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藥
葉辭遠愣了愣,擡起頭看向大床另一頭的蘇靜妍。
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姿容的确算得上乘之姿,可是……葉辭遠的目光微微閃動:“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沒有救過你。”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葉辭遠粗重的喘息,他有些痛苦的看着蘇靜妍,眼睛裏全是失望與挫敗。
蘇靜妍嘴角的弧度一頓,嘲諷一般笑道:“你怕是不會想到,自己救起了一匹沒心沒肺不知恩圖報的白眼狼對吧?”
葉辭遠沒有否認,她像是洩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做錯了什麽?她也不過是想要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自己罷了?她錯在哪裏?
同樣都是蘇潤成的女兒,為什麽蘇淺妍就被他們捧在手心裏?她不服氣,她不甘心。
她知道自己用蘇淺妍來威脅葉辭遠的确算不得高尚,也許他們兩個之間沒有愛情,但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只要她願意付出,終有一天能夠受得雲開見月明,哪怕沒有愛情,培養出親情來也未嘗不可。
可是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熄滅了他所有的熱情。
“蘇靜妍,我們不過是契約夫妻,不需要同房。”葉辭遠撿起自己扔在一旁的衣服:“從今天開始,主卧讓給你,我睡客房。”
“你這麽做,是為了同我泾渭分明?”蘇靜妍撐着身子的手有些微微顫抖:“還是為了替淩薇薇守身如玉?”
想起那個人,葉辭遠離開的腳步一滞,最後只是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跟淩薇薇無關,我只不過是在履行我的合約罷了。”
跟淩薇薇無關?蘇靜妍的臉因為憤怒有些扭曲起來:那就是因為蘇淺妍咯?
她狠狠的将指甲掐進手心的嫩肉裏,發狂一般站起身打砸身邊的事物。
過了許久,她咬了咬牙,狠下心的站起身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低聲吩咐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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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電話以後,蘇靜妍終于是忍不住抽噎起來,像是被抛棄的孩子一般。
她有些怨毒的看着牆面上兩人的婚紗照,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葉辭遠,這是你逼我的……
聽着一牆之隔傳來的物品破碎的聲音,葉辭遠有些無所謂的笑了笑。
早在蘇靜妍指名道姓要把這裏作為婚房時,他便已經将一切重要的物品收拾了起來,所謂的主卧也不過是擔了個虛名。
蘇靜妍絕沒有可能再去觸碰損傷那些對他而言珍貴的事物。
“少爺,您要的酒。”思緒飄忽的緣故,他沒有注意到這個陌生臉孔的傭人,也沒有奇怪為何她敢來打擾他跟蘇靜妍的“洞房花燭”。
只是慣性的接過了酒,大大咧咧的拔掉木塞,就着瓶口就大飲特飲起來。
看着他沒有防備的喝下了酒,那個傭人眼裏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然後拿着托盤就退出了房間。
伴着隔壁的陣陣雜音,在酒精的作用下,葉辭遠墜入了黑甜的夢境。
他似乎回到了同淩薇薇一夜迷情的那一晚,夢裏她貼着自己的耳畔說道:“我喜歡你這件事,身不由己。”
他還沒有為自己為何會夢見淩薇薇而感到驚奇,對方就緊緊的環住了自己。
也許是清楚自己在夢境裏的緣故,也許是夢境裏她太過真實的緣故,葉辭遠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一下子擁住了她。
綿密的吻從嘴唇到發心,葉辭遠伸手小心翼翼環住面前的人:“對不起。”
懷裏的人沒有答話,葉辭遠有些無措的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就在他以為對方是不肯原諒自己時,下唇突然被人輕輕的含住。
他一愣神,柔軟的小舌就滑了進來,齒列被懷裏的人撬開,柔軟的味道一下子點燃了他的火。
滑嫩的小手比他還心急的拉扯着他身上的襯衣,葉辭遠低笑了一聲,伸手将她的手輕輕包裹住。
“薇薇……”他低下頭,想要告訴懷裏的人,自己藏在心裏的一句句對不起跟自責。
可對方像是已經知道他沒有道出的話一般,伸出纖纖玉指點住了他的嘴唇:“沒關系。”
嘴唇上清楚的觸感,和着面前人呼吸間溫熱的氣息,體內越燒越熱的火,讓他終于是把持不住,一把将面前的人壓在了身下。
