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提示、治孤
晚飯送來的很快,陳松睿充分發揮了自己體貼的特性,給葉然叫了些好消化的,其他都是李陣愛吃的東西。
陳璟和李陣李奕之生活了不短的時間,自然知道李陣愛吃什麽,李陣雖然沒什麽不愛吃的東西,但是吃起來非常挑,陳璟的好手藝都是被李陣和李奕之訓練出來的。
所以陳璟就更是奇怪,自己的叔叔和李陣竟然相識很久了麽?
李奕之把飯給莫崇遠端進去。
莫崇遠讓葉然靠着自己,親自給他喂飯,葉然哭的岔了氣兒,總是打嗝,莫崇遠也不會嫌煩,非常耐心。
葉然吃着吃着又掉眼淚,把粥都哭鹹了,莫崇遠怕他噎着,一邊給他拍背,一邊道:“剛才不哭了,怎麽又開始?”
葉然隔了好久才道:“你還是走吧。”
莫崇遠沒說話,也過了很久,說道:“你放心,我會處理這件事。”
“你想怎麽處理?”
莫崇遠淡淡的道:“我會把你和你母親接回家,你母親之所以對你不好,無非是當年那些事情,我會盡力彌補她。”
葉然笑了一聲,“接回家?做兄弟麽?”
莫崇遠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道:“多了一重血緣,我可以把你接到莫家來,咱們的相處反而名正言順。”
“葉然。”莫崇遠忽然嘆了口氣,說道:“不久之前我還在想,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娶妻生子了,你如果不介意,咱們就繼續相處下去,你要是介意,就好聚好散吧……可是經過這件事情,我發現我放不下,你想從我身邊溜走或者你不開心,我都不願意,那麽咱們就一直這麽下去吧,只要你點頭。”
葉然愣了有好一陣子,突然拼命的點起頭來。
外面四個人吃了晚飯,時間也不早了,陳璟說要回去了,李奕之看了看時間,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這麽晚了,在這裏住吧。”
等他說完,自己就愣了,他心底裏似乎下意識的和陳璟很熟絡,畢竟他們十年之前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只不過他忘記了,自己喜歡陳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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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陳璟真的留下來,那麽就要睡在自己屋裏,那自己豈不是整夜都不用睡了?
陳璟猶豫了一下,他和李奕之抱着同樣的想法,雖然上次在網上,陳璟旁敲側擊的也差不多了,種種跡象表明李奕之也是喜歡自己的,但是因為李奕之沒有點名道姓,所以陳璟也不敢肯定就是自己。
就在陳璟猶豫的當口,陳松睿笑道:“好啊好啊,太晚了,我也留下來吧。”
李陣眼角都抽搐了一下,随即道:“那我和徒弟睡一間,你們倆睡另外一間。”
陳璟和陳松睿對視一眼,要真是他們倆睡一起,還不如直接開車回家呢。
陳松睿趕緊一邊抓住李陣手腕,一邊笑道:“別啊,他們年輕人有話說,咱們都這麽久沒見了,敘敘舊吧。”
說着就把李陣拽進房裏,“乓”的關上門。
弄得李奕之和陳璟都不明狀況。
一天下來又是比賽又是找人,可以說是勞心勞力,事情過去了李奕之突然覺得特別累。卧室裏都配有浴室和洗手間,李奕之把電視遙控遞給陳璟,讓他自己看電視,拿了換洗的幹淨衣服自己去浴室洗澡了。
陳璟捏着遙控播臺,酒店的電視臺也就那麽幾個,不算太多,撥來撥去心不在焉的。
酒店很豪華,是陳松睿當時選的,自然不能寒酸,床都是雙人加大的,兩個成年男人睡也不會嫌擠,但是陳璟看到那一張鋪着雪白床單的大床,總覺得心裏很複雜。
上次在飯店他就忍不住對李奕之出手了,那時候李奕之醉的不成樣子,後來也沒談起過這件事,說明他什麽也不記得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李奕之沒喝酒,清醒的厲害,陳璟怕自己會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李奕之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穿戴的挺整齊,一邊擦頭一邊告訴陳璟浴室可以用了。
陳璟點點頭,走進浴室裏,浴室裏有酒店準備的浴袍和毛巾,李奕之用的是自己的,并沒有用這些,正好留着給陳璟用。
陳璟洗了很長時間,主要是他不知道出去要和李奕之談點什麽,或者幹脆表白算了?
