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看煎餅果子,譚澤堯說:“……這才是正宗狗不理……煎餅果子。”
那以後淩方平都不怎麽出攤了,周一到周六天天上補習班,晚上還要熬夜趕作業,譚澤堯看他讀書辛苦成那樣也不忍心逼他這個那個。但是平靜日子沒過多久,淩方平的态度驀然冷下來,菜鹹了飯硬了貝貝褲子尿濕了沒及時換,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起來。
淩方平讀書也沒從前那麽用功了,有事沒事總出門不知道和誰喝得醉醺醺回來家門都不認得。一吐就吐得昏天黑地肝腸寸斷。譚澤堯又是惱火又是心疼,偶爾問起來,到最後都被淩方平氣到跳腳。
于是有一天,譚澤堯跟蹤了過去。看着淩方平進了一家地下娛樂會所。譚澤堯在M市多年,父親還是地下黑幫老大,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家名為“月光”的會所。這家會所表面上只是一家集酒吧、歌城、棋牌娛樂為一體的綜合娛樂場所,不定期有歌手、樂隊的現場表演,也為顧客提供餐飲服務,但地下二層是提供各類□服務和黑色交易的場所,地下三層是M市最大的賭場,這些只對特定會員開放。
譚澤堯眼睜睜地看着淩方平消失在負二層入口,他匆匆跟去卻被倆保镖攔住了:“先生您請回,下面是辦公區,不對外開放。”
譚澤堯說:“讓開!”
保镖堅定地攔着他,客氣地請他出去。譚澤堯又是心慌又是憤怒,完全無法冷靜思考,上來一腳就踹倒一個,但另一個有了防備,拳來腳往十幾招都沒有分出勝負。半分鐘的時間呼啦啦圍上來十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镖,譚澤堯雖然能打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挨了幾下,被絆倒摁在地上。
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說:“把他關到負三小黑屋裏!”
保镖齊聲回答:“是!”
譚澤堯道:“慢着!手機還給我!”
經理冷笑了一聲:“想報警?門都沒有!實話跟你說,凡是有膽在這裏鬧事的,就沒有一個能活着出去的!”
譚澤堯被揍得青紅的嘴角彎出一個同樣的冷笑:“用你的手機,給聶承鈞打電話!”
經理被他的氣勢壓得整個人一低,猶猶豫豫地掏出手機來,給聶承鈞挂了個電話。聶承鈞是這裏的少東家,如果這人真的是聶承鈞的朋友,他一個小小的大堂經理,根本就得罪不起。
電話撥通,經理簡單說明了情況,唯唯諾諾了幾聲,然後問譚澤堯:“你的名字?”
“譚澤堯。”
經理的态度180度大轉變,恭恭敬敬地把電話遞給他:“聶少請您聽電話。”
譚澤堯接過手機“喂”了一聲,聽到對面傳來聶承鈞的笑聲:“譚少爺一向忙得很,竟然有空光顧敝所,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自從譚澤堯假意答應譚淵,加入集團以來,譚澤堯雖然恨聶承鈞恨得牙癢癢,聶承鈞也未見得看得起譚澤堯,但表面上兩人都裝得客客氣氣,握手言和。譚澤堯也逐漸知道了不少道上的事情,包括與譚淵有過生意往來的廣西、雲南和新疆黑幫組織,包括譚淵手下的兩大得力幹将聶漢年和常高峰。聶漢年早年就曾經跟着譚淵混,譚淵逃往國外之後他也沉寂了一段時間,後來譚淵東山再起,聶漢年功不可沒。聶承鈞正是聶漢年的獨子。常高峰退伍一年之後跟了譚淵,到現在也有小五年了,身手好、反偵緝能力強,五年來也培養了自己的一幫親信勢力。兩幫人表面上恭恭敬敬,暗中卻激流湧動。
這月光娛樂會所正是聶漢年名下的産業,譚淵就算再厭惡聶承鈞,也不得不壓着氣求他:“我要進負二層,你家的狗擋路了。”
聶承鈞笑得更加開懷:“我家的狗都是忠犬。譚少爺輕易不來敝所,他們自然不認得。話說,譚少爺不是一向潔身自好嗎?怎麽有興趣來敝所尋歡作樂?你家那位滿足不了你麽?啧,你家那位真是命大!你就這麽護着他,不怕他是西南那邊的奸細?或者警察的內鬼?”
“廢話少說!”譚澤堯不耐煩道,“趕緊要他們讓開!”
