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都閑得要長毛了。
靠,門又反鎖了!淩方平只好重蹈覆轍,從窗子裏跳出去。只是可憐了那叢玫瑰,被壓倒了還沒直起來呢,就又被蹂躏了一次。
六月底的天氣,雖然有風,但大太陽當頭照着,也熱得要命。淩方平随便溜達到一個小公園,在湖邊樹底下找了個凳子坐了,樂滋滋的喝飲料。本來準備買雪糕來着,最後一刻鬼使神差地要了飲料。擦,難道身體換了,連靈魂也會跟着受影響嗎?
還是……早點兒想辦法找回自己的身體吧。
淩方平一面灌飲料一面胡思亂想,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沉月升,繁星滿天。
靠,睡過了。回去那家夥又要鬼叫了。但是……還是得回去。算了,不就是被罵幾句最多打個屁股嗎?誰叫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哭給他看!
譚澤堯果然又在樓道口抽煙,黑着個臉問:“都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
淩方平立刻轉身就走:“那我不回來了。”
果然,譚澤堯忙追上來抱住他:“乖,我錯了還不行嗎?跟我回家。吃飯了沒?”
“……沒。”這變臉変的,啧啧。肚子還真是餓了。
一晚香噴噴的蛋炒飯,騰騰地冒着熱氣。淩方平在那裏狼吞虎咽,譚澤堯好笑地看着他,遞上一杯溫水:“慢點兒吃,沒人給你搶!”
淩方平幾分鐘幹完了一晚飯,看着譚澤堯:“我吃飽了。還要打屁股不?”
“……”譚澤堯再次無語。
淩方平不耐煩道:“要打快打,打完老子還要睡覺。”
“……睡覺去吧。”
“……”
第二天傍晚,譚澤堯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人,淩方平朝外探頭一看,外面停了一輛卡車,車上拉的是……
“靠,你幹嘛?”
“防盜。”譚澤堯在門邊施施然笑道。
“防盜?”鬼才信,“防我吧?”
譚澤堯學着他翻了翻白眼:“知道你還問?”
淩方平:“……”
于是防盜網被裝上了。一屋一個,連廚房、衛生間都沒落下。淩方平瞅了眼窗外被分割的天空,晚霞淡淡的很是溫暖,于是他一面感嘆着自己被分割了身體和靈魂的苦逼人生,一面又覺得這晚霞真他媽的不錯!
6重生追與逃(六)
日子過得飛快,淩方平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肚子由半個西瓜變成了一整個冬瓜。當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淩方平是那種遇硬則硬,遇軟則軟的脾氣。譚澤堯雖然明目張膽地圈着他,但那個溫柔賢淑百依百順的小樣兒,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淩方平還真沒辦法拿他怎麽地。就好像一錘下去料想定會火星四濺聲傳四野,沒想到錘在一坨棉花上。
怎一個氣悶了得。
淩方平無聊地晃悠到卧室,拿起床頭的小金豬搖了兩下,聽到裏面叮叮咚咚一片響動,不由嘴角抽搐。
這個把月來他可沒消停過,想盡了各種辦法摸譚澤堯的錢,可是次次被抓個現行不說,就連保險櫃裏他都翻過三遍了,一分錢現金都沒有啊都沒有啊。
所以有一天譚澤堯笑笑地問他:“真這麽想要錢?”
淩方平翻了翻白眼,沒說話。
第二天譚澤堯就捧了個金豬過來,裏面當當地響着。淩方平倒出來一看,一枚2000年的1元硬幣,锃亮锃亮的閃着寒光。
譚澤堯道:“既然你這麽想要錢……從今天起呢,我一天給你一元錢,攢夠了想買機器貓還是變形金剛,都随你。”
“……”哄三歲小孩子啊?淩方平心中默算了一下,一天一元錢,攢夠火車票錢至少要240天,8個月!到時候老子孩子都生下來了,真身都腐爛在土地裏頭了,老子還跑個屁!
想是這麽想,可是豬豬存錢罐還是存活下來了。譚澤堯當真守信用,一天往裏面扔一枚硬幣。到現在……少說也有三十枚了吧。
譚澤堯吃了午飯匆匆忙忙走了,淩方平玩了會兒游戲,無聊地繼續撥打錢明的手機。特種兵在基地是不允許使用手機的,所以這號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休年假那幾天才能派上用場。想當年淩方平歷盡千辛萬苦才搞到了手機號碼,在除夕的晚上跑到錢明家樓底下窩着給人打電話,撥通了憋得面紅耳赤卻只說了一句:“過年好!”就匆匆摁了手機,灰溜溜地坐上火車回在鄰省的家。
簡直傻逼透頂了。
淩方平按了免提,靜靜地等着電話中傳來千年不變的女中音:“您好。您撥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沒想到電話“嘟——嘟——”響了兩聲,竟然接通了。
對面傳來一聲熟悉的:“喂?”