等陳璟洗完了出去的時候,不覺松了口氣,外面已經關了大燈,只有床頭一盞燈開着,窗簾拉上了,光線有些昏暗。
李奕之已經鑽進被窩裏睡着了,手裏還握着遙控器,電視也開着,聲音還挺大。
陳璟走過去把遙控器輕輕抽出來,頭發上沒擦幹的水滴掉在李奕之臉上,李奕之沒有醒來,只是皺了皺眉。
陳璟有些着迷的看着,水滴反射着昏黃的床頭燈,顯得很柔和,李奕之長得本身就柔和,在燈光下更是如此。
他伸出手,輕輕的碰那水滴,連帶着李奕之的臉頰……
陳璟突然收回手來,回身把遙控器放在桌上,擦幹了頭發,這才準備上床去休息。
枕頭有兩個,被子只有一床,幸好天氣不冷,陳璟也不想蓋,就把自己的外套搭在身上,雙手墊在腦後,側頭看着李奕之的睡顏躺了一會兒,才撐起身來,把床頭燈按滅。
陳璟雖然關了燈,但是李奕之睡在他旁邊,他一點也不想睡覺,眼睛适應了黑暗,陳璟側過身來,幹脆就看着李奕之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李奕之翻了個身,從平躺變成了側躺,而且是面對着陳璟。
陳璟禁不住屏住呼吸,李奕之的鼻梁很漂亮,從他這個角度看來更是柔和,陳璟伸出手,輕輕觸碰着他的鼻梁。
陳璟能感覺到李奕之的呼吸,灑在自己手上,輕輕的,癢癢的。
陳璟看着他眼睫輕微的抖動,一下一下似乎很有規律,動作頓了一下,随即撐起身來,整個身體前探,雙手撐在李奕之耳側,李奕之周圍的床都微微塌陷下去。
慢慢低下頭來,陳璟灼熱的呼吸噴在李奕之臉上,李奕之的眼睫一瞬間顫抖的更快了,兩個人的嘴唇貼在了一起。
陳璟輕輕研磨着李奕之的唇瓣,那人的唇瓣迅速熱了起來,緊緊的閉着。
陳璟并不着急,輕輕觸吻着對方的嘴唇,過了很久,才伸出舌來,仔細的描摹着李奕之的唇線。
李奕之的身體明顯的抖了一下,鼻子裏發出“嗯”的一聲。
李奕之并沒有睡着,其實他和陳璟的心思一樣,不知道兩個人該怎麽相處這一晚,于是幹脆鑽進被窩了裝睡。
起初還很“和平”,雖然陳璟的水珠掉在自己臉上,用手擦掉了吓了他一跳。之後關了燈,也相安無事,只不過讓李奕之沒想到的是,自己只是裝睡躺得累了,翻個身而已,那人竟然會親吻自己。
如果親吻的是額頭或者臉頰,李奕之還能說是師父和徒弟關系比較親厚,但是都不是,是嘴唇……
李奕之的心髒突突直跳,他大腦裏一片空白,只是簡單的觸吻已經讓他思維放空,不知所措了。
李奕之沒想到的是,那人并不打算就這樣完了,竟然伸出舌來,溫溫熱熱的東西碰到自己的嘴唇,李奕之覺得一股酥麻從後脊梁蹿了上來,這一聲輕哼連自己都吓壞了,竟然發出這樣的聲音。
陳璟用舌尖頂開了他的唇縫,李奕之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陳璟開始的動作是緩慢的,細致的,後來慢慢變得掩飾不下去,淡然不下去。
李奕之無力的躺在床上,雙手抓住身下的床單,陳璟這一吻很長,李奕之覺得自己大腦都缺氧了,不是他故意裝睡,他實在是反應不過來,也不抵抗,也沒睜開眼睛,只是無力的喘息着。
陳璟把撐在床上手轉而抱住李奕之,頭抵在床上,嘴唇輕輕摩挲着李奕之的耳朵,一遍一遍的輕聲說道:“師父……師父……”
李奕之從來不知道耳朵也能這麽敏感,明明只是輕微的磨蹭,卻讓李奕之身下湧起一股熱流。
李奕之更是不敢睜眼,他上輩子沒和誰談過感情,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都是圍棋,更加沒親吻過,這種反應讓他有些興奮,又覺得尴尬,怕被陳璟發現。
不過陳璟沒有發現,李奕之很快就感覺到身上的重量輕了,陳璟下了床,進了洗手間。
