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 夜襲 有驚無險?不,連驚都沒有……
這一晚, 又有賊人來犯。
而跟以往不同……好吧,也不知道究竟以往是幾個,總之, 這一次是氣勢洶洶的一大群, 好似土匪要劫財,再順便劫個人的調調。
這樣一來, 青竹一個人就擋不住了。
某個沒被阻攔的蒙面黑衣人, 脫離戰局之後, 悄無聲息摸到了灼華的閨房外。
他剛要往裏推迷煙,就見并沒點燈的窗子內有個黑影閃過,随後, 窗後被霍地打開,裏頭的人揚了一盆不知什麽東西出來。
下一秒, 這黑衣人就只能慘叫着在地上打滾了。
特調辣椒水!
是灼華特意用東宮裏的觀賞辣椒調的, 效果拔群。
灼華得意洋洋,她才不會在同一條溝裏翻好幾次船呢!
而她這邊鬧出大動靜,她的兩個哥哥, 連帶着全府的家丁護衛都圍了上來,裏三層外三層。
別管戰鬥力如何, 數量是很可觀的。
順便還派人飛速去報了官。
這陣仗之下,青竹那邊跟他纏鬥的幾個劫匪見勢不妙都跑了。
被灼華給潑傻了的這個因為失去視力沒逃掉,被趕過來收拾殘局的青竹一手刀打暈, 順便收繳了他身上所有能用來自盡的玩意兒。
抓到一個活口,這一夜倒也沒白忙。
連夜押送這倒黴蛋送去大理寺,人被移交過受審,作為當事人,灼華也留下做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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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廷玉之前說着拿得起放得下, 但要讓別人大晚上給灼華記錄證詞,哪怕身邊有丫頭家人陪着,還是覺着不妥,仍舊是親自來。
記錄做到一半,姜濯川趕過來了。
到底不愧是太子殿下,宮門下鑰根本就阻攔不住他,趕來的飛快。
不過來了之後,他并沒以未婚夫的姿态指手畫腳,幹擾正規流程,甚至比了一個不必麻煩的手勢,讓謝廷玉不用在意他的到來,按部就班便可。
随後,他在旁邊自找位子坐下,安靜的旁聽。
只是他的目光,經常有意無意的落在灼華的側臉上,眸光溫潤,而灼華偶爾偷瞄一眼,就會迅速收回視線,假做看不見。
似乎是有些愠怒的,但也只占一小部分,連唇角都是忍不住要上揚,再強行壓下去。
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謝廷玉,突然就覺着,自己早早退出戰局真是很明智,不然自不量力,還要吃這樣的狗糧,恐怕真要被刺激的往亂臣賊子的方向發展。
等錄完了口供,姜濯川要送灼華回去。
灼華冷淡的拉開距離:“就算是未婚夫妻,到底還沒拜堂,難道殿下還要跟我同乘一輛馬車嗎?”
姜濯川看得出,她比上次匆匆分別時,更氣了。
果然,拖不得,冷靜沒用,感情這回事,就是得靠不計後果的沖動。
“不要緊,誰看到都不會說什麽,也不敢說什麽。”
行吧,這算是姜濯川講話最霸總的一回了……
灼華勉為其難的決定給他幾分面子,遂點了點頭,跟着姜濯川上了同一輛馬車。
短短幾步路,姜濯川已經決定将趙回絞盡腦汁給他列了好長一串,并非只能糊弄一時,甚至可以騙人一輩子的謊言統統抛到一邊。
他不想騙灼華了。
對于旁邊還站着家人和仆役,但太子偏偏要親自送沐姑娘回家這件事,沐家兩位公子倒也識趣,沒去拿出大舅子的做派來橫加阻攔。
簾子一撂下,隔絕了午夜最冷的風。
暖爐燒得很旺,姜濯川的臉頰很快就泛起了暖色。
這溫度對他來說太高了,灼華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冷。
說起上次戛然而止的話題之後,灼華全程面無表情的聽完了。
對于這小的不能更小的金手指,她表示适應良好。
只不過……
這樣一來,就确定了一件最尴尬的事:她每次心內天人交戰,情緒搖擺不定的狀态,都被姜濯川看在眼裏了。
然後,從前每次誤會也好,胡思亂想也罷,重重自以為不過是妄想的畫面,又在灼華的腦子裏放電影。
她明明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可臉頰仍舊不受控制的燒了起來。
就很氣。
灼華一把扯開厚實的窗簾想吹吹風,然後就被迷了眼。
風很大,不算冷,但裹挾着一片片的雪花,落在灼華的睫毛上,瞬間融成了一顆顆晶瑩的露珠。
金陵這個來的格外早的冬日,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雪。
