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哭聲
“阿南,你看鄭意然她的身子跟美人的都快粘在一起了,不知羞。”霍山傾身跟任南說。
任南把杯中的酒一口悶,眼中情緒不明,“是那女人主動黏上阿然的,不關阿然的事。”
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鄭意然在主動撩撥人家,阿然?叫的那麽自然,任南什麽時候跟她那麽熟了?
一個個的,都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霍山心裏悶的慌,但看他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也不敢多說什麽。
不過這鄭意然越來越過分了,她的手往哪摸呢,簡直就是不把阿玉放在眼裏,霍山為自己好友鳴不平。
美人窩在鄭意然懷中“咯咯咯”的笑起來,媚眼如絲,一雙素手緊拽着她的鄭意然的衣襟不放,“那旁的公子一直盯着我們這邊看,莫不是想跟公子您搶人,不過那公子雖俊俏,奴家還是喜歡公子您這樣的。”
鄭意然順着她視線的方向看去,并未發覺什麽異常,宋锵玉正跟霍山他們聊的正歡,明顯沒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因此她也沒把美人的話放在心上,繼續跟美人打探自己想要的消息。
宋锵玉側首跟霍山聊了會,轉頭一看,不得了了,那女人不知手不安分,現在連嘴都往他家阿意臉上湊了,這還怎麽忍,再忍下去連人都被別人拐走了。
宋锵玉陰着一張臉直接上前搶人,把鄭意然從座位上拉起來拽出去。
宋锵玉的步子邁的極大,她幾乎要小跑才跟的上他,鄭意然不明所以,“阿玉,玩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走了?”
宋锵玉并未回答她的問題,繼續拽着她走,把她拽到一處角落便停了下來,把她困在懷中的方寸之地,盯着她的眸光還帶着一絲的委屈,“我不喜歡你跟那個女人靠的太近。”
對上他略帶委屈而又充滿占有欲的目光,鄭意然不自在的別過頭,宋锵玉卻不允許她逃避,硬是讓她對上他的眸光,鄭意然沒法,只好看着他出聲解釋:“阿玉,我只是在打探消息。”
宋锵玉執起她的手放在懷中取暖,“阿意,我不要你為我做這些,阿意只要跟在我身後,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
但她不想這樣,不想做一具只能依附別人的骷髅。
往來的行人看到一人一骷髅摟在一塊都翹首以望,鄭意然并未對宋锵玉的話做出回應,而是借機推開了他,“阿玉我們回去吧,淩寒他們還在等着我們。”
宋锵玉卻不急,身子慵懶的倚靠在牆上,複又把她擁進懷中,噴出的熱息撲在她頸旁,眸光漫不經心掠向當鋪前的人影,“阿意,不要亂動,不然我不保證自己會在外邊幹出什麽事。”有人肖想他懷中的小東西,他自然得表明自己的立場,屬于他的人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随随便便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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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鋪前的任南收回目光,表面看起來雲淡風輕,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內心翻湧的情緒有多麽憤怒,任南手中的拳頭松了又緊,反反複複,內心一番掙紮後還是逼迫自己離開了,無妨,來日方長,他會把屬于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要回來的。
淡淡的酒氣撲鼻而來,她猜測宋锵玉有可能是喝醉了,不然也不會這樣胡言亂語,被箍的生疼,鄭意然稍稍掙紮起來,“宋锵玉,你喝醉了。”
宋锵玉埋首在她頸側,隔着一襲衣衫都能感受到他唇畔滾燙的溫度。
“你就當我是喝醉了吧。”宋锵玉含糊出聲。
直至當鋪前的身影消失,宋锵玉才舍得放開懷中的人,放開後還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鄭意然身子有些熱,這男人眉梢勾着邪氣,還在她面前伸指揩了揩唇瓣,以示他的意猶未盡,鄭意然羞的當即朝他胸口就是一拳,“不正經。”
宋锵玉并不惱,只是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前不動,讓她感受自己胸腔的跳動。
鬧完了,他們并沒有回到青樓中,宋锵玉拉着她穿過人群,一路閑逛,鄭意然看到旁邊小攤小販的吃食總忍不住停下腳步,念及上次她偷吃宋锵玉發怒的事情又不敢出聲,路過一處賣糖葫蘆的小攤前時,她真的忍不住了,任憑宋锵玉怎麽拉她都不肯走。
“阿玉,我想吃。”鄭意然聲細如蚊吶般。
宋锵玉狀似沒有聽清,“什麽?腳疼是嗎?腳疼就上來,我背你。”
這時候倒是貼心,還躬下身子來,但她一點都不想上去,可惜這事容不得她做主,宋锵玉目光明晃晃的告訴她了,還不上來?不上來就等着吃鞭子吧。
鄭意然不情不願的爬上他的背,但沒吃到糖葫蘆始終不開心,伸指在他後背一個勁的戳呀戳,委屈巴巴的出聲控訴他,“你剛剛明明聽到了。”
宋锵玉把她漸漸滑下的身子往上一兜,“阿意,我不讓你吃是為了你好,你上次吃了葡萄身體是不是不舒服了?”
