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底撈的火鍋味道并沒有好到超凡脫俗,他們銷售的是服務。
“來來,喝酒!”玻璃杯子被滿上,強塞進手裏。錢明方才被俞遠觸動心事,想到淩方平的死不免悲從中來,幹脆一杯全灌了進去。
“好,痛快!”對方朝他伸了伸大拇指,把開了瓶的啤酒一字排開,“來,直接對瓶吹!不醉不歸!”
看這架勢,錢明還以為那人有多厲害,結果還沒灌兩瓶,人就出溜桌子底下去了。
錢明一口接一口地灌着,方才的一切都十分詭異。俞遠和他并不熟,為什麽要特意把他約出來提醒他?再說,俞遠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麽會認識常高峰,又怎麽會知道他曾經當過特種兵?而且……剛剛俞遠說話的口氣,怎麽那麽……那麽像淩隊呢?錢明揉了揉太陽穴,接連灌了好幾口啤酒。
剛準備結賬走人,桌子底下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死死拽住他袖子:“不醉不歸!喝!”
錢明幹脆利落地甩了甩袖子……沒甩開。使勁全力一扯,“刺啦”一聲袖子裂了。饒是錢明耐性不錯,到這會兒也開始想揍人了,但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聽那人在桌子底下咕哝了一聲:“淩方平……”
錢明心中一動,回頭把人從桌子底下撈出來:“你認識淩方平?”
“何止認識……”那人大着舌頭把一瓶酒舉到錢明面前,“感情好,一口悶!喝喝……喝了再說。”
錢明只好陪着他喝。很快兩打啤酒都空了,那人頂多灌了三瓶還有一半喂了衣服,剩下的都入了錢明的“愁腸”。饒是錢明酒量不錯,喝到這份兒上也有點兒暈了。他竭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以保持清醒:“你……你和淩方平什麽關系?你到底……是誰?”
“我和他是……”一句話沒說完,錢明“咚”地一聲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那人醉醺醺的眼神立馬變得十分清明,“你叫什麽名字?”
“錢明。”
“哪兩個字?”
“錢財的錢,明亮的明。”
看來,他是真的喝醉了:“你的職業?”
這次錢明沒有馬上回答,蹙了蹙眉似乎心裏在劇烈掙紮:“……不知道。”
“你怎麽認識的淩方平?”
錢明停了兩秒,回答:“我認識淩方平。”
“……”看來錢明的大腦中有自動防禦機制,即便醉了,遇到某些關鍵問題還是會下意識地回避。這樣看來……他十有□也是特種兵。
“俞遠你也認識?”
錢明的面容扭曲了:“要不是俞遠,淩方平又怎麽會死?”
原來是這樣。淩方平為救俞遠犧牲,卻陰差陽錯穿到俞遠身上:“你和淩方平什麽關系?”
半晌沒聽到回答,還以為錢明是醉得沉了睡實了,仔細一看肩膀微微聳動,把人扶起來一看,滿臉的淚水。
“你和淩方平什麽關系?”
“我喜歡他,我喜歡他!可是我都不敢讓他知道……他到死也不知道……不知道我喜歡他……我……”
他果然對淩方平心懷不軌!那麽,他今天是來見俞遠的?最後一個問題:“你找俞遠什麽事?”
“……我不知道。”
“……”
那人從錢明衣兜裏掏出錢包來,結了帳,然後把人拖到大街上,找了個風口丢在地上,随便找了廣告紙,龍飛鳳舞寫了一行大字:“別惹我,老子在睡覺!”然後“啪”地一聲貼在錢明臉上。
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譚澤堯,你到底想幹什麽?”
譚澤堯這回是真的吓了一跳,緩緩轉過身去,就看見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都定定地看着他。譚澤堯讪笑一聲:“你……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
淩方平說:“我從海底撈一路跟過來的。”
譚澤堯:“……”
淩方平說:“我忘記結賬所以跑回來,就看見你坐在錢明對面。于是我好奇了,就和貝貝一起看了場好戲。”
譚澤堯:“……”
淩方平說:“我覺得你以後都不用買醋了,自産自銷就足夠了。行了別鬧了,把人扶起來,走吧!”
譚澤堯說:“我沒把他丢進護城河裏就不錯了。”
淩方平:“……我知道監獄裏吃住免費,但你真犯不上占這種便宜。”
譚澤堯:“……”
淩方平把小包子往他懷裏一塞,攔了輛出租車把錢明弄進後座,自己上了副駕:“XX小區。”回頭瞪了譚澤堯一眼:“愣着幹什麽?上車!”
