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族[星際]

第85章

安斯艾爾用風系魔法把自己吹幹了，才跟着燭光走進山洞。他将陸南的情況向燭光說明了一遍。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南南都可以結婚了。”燭光情不自禁地感慨說。

安斯艾爾的耳朵尖紅了，明明剛剛才給自己沖了冷水，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火熱火熱的。安斯艾爾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急急忙忙卻又小聲地說：“不不，還有兩年呢。聯邦法律規定，南南二十歲的時候才算成年，然後才可以結婚。”

燭光詫異地看了安斯艾爾一眼，說：“我說的是南南可以結婚了，你怎麽跟着害羞了？”

安斯艾爾毫無意義地“啊”了一聲。在這一刻，他恍然大悟了。南南能否結婚，似乎真的和他沒有什麽關系呢。

燭光拍了拍安斯艾爾的肩膀說：“還好在這片魔法大陸上并沒有相關的法律規定，雖然你現在只有十五歲，但如果你也想結婚了，這也是可以的。貴族中早婚很常見，雖然你不是貴族，但你是一位英俊高貴的魔法師，在婚姻市場中同樣會受到歡迎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正好我們最近打算去人類世界了，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位伴侶的話……”

安斯艾爾才不想要什麽伴侶呢。他才不會随随便便讓另一個人介入自己的人生。于是，安斯艾爾趕緊打斷了燭光的話，好奇地問：“怎麽忽然決定要去人類世界了，你不是一直說要等我長大以後才離開這片森林嗎？”

“這是達尼奧斯建議的。”燭光說。憑着達尼奧斯聖級魔獸的實力，他們就算離開了森林也能确保安全。

安斯艾爾疑心自己聽錯了。一直以來，達尼奧斯分明都是半步都不想要離開這片森林的，而且他對于人類的厭惡幾乎是不加掩飾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斯艾爾根本想不明白，達尼奧斯怎麽忽然就建議燭光出去走走了。

“達尼奧斯還好嗎？”安斯艾爾忍不住問道。

燭光微笑着說：“他很好啊，現在大鳥狀态的他已經越來越少出現了。其實，我一直懷疑這是一種心理疾病，他以前肯定受到過什麽嚴重的心理傷害，當他想要放逐自我的時候，他就會變成無法溝通的偏執的大鳥。安斯艾爾，你一定是個小天使，你的存在治愈了達尼奧斯，所以他現在已經能非常坦然地面對自己的過去了，于是大鳥就不常出現了。”

不，治愈他的小天使一定不是我。安斯艾爾在心裏如此說道。

燭光走到了床邊。看着睡得不怎麽安穩的陸南，他忍不住對着陸南施展了一個光系的治愈魔法。

然而，魔法一點效果都沒有。

“不知道南南什麽時候能恢複健康，我們和商會的人約好了時間，他們會在七天後安排人手來接我們。在南南學會控制自己的威壓之前，他最好都留在魔法位面上，但如果他還發着燒，我們就該把行程推後了。”燭光有些擔心地說。

安斯艾爾趕緊又召喚出一顆水球來，說：“物理降溫還是有點效果的，其他的就需要南南自己熬過去了。”水球貼在陸南的身體上。陸南在睡夢中靠近了水球。這樣微涼的觸感讓他覺得愉悅。

見狀，燭光倒是松了一口氣。他繼續之前的話題：“現在你能夠去科技位面了，對我來說，就像是孩子長大了要去寄宿學校一樣，家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原本你就是我的生活重心，等你離開以後，我的生活重心不見了，所以我一直不怎麽适應。于是達尼奧斯告訴我，孩子們總是要長大的，我也應該找到自己新的生活目标。我覺得他說得對，于是我們才想到要一起去人類世界。”

“達尼奧斯的意思是，他想要和你一起去嗎？”安斯艾爾還是覺得這一切顯得非常不可思議。

燭光的眼神中都帶着笑意，他的微表情模拟系統一直緊追潮流更新換代着。陸南總是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燭光。

聽了安斯艾爾的詢問，燭光非常肯定地說：“對，他會和我一起去人類的世界。其實，我在人類的世界中也能自力更生，畢竟我有實力可以冒充一位煉金術士。你也知道，煉金術士往往都是最會賺錢的，而且人類應該會讨好我。但是，如果達尼奧斯願意和我同行的話，我們的旅程會更加順利。我們甚至還能帶上伊萊！我不用擔心別人觊觎伊萊。”

