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英雄救美 也是又一次
見這嬌小姐一抹眼睛, 就真的咬牙一聲不吭,刀疤男讨了個沒趣,讪讪的不再說話。
沉默在蔓延。
但灼華就算咬牙堅持, 速度也是越來越慢, 刀疤男幾次三番的催促她快點走。
灼華心說,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難道是擔心二哥快馬加鞭去報官麽?
既如此……她就更要放慢速度了!
就這樣磨蹭了一陣, 就在刀疤男已經徹底不耐煩, 喊人來扛起灼華趕路的時候,陡然回頭,全神戒備起來。
灼華跟着回頭, 只見遠處有火光閃現。
黑夜之中,燈火猶如兇獸的眼, 讓在場所有人都慌了神, 舉足狂奔。
灼華也在其中,她下意識的認為,這怕不是昭王的人又追了過來!
于是逃的比誰都賣力。
她的行為起到了充分的迷惑作用, 原本想要打暈她抗走的劫匪們沒動手,只是圍在四周, 不叫灼華有改變方向逃走的機會。
當然,這樣擁擠的逃亡,必然影響發揮。
跑着跑着, 灼華“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她固然不願意被昭王抓回去,可這不代表就一定要跟寂緣的人走哇!能獨自溜掉,留下他們狗咬狗才是上策!
而在灼華摔倒的同時,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瞬間愣住了。
沖過來的燈火最前方, 有一人意識到行蹤被發現,不再謹慎的掩藏蹤跡,反而策馬飛馳,渾然不顧危險似的,已經沖到了極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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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的身形,灼華認得,正是姜濯川。
灼華瞬間安心。
是哪個備胎來,她都遭不住,可如果是姜濯川,那就沒關系!
那刀疤男起先還以為不過是些官兵,命人去阻攔姜濯川,用刀直接砍斷馬腿,再将跌下來的人亂刀砍死,但姜濯川的騎術精湛,策馬巧妙的避開之後,翻身躍下馬背,一腳踏在刀鋒之上,借力縱身一躍,已然出現在了那幾個匪徒的背後。
姜濯川看到灼華的時候,目光在她身上停滞一瞬,随後立刻抽出腰間佩劍,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灼華知道他定然是為救自己而來,不想讓他太過深入敵後,腹背受敵,爬起來就沖過去,試圖與他彙合,卻見刀疤男指揮手下禦敵時明明捉襟見肘,卻還是眼尖的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刀疤男沖過來,鐵箍似的手扣住了灼華的腕子。
“別想跑!”
灼華被扣住脈門,半邊身子立刻用不出力,整個人踉跄了一下,竟是往這男人懷裏撞過去。
這男人哪裏想得到還有嬌小姐會如此“投懷送抱”,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自己正應該順勢将人扛起來就跑,不應戀戰的時候,陡然一痛。
灼華方才雖然是半身無力,可另外半邊身子還是好好的,這一撞就是為了用衣袍遮擋住她拔刀的動作!
這群土匪都聽刀疤男的,若是能傷了他,讓他無暇下命令,姜濯川應當也能好過不少。
只是到底第一回 動手,這一匕首下去,雖然是用盡了全力,但紮的位置并不對,沒捅到命根子上,反而是刺進了大腿。
好在匕首鋒利,這一下直接紮了個對穿。
還沒等灼華将匕首拔【】出【】來,就被刀疤男扭住手腕,劇痛之下不得已松了手。
刀疤男是習武之人,可也不是鋼筋鐵骨,這一來終究沒辦法再健步如飛,面對越來越多的官兵,深知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對灼華也再沒了先前的容忍和客氣,生生将她右手手腕扭脫臼之後,推給了手下。
“帶她跑,若逃不脫的時候,就殺了她再自盡!”
這消息傳到少主那兒,他就會以為自己中意的姑娘是死在窮追不舍的官兵手裏,到時候一定會替她報仇。
刀疤男想,這也等于是給他也報仇了。
若是自己非要死在這兒,那害他殒命之人,包括這丫頭,眼前來救人的,誰都別想逃!
