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禍從口出
林寒疑惑不解,“怪你什麽?”
楚沐:“打寶寶啊。”
他都想好了,這夫妻倆要是怪他,他就翻牆那邊去。
“又不是有意的。再說了,也是寶寶有錯在先。”林寒實話實說,“讓他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得慣着他也好,省得過兩年想管管不了。”
楚沐從牆上跳下來,“不愧是我嬸嬸,就是深明大義。”
“還是我夫人呢。”楚修遠忍不住說。
楚沐笑道:“是呀。虧得您還是我叔父,都不如嬸嬸了解我。我真懷疑自個是不是您親侄子。”
大将軍頓時噎着了。
林寒不禁嘆氣,“別貧了。我和你叔父逛半天累一身汗得去洗洗,寶寶醒來你先照看一會兒。”
“他不見得跟我。”楚沐道。
林寒:“不會的。”停頓一下,“他鬧就抱他去後院摘草莓。”
“草莓?大寶和二寶倆人一天恨不得看八次,再多也擱不住。”楚沐說着看一眼楚揚,“紅一點就被他倆摘掉吃了。”
楚揚哼一聲,“說得好像你沒吃過一樣。”不容楚沐開口,“娘您不知道,沐哥除了偷吃草莓,還偷吃番茄,我和小玉、寶寶仨加一起都沒他吃得多。”
“自家的東西用偷就過分了。”林寒走到楚揚身邊摸摸小孩的腦袋,“他不給你吃,那就等他上朝的時候,讓庖廚給你們做油條,也不給他吃。”
楚揚眼中一亮,這個主意好啊。
楚沐想哭給他嬸嬸看,“我剛誇過您,您也忒不禁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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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求你誇我。”林寒笑笑就往院裏去。
楚沐追上去,“您就不怕把他倆教的比您爹還陰險狡詐?”
“楚沐!”楚修遠冷聲道,“怎麽同你嬸嬸說話?”
楚沐吓一跳,見他叔父異常嚴肅,甚至帶有些許怒氣,“嬸嬸不是,不是說她爹對她不好嗎?”
“那他也是我朝丞相。”楚修遠很擔心楚沐在家說習慣了,到朝上也禿嚕出來。
楚沐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就看林寒,他錯了?
“我在家怎麽說都成,大寶和二寶也是,因為我們是婦道人家和無知幼兒,诋毀陛下,陛下聽見也不好同我們計較。你是朝廷命官啊,小侯爺。”林寒
看一眼楚修遠,“你叔父沒跟你說,禍從口出?”
楚修遠:“他覺得他是小侯爺,沒人敢動他。”
林寒不禁問:“真的?”
楚沐是這麽想過,只因他姑姑是皇後,他叔父是修遠侯,他是皇帝商曜看着長大的。可他沒想到會被他叔父看出來。
“沒有。”小侯爺死鴨子嘴硬,絕不承認他驕傲自大。
林寒見狀,輕笑一聲,“你說沒有就沒有吧。”不待他開口就去寝室。
楚沐下意識跟上,楚修遠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幹什麽去?”
“我——”楚沐看到紅菱撩起門簾,好生尴尬,“一時着急忘了。”
楚修遠還想再數落他兩句,一想到明天的事,幹脆放開他,去西廂房洗澡。
瞬間,院中只剩小侯爺和他的兩個堂弟。
一大兩小大眼瞪小眼,小楚揚轉向他弟弟楚玉,小哥倆手拉手向後面找好吃的,撇下小侯爺一人孤零零曬太陽。
林寒和楚修遠換身衣裳出來也沒再數落楚沐,而是拿着剪刀去剪葡萄。
主院內種的兩棵葡萄樹分別是茉莉香葡萄和醉金香葡萄,林寒不知它們何時成熟,先前聽楚沐說兩個小孩得空就去摘草莓,林寒才意識到農歷六月中旬差不多是陽歷七月中下旬,向陽處的葡萄該熟了。
葡萄架不高,楚修遠伸手就能摸到頂,林寒便端着盤子指揮,楚修遠挑熟的摘。
大寶寶醒來看到林寒就想撒嬌,一見他爹娘在摘果子,窩在他堂兄懷裏,頭枕着對方肩膀,等着爹娘投喂。
葡萄樹種下之後被林寒澆了幾次來自空間的山泉水,哪怕今年只是第二次結果,葡萄架上也挂滿了葡萄。
楚修遠只挑一塊地方,一會兒便摘一盤熟果。
楚沐在一旁看到有的明明變了色他叔父卻像沒看到一樣,不禁問,“叔父,那些留着做什麽?”
