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千年來，好寂寞，連靈魂都覺得寒冷無比沒有依靠。
“你在講什麽呢，什麽又是風神，又是魔女的，是個故事嗎？”
玄蓁回過神，正看見秦軒一臉專注地看着她。
“你醒了？”
秦軒撇撇嘴，說：“有個人一直在耳邊嘟嘟囔囔，你說我能睡着嗎？剛才你在說什麽，是一個故事嗎，好像又不像，因為很少有人講故事還端着張嚴肅的臉喲。”
她苦笑着說：“應該是故事吧。”那些含着血淚的事情，真的只是傳說嗎？多希望它真的只是傳說，那樣自己也不會如此痛苦了。
“那後來呢，那個神死了，那個魔女又怎樣了？”他難得地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魔女的父親因為女兒的背叛而要殺她，而她也心灰意冷想要一死了之，可是老天并不讓她如願。她的哥哥為了保護她，而和他們的父親開戰。那一戰役，兩敗俱傷。玄沛當時就死了，玄華為了他的妹妹硬拼着留着最後一口氣，将他的妹妹帶離了即将塌陷的天境無涯。”
多麽驚心動魄的故事呀，多麽久遠的往事呀，可想到它時，只覺得還在跟前，玄蓁緩緩地吐出氣來，眼看着紙窗裏正微微漏進的陽光。
“以後呢，那個魔女怎麽辦？她死了嗎？”這應該只是一個故事，可為什麽他的心也會跟着一起悸動，一起難過。
玄蓁眼神迷茫地搖頭：“沒有，她沒有死，她死不成呀，最後的承諾困住了她，軒亦的感情抑止了她。她沒有辦法，于是，她作出了一個最最傻的決定。”
聽到那句‘沒死’，秦軒竟覺得心中似乎洩了一大口氣。
“她以自身的鮮血作為誘餌引來他們魔族的聖獸，請求它賜予她永恒的生命。聖獸告訴她，它可以滿足她的要求，但作為交換條件，她要獻出自己所有的法力。從今以後，再不得施用法力，如若違背，要會烈火焚身，直至自己的身體完全被烈火吞噬。在那之後，她就開始漫長的無止境的等待，等待着或許有一天，從千百次的輪回中，會發現她的愛人乘着清風而來，告訴她，他回來了，他沒有騙她。”
心口突然一陣絞痛，她痛苦地雙手環胸。
秦軒一把将她攬入懷中，不解地問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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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每一次想到這個故事總覺得很難過。”
秦軒輕笑着拂去她額前的濕發。“真是個傻丫頭，虛幻的東西，那裏值得你如此費心。你看你，臉都白了，乖，閉上眼，再睡一會兒，等睡醒了，心情也就會好了。”
玄蓁突然拉住他的手，認真地問：“那個魔女是不是很傻，她是不是錯了？”
秦軒雖不解她的激動，但仍然微笑着回答她：“我不知道她是否做錯，不過，我欽佩她，因為有時活着反而比死去要難上許多倍，活下去需要勇氣阿。”有時候，活下去是多麽困難呀。
玄蓁心滿意足地閉上眼，輕輕的自語道：“我有勇氣活下去。”
凝望着她的睡顏，右手輕輕撫過她有些蒼白的臉，秦軒不覺癡然，可是只一刻，他就如被燒着了一樣放開了她，他垂下眼簾，額前更有暗黑的陰郁之氣浮動，他陰冷地說：“大限将至，我竟然還動搖心意，我想，我真是瘋了。”
挪開手，不敢再去瞧她。他知道，若是他真的回頭，自己恐怕又會心生依戀。他披衣下了床，緩步步入庭院，剛出門口，就發現霧芑一直守在門邊，想來應是一夜未睡。
“爺，你不該對玄蓁姑娘如此。”霧芑低着頭說。
秦軒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目光中帶着些許寒意。
“我如何行事，也需要你來指點嗎？”
霧芑身子一矮，單膝跪在一邊。“霧芑不敢。可是爺，玄蓁并不是蘇南，不是朱王府的千金，不是那些貪戀你美色的女人，她不是你的敵人，你不該對她這樣。”
“大膽！”秦軒的眼中寒意更盛，熟知秦軒的霧芑知道他在生氣。
很少見秦軒發火，大多數時候，他只會淺笑着等待他的敵人一步一步走進他的陷阱，無比尊貴，無比優雅。而現在他發火了，而且發了很大的火。這到底說明了什麽，是說明爺對玄蓁有情，還是說明爺真的也為玄蓁布下陷阱。他明白不了。
“爺，是霧芑的無禮。”
秦軒有點陰森地朝他看看，随後卻又擺擺手，示意霧芑可以站起來了。
“霧芑，你是想要保護她對嗎？”
霧芑皺起濃眉，想了下才說：“沒錯，我想保護她，但我更想保護的是爺。您的處境那麽危險，任何一個不當心，都可能使爺有生命之憂，這種情況下，爺是不适合與任何人有任何交集的。留她在身邊，萬一她發現爺的身份，又萬一她是敵人的奸細，那可怎麽辦？”
秦軒瞪着他，眉宇間有些冷漠，有些深思，好久好久他才嘆了口氣，不無感慨地說：“也許我真的做錯了，我不該将她牽扯進來。霧芑，你說，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心裏明明是不舍她，但霧芑所言的也的确是實情。不，決不能，他怎麽為了一個女子而這樣無奈。
“我不知道，我想爺心中應該早有了打算。”
