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記憶拷貝(重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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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伐果斷從未猶豫過的陸總裁挂了電話。
與此同時他茫然無措起來。
這個人,不經意間就走得如此近。
比任何人離他都要近。
他送過最珍貴的東西不過是無名指上那只流水線上批量生産的結婚戒指。
一個為了錢可以入贅的alpha,一個脾氣好到極點的好好先生,一個只關注自己的實驗的學者、一個願意為妻子做飯的男人……唯唯諾諾、傻白甜、胸無大志、連積蓄都沒有。他不符合任何可靠alpha的設定。
abo的世界,人都是慕強的。
離開學術領域,在這個世界裏,他甚至不能算是強者。
可是他……
他确實沒有錢,也沒有權力,什麽也沒有。
如果不是上次突如其來的被動發情,陸正青甚至沒有察覺到這種情感。當他發現自己開始不由自主的去替肖藍辯解,為他開脫的時候……
有些事情很有可能要脫離掌控。
他得好好提醒自己。
肖藍不過是個協議婚約的對象。
沒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他能僞裝成beta,就一樣能僞裝自己的性格。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去愛?
omega可悲的就在這裏,一旦動了情,就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更多。哪怕結局大概率是注定粉身碎骨,總還想搏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陸正青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決定把這種兒女情長的問題抛在腦後。
“晁錯情況還好嗎?”
“還行,打了抑制劑之後,就老實在公司大樓呆着,哪裏也沒去。”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陸正青說,“很快對空間折疊技術有所圖的人,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上。我如果沒記錯,他去首都星彙報的時間就在最近。這趟行程怕是會很危險。”
陸正青沉吟:“有沒有什麽方法能保護他安全。或者讓他幹脆不去。”
陸正青看了下時間。
夜間11點正。
飛艇外已經出現了陸氏大樓。
“他應該還沒睡吧?”陸正青問程珹。
“不可能,一定會熬夜的。”程珹信心百倍的回答,“理工男嘛!”
“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有毛病!”被“軟禁”在軟體房裏的晁錯被人從甜夢裏毫不留情的吵醒之後整個人爆炸了。
“不讓人出門、不讓人發情!現在還不讓人睡覺了!”晁錯指着兩個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才十一點多一點……”程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養生!養生你懂嗎!程秘書?”晁錯說,“不然我怎麽幹了這麽多年還沒禿頭?!”
等晁錯好不容易罵完了消氣了,坐在軟椅上喘氣,陸正青這才開口:“你團隊裏有沒有能頂替你去首都星系做彙報的人?”
晁錯一愣,差點又炸了:“什麽意思,打算讓我連首都星都不能去?”
“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還是呆在總部。”
晁錯氣呼呼的想了半天:“我不知道現階段團隊內還有誰可以百分百被信任。核心知識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為了防止團隊有間諜,這個技術被我切割成了幾個部分,随機分散到了每個人手裏。密鑰由我掌控,連公司電腦都沒有備份。沒有我,團隊根本拼湊不出來全貌。”
陸正青站起來走了幾步,沉吟了一會兒問:“密鑰在哪裏?”
晁錯在兜裏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個不起眼的儲存卡,遞給陸正青。
陸正青問,“備份呢?”
晁錯一愣:“都跟你說沒備份——”
“你我還不了解?”陸正青說,“備份在哪兒?”
晁錯翻了個白眼:“在我家。”
“我家書房有一臺老古董電腦,1688,沒聯網,空間折疊技術備份在裏面。”
陸正青看了看程珹。
程珹站起來:“我現在就去晁總家。”
“陸正青,你要幹什麽?”晁錯茫然的問他。
“備份這種東西,還是不要放在你家裏比較好。”陸正青道,“我雖然不知道對方要空間折疊技術做什麽,但是你家裏并不是一個安全的存放點。我會妥善安置的。”
“另外,首都星你不要去了。”
“啊?可是這件事情是軍部直接下的命令,要求我們在開始雲圖擴容之前對相關方案和詳細的信息做展開,我作為唯一了解這項技術的人,如果不出席怎麽跟軍部交代。”
“你就沒想過,軍部其實目的也在空間折疊技術?”陸正青問,“你和技術去了首都星,不說路途中遇到的危險,就算你成功的完成了會議,還回不回得來都是個問題。”
晁錯一時語塞。
“那怎麽辦?而且你就算換人去,不是我本人,根本無法應對軍部對這項技術的追問。”
“我再想其他辦法。”陸正青從程珹手裏接過外套準備離開。
晁錯急了:“我們在這個項目上投入太大了,容不得退縮。我不去這個項目就無法正常推進!”