“都摘的亂七八糟的,回頭陛下要,我們拿什麽孝敬他?”林寒問。
楚沐明白了,“可是等整串都熟了,那最先熟的不會掉下來?”
“不會的,除非挂着葡萄的枝葉枯了。”林寒把盤子遞給他,“我和你叔父去前面議事廳看着再摘點。”
楚沐掃一眼,盤中得有五六十個,“這麽多夠了。我們等一下要
吃飯,前面的明兒再摘吧。”
林寒轉向楚修遠,想聽聽他的意見。
楚修遠不是楚沐整天拿水果當飯吃,他想吃葡萄也就嘗嘗味兒。林寒愛吃也不是個貪吃的,那麽多夠楚沐他們哥四個吃的了,楚修遠便點一下頭。
林寒把剪刀遞給丫鬟,洗洗手就命丫鬟擺飯。
飯後,一家人和往常一樣,林寒和三個孩子在西邊游戲室歇息,大将軍和楚沐在東邊茶水廳睡午覺。
午後,林寒和楚修遠各忙各的,也沒再追着楚沐說教,楚沐反而覺得哪裏怪怪的。直到晚上他去歇息,林寒和楚修遠也沒再提,楚沐便以為這茬過了。
夜裏下起瓢潑大雨,翌日清晨暑氣降下,空氣清晰,天氣異常舒服。然而,小侯爺的心情一點也不美。
申時一刻,林寒坐在廊檐下看着仨孩子品嘗剛剛摘下的葡萄,楚沐從外面回來,蔫頭耷腦,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
林寒心底暗笑,沖西邊書房喊,“将軍。”
楚修遠連忙跑出來,端是怕慢一點林寒又連名帶姓的稱呼他。
發現楚沐視眼前的葡萄如無物,大将軍沖林寒挑了挑眉,啥情況。
“朋友。”林寒無聲地說。
楚修遠見林寒身側有個銅盆,盆裏有水和面巾,大概是給幾個貪吃的小崽子準備的,便過去洗洗手,坐下就捏個葡萄,“沐兒,怎麽不吃?”
楚沐恍若未聞。
楚修遠歪向林寒,壓低聲音說,“傷的不輕。”
“三觀碎了一地。”林寒道。
楚修遠沒聽懂。
林寒小聲說,“接人、待物以及對朝政的看法和他認為的截然不同。”
楚修遠數一下正好三樣,不禁說,“夫人真會簡化。”
“我都這麽難過了,你們還說悄悄話?”
楚沐突然開口,猝不及防的大将軍吓得身體往前一趔趄,林寒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就看到楚沐滿臉幽怨。
林寒又想笑,這孩子咋恁逗呢。
“你一沒受傷,二沒生病,你不說我們哪知道你難過。”林寒道。
楚沐噎着了,吭吭唧唧說道,“平時我皺皺眉都知道我要做什麽,這會兒又不知。您不愧是我嬸嬸,怎麽說都有理。”
楚修遠:“下朝時還好好的,我問你回不回家,你說
去東市逛逛,逛到下午才回來還不開心,你讓我和你嬸嬸說什麽好。
“你要是衣服破了,或頭發亂了,我們還能看一二。可你哪兒哪兒都好,我們以為你累了,想讓靜靜地歇會兒還不落好。”
小侯爺再次噎住。
小楚揚不禁問,“沐哥怎麽了啊?”
“出去玩還不開心?”楚玉跟着問,“我能在外面玩上半天,得高興的連草莓和葡萄都不想吃。”說着還拿眼睛看林寒。
林寒笑道:“月底涼快了,讓你爹爹領你們去。”
仨孩子同時看向楚修遠,包括先前只顧吃的大寶寶。
到月底酷暑就過了,楚修遠想一下便說:“可以。”
“爹爹吃葡萄。”楚揚把他手裏的葡萄遞過去。
楚修遠接過去,眼角餘光瞥到楚沐還無精打采的,“出什麽事了?”
“叔父——”楚沐看到林寒,嘴巴動了動,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沒事。”
林寒啧一聲,“不問說不關心你,問你又不說,當你叔叔嬸嬸可真難。”
小侯爺面露難色。
楚修遠沒了耐心,“快說!”陡然拔高聲音。
小楚玉險些被葡萄嗆着,林寒朝楚修遠胳膊上一巴掌,“小點聲,吓着孩子。”
“我沒事,娘。”楚玉把葡萄咽下去就忙說,就怕慢一點爹娘又抄家夥。
林寒見他還能說話,放心下來轉向楚沐,“還等你叔父三請四邀?”