“還要帶上伊萊？達尼奧斯明明一直很想把伊萊送走！”安斯艾爾驚叫了起來。

“你們都誤會達尼奧斯了。他只是希望你們能盡早獨立。事實上，他不讨厭伊萊，也不讨厭你。你難道忘記了？你的身上還存在着他的守護魔法。”燭光笑眯眯地說，“其實達尼奧斯就是一個非常別扭的人，所以你不能聽他說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什麽。怎麽說呢，一開始我也覺得他很麻煩，畢竟他竟然想要搶走你卻又沒辦法好好照顧你，而你是我最看重的家人。但是，在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以後，我們無法否認他對我們的幫助。他是一個很棒的朋友。”

安斯艾爾承認燭光說的是對的。不過，安斯艾爾依然不願意放棄掙紮，嘟囔着說：“給我守護魔法的明明是大鳥。”這話與其說是一種質疑，還不如說是一種撒嬌。安斯艾爾從不撒嬌，不過孩子嘛總會有孩子的天性。

“大鳥就是達尼奧斯，達尼奧斯就是大鳥，他們是一體的，并沒有什麽區別。他只是有些傲嬌。”燭光說。

“傲嬌？”

燭光點點頭說：“我曾經有一任宿主，他的伴侶就是個非常傲嬌的人，每一次口上說着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哦，那位宿主本身又是個很悶騷的人，每一次都表現得非常高冷，但心裏總随時都能腦補出二十萬字的故事來。”

“那他們兩個是怎麽談戀愛的？一定很糾結吧？”安斯艾爾忍不住問。

燭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安斯艾爾說：“事實上他們一直很相愛，因為悶騷的總是能幫傲嬌的順好毛，傲嬌的總是能戳中悶騷的萌點……啊，你果然長大了想要戀愛了吧？原來你已經到了喜歡探聽父母戀愛過程的年紀了。”

“我沒有！”安斯艾爾立刻否認說，“還是繼續說你們吧，你們還有別的什麽打算嗎？”

“我們要把羽翼商會慢慢發展起來，艾德文的能力雖然不錯，但是如果只靠着他，這發展太慢了。南南他們或許等不了這麽久的時間。”燭光認真地說，“我讨厭戰争，但是當我阻止不了戰争的時候，我可以選擇正确的一方，幫助他們盡快結束戰争。更何況，我喜歡南南，我喜歡他一家人。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發展商會。”

艾德文的全名是艾德文·加布爾雷思，就是當初那個被達尼奧斯救了以後又随手契約成奴隸的小貴族。

聽到是和南南相關的事情，安斯艾爾的神情也變得非常嚴肅。他忍不住說：“陸叔叔在三天前又遭遇了一次暗殺。雖然他早有防範，一點事情都沒有，但是當南南看到相關新聞時，他還是擔心了很久。要是我能盡快長大了就好了，我希望自己可以站在陸叔叔身邊保護他。這樣的話，南南就可以少擔心一些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否則南南還會擔心你。”燭光總是這麽一針見血。

安斯艾爾嘆了一口氣：“陸二哥也是這麽說的，他不允許我上場殺敵。他總說未成年最好能遠離鮮血和戰場。”

“陸焱是一個好哥哥。”燭光語氣肯定地說。

安斯艾爾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這麽認為！”

“對了，你不去給南南準備一些水果什麽的嗎？等他睡醒以後，他肯定不會有什麽食欲，水果正好能開胃。”燭光忽然說道。

“對，你說得沒錯！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燭光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你得細心一點……等我們離開了這片森林，你或許會在不經意間邂逅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你現在不怎麽會照顧南南，這或許還沒有什麽關系，但如果你日後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伴侶，那會出大問題的！無論你未來的伴侶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你都要給他們安全感，要學會照顧他們，這才是一個成功的伴侶。”

安斯艾爾的耳朵尖又紅了起來。他才不想邂逅什麽另一半呢，還有誰的羁絆可以和他與南南更深嗎？他要和南南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完全不需要別的另外什麽人穿插到他們中間來。他真的不需要！

“也許我應該給你開展戀愛相關課程了，畢竟你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不過我其實也只空有理論，戀愛這種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并不是很清楚。畢竟，我只是……我的意思是，我的體內不存在激素，我不懂愛情。”燭光說。