為防打滑,馬車速度早就放緩了,只是車裏的兩個人都沒注意到罷了。
姜濯川遞了帕子過來。
這次不是微服出巡,但他帶着的還是那種最普通的細麻布。
灼華沒接,随口說了句:“我這也有。”
結果從懷中一掏,拿出的帕子跟姜濯川手裏的一模一樣。
原主人也正是姜濯川。
完了,更尴尬了。
她怎麽就圖這麻布的特別吸水又耐操,下意識就随身帶着用了呢……
然後就聽到一聲低笑。
姜濯川雖然已經看不到姑娘對他的好感具體數值,但他就是莫名的可以确定,灼華心內是有他的。
回府之後,灼華已經困倦不堪,姜濯川沒久留,只讓她好好休息。
身體內毒素殘餘還在,灼華直睡到了下午才醒。
醒來就聽說有川南送來的信。
看着那風格與衆不同的信封,灼華就猜到是誰送來的了。
宛多公主對灼華的情況自然是很關心的,當時在船上,她目睹灼華落水,就明白這是姜慕白搞出來的事。
雖然她當時的身份,不可能直接翻臉,在路上就試圖替灼華報仇,但也少不得每日去姜慕白面前陰陽怪氣,指責姜慕白連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
別說護不住,人就是被他害死的,甚至連屍首都撈不上來,頭發都沒留下一根。
事實上,這件事對姜慕白來說,确實是不小的打擊。
他以為自己報複過,也得到過灼華之後,就能打開心結了,結果全部算盤落了空,姑娘一身是血的跌落湍急濁流之中的畫面,反而成了他的夢魇。
從前有多驕矜自負,如今就有多疑神疑鬼。
哪怕是後來得到留在金陵的密探送過去消息,說灼華根本沒死,也沒讓他重拾自信。
宛多十分感慨,并表示他這樣比原先順眼多了。
灼華也是這麽想的,姜慕白這個pua大師的信心,多半是被邱太後給培育起來的,如今斷奶了,也該認清自己的地位跟能力。
要知道,在平行世界裏,他就算是有穿書女的鼎力相助,最終也沒撼動得了姜濯川這個鐵打皇帝的地位。
老實點好,争取跟宛多公主三年抱倆,安靜的過日子。
這樣也省着姜濯川為了小叔叔每天犯愁,年紀輕輕就要禿頭。
轉念一想,那不對啊,昨夜來府裏劫人的,難道不是姜慕白的人馬?
不可能,那個吹迷煙的固定套路,一準兒是他的人。
算了,反正有個活口在謝廷玉手裏,肯定問的出來。
洋洋灑灑的雪下了一天一夜,推開窗子能看到一片銀白,這在金陵城,可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灼華是個很務實的人,看到雪景,第一反應不是吟詩作對,而是讓小廚房的人準備個紅棗姜湯之類的給隔壁主屋送去。
她盡孝的時間不剩多少了,得抓緊機會。
結果剛吩咐下去,沒多一會兒,就得知父親根本沒回來。
這不太對,今太傅不用每天在衙門裏坐着,一般下了朝他都是直接回府的。
眼看着都過了午飯時間了,難不成,宮中出事了……?
後來才知道,确實出事了,但并不是朝堂上的事,而是後宮。
這一夜大雪過去,邱太後果然重病了。
據說是前夜原本因着慈安殿裏的火盆燒的太旺睡不着,就叫人去将窗戶打開通風,結果剛一開就狂風大作,碰巧屋檐有團雪花被吹進來正砸了她一臉,這一冷一熱就激着了,就算立刻召太醫過去,開了藥也沒好使。
今早太後高燒加上昏迷的事驚動了陛下,所以早朝推遲了。
待沐成禮回來之後,灼華跟着一打聽,邱太後這番病來如山倒,太醫們表示,若是到了明日還醒不過來,怕是就要在年前做好準備了。
掐指一算,比原文中病的還要早。
倒是也難怪,畢竟昭王被趕去封地,對太後來說,無異于天塌了半邊,精神支柱都沒了,人可不就垮了?
國喪期間,雖然在百日之內成婚也不違背習俗,但少不得要一切從簡,所以太子大婚一事再一次被提前。
任何事按部就班的時候,就會給人可以拖延到最後的錯覺,可一旦提了前,就感覺多長八只手也應付不過來。
灼華以為皇家的事有禮部安排,萬事不用操心,她就安心養身體,別在大婚當日中途睡着就行,但很快,還是意識到自己太天真——
光是嫁衣,就試了七八回,每一次加了盤頭發配首飾,都要兩個時辰打底。
她倒是很佛,從第一套開始就說:可以,挺好。奈何官員生怕怠慢,就算她滿意,也會帶下一套來問她。
萬一新的這套,更滿意呢?
等後來,灼華徹底失去了耐心,斬釘截鐵的說,之後的都不好,就最初的那套最滿意,這才能喘口氣。
她都這麽忙,姜濯川只會更忙,甚至忙的都幾乎沒登門拜訪,只偶爾叫從北邊忙完了任務,終于能回金陵暖和着的紅柳隔三差五的送信交流。
可憐紅柳好不容易回來,還只能在最冷的冬夜,獨自一人穿行于大街小巷,就為了給人家未婚夫妻送信,滿腹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