“我說可以,你們不準笑話我。”楚沐盯着他叔和他嬸。
林寒早已猜到,聞言只想送他一記白眼,“我和你叔父沒那麽閑。”
“那我說了?”楚沐試探道。
小楚玉忍不住開口,“沐哥是不是病了?娘,快給沐哥看看,都像換了個人。”
“我沒病。”楚沐脫口而出。
楚修遠撩起眼皮看他一下,沒病就趕緊說,別扭扭捏捏的不像個男人。
楚沐不禁撓撓頭,“不準笑啊。”
楚修遠擡手把葡萄扔出去,正中小侯爺眉心,小侯爺的三魂七魄歸位,恢複以往的模樣。
“就是先前來咱家,我還拿西瓜招待的那個朋友,您和嬸嬸都還記得嗎?今兒晌午我們在東市碰到,就近找了家酒肆去吃飯,席間閑聊到朝中大事,他多喝了兩杯,就說,就說
——”
楚修遠沒好氣道,“你什麽時候變成結巴了?”
“就說同人不同命。”楚沐忙說。
楚修遠和林寒相視一眼,這什麽意思。
林寒想了想,試着問,“他和你一樣都是青年才俊,而他一事無成,你能獲封塞北侯,是因為有個好姑姑和好叔父?”
楚沐驚得合不攏嘴。
楚修遠不禁冷笑連連。
楚沐一見他叔和他嬸跟他一樣不贊同,才敢說,“還說叔父能成為大将軍,得陛下器重,也是因為有個好姐姐。如今姑母失寵,陛下待叔父不同以往,兩次勝利才賞千金。叔父,我——”
“你給我閉嘴!”楚修遠道。
楚沐吓得閉上嘴巴。
林寒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息怒,“蘇美人也有個弟弟,陛下如今正寵蘇美人,去年出征為何不讓蘇美人的弟弟一同前往?”
“他,他手無縛雞之力,去了連夥頭兵都當不了,讓他去作甚。”楚沐說出口明白過來,“嬸嬸的意思陛下看重我和叔父只是因為我們本人,并非皇後姑母?”
林寒:“皇後只能讓你們認識陛下,并不能左右陛下的意願。等等,他這麽不服氣,就沒讓你幫他引薦?”
楚修遠接道,“陛下早兩年廣納賢良之士時,他有遞奏章。”
“叔父怎知?”楚沐忙問。
林寒也想知道。
楚修遠:“我早兩天讓人查了一下,可從未聽陛下提過,想來是陛下看一眼就扔了。”
“怪不得他說陛下慧眼不識英才。”楚沐不禁說。
林寒和楚修遠聽得一愣一愣。
皇帝商曜有諸多令世人調侃甚至嘲諷的地方,比如他風流多情,比如他生活奢靡,唯獨用人方面無可指摘,不怪楚沐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服不服我和你叔父?”林寒問。
楚沐愣住,反應過來讷讷道,“您二位畢竟比我年長。”
“不說你嬸嬸就比你大兩歲?”楚修遠接道。
小侯爺的臉一下紅了,“我有說過這話?叔父記錯了,明明是你說的,還說嬸嬸吝——”
林寒打斷他的話,“你就別挑撥了。趕緊吃葡萄,再不吃就被大寶寶吃光了。”
楚沐低頭看去,小孩兒一手一個往嘴裏塞,腮幫子鼓鼓的,跟個偷米的小耗
子似的,“晚上做肉你還吃不吃?”
小孩兒的小嘴不動了,擡頭看他爹娘。
“晚上做糖醋魚。”林寒笑着說,“先在鍋裏炸一下,然後再燒。據說酸酸甜甜的,比你的葡萄還好吃。”
小孩兒站起來,晃晃悠悠朝他娘親走去。
林寒拿起盆裏的面巾給小孩擦擦黏糊糊的臉和手,把小孩兒抱到腿上,掀開衣裳,肥嘟嘟的小肚子露出來。楚修遠瞧着好玩,朝兒子肚子上拍兩巴掌,“熟了,可以切開吃了。”
小孩兒吓得慌忙捂住肚子,“不可以!”