淩方平心跳突然加速,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張開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喂?喂?”對面“喂”了兩聲,淩方平剛調整好氣息,一聲“錢明”正要出口,話筒裏卻只剩下急促的“嘟嘟”聲。
淩方平瞅了兩眼話筒,再撥過去,已關機。
他一遍一遍地撥,直撥到手機沒電。依然是關機。
淩方平再也坐不住了,找了間寬松的外衣披上,從衛生間摸了根鐵絲,兩三下捅開了反鎖的門。防盜網和反鎖的門根本就不是關鍵,錢才是關鍵!
想當年他月薪上萬,除了每月寄給父母的一半,剩下的存在銀行裏等發黴,可現在呢?區區幾百塊錢都搞不來。真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淩方平“咣”地在門上踹了一腳,門很給面子“咚”地碰上了。
作為對他激烈動作的反抗,淩方平突然覺得腹中一動,頓時一臉黑線。進入第六個月後,那玩意兒有事沒事喜歡顯示一下存在感,搞得淩方平一面抓狂之極,一面又抑制不住心底的淡淡溫暖。他媽的娘們叽叽的,真不像自己了。
淩方平第N次朝自己豎了豎中指。
對面走來的中年女子皺着眉瞪了他一眼,一面蹬蹬爬樓梯,一面自言自語:“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沒禮貌嗎?”
淩方平:“……”
身上分文沒有,淩方平厚着臉皮去敲對門鄰居的門:“阿姨,能不能借點兒錢?”淩方平一面摸鼻子一面朝大媽微笑。
大媽瞅了他兩眼:“你就是譚醫生家那個……”
淩方平趕緊點頭。
“回去吧,啊,聽話。生病了就不要亂跑。譚醫生也是為了你好。”
淩方平眼睜睜地看着門在自己面前碰上了。
譚澤堯!
淩方平恨得咬牙,卻也只有慢慢溜達出去。七月底的天氣,T恤外面披了件譚澤堯的休閑外套,當真熱得要起痱子了。
尋了家冷飲店坐下,一面慢慢啜飲着杯中橙汁,一面百無聊賴地數着手背上的汗毛。身邊陽光突然一暗,一個人笑嘻嘻地在對面坐下:“美女,一個人無聊否?”
淩方平翻了翻白眼:“老子是雄的。”
對面的人笑容絲毫不減,兩只狹長的丹鳳眼幾乎眯成了一條縫:“那麽小公子,您一個人可覺得無趣?”
他媽的這叫什麽世道,好容易出來一趟,這就被人調戲了?他淩方平一大老爺們兒,鐵铮铮一漢子,啥時候被人這麽調戲過:“滾!”
對面那人對他的憤怒絲毫不以為意,竟然伸出爪子來替他把頰邊的一縷碎發挽到耳後去,順便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嗯?我給你打七折。物美價廉,童叟無欺,過了這村可沒這店兒了。”
“噗——”淩方平一口橙汁沒來得及咽全噴在對方臉上。乘着那人擦臉的空兒,淩方平喝光了最後一口橙汁,站起來往外走,對收銀臺的小姑娘指了指後面:“他付錢。”
那人無奈掏錢付賬,剛出了門,就看見那小孩兒站在街對面朝他勾手指。
淩方平道:“你認識我!”是肯定句。
聶承鈞狼狽地抹了把頭發,輕咳一聲:“小譚說你失憶了……”發尖兒上的橙汁還在一滴兩滴地往下落。看來這娃就算失憶了,還是不好惹啊。
淩方平“哦”了一聲。轉身繼續往前走。
聶承鈞本等着一陣狂風暴雨,準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成想小孩兒居然一句沒問就走了,頓時愣在當場。不過愣了不到五秒鐘,就看到那小孩兒又轉過身來,朝他勾手指。
“你穿這麽厚幹嘛?”聶承鈞正想問:捂痱子?就看那小孩兒翻了翻白眼:“捂痱子。”
聶承鈞頓時無語了。
淩方平拐進一家理發店,站在裏面朝聶承鈞勾手指。
“我不需要理發。”
“我需要你付錢。”
“……”
于是聶承鈞眼睜睜地看着淩方平坐在皮椅裏,朝發型師幹脆地比劃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