灼華哪裏吃過脫臼的苦,她疼的幾乎要暈過去,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黏在皮膚上,緊緊咬着下唇,抵死不肯往前走。
奈何她就一小姑娘,被某個土匪一把就扛在了肩上。
那劫匪一看體力就好,扛着個拼命掙紮的大活人還健步如飛。
灼華心內焦急,大聲呼救。
她可不希望最後跟這幫爛人死在一塊兒,所以要用呼救的方式,讓姜濯川知道她的位置。
但願姜濯川能更神勇一些,在她被這幫人洩憤一刀宰了之前将她救回去。
身後的官兵此刻到是也追了上來,但還在跟最末尾的那些土匪糾纏,一時遠水救不了近火。
姜濯川聽着姑娘不住呼求,偏偏脫不開身,心內焦急,急中生智将手中的佩劍投了出去。
這柄劍仿若射出的箭矢,貼着灼華的裙擺,刺入了扛着她的土匪的後輩。
土匪悶哼一聲,立時氣絕,灼華終于重獲自由,也不顧上痛,連滾帶爬的躲進了長草叢中。
黑燈瞎火,想要一邊舉着燈籠從草甸子裏找人可不容易,更別說還是有追兵的情況下。
土匪們很快敗下陣來,倉皇逃離。
灼華在草叢之中屏息凝神,只等到刀兵之聲淡了,也不敢冒頭。
随後,有腳步聲靠近。
不知怎麽的,灼華就能确定,這是姜濯川的腳步聲。
他似乎是擔心吓着了驚魂未定的姑娘,喊她名字的聲音都不高。
灼華放了心,這才弱弱的舉起一只手。
然後這只手就被溫柔略帶粗糙的一只大掌握住了。
姜濯川見到灼華這通身的狼狽,眉頭緊鎖,開口第一句就是問她傷到哪裏沒有。
灼華可憐兮兮的舉起自己已經腫成饅頭的手腕,姜濯川更是心疼。
“別擔心,來的人裏頭就有大夫……”
說到這,他突然抓住了灼華的這只手腕,用力一推。
“啊——”
灼華痛呼出聲,眼冒金星。
随後,手腕上的疼痛逐漸消失,手指也有了知覺。
姜濯川竟然是一邊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一邊将她的手腕給接了回去。
這方法雖然是粗暴了點,但夠直接有效。
灼華剛要跟姜濯川道謝,就聽到身後有人勸姜濯川趕緊去治傷,她扭身去看姜濯川的後輩,看到數條傷痕,鮮血淅淅瀝瀝的,幾乎浸染了背後的衣衫。
但他毫不在意,還想先帶灼華到篝火邊上去。
灼華急得跳腳:“別扶我了,我沒事,你快去療傷!”
她說着,立刻将人推給了旁邊兩個護衛,自己則一瘸一拐的,走的比姜濯川還快——
不是她不願意自己動手扶,是她這把子力氣,實在擔心若是親自上手了,姜濯川萬一失血過多暈過去,她扶不住也就算了,還得被帶着一起摔……
這一次,有随行的大夫,是用不上灼華去笨手笨腳的給姜濯川上藥了,她全程都待在篝火的另一側,不錯眼地看着這一幕。
姜濯川的傷看着吓人,卻也都避開了要害。
但徹底避開,卻是做不到的。
畢竟他當時将唯一的兵刃丢出去解救她了。
真是,讓人心內五味陳雜,酸澀之餘,似乎還有一絲絲夾雜着血腥味的甜。
這甜味混合在鏖戰之後殘留的焦煙與鐵鏽味中,讓人難以生出警覺。
灼華安靜的透過跳躍的火光看着對面大夫的手法,只覺姜濯川背後那些不致命的傷口,比先前撲倒在自己一尺距離之內屍體還觸目驚心。
她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今夜是朔月,夜幕漆黑,籠罩在原野之上,更遠處的群山如同高大的巨人,俯瞰這一抹跳動似螢火蟲的火光。
為防止夜長夢多,官兵們雖然也需要短暫的休整,卻不會在這個地方紮營。這地兒四面看着空曠,卻有無數長草叢與灌木,若有人潛行接近,實在防不勝防。
先前沐文海的車隊就吃了虧,被人悄無聲息的包抄,後來泰王舊部那幫子人,也是在官兵已經靠的很近才發現不對。
如今不能再吃這個虧,要盡快離開。
等大夫給姜濯川包紮完,後續來接人的馬車也到了,姜濯川讓灼華跟他上同一輛車。
之前雖也有過許多次同乘,但那時可沒這麽多人圍觀。有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她一旦上了這輛車,就跟姜濯川拆不開了。
只是劫後餘生,條件也容不得人矯情,灼華沒拒絕。
姜濯川的面色蒼白如紙,雖然人還清醒着,但傷口的疼痛,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感,還是讓他不好過。
但眼看着灼華除了手腕脫臼之外,并無大礙,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而太過放心,反而又覺着不太對。
她……是被人劫持走的吧?如今看來狀态也太好了?
雖然衣衫又髒又破,發髻散亂,其中還裹着草梗,可這都是剛剛摸爬滾打鬧出來的,而除此之外,姑娘眸光清澈,面色紅潤,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
哪裏有被脅迫的樣子,分明舒坦的很。
甚至是比在金陵城內的時候,眼看着更舒坦。
姜濯川心內的安穩突然轉變為巨大的空虛感——
該不會……其實她這一遭,本就是自願的,而他千裏迢迢來救人,不過是多此一舉?
正這樣想着,卻見少女身邊對他的好感度,不知不覺間,已經漲到了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