“別吓唬他。”林寒摟住小孩,對楚揚和楚玉道,“後面的草莓都快被你倆捋禿了,不準再摘,給太子留點。”
小楚揚不假思索道,“太子不喜歡吃草莓。”
“不聽話是不是?”林寒盯着他問。
楚大公子擡頭對上他娘親的視線,總覺得他回答是,會錯過很多好吃的,“沒有。我是怕太子不喜歡。”
“這點不用你擔心,他不喜歡還有陛下。”林寒轉向楚玉,“聽話明兒晌午吃豆角焖面。”
楚沐和兩個堂弟同時停下,眼巴巴看着林寒等她繼續說。
“雞肉和豆角一起炖,炖到半成熟把面條放上去蒸,直到鍋裏的水快幹了再盛出來。面和菜攪拌一下,便是焖面。”林寒說完轉向楚修遠。
大将軍不等她問就主動說:“沒吃過。”猶豫片刻,道,“夫人費心了。”
“娘,我吃。”大寶寶坐起來。
林寒摸摸他的小臉,“咱家大寶寶最聽話,明兒給你做。”
“晚上不行?”楚沐忍不住問。
侯在一旁的紅菱道:“小侯爺,雞晌午做了,晚上只有魚。魚不吃就不新鮮了。”
擱在以往楚沐會說不新鮮就不新鮮呗。如今當家的是林寒這個會過日子的,被他嬸嬸收拾了幾頓的小侯爺撇撇嘴,“那就明天吧。”
“夫人,夫人……”
楚修遠轉過身,楚揚的貼身小厮碧海從東邊跑過來。
“出什麽事了?”楚修遠開口問。
碧海到廊檐下停下來,“大将軍,小侯爺,夫人,您看看這是不是熟了。”
紅菱接過來遞給林寒。
林寒驚訝,“無花果?”
“裂開了?壞了吧。”楚沐勾頭看一眼
說道。
林寒又想跟他切磋切磋,這小子可真是個貴公子。
“将軍。”林寒遞給楚修遠。
楚修遠撥掉皮咬一口,頓時覺得吃了一嘴蜜,“不錯。怎麽這麽早?”
“個別的吧。”林寒說着轉向碧海,“是不是只有幾個頂上紅了或裂開了?”
碧海回想一下,“好像是。”
林寒:“楚沐,跟碧海把開裂的摘了,當餐後水果。”
“所以不是壞的?”楚沐說出來,見楚修遠瞪着眼睛看他,頓時知道自個說錯了,端着原先盛葡萄的盤子随碧海摘無花果。
楚揚和楚玉跟着起身,想到什麽就看林寒。
林寒露出微笑,小哥倆跟上去。
大寶寶見狀掙紮着要起來。
“我們吃肉。”林寒開口。
小孩兒老實下來。林寒把胖娃娃遞給楚修遠。小孩兒不願意,楚修遠說句“你娘累了”,小孩兒才安生,但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寒,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林寒被一雙清澈的大眼盯着,而且眼睛的主人還是安靜時像個小天使的白娃娃,林寒受不了,但她知道一時妥協,以後再想給他改過來難了,故意裝沒看見,問楚修遠,“我瞧着晚公主的眼睛和大寶寶很像,大寶寶的娘親是不是和她長得很像?”
楚修遠都快忘記他前妻長什麽樣了。畢竟倆人成婚沒多久,楚修遠就上了戰場。回來過些日子又走了,再回來她已不再人世。
林寒冷不丁這麽一問,楚修遠想許久才想起來,“她和晚公主都是圓臉,有幾分像,但和晚公主最像的是韓王。”
聽到“韓王”二字,林寒不由得陰謀論,“她不會是韓王的人吧?”
楚修遠愣住。
丫鬟們齊刷刷看向林寒。
楚修遠反應過來,哭笑不得,“不是。皇後阿姊找人查過,當時選中她便是覺得她老實,沒想到……”做出那等事。
大寶寶就在他懷裏,楚修遠沒好直白地說出來。
“不是覺得她和長公主一樣好拿捏?”林寒小聲問。
楚修遠不禁轉向她,一臉的無奈。
林寒頓時明白猜對了,忍不住笑了,“将軍,聽說過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我只聽說過牙尖嘴利。”楚修遠沒好氣道。
林寒摸摸大寶寶的小臉
,起身離開。
“幹什麽去?”楚修遠忙問,“生氣了?”