“但你一定懂得愛這種東西，并且教會了我。”安斯艾爾給了燭光一個大大的擁抱。

陸南一直睡到晚上才醒過來。他清醒的時候，高燒的症狀減輕了一些，又變成了低燒。但他并沒有覺得舒服多少，長期間發燒讓他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起床的時候，陸南差一點摔了。

安斯艾爾一直跟在陸南的身邊，見他沒站穩，第一時間伸出手扶了一把。

借着安斯艾爾召喚出來的水球，陸南給自己洗了臉。不得不說魔法真的是太好用了。看着安斯艾爾精妙的操作，陸南忍不住說：“你真的好厲害。是不是如果我自己不動，你現在也能操控水球給我洗手洗臉？”

“這有什麽！你看我的！”安斯艾爾操控着水球在半空中變化形态。那水球慢慢變成了一根細線，這線靈活地扭動着，不多時就組成了“安斯艾爾”四個字。安斯艾爾一揮手，所有的水線又立刻變幻成了“南南”二字。

看着宛若孔雀開屏一般的安斯艾爾，燭光簡直無力吐槽。說起來，白天把自己弄成落湯雞的又是誰？

因為有燭光的提醒，所以安斯艾爾準備了很多很多的水果。新鮮的水果洗幹淨了切好了放在盤子裏。陸南吃了一點，又努力讓自己吃了一點肉。他得确保自己的體力。他看了眼四周問：“怎麽沒有看到伊萊和達尼奧斯？”

“我們打算去人類的世界，達尼奧斯正在給伊萊加訓。主要是一個控制自己變身的魔法，學會這個魔法以後，伊萊可以把自己的身體變得像一只普通小貓那麽大，而且還能隐藏自己身上的魔獸氣息。”燭光解釋說。

陸南覺得有些冷，就往安斯艾爾的方向靠了靠，問：“怎麽忽然就打算去人類世界了？”

“并不是臨時的決定。其實在去年的時候，當兩個位面連通了，我就想過要做些什麽了。只不過我需要更多地考慮安全方面的問題。直到前兩天，達尼奧斯忽然決定要去人類世界，我才下定了決心。”燭光說。

和安斯艾爾一樣，陸南也覺得非常詫異。達尼奧斯想去人類中生活，這就像是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一樣。不過，陸南尊重達尼奧斯的決定。他笑着說：“這樣也不錯。我這一次估計要在魔法位面待上很久呢，正好可以跟着你們一起出去走走，領略一下這片大陸上的風土人情。這對我而言會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假期……我敢說，我家人一定很羨慕我。”

睡了一整天的陸南其實并不怎麽困。明明是發燒狀态的他卻又覺得有些冷。

安斯艾爾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索性敞開自己的懷抱，把陸南擁進了自己的懷裏，說：“你可以靠着我坐着，我的胸膛還是很寬闊的。”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根本遮擋不住自己的體溫，那份溫暖一直延續到了陸南身上。

陸南舒服得都想要嘆氣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安斯艾爾的胸口戳了兩下。

安斯艾爾立刻抓住了陸南的手指，壓低了聲音說：“不要動，有點癢。”

在這一刻，燭光有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似乎……似乎有點亮。

“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怕癢的。”陸南笑着說，“在你很小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胖嘟嘟的，那個時候的我總是尋找一切機會戳你的屁股，從來沒見你躲過……哈哈哈，以後等你兒子出生了，我可以戳你兒子的！”

“屁股和胸不一樣吧，屁股不怕癢。”安斯艾爾滿頭黑線地說。

陸南嘆了一口氣說：“但現在你長大了，不能再戳你屁股了……多不好意思啊！還是等着你的兒子吧。我們關系這麽好，你兒子就是我兒子嘛……哈哈哈，最好你兒子和你一樣，也有肥肥圓圓肉肉的小屁股，手感可好了！”

“你就這麽惦記着我的屁股嗎？總有一天我會報複回來的！”安斯艾爾忍不住說。

陸南笑着說：“你報複不回來了！我不可能忽然變小成為娃娃給你戳屁股，哈哈。”持續的高燒似乎影響到了陸南的智商，他現在幼稚得就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因為這一點點口頭上的勝利而歡呼雀躍。他一只手因為之前戳安斯艾爾的胸被安斯艾爾攥住了，于是就伸出另一只手在安斯艾爾面前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弱智這種病估計是會傳染的。安斯艾爾也被陸南影響到了，如果說陸南現在最多六歲，那安斯艾爾就最多八歲。八歲的安斯艾爾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我想要戳，我現在就能戳到，都不需要你變小！畢竟我的武力值比你高出很多！”