李奕之松了口氣,他不知道陳璟其實是去解決某些問題去了,李奕之明知道對方會随時出來,但是仍然克制不住的伸手去自己的下身,回想着方才的親吻,和陳璟低沉沙啞的聲音。
浴室裏傳出了花灑的水聲,這讓李奕之一激靈,也順勢釋放了出來,他手忙腳亂的跑下床拿紙擦幹淨,然後“毀屍滅跡”的紙扔進垃圾桶裏,再慌忙上床鑽進被子裏。
陳璟沖了個澡冷水澡才出來的,出來之後又灌了一杯冷水。
他其實是發現李奕之沒睡着的,想要給李奕之一點提示,不過沒想到那人竟然這麽乖順的任他親吻,陳璟正是二十歲的年紀,自然容易沖動,他并不想一下子進展太快吓到了李奕之,趕緊跑到浴室裏自己解決去了。
陳璟喝過水之後就上床睡覺去,這次沒再搞小動作,相安無事的睡到了天亮。
七點多鐘的時候門鈴響了,陳璟和李奕之被吵醒了,剛要出去開門,結果有人提前一步開了,去開門的是陳松睿,酒店的服務人員送來了簽單的早餐。
陳松睿殷勤的開門,接早點,然後送到屋裏,又把門關死,總之一路笑眯眯的。
陳璟也算是了解叔叔的個性,一般陳松睿這麽笑的時候,一定沒什麽好事,肯定是想到了什麽比較損的方法,要搶什麽合作了,或者準備和誰家競标。
其實陳璟冤枉他叔叔了,陳松睿只是單純心情好而已……
直到九點多鐘,李陣和陳松睿的門都沒開,反而是葉然起來了,頂着雙紅腫的桃核眼開始活蹦亂跳。
據說因為葉然前天晚上在外面蹲了一晚上,所以得了感冒,夜裏兩點開始發高燒,早上才好的,李奕之嚴重懷疑他是燒傻了,所以才又開始活蹦亂跳。
新人賽的半決賽很快就要開始,比賽場次和名單已經出來了,陳璟和李奕之再一次失之交臂,沒有分在一個組,如果有幸晉級,那麽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決賽。
葉然雖然已經棄權出局,但是想要去看看,他有參賽證件,也不會被安保人員攔住,到了會場,李奕之和陳璟準備進去比賽,葉然就跑到旁邊的休息室裏。
休息室有大屏幕直播比賽,可以全程觀看,不像記者錄像或者拍照只允許在開局一定時間之內,或者複盤一定時間之內,所以每次電視轉播雜志照片上,棋盤都是光禿禿的沒有子,要不然就是擺滿了子看的外行人眼花缭亂。
按說陳璟中盤大殺樸恒玄,這種事情早就該被報紙大肆宣傳,标題是棋壇小将中盤勝棋王之徒什麽的,只不過竟然沒有一家報紙報導,原因還在陳家。
報紙雜志一旦報導,那麽必然會聯系到陳氏集團,陳璟是陳氏集團的太子爺,又是新一代有潛力的職業棋手,這可是有料可挖又能炒作的話題。
雖然下棋和身份和地位沒關系,但是媒體就喜歡抓住這些大做文章,就像李奕之,所有人都知道下棋憑借的是棋藝和棋品,和性向無關,但是就有絕大部分的人認為,李沛辰的性向是棋壇污水,這是肮髒的醜聞。
陳璟謝絕了一切報導,正主不願意,陳氏太子爺媒體又惹不起,自然不了了之。
雖然媒體沒有宣傳什麽,但是棋壇就那麽大,一個年輕的棋手輕而易舉将樸恒玄這個種子棋手淘汰出局,還是讓很多人驚訝的,這一盤半決賽引得很多專業人士關注。
陳璟棋風穩定,狠辣中帶着沉穩厚重,李奕之最近的發揮又非常好,憑借着一張外卡,一路殺到半決賽,雖然這次二人對弈的對手都不是等閑之輩,但是看好的人不少。
李奕之想到煤球和他說過,要來參加新人王賽,以煤球的水準,如果不出意外,進入半決賽也不是難事。
李奕之特意留意了一下對手的棋風,卻不是煤球的風格,煤球的棋風多變,但不是這麽軟綿,外柔內剛。
對手善于治孤,治孤的定律少,可變性也很大,治孤是圍棋裏比較高級的戰術。
上輩子的時候,李奕之曾經見過一位以治孤而著稱的高手,有人問他治孤的規律是什麽,對方只是笑說,“天下之大,豈無容身之所?治孤比的是胸襟,撥雲見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