陸正青已經打開了自動門,回頭看他:“我只是不希望用朋友的命冒險。”
“這有什麽,值得的話,就算是我的命——”
“這不值得,晁錯。”陸正青打斷了他的話,強調:“這不值得。”
肖藍完成了對八個月以來的海量實驗數據的篩查,又對相關數據做了對比。這個數據量之大,就算是由ai處理都需要漫長的一個時間周期,然而他在陸正青離開的這一周裏做完了所有的工作。
當他從沉浸的思維裏擡頭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
他揉了揉太陽穴。
腦子一直在急速運轉,現在感覺被什麽電鑽貫穿的難受。
八個月以來的無數次實驗結果擺在面前,正在向他說明一個問題——他們嘗試了所有可能的方向、進行了所有能夠想到的實驗。
在分子結構上與信息素幾乎一致的所有外激素都無法産生與信息素類似的效果。
科學邏輯仿佛在這個點上出現了某種偏差。
有一雙宇宙之神的手,在撥弄着這群可憐蟲。
每每要窺探到真相的時候,就被引導到了錯誤的道路上。
像是被什麽引導着,看不清濃霧之中的真相。
肖藍清晰的意識到一個問題——除了燃燒經費外,這樣下去是沒有結果的。
他有了決定。
關閉投屏,脫下白大褂,推門出去。
他伸了個懶腰,推門出去。
一屋子的人都還在忙碌。
衡州正在看什麽數據,見他出來:“肖藍,你來看這次的實驗數據——”
“不用看了,應該沒什麽進展。”
衡州一愣:“你不覺得你太悲觀了點兒?”
“難道不是?”
“好、好吧……确實沒結果。”
“大家從八個月前進入第三階段試驗後,對比了有1200多組數據,其實已經筋疲力竭。我給大家放半個月的假吧。把腦子放空,想幹什麽幹什麽,享受生活去。”肖藍說。
衆人面面相觑。
衡州一臉茫然:“沒人想休假啊。”
“我沒有。”肖藍說,“還愣着幹什麽,都走啊,現在就走,半個月內別回來。”
說完這話,他也不看同事們的反應,自己率先往外走,等出了大門,呼吸了一口濕潤的水藍星的空氣,衡州追了上來:“你是不是因為陸總走了一陣子就打擊得精神錯亂了。”
“我感覺我們丢失了一個重要環節。”肖藍說,“但是我現在想不透,我總覺得似乎有些什麽被遺忘了。不……或者說有人故意掩蓋在了知識之樹的枝葉間。”
他拍了拍衡州的肩膀:“去談戀愛呗。你上個月不是剛跟顏芳告白嗎?看看電影,跟人吃個飯,別等姑娘跑了再來哭。”
他這麽一說,衡州臉色倒是松動了。
“哦對了,湛天天的相關權限取消,如果他來上班,随時跟我聯系。”
“行。那你呢?”
肖藍看着夜色中的遠景,感嘆一聲:“不知道啊。”
衡州:……
肖藍回到單身公寓的時候,就看見陸正青正站在家門外。
他心裏那些糾葛和煩惱,瞬間就随着陸正青的身影而煙消雲散。
幾乎是小跑的一路從電梯過去。
“青青,你回來了!”
陸正青把門卡拿出來給他看:“打不開門。”
肖藍高興笑起來:“是,因為昨天搬家了嘛!搬到樓上兩居室了。”
陸正青安靜了一會兒。
肖藍的眼睛在發亮。
心底有些繃緊了的東西變得松軟。
他連忙移開視線……
“為什麽沒和我說?”他問,
“想着如果你回來的話,能住寬敞一些,就留了個驚喜沒和你說。”肖藍忍不住就拉起了他的手,“來吧我帶你去!”
也沒征求陸正青的意見,半拖半拽就把他拉上了樓梯。
上次那個空曠的兩居室如今擺滿了家具,除了之前的老沙發,還增加了不少的東西。每一處都看起來是用了心的。
最後肖藍把門卡塞進他的手裏。
“以後這就是我們家了。”
陸正青琢磨了一下這個字眼兒,沒再說什麽,把門卡放進了衣兜。
“我最近需要去一趟首都星,時間會比較久。社交性質的宴會得攜帶伴侶。”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你接下來的一周有空嗎?”
