐屍?
「年輕人,我還活得好好的,這裏只是我的休息之所。」覺察到張玄的疑惑,老人微笑道。
「睡棺材?冬暖夏涼,好創意。」
張玄呵呵笑起來,他很想建議老人應該應景地穿件壽衣,而不是普通衣服。
「我習慣了睡這裏,希望沒有吓到你們,而且這裏是人人最終都要走的地方,不是嗎?」
老者從棺材裏出來,引他們去前廳。他個子很高,發須皆白,目光看上去有些混濁,看模樣似乎有八、九十歲,但面目紅潤,走姿健碩,又像是正當壯年。在大廳坐下後,若葉進來把茶送上,若葉左手似乎有殘疾,斟茶時用的一直是右手。
兩人先自報家門,聽了聶行風的名字,老人眉頭微挑,閃過幾分悵然,喃喃道:「姓聶啊。」
難道這怪老頭看出了什麽?張玄看看聶行風,故意說:「其實我們都滿窮,想來跟老先生問一下生財之道。」
「是嗎?」
老人淡淡說了一句,便沒了下文,有些冷場,張玄只好低頭品茶,發現女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個說僵屍不是僵屍,說鬼不是鬼的究竟是什麽?能養得起這種怪物的一定不是普通道者。
「抱歉,您的眼睛好像不太方便?」
剛才一打照面聶行風就看出木清風有眼疾,不過看他的行動跟常人一樣,不由有些奇怪。
「我生下來眼睛就是瞎的,只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東西。」老人微笑道,木然的眼眸裏流露着一種睿智的光彩。
「看得到大家看不到的?比如?」
「比如你們最近血光很盛,每天在你們身邊出現的鬼魂比人還多,沒有命格的兩個人卻偏偏好好地活在世間,一個至罡至陽,一個至陰至邪,你們湊在一起,今後只會風波不斷,好自為之吧。」
張玄的秀眉緊緊擰到了一起。
又一個說他邪氣的人,他是內息不足,但好歹也算是天師門下,怎麽就成了邪道?風波不斷這句話倒是蒙對了,不過他絕不會因此就跟招財貓分開!
「忘了跟你說啊,老先生,我副職是天師,說起來跟你也算是同道中人,這種算卦術語我也經常用到!」言下之意,木清風的話他壓根不信。
「我與你非同道,我也不是什麽天師。」
不是天師還給人算命,還高價兜售棺材飾物?張玄嘟嘟嘴,正要反駁,聶行風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沉住氣,然後對木清風說:「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想向您打聽一個人的行蹤。羅琪您記得吧?她兩星期前失蹤了,據說失蹤前曾多次來過您這裏。」
木清風神色木然,沉默半晌,說:「是鞠菁菁告訴你們的吧?她終究還是沒聽我的勸告。羅琪很好,她會平安離開,你們別再管這件事,也別再來我這裏。」
一句話就擋了回去,張玄很不甘心,笑嘻嘻問:「聽說你們賣的棺材飾品很靈驗啊,能不能讓我們見識一下呢?」
「那只是若葉為了打發時間的雕刻之作,在你旁邊的桌上就有一個,喜歡的話可以拿去。」
張玄轉過頭,果然發現桌角上放了一個暗紅色的棺材飾物,鏈子是墨色的,跟西門雪的那個一模一樣。他拿到手中,即使烈日下,飾物依舊給他陰森的感覺。
正看着,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女鬼飄到他面前,盯住他猛看,還嗅個不停,張玄被盯得有些發毛,心想她不會是餓極了,想吃人吧?
換了平時,如果被女鬼這麽明目張膽地騷擾,張玄的驅鬼拳頭早揮過去了,不過現在在人家地盤上,不好發威,只能錯開眼神,視女鬼為隐形,呵呵笑道:「五萬塊咧,我可沒那麽多錢買。」
「送給你的,你氣息很差,混沌加身,希望這個小東西能幫你擋擋災。」
張玄嘴角抽了抽,這些話全都是他平時算命時常用到的例句,一點兒創意都沒有,說得好聽,卻連個鍍金的都不舍得送,只給他一個木頭的。
「謝了。」
反正免費的,不要白不要。張玄把小棺材揣進了口袋裏,又問:「拿着這個,真能升官發財嗎?」
「你說呢?」木清風不置可否,只微笑反問。
真是只老狐貍,滴水不漏,什麽都問不出來。張玄沒好氣地起身告辭,女鬼立刻緊跟飄上,若葉見狀,連忙喝斥她退下,女鬼退下了,眼睛卻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們,讓張玄有種芒刺在背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