她上次吃了就流血淚了,不知道是太傷心的緣故還是因為貪吃了,鄭意然可不敢說實話,一口否定,“沒有。”因為這些夜裏都是跟宋锵玉一起睡,吸了他的陽氣,她的身子漸漸變好了,思及此,鄭意然嘻嘻的笑出聲來。
“撒謊就讓你那麽開心?”
鄭意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加停留,趕緊岔開話題:“今天什麽都沒打聽到可怎麽辦?”那美人其實也不是什麽都沒有透露,她只說縣裏的李姓的富商每月都會來這青樓一次,并且會把青樓裏的頭牌花高價買下,算下來,這幾年間買回他府中的頭牌可不少,但據去過他府上的姐妹們透露,他府中清一色的男人,并未見有女人的身影出現,這可就奇了怪了,買回的女人那麽多,沒道理都把她們藏起來了,有人就猜測這女人不是被送人了就是被弄死了。
“怎麽會沒打聽到?你不是打聽的挺賣力的嗎?”宋锵玉還不忘出聲調侃她。
“哼。”嘲笑她是吧?他要是再那麽不客氣的跟她說話她就不告訴他,但宋锵玉是什麽人,對她好時簡直恨不得掏心掏肺,對她不好時嘴臭的跟掉糞坑一樣。
她不願意說,他自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的說出來。
最後還是她自己吧啦吧啦的把事情和盤托出了,還悶了一肚子的氣,跟他吵架,她總是處于下風的那一個。
而宋锵玉也有夠頭疼的,出去一趟,莫名其妙就把人得罪了,關鍵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了。
晚上,宋锵玉把福伯叫來書房探讨一下這個問題順便聊聊其他事情。
“少爺怎麽到現在才回來?”
宋锵玉沒好意思說自己吵架去了,只能胡亂說了,“沒什麽,就是跟阿意随處逛逛而已。”
福伯一看就覺得不對勁,少爺臉上的劃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回來的時候遇刺了,他總叮囑少爺出門在外要小心再小心,護衛也多帶幾個,但他總是不聽他也沒辦法,福伯臉上一臉凝重,“少爺,回來的路上是不是有人找您麻煩了?都把少爺的臉給劃破了。”
可不是嗎?找他麻煩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鄭意然,宋锵玉矢口否認,“沒有,我自己不小心劃到的。”
“我離開後任南有什麽異常嗎?”
“少爺離開後任南少爺也離開了。”
宋锵玉若有所思的敲打這桌面,“這身上青樓的老鸨應該跟他往來密切,從她進屋開始,視線就時不時往他瞥。”
“任南少爺從小就跟少爺一起長大,按理說并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少爺的事情來,是不是任南少爺平時裏經常去青樓,一來二去就跟老鸨熟識了?”
他倒希望是這樣,這樣就不會總是惦記着他家阿意了,宋锵玉眸色淡淡,“你覺得任南會是那種混跡青樓的人?”