譚澤堯的診所開業沒半個月,就被人砸了。今兒下午一大群黑西裝一言不發地沖進來,用匕首禮貌地把病人請走,然後把醫療器械能砸的全砸了。
這種事情是誰幹的不言而喻。照老頭子的性格,如果淩方平是他救的,恐怕早就出面要他踐行諾言了,不會再費力幹砸診所曲線救國這種事。其實……譚淵這方法說不上迅速,卻絕對有效。如果診所三天兩頭地被砸,不說每次砸壞醫療器械的損失,單是拿匕首恐吓病人這一項,早晚有一天無人敢來,只有關門大吉。
而這只是第一次。
譚澤堯鎖了成為災難片現場的診所,提前回家,剛進小區就看到淩方平抱着孩子往外走。譚澤堯這回真是閑的沒事幹,就悄悄跟了上去,不想卻挖出一大□來。
看到坐在淩方平對面的錢明,劍眉星目英氣勃勃,譚澤堯就莫名覺得這個人充滿了威脅。于是……剛剛那一幕就在這種情況下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出租車剛進小區,淩方平就瞅見吳子成在路邊法桐底下蹲着,搖下車窗:“喲,這不是吳大少嗎?”
吳子成臉腫的跟豬頭似的,一擡頭吓了淩方平一跳。
譚澤堯則是直接“噗嗤”笑了出來:“咋整得這麽精彩?”
吳子成憤憤道:“別提了!天底下這麽會有那樣的人!那簡直不是一個人!我車胎剛補好沒兩天,又他媽被人全捅爆了!”
淩方平道:“你臉真可憐,還沒補好呢就……”
吳子成:“滾!別招惹我!”
淩方平和譚澤堯脅迫吳子成把爛醉的錢明扛進屋裏。譚澤堯去燒水做飯,淩方平跑裏屋去給孩子喂奶,吳子成就在屋裏抓狂地轉來轉去,氣恨難平。
話說自從淩方平來了以後,譚澤堯本來勉強說得過去的廚藝瞬間一日千裏,吳子成嘗過之後贊不絕口,便常常過來蹭飯吃。
那穿黑風衣的吳子成隔三差五碰見一回,相看兩相厭見了對方都繞路走。今個兒吳子成開車過來,卻吃了個閉門羹。吳子成在門口等得心焦嘟囔了兩句譚澤堯的不是,那人把煙丢地下一腳踩滅,過來繞了一圈再次把BMW四個輪全捅趴了。
于是吳子成再次火了,兩人再次幹了一架。那人再次不按常理出牌,于是吳子成再次被打得十分精彩。
打完了那人就走了,走之前還奉送了極品諷刺微笑一枚:“SB。”說實話那男人長相十分普通,但笑起來的時候五官就像重組了一般,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吳子成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他被那笑容蠱惑了,連還嘴都忘了。過後想起來就覺得窩火。
不多會兒飯菜上來,紅燒獅子頭、醋餾鳜魚、西紅柿炒蛋、清炒莴筍、冬瓜肉片湯,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四個菜有三個圍在淩方平面前,吳子成伸筷子去夾,四次有三次被譚澤堯擋回來。
吳子成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譚澤堯你重色輕友!”
譚澤堯把筷子依樣一拍:“老子本來就重色輕友,怎麽地吧?”
兩下拍桌此起彼伏,湯灑出來濺了淩方平一身,于是淩方平也把筷子一拍:“你們到底要搞哪樣?”
于是另外倆人都不敢說話了,譚澤堯趕緊遞紙巾,吳子成重新撿起筷子來火速搶了塊紅燒獅子頭。
譚澤堯這半年來變了許多,這一點吳子成不得不承認。譚澤堯以前待人是不錯也夠哥們,但是總有種生人勿近的酸腐的高雅氣質,玩笑不少開但從不說粗話,也不怎麽喜歡帶人到家裏去。但現在說話百無禁忌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要擱從前他吳子成想來蹭飯吃只有兩個字:沒門!
吃跑喝足了,吳子成被趕去洗碗,淩方平看着窗外,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可以問我。沒必要玩這一手。”
譚澤堯說:“這一手還是很有必要的。要不今天這事,你可能覺得根本沒必要對我說。”
淩方平:“……”本來就沒必要對你說。
譚澤堯說:“人待會兒讓吳子成拉走,他醫院裏空床不少。”
淩方平說:“你什麽意思啊,你把人灌醉了就甩手丢給人吳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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