“好好,把電話遞給章經理吧。”
章經理得了上頭命令,把保镖都喝散了,讓譚澤堯随便轉轉,并說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時來找他,保證給他安排最好的服務。地下二層的包間很多,譚澤堯向侍應生形容了淩方平的容貌,但每一個都禮貌地告訴他沒有見過。不說負二層的客戶衆多侍應生不可能認得全,就算侍應生見過,依照場館的保密條例也不可能告訴他。
手機打不通,譚澤堯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迷宮一般的走廊裏轉來轉去。轉了一陣子冷靜下來,點了根煙,在出口等着。
譚澤堯很少抽煙,只有偶爾着急或者發愁的時候才抽那麽一兩支。這次煙頭散了一地的時候,終于看到淩方平被兩個人架着走出來,後面還跟了好幾個人。
譚澤堯皺着眉看着他東倒西歪地走過來,突然感覺這個人是如此陌生。
酒喝多了,淩方平整個人都迷迷糊糊走路都飄,根本就沒認出站在走廊盡頭的譚澤堯。光頭攙着他一邊胳膊,在他耳邊提醒:“淩子,你家那位來了。”
淩方平突然停下來,站定,竭力凝神,才分辯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終于還是跟來了麽?
方才有一陣,他的手機屏幕一直是亮的。他知道譚澤堯在找他,但都狠心沒接。任他一遍一遍地打,直到手機耗盡了電量,關機。
其實從前淩方平是很能喝的,又經過特種兵的抗審訊訓練,喝多少酒也能守住靈臺一點清明。但現在的身子,一沾酒就想往地上出溜,需要很強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不直接睡死過去。好在禿頭暗中幫他換掉了不少白酒,才能盡量保持住最後一絲神智。
淩方平在離譚澤堯三米遠的地方甩開攙扶他的人,搖搖晃晃走到譚澤堯面前,微笑着朝他勾勾手指:“老公你來接我啦?我們,嗝,回去做.愛做的事吧。”他這會兒才看見譚澤堯臉上的傷痕,酒猛然醒了不少,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摸:“這是怎麽回事?”
那只伸出去的手卻被拂開了。
30生死抉擇(十)
譚澤堯看到這個樣子的淩方平,心底抑制不住地憤怒了,很想去抽他兩巴掌。但是拂開他的那只手卻不受控制地把人拉回來狠狠扣進懷裏,朝禿頭點點頭,把人拖走了。
淩方平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譚澤堯身上:“你不喜歡我喊你老公麽?老公~”
譚澤堯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心中卻驀然一緊。俱樂部負一層很是熱鬧,譚澤堯一面把人拖着往外走,一面湊在他耳邊沉聲道:“喂,你是誰?”
淩方平正迷糊着,于是重複了一遍:“我是誰?”
譚澤堯道:“你是不是淩方平?”
淩方平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笑道:“不是啊。”
譚澤堯心一涼,直沉到底,也不管場合對不對,抓住人的肩膀就是一陣猛搖:“那你是誰?他在哪兒?”
淩方平被他搖得頭暈,酒意上頭,随口道:“他去末世玩植物大戰僵屍了。”
譚澤堯驀然松了一口氣,把人往懷裏裹得更緊了些,伸手摸摸他的頭發:“你是。”
淩方平:“……”
淩方平方才是用精神力強撐着,這時被譚澤堯摟着,聞着他身上清新檸檬皂和淡淡荷爾蒙混合的熟悉味道,竟然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精神,頓時就有點兒迷糊。要不是譚澤堯手臂摟得緊,早出溜到地上去了。
譚澤堯把人塞進後座裏,可是淩方平根本就坐不住,不停地往下出溜,譚澤堯無奈,只好替人把鞋脫了橫着塞進去拿安全帶捆上。
黑幫這玩意兒真正好用,這點連譚澤堯也不得不承認。本來要吊銷兩年的駕照不到半年就重新辦理好了,再不用見了交警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譚澤堯一面開車一面側頭問淩方平:“去哪兒吃飯?”
淩方平模模糊糊地咕哝:“回家。”
聽到“家”字譚澤堯止不住地彎起唇角:“乖孩子。”
趁醉逼供這種事譚澤堯從來做的很順手:“你這些天出去都和誰一起?”方才那幾個人裏譚澤堯只認得禿頭,禿頭不過是個小混混兒,沒事打個架争個地盤向沿街商戶收個保護費啥的,但最近常常受雇于聶承鈞,跟聶的手下混得很熟。
淩方平答得很簡練:“人。”
譚澤堯:“……”
淩方平仿佛還怕譚澤堯不相信,扯下腰上的安全帶爬起來,從後視鏡裏瞪着他:“真的不是鬼!”
譚澤堯:“……”
不到五秒鐘淩方平又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