福伯也自知失言了,“我只是不希望少爺失去這一得力臂膀。”
“理是這個理,但人卻不能不防。”他跟任南一起長大是沒錯,但那又怎麽樣,他手中有任南想要的人還是東西,為了心中的野心又有什麽是不能做的?今日的局面他早就預料到了,任南可不是什麽好惹之人,要是他真的那麽良善,在任府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宅子中早就不複存在了,如今淩縣的事情跟他有沒有關系還不一定,這人必須要舍棄了,他從不用有異心的人,就像他從不會全心全意的信任別人,對他人,他總有所保留,從不會把自己的一腔真心剖付在他人面前。
“小的知道了。”
前幾日少爺吩咐他查了一些事情,現在也出結果了,“近日來在府外徘徊的人已經查清楚是何人派來的了,所有的矛頭都直指梁毅。”
宋锵玉揉了揉眉心,這事他心中有過猜想,但沒想到真的是他,“他既然沒什麽動作就先不動他的人,我倒要看看他要搞什麽事情。”梁毅對阿意生了壞心,此人是萬萬不能留了,待事情緩和一些,他再來慢慢收拾他。
福伯應下了,來這裏時間也不短了,他們要查的事情也沒見有着落,反倒是越來越複雜了,看來不是一件容易事。
宋锵玉回到房中才記起他跟鄭意然鬧別扭的事情,糟了,光顧着談論其他事情,早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看來今晚有的他受了。
果不其然,他一回到屋中就看到鄭意然抱着被衾狂扯狂啃,一副誓死要被被衾啃死啃爛的模樣,看得他都怕。
他關門的動靜一響起,鄭意然幽幽的聲音便從他的背後傳來,“舍得回來了?”
他只是跟福伯待一塊,又不是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宋锵玉挺直腰板,邊走邊解釋,“嗯,我剛剛跟福伯有事要談,怎麽了?”
結果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料想,鄭意然雙手絞着被子,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我牙疼,剛剛扯着太用力,我感覺現在牙齒都快掉出來了。”
都快掉出來了,他一聽還得了,趕緊跑過來查看,別說,這牙齒真的好像松動了些,宋锵玉也不敢說實話,一本正經的瞎說,“怎麽會,還是跟原來的一樣,不然你咬我試試,還是一樣的好用。”宋锵玉說完就把手背伸過去。
鄭意然這傻女人竟聽話的伸嘴過來作勢要咬他,吓得他往後一退,要是牙齒真的咬掉了她不得恨死他,“我就說說而已,犯不着跟自己牙齒過不去。”
而鄭意然根本沒聽他的話,一個勁的在那自怨自艾,“我不只是具骷髅,以後還是一具沒有牙齒的骷髅,我怎麽那麽慘,不好看就算了,笑聲難聽就算了,以後說話還會漏風,我太慘了。”
這哭聲一點真情實意都沒有,假的很,偏偏這女人還硬是擠出兩滴眼淚給他看,博得他的同情,宋锵玉被她喊的頭都大了,只得摸摸她的頭安撫,細聲軟語,唯恐不小心中傷到她。
鄭意然作的差不多了就停下來了,邊抽泣邊要挾他,“明天還帶不帶我出去了?”她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意思是你知道的:要是不答應繼續哭。
鬧了老半天原來就是想出去玩,他終于知道他倆吵架的症結在哪了,敢情就是因為他說了一句明天不讓她出去了,宋锵玉哭笑不得,他這是處了個祖宗。
這事算是揭過去了,也沒再跟他鬧騰,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是把他箍的死死的就是往他身上搭手搭腳,弄的他一晚上不得安生,以往睡覺雖也是不怎麽安分,但也沒到這種程度,結合昨晚的種種,宋锵玉有理由懷疑這女人就是故意趁機報複他,奈何人家睡醒後死不承認,反倒是歪着頭一臉呆萌的看着他,無辜的問他為什麽一臉陰郁,是不是昨晚她做錯了什麽事情,人家都這樣了,他要是還出聲責怪她,倒顯得他無情無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