其實并沒有規定一定要攜帶什麽樣的伴侶出席。
完全可以去了首都星再邀請當地的名流。
可是……
他還是想帶肖藍出席。
“有空!”肖藍毫不猶豫的回答,“實驗室放假,我正好有空。我陪你去。”
“好。”
陸正青輕輕松了口氣。
“青青,我感覺你在擔心什麽。”
“……這次出差情況可能比較複雜。”陸正青猶豫了一下,把大概的情況告訴了肖藍。
“所以你認為四大世家對空間折疊技術非常感興趣,甚至會不擇手段獲取這個技術。晁總作為核心技術人員,絕不能去首都星做這次軍部彙報。但是除了他,沒有人能去。”肖藍若有所思,總結道。
“沒錯。”陸正青說,“軍部彙報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過去的。這是接下來的一個難題,得想辦法解決。”
“你不可能把備份聯網,一旦聯網,就有洩露的風險。”
“是的。”
“那麽再找一個人代替晁錯呢?”
“我和你說了,這個技術保密度極高,他的下屬團隊得到的也都是碎片式的知識。”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肖藍沉吟了一下:“知識是一種信息,說到底,它需要一個容器被儲存。終端上的備份不能被攜帶,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人對這個知識了解透徹,詳盡。”
“生物學對人腦的研究其實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迄今為止大腦依舊有很多未開發的謎題。但是總體來說,我們可以認為大腦就是一個倉庫,信息作為記憶片段像貨物一樣儲存在不同的神經原裏。然後通過神經元觸角的電信號一級一級觸發,刺激大腦皮層,最終把信息表達了出來。當這種電信號極強,并産生對外訴求,那麽就形成了可以影響外部世界的精神力。”
“咱們現在的ai就是按照人腦的原理所設計制造的電子腦。”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将空間折疊技術反複強電流刺激人腦的某個部位,那麽這個區域就會獨立作為空間折疊技術的‘儲存器’存在。當你需要使用的時候,在儲存器裏把它調用出來就可以了。”
陸正青邊聽邊皺起了眉頭:“空間折疊技術的複雜性我就不講了,需要什麽樣的人才能短時間內完成對這個知識的所有記錄,就算是通過手術的模式直接移植部分大腦,也是不可能的。”
“我說的這種技術不是信息記憶這種死記硬背的模式。”肖藍道,“這種技術我給起了個名字,叫做‘記憶拷貝’。”
“記憶……拷貝?”
“是的,這是一種人機交互模式。”肖藍說,“在短時間內,大概在0.01s內,将電腦上的知識點一次性拷貝到人腦中。完成這個操作,只需要局域網就可以進行。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這個知識了,只需要對相關大腦的儲存器進行切割,那麽這個知識就永遠的從這個人腦海裏消失了。”
這就是雲圖對他進行強灌輸的模式。
“這種技術應該有着極其苛刻的條件要求,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這種強行知識灌輸。短時間這個人又去哪裏找?明天就得出發了。”陸正青搖頭說,“你不要想了,太不切實際。明天陪我去首都星就好。其他的我來考慮。”
“青青,空間折疊技術和雲圖擴建的訂單有多重要你之前就跟我提過。如果這個事情出問題,你那邊豈不是……”
他話音剛落,陸正青已經湊過來,吻了他下巴一下。
肖藍頓時語塞。
“我走了這麽久,不想我嗎?肖博士。”陸正青低聲問,“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想你了……”
他拉着肖藍的手,緩緩的從自己的腿往上撫摸,接着是腰,然後是胸……
肖藍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
“想。”他說。
“想什麽?”陸正青一笑,低聲問他。
“想你……”
說完這話,兩個人摟在一處,親密無間。
屋子裏只剩下信息素的交融。
濃郁的無法呼吸。
至于剛才那些個想法……統統被肖藍抛上天去了。
程珹早晨把備份送來的時候,是肖藍開的門。
他一愣。
“陸總他……”
“嗯,在洗漱。”肖藍看了一眼他手腕上挂着的保險箱,“進來等一會兒?”
“好。”
程珹在不寬敞的客廳做下,手裏緊緊握着那只保險箱。
肖藍倒了杯茶給他放在茶幾上。
“我昨天聽陸總說起了空間折疊技術的事。”
“肖博士,咱們聊這個不太合适吧?”程珹謹慎的選擇了一個措辭。
肖藍道,“您不用擔心洩密,我不會打聽具體的信息。請放心。我聽說除了晁錯先生沒人能夠勝任彙報。”
“陸總也許可以出席各種會議,但是技術方面他并不擅長。”程珹想了一下回答。
“目前并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是的。”程珹說,“把整套方案待到首都星去風險太大了。晁錯也好、方案也好,都不适合這麽長途的旅行。”
“我明白了。”肖藍說完這話站起來,“我進去叫青青。”
他推開卧室門進去。
又把門反鎖起來。
陸正青擦着頭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肖藍表情嚴肅的看着自己。
“怎麽了?”
