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地牢一日游 無縫銜接三連跳
好大一坨小姐堵在門口,就讓好不容易撞開門進來的官兵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不碰到這位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看衣衫就知道身份很貴重的蘑菇人。
等急先鋒繞過了灼華沖進內間,再吭哧吭哧的攀上房梁去房頂上,殘楓早就跑的沒了影。
差役們正面面相觑,謝廷玉上來了。
然後,謝廷玉又走了,只是派人送來了女式的披風和錐帽。
灼華穿戴完畢出了門,就見大半官兵已經撤去,跟謝廷玉一同指揮抓人的中年武官也不見蹤影,只剩謝廷玉,以及他身後的馬車。
這大概是想要送她回府?
在他面前的沐灼華,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所以灼華只點了點頭就鑽進車裏,也不搭理在車外騎馬的謝廷玉。倒是省了許多尴尬。
結果,等馬車停了,灼華一撩車簾,傻眼了。
這哪裏是沐府,分明是來了大理寺的衙門!三個經歷過無數血雨腥風的大字,讓灼華一瞬間有點兒發昏。
灼華就算要逃,不認路也無處可去,只好強作鎮定跟在謝廷玉身後。
謝廷玉一路帶着灼華,繞過無數或窺探或不敢窺探的差役,越過許多房門回廊,又下了一條樓梯,進了地牢外側給審訊犯人的官員們暫時休息之用的小房間。他将門關了之後,又上前來,親手給灼華摘了錐帽,解開披風,挂在架子上。
行雲流水,仿佛已經這樣做過多次了。
只是,指尖似乎有點顫抖。
灼華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官服,心說朝廷命官原來這身行頭如此華而不實?大夏天的晚上還冷,真是辛苦。
回家之後應該嘗試着跟沐成禮推薦一下秋褲這種好東西。
見灼華始終面無表情,謝廷玉一笑:“果然,哪怕是被歹人劫持,也不能讓你有半分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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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微微颔首,算是回應。
雖然憋得慌,但跟謝廷玉相處起來,就是輕松!
“所以,能說明下麽?”不愛說話不代表是啞巴,問一句還是可以的。
灼華挺好奇,原文裏來無影去無蹤的殺手殘楓,怎麽就栽了這麽個大跟頭。
而且……
別看謝廷玉是個溫潤君子,他要沒點歪心思,不送她回府,反而拐到地牢來?
必須得将他的注意力,保持在無關風花雪月的地兒,否則就危險了!
謝廷玉倒是不瞞她。
原來這一次,是大理寺和刑部最近在搞部門合作,聯袂清繳橫行金陵城的殺手組織,期間收到了許多神秘線報,靠着這些情報将組織一鍋端了,可裏頭第一號搖錢樹,殺手榜頭一把交椅的殘楓,卻不見蹤影。
謝廷玉認為,提供情報的神秘人,很值得懷疑。
他了解殺手組織如此多的秘密,不可能清白。
謝廷玉懷疑,是有人要黑吃黑,借官府的手來除掉這組織,一路追查那情報的來源,追到昨夜終于追到了頭,鎖定了那間客房。
他笑道:“果不其然,那從屋頂逃掉的人輕功極高,多半就是這位頂級殺手殘楓了。他想要金盆洗手,世上再無人知其真容,可從前犯下的罪,又豈是提供些情報,便能一筆勾銷的?”
灼華抿唇。
原來殘楓是因為位面合并,想要提前金盆洗手跟心上人,反而捅了婁子,惹上了謝廷玉。
“萬萬沒料到,你竟然也在,難道是得罪了什麽人,以至于那殺手,金盆洗手之前,還要取你性命?”
難怪誇獎她淡定,原來以為是要殺她啊!
灼華還是有些急智的,她立刻道:“非也,他說已經金盆洗手,只是提醒我,叫我小心危險罷了。”
希望這樣一來,能讓謝廷玉好歹看在她面子上,別追太緊。
謝廷玉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她的畫外音:“沒事就好,我當時沒直接叫出你的名諱,也沒公然命人送你回府上,就是怕這事鬧的人盡皆知,有礙名聲。”
所以不是突然想囚禁她才把她帶來了地牢,而是為了顧全她的名聲?
不愧是黑切白的堂堂君子!灼華在心內豎了個大拇指。
只見謝廷玉笑的眉眼彎彎:“在我這兒過夜卻是不用背着人,畢竟等你及笄之後,我就會去府上提親了。”
灼華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小謝大人,你這麽雙标好麽?