林寒停下,“我是那麽小氣的人?”白了他一眼,就往庖廚去,命廚子煮幾個雞蛋,留幾個孩子餓了再吃。
往常天氣涼快的時候,天一黑幾個孩子就爬上榻睡覺。如今天熱,幾個孩子不玩到亥時都不睡。
他們每天天不黑就吃飯,到亥時楚揚和楚玉就餓了。先前晚上都是吃水果,林寒覺得晚上吃硬的水果不消化,就想給他們找替代品。可思來想去只有雞蛋最省事——涼了也可以吃,還比粥和餅有營養。
楚修遠對庖廚裏的事不感興趣,便抱着大寶寶站起來,“我們去看你哥摘無花果。”
林寒種的無花果和葡萄一樣,還未到盛果期,楚沐尋遍兩棵果樹才找出五個。見楚修遠過來,楚沐就移到他身邊小聲說,“我們一人一個,別讓寶寶吃了。”
楚修遠又想給他一腳,十八歲了,怎麽跟個孩子一樣啊。
“你們吃,大寶寶得吃肉。”小孩兒不是特別胖,可大将軍沒抱過孩子,這麽一會兒就覺得胳膊酸,幹脆讓小孩坐他肩膀上。
小孩吓得抓住他的胳膊,哪還記得什麽無花果,任由他爹把他扛回中堂。
翌日,天放晴,離林寒和楚修遠成親的日子越發近了。
楚修遠下朝後被幾個友人圍着追問拜堂那日怎麽辦。楚修遠暗示一切聽陛下的,他的友人便知那日陛下會過去,頓時打消讓他請客的念頭,也不敢提出觀禮。
韓王心懷叵測,愛出昏招,六月十八日那天除了帝後還有小太子,楚修遠也不敢邀請友人過來,萬一他們的馭手或随從是韓王的人,在他婚禮上搞出點事,他就坐實了克妻之名。何況他已答應林寒婚禮過後再請朋友家中小聚,出爾反爾的結果是他的洞房花燭夜變成演武場。
友人可以不請,林長君那邊得做做樣子。
初十上午,楚修遠便讓楚沐去林府下請柬。
林長君客客氣氣把楚沐迎進門,楚沐要是不知道林寒在林家過的什麽日子,以及林寒到了大将軍府還多麽會過,看到林長君笑眯了眼的模樣,定會認為林寒乃林長君的愛女。
然而,已知林長君的真面目,嫉惡如仇的小侯爺看
到林長君越高興,反而越覺得他虛僞,胡亂應付他幾句,就以府裏忙為由告辭。
林長君不知商曜查他,也不知林寒已把她和林家的矛盾和盤托出,真以為楚沐公務繁忙,把楚沐送到門外,林長君回屋就喊林夫人備禮。
林夫人從後院出來,臉上布滿了不快,“我們是娘家人,過去觀禮還要送禮?”
“我們去的不止是林寒的夫婿家,是大将軍府。”林長君神情嚴肅。
林夫人冷笑,“一個快被厭棄的将軍,不知哪天就沒——”
“閉嘴!”林長君呵斥一聲就往四周看,見丫鬟小厮離得遠,應該沒聽清楚,松了一口氣,“不論以後如何,他現在是大将軍,是太子的舅父。”
林夫人:“說起太子,我怎麽聽人說陛下更中意二皇子。”
“陛下是喜歡二皇子,但二皇子還在襁褓之中,日後有沒有太子聰明還得兩說。”林長君一頓,“咱們這位陛下又不是個長情的,保不齊過兩年又中意三皇子,甚至四皇子。但只要有大将軍在,不論陛下鐘意誰,太子永遠是太子。”
林夫人往北邊看一眼,“陛下還能讓他活那麽久?”
“韓王一日不反,陛下一日不敢動大将軍。”林長君壓低聲音說,“韓王做夢都想除去大将軍。”
林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不懂朝中大事,但偶爾聽到一些,這麽多年下來,也比三個月前的林寒懂得多。
“韓王是大将軍的保命符,這話是真的?”林夫人問。
林長君反問,“你當為夫當日為何不敢拒絕?”正是皇帝還需要大将軍,得供着楚修遠。
林夫人聽出他潛意思,“真便宜她了。”
“我的耳朵怎麽發燙啊。”林寒摸摸左耳朵,轉向坐在石榴樹下吃無花果的人,“是不是你在心裏罵我?”
楚修遠好笑,“你是我夫人,我诋毀你于我有什麽好處。”扔掉果皮,“算着時辰楚沐該到林家了,定是你那個好嫡母和她的好女兒在罵你。”
“你說我爹他會不會來?”林寒好奇。
楚修遠:“你爹走一步算三步,憑陛下還用得着我,你爹十之有九會來。”
話音落下,從外面進來一人。
楚修遠正想喊楚沐,定睛一看是韓墨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