秦軒遠望藍天，眼中的冷意漸漸地被驅除，代之而起的是深深的戾氣，他再次變成那個冷靜優雅卻有嗜血的秦軒，“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在這裏再看見這個女人的出現，不希望聽到她的聲音，霧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讓她走。”就讓這一個充滿溫情的夜，成為永遠的記憶吧，壓在心底，直到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玄蓁！注定是沒有緣分的。
拂袖而去，白衣似雪。遠去的背影有說不出的寂寞，難以揮去。
怎麽回事，他的心為什麽會有針刺的感覺，這樣的心痛他不止一次體驗過，而且一次更深于一次，體內似乎已經積壓了很多很多難解的痛。真是令人不解，他究竟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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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眉。”她困惑地四下環顧，可就是找不到輕眉的身影。
她明明記得就在剛才，輕眉曾溫存地讓她休息，可是才一會兒，滿室的溫意卻換成了涼涼的寒氣，不對勁，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對了，在這裏，她再也感覺不到輕眉的氣息，輕眉走了？
“輕眉，你在哪裏？”
“爺走了。”
門外走進一個人，他整個身影都被黑色籠罩，玄蓁有些失魂落魄，她想看清來人究竟是誰，可認了半天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說什麽？”她愣愣地對着那個黑影詢問。
黑暗中傳來了回答。“他走了，從此不願再見你。”
“你說什麽？”她狀似不解地再問了一次。
“是沒有聽見，還是不願意聽見？”
玄蓁終于回過神，也終于認出了那個說話的人，是霧芑。
“騙人。”
她手忙腳亂地穿好衣，發也不梳地沖出了房門。搜遍了整個‘清風雅隽’，卻依然找不到輕眉。
“我說過，他走了。”霧芑靠在牆上，目光迥然。
玄蓁聞聲轉頭凝望着他，半晌才喃喃自語道：“我不明白，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呀？”
霧芑冷冷的說：“他要我告訴你，他不愛你，從沒有愛過你，你們之間擁有的只是單純的肉體關系，再沒有其他的了。”
心頭覺得他的話應該是真的，因為這番話昨夜她就曾聽過，可是她卻決不願去相信。昨夜，她也曾經看到他溫柔的笑眼呀，他對她，應是有着情意的。一時之間，只覺得恍恍惚惚，心亂如麻，不知該怎麽辦。
“你騙我。我不相信。”
霧芑繼續用冰冷的語調說：“我從不騙人。玄蓁姑娘，其實一開始你就做錯了，放棄吧，如今放棄一切還不算太晚。”
仿佛沒有聽見他的勸告，她獨步慢慢地踏着殘花走向木門，直到有一只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幹什麽？”霧芑有些不悅地看着她。
玄蓁看他的表情就好像他問了一個傻問題。“當然去找他，他不能就這樣抛下我，對我沒有一個交代。”曾經，也像是此刻一樣，不曾留下什麽，就離開了她。怎可以這樣，她再也不能承受這些了。
“你知道他在哪裏嗎？你能夠找得到他嗎？就算找到了，又能有什麽變化？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裏只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你應該走，而不是賴在這裏。”他實在不願意傷害面前的女孩，但是此刻也只有重話只有這種傷人的話才能讓她遠離秦軒。只有這樣，才是對彼此最好的安排。
玄蓁以手環胸，似乎很冷的模樣。
“是因為我的出現，才給他無盡的麻煩嗎？”
她問地萬分認真和寧靜，這樣的認真令霧芑隐隐覺得不安，總覺得在這份平靜下正藏着什麽。
他避開了她探究的眼光，不自在地說：“那又如何？”
她緩緩地露出笑臉，淡淡地笑着：“颀霜說的果然沒錯，我沒有辦法護住他，我帶給他的永遠都是麻煩和傷害。”
“知道了就好。”霧芑以為她已然想通。
她還是笑着，半張笑臉全隐在黑色的長發後面：“你為什麽好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怎麽，你以為我要放棄嗎？不，你看錯我了，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既然是我帶來的，沒有理由讓他一個人痛苦地承擔。沒有理由。”
她推開霧芑的阻攔走了出去。
霧芑覺得她的話說得古裏古怪，完全不可捉摸，可似乎這中間又透着些許的悲哀，難道她真的認識爺，他記得這個女孩曾叫爺為軒。這是怎麽回事呢？他胡塗了。
“玄蓁姑娘，爺既然不打算見你，你就算費勁心力也找不到他的。”
她擡頭看看天。“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會幫我，所有的人都不會，不過沒關系，我一個人也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