只有在夢裏,他才有勇氣去擁抱眼前這個人,既然如此,那又有何顧慮,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與此同時,在一間狹小房間中猛然驚醒的俞景辰大口的喘着氣,他驚懼的撲騰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綁在大床的四個角落。
遠遠看去,就像是個大字一般,這種任人宰割的姿勢讓他有些不安的打量起四周來。
屋內很暗,沒有半點光線,他壓根不能判定出來自己被困在了哪裏,只能有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思考如何逃跑。
就在他出神的間隙,天花板“唰——”一聲亮了起來,他被燈光刺激得驟然閉上了雙眼,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啊——我命令你快點放開我!”一聲接着一聲熟悉而凄厲的女聲從天花板處傳來。
他如遭雷劈一般呆在原地,緩緩的睜開眼,果然看見天花板處披頭散發的俞初晴正被一群醫生按壓着不知道在注射什麽東西。
“初晴!”俞景辰有些慌了,拼命的掙紮起來,也許是因為他的不安分,天花板突然被人敲了敲,一個護士打扮的人厲聲道:“哎!新來的,說你呢!想好好活着就別瞎折騰了,否則提防你小命不保。”
直到看見對方從天花板處走過,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勢被固定在豎放着的大床上。
他的嘴唇忍不住一陣哆嗦:那也就是說……
俞景辰緩緩擡起頭正對上病房玻璃前程修瑾的目光,隔着玻璃,他清楚的看見他的嘴唇動了動如是說道:“好好享受。”
他被固定在病床上,清清楚楚的看着俞初晴發病的全過程,作為哥哥看着妹妹被這麽折磨,他怎麽可能不心痛。
只是眼下他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何談怎麽救她出火海呢?
略一思索,他便想明白程修瑾這麽做的用意,無非就是想要他眼睜睜看着俞初晴發瘋罷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程修瑾并沒有馬上要了他的性命,把他囚禁到這裏,不允許他看見陽光,日日派人給他注射營養針,卻不允許他進食。
看來目前我對程修瑾還尚有用途?心裏隐隐有了這個猜測以後,俞景辰便不再抗拒護士給自己注射營養針。
只是要想早日解脫,自然要等到程修瑾氣消,既然這樣……一個想法掠過他的腦海。
從當年那位負責程母案件的警官家中離開,程修瑾有些挫敗的揉了揉額角。
他明白蘇淺妍并非是殺人兇手,可從這位警官搜集的證據來看,種種跡象都指向蘇淺妍,看着對方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分析,再想到他十年間幹淨的賬戶。
程修瑾毫不猶豫的推到了對方曾經被收買的可能性,可是時隔多年,不論是證據還是目擊者的搜尋都十分困難。
他實在是找不到有什麽方法可以作為将俞景辰兄妹送進監獄,還蘇淺妍一個清白的有力證據。
就在他像是個丢了心愛玩具的懊惱的小孩子時,突然接到了手下人的電話:“少爺,醫院那邊有消息說俞景辰崩潰了,吵着要見您。”
三天,程修瑾忍不住想笑,他同俞初晴一盆髒水潑到蘇淺妍身上,她背負那麽久的罵名尚且沒有崩潰。
而現在他不過是将他所做的一切還給對方,俞景辰卻堅持了不過三天,當真是可笑。
“我知道了。”程修瑾冷聲道:“把他移到普通病房,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這麽交代完畢以後,他便轉身上了車離開。
而一直在三樓窗戶偷看的那位警官見他離開,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高懸的心終于落了地。
他顫抖着手,避之不及一般把客廳茶幾上當年的筆記本鎖進保險櫃。
自從在新聞上得知蘇淺妍去世的消息後,他便隐約感覺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只是他未曾想來的那麽快。
“夏警官,今日你誣陷我,來日一定會有報應的。”蘇淺妍那倔強的眼神又一次浮現在他眼前。
當年程夫人遇害案件一出,他被高層臨危任命為專案組組長偵查這個案子。
他也曾懷着滿腔熱血跟正義想要将壞人緝拿歸案,以致于自己的母親在家裏跌倒導致顱內出血,他都沒能去探望過一眼。
幾乎就在案件陷入膠着的同時,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他面臨兩個選擇:要麽做開顱手術,要麽就只能眼看着母親死。
他出來工作不到四年,還沒來得及讓母親享福,怎麽能眼看着她死去,只是這手術費……
就在他兩難時,那個模特界的新秀俞小姐提着花籃找上門來,她開出相當誘人的條件,讓他不得不心動。
那件事情以後,他雖然被提拔為警局副局長,但終究是良心難安,早早辭職離開。
可今日程修瑾的出現……無疑是一顆打亂他平靜生活的石子,讓他又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過了許久,他才長長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