“不會吧？我是你哥哥耶，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我說過我會報複回來的啊！”

六歲的陸南非常機智地反過來抓住了安斯艾爾的兩只手，笑着說：“好了，現在你的兩只手都被我抓住了！看你還能用什麽戳我！你已經沒有作案工具了！”他隐約覺得這樣的話題不太對，不過管它呢，他的腦子都被燒糊塗了。

看着兩個大齡弱智在那裏鬥嘴，燭光覺得有一點點心累。不過，明明是“兒童”似的鬥嘴，這話中的內容聽上去卻又為什麽十分不健康呢？燭光默默地在心裏檢讨自己。也許在這種時候，他應該給自己郵購一包去污粉了。

時間過得很快，而陸南身上的變化也是非常明顯的。

第二天，陸南臉上的鱗片動了起來，它慢慢爬過陸南的臉，迅速覆蓋了陸南臉上所有的皮膚。老實說，這樣的陸南看上去是有些恐怖的，但是安斯艾爾卻一點都不覺得。在他看來，鱗片這種東西也得看是長在什麽上面。如果是長在魚上，那就應該是被刮掉的。如果是長在陸南臉上，那就是用來欣賞的。

第三天，陸南臉上的鱗片還是沒有消失，而陸南的四肢也開始跟着發生變化了。那四肢變得不像是人的四肢，而像是某種猛獸的四肢。不過，這種變化并沒有持續多久。等到了晚上，陸南的四肢又恢複了原狀。

第四天，陸南臉上的鱗片終于突兀地消失了。但是，他并沒有恢複正常。因為沒有了鱗片以後，他又長出了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陸南盯着自己的尾巴研究了一會兒說：“自從知道自己的與衆不同以後，我就把洛斯哈的原始态都研究了一遍。這種尾巴屬于某一種貴族洛斯哈，算是洛斯哈中地位比較高的。我果然是一本移動的洛斯哈百科全書。”

“咦，你所覺醒的難道不是皇族洛斯哈血統嗎？”安斯艾爾問。他的眼神從陸南的耳朵上飄過。每當陸南那毛茸茸的耳朵抖動一下時，安斯艾爾的眼神也跟着抖動一下，然後他的心髒就跟着抖動一下。他覺得自己的心髒要壞掉了。

陸南搖了搖頭說：“我懷疑我的基因本身是一個大的容器，它能吞噬一切優秀的基因為自己所用，因此我所覺醒的不單單是皇族洛斯哈的血統。說不定等我徹底覺醒以後，我會有各種各樣不同的原始态。”

“這樣也很不錯啊！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能如此獨一無二。”安斯艾爾說。

安斯艾爾如此坦然的态度的确在某種程度上讓陸南覺得安慰。他忍不住開啓了玩笑：“我還有一種形态是樹态。曾經我的一只手變成了一截枝桠，還長出了果子！後來那顆果子被我爸爸和小鑫一起吃掉了。如果我能徹底覺醒，那麽說不定我以後能把自己完完全全變成一棵樹。而你就是地獄血藤嘛。我們可以一起在陽光下進行光合作用。”

“聽上去很不錯！”安斯艾爾說。

“你是指……”

“我是指在一起進行光合作用，這聽上去很不錯。”

第五天，陸南果然變成了半棵樹，之所以說是半棵，是因為他的下半身變成了樹，需要紮根在泥土中，但他的上半身還是人類。當他走路的時候，他需要把自己化成了根須的腳從泥土中拔出來，然後緩慢前進。

陸南苦笑着說：“這些洛斯哈的基因讓我變得都不像自己了。我一點都不習慣自己的形态。”

“你一直是你啊！”安斯艾爾安慰他說，“變成了龍是你，變成了獅子是你，變成了狐貍是你，變成了樹還是你……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南南。我總能一眼就認出你來。”

“謝謝你，安斯艾爾。”陸南認真地說。這一聲謝謝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成為一個異類是需要勇氣的，在陸南的內心深處，他其實有些不小的慌張。但還好，安斯艾爾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一直将他視為“正常”的。

安斯艾爾将地獄血藤從自己的手掌中釋放了出來：“你瞧，我們可以一起進行光合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