“職務之便,宮裏的動向我略有耳聞,太後和昭王的心思昭然若揭,我便只能用些……暗着的手段了。”
灼華真的無話可說了。
這哪是她以為的白切黑啊,一旦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情敵這種生物存在,立刻就進入戰備狀态,黑切黑了。
灼華整個人都失去了色彩。
然謝廷玉卻沒意識到有什麽問題——畢竟,他本該習慣了灼華這老僧入定般的态度,轉頭不再不多言,去寫關于今日圍剿的文書。
灼華無聊又不敢睡,也湊過去看。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走不了,明日風浪就……
随他去吧。
這一個大活人,許多雙眼睛瞧着,不可能硬生生寫沒了。但謝廷玉編起瞎話來如有神助,全然寫成是沐灼華深明大義,為幫助探案主動去刺探敵情,鎖定賊人位置後,引官兵去捉拿。
活脫脫将她寫成了個機敏無雙的女捕快。
灼華望天長嘆。
要不是她的身體素質實在跟不上,當個捕快也挺好啊!這麽個抛頭露面的工作,在談婚論嫁時可是減分項,也許能讓大部分男配的好感度降低些。
只可惜謝廷玉有沒有膽子去提親都不好說,但一定沒膽子去太傅府上發入職公文,呵。
公文寫完之後,距離天亮還有一陣子。
謝廷玉帶灼華去散步——
當然,還是在他心愛的地牢裏。
地牢陰濕,不過謝廷玉顯然早有準備,給灼華披了一件不知是什麽毛織出來的,又輕又暖的大氅,還給了她一個香薰墜子。
銅球裏頭放着加了配重的小盒子,不管怎麽搖晃,裏頭點燃的熏香都不會掉出來,也不會燒到衣服,只有袅袅煙氣将不怎麽好聞的氣味遮掩住。
還是很體貼的嘛。
不得不說,一個不涉及大風大浪,只是愛好略有些獨特的高級公務員,在擇偶上很是讓灼華願意多看兩眼。
她能重活一次,就想當一條養生鹹魚,這個年代的女人,嫁人是個閉着眼睛混飯吃的選擇,雖然先前硬氣的跟系統吵着要獨自美麗,可她其實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于是,灼華默默的決定,姑且給謝廷玉一個機會。
一個時辰之後。
在灼華看過小謝大人研發改進的新刑具之後,她認為……還是收回這個機會吧!
當謝夫人不是在宅子裏歲月靜好就行,還得天天來看這些血腥殘忍晉江頻道不讓寫的東西,溜了,折壽。
掐算着時間,如今該天亮了。
“謝先生,可以送我回府了嗎,我有些累了。”
謝廷玉總是搞出花樣百出的新刑具,堪稱刑訊界的當代先驅,攻略他的那位前輩,便以先生稱呼。
“也好。”謝廷玉立刻洗了手,帶灼華離開地牢。
然剛一從地牢內出來,就見到一個身着白色長袍的男子,正坐在廳堂內喝茶。
正是前不久才跟謝廷玉針鋒相對過的昭王姜慕白。
灼華心內咯噔一聲,放慢了腳步,磨磨蹭蹭的跟在謝廷玉背後,恨不得自己整個人能被他給擋住。
但姜慕白這一次卻不似在宮中那麽客氣,他面上帶笑,眼中卻沒一絲笑意,繞過謝廷玉,徑直來到灼華面前。
“我倒是不知道,沐小姐竟然有參觀大理寺地牢的愛好。”
灼華急中生智,她側身遮擋住謝廷玉的視線,一手手掌攤平,另一手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快走”的手勢。
姜慕白這人心思深沉,見灼華偷偷給他打手勢,只當有隐情。
遂不鹹不淡的補了一句:“沐太傅不能大張旗鼓的尋被歹人劫持的小姐,本王閑散有的是時間,不才便來代勞,人既然無事,本王這就帶走了。”
說罷,也不再看謝廷玉說些什麽拽着灼華的披風就将她拖了出去。
灼華心說:跟人生氣也就算了,跟衣服較什麽勁吶!難道你能聞出來這衣服是小謝大人給的不成?
等出了大理寺,她就被不知道客氣二字怎麽寫的姜慕白丢進了馬車。
要說皇家氣度就是不一樣,馬車都比旁人的更寬敞。
只是寬敞歸寬敞,但姜慕白如今氣勢三米八,灼華只覺着她都要被擠到木板裏了。
姜慕白不讓她躲,一把将她拽了回來,按在軟塌上。
估計這位王爺是習慣了居高臨下的看人,如今在車廂內只能坐着沒有發揮空間,就非得讓灼華躺下說話不可。
這畫面,太暧昧了。
特別這馬車一跑起來,晃晃悠悠,有刺眼的陽光不斷從窗簾縫隙透進來,晃的灼華幾乎要流出生理性淚水。
使不得使不得,攻略姜慕白的前輩可剛着呢!才不會因為點小事就哭哭啼啼。
她強行別開臉,硬邦邦地道:“過山龍遇下山虎,社會不由我做主!”
土味語錄一出口,灼華分分鐘就覺着自己不再是嬌弱小姐,而是社會老妹兒了。
她拂開姜慕白的手。
“謝廷玉昨夜沒抓住劫持我的人犯,還差點讓我在官兵面前抛頭露面,怕跟我爹結仇,就扣下我跟他對口供,想讓我承認我是自願去做誘餌的。我人在他手裏,不答應也不行啊!”
姜慕白眯起眼睛,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似乎在判斷灼華說的話是真是假。
目前已出場的男配裏,最黑的就是他,最是占有欲最強愛吃醋的也是他。偏偏這人還非常矛盾,既不想讓她抛頭露面被別人觊觎,又不甘心将她娶回家,惹人懷疑他的用心是其一,從此沒法支使她幹活是其二。
于是一邊吊着,一邊pua,煩人得很。
也虧着攻略他的這位老姐不嫌棄這一口,堅持到了最後,才算是苦盡甘來。
灼華無意去評價他人的眼光有多糟,只擔心眼下自己的處境。
她這幾個時辰裏,無縫銜接三連跳,等到這第三位後宮佳麗面前,真是腦子不夠用,一滴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