“我可以。”
“你可以什麽?”
“記憶拷貝……我可以承受。”
肖藍的話剛一出口,陸正青就吃了一驚。
“你說什麽?”
“……其實要想承受強知識瞬間灌輸的‘記憶拷貝’,取決于兩點。智商和大腦容量。如果說把大腦作為儲存器,那麽智商就是它的帶寬,越大的帶寬,儲存器的讀取速度越快,能夠短時間內獲得的知識就越多。”
肖藍沉默了一會兒:“我的智商不是聯盟以來最高的,聯盟成立以來智商最高的人是威廉姆斯榮譽勳爵,他的智商高達330,出生後六個月就會認字,2歲的時候已經能夠自學一門語言,11歲的時候進入總府大學學習。除了他,聯盟歷史上還有多位著名的高智商科學家。這樣的天才離我還很遠。”
“我的智商是146。只是剛剛比普通人多那麽一些。”肖藍用手指頂了頂額頭,這一周的高速預轉讓他現在腦子還有些痛。
“但是,我大腦左右半球的頂下葉區域,比常人要大15%,并且非常發達。而大腦後上部的頂下葉區發達,對一個人的數學思維、想象能力以及視覺空間認識,都發揮着很大的作用。換句話說,我的腦容量更大一些。比單純智商高的人更适合‘記憶拷貝’。”
這就是為什麽,雲圖說他是特別的。
這就是為什麽,他是夏藍自殺後成為順位繼承者的原因。
他話才說到一半,陸正青已經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陸正青的眉心擰緊,盯着他,直到他說完後,才開口低聲問:“你要作為‘記憶拷貝’的對象?”
“是的。我是最适合的人選。”
“副作用呢?”
“什麽?”
“‘記憶拷貝’的副作用是什麽?”
“沒什麽副作用。”
“……真的?”陸正青狐疑。
“會頭痛。”肖藍連忙補充,“多吃一點阿司匹林,休息幾天就行。”
“我拒絕。”
重寫了這一章。如果看不到請清除緩存哦。 非常抱歉,但是這樣的情節展開會更舒适。
IF線校園補償番,慎重選擇訂購
因為昨天的內容被我推倒全部重寫了。
今天放出15000字校園番外作為補償。
前面重寫的一章請務必要看,務必要看。
那一章全部重新寫了,情節完全不同了……6000字啊,我整夜都沒合眼。淚奔。
if線,校園番《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
“哎,麻煩一下。學生處怎麽去啊。”
這誰,這麽沒禮貌,同學都不叫一聲。
擡眼,最先落入他視線的是一雙漆黑的眼睛,如一汪潭水一般深邃又明亮……
肖藍飛快回神,肖藍把手裏那幾本歸還圖書館的書放到手推車上,這才擡起頭去打量面前站着的人。
這人個子挺高的,站在服務臺外,大半個身子都能探進來,西裝校服的襯衫扣子少扣了兩顆,下面一看也沒紮到西裝褲裏去,書包被他單肩挎着,長得很好看,眉宇飛揚,就是剛修剪的頭發梢還帶了點棕黃。
——教導處嚴主任看到這學生估計要抓狂了。
那人看他沒回答,笑嘻嘻地又問了一句:“喂,聽到我說話了嗎?”
“這裏是圖書室。”肖藍說。
“我知道,所以我才問你學生處怎麽去。”
肖藍手裏沒停,把幾本教材疊在一起,湊起來在桌上磕了一下,讓它們整齊起來:“你是轉校生?”
對方吃驚地睜大眼看他:“你怎麽知道?”
“蘭新一中沒有學生處,只有教導處。”肖藍說,“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一定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而你又穿着一中的校服。”
“……邏輯沒毛病!你太厲害了。”
正常人都知道的吧?
肖藍想。
“所以,到底教導處在哪裏?我老子就把我扔校門口了,讓我來報到。”對方樂呵呵地說,看起來沒心沒肺,“我可啥也不知道一路問過來的。”
“綜合樓樓上。”肖藍眼睛也沒擡,在系統裏錄入了歸還的那幾本書。
“綜合樓在哪兒?”那哥們兒撓了撓頭,“這是圖書館是吧?學校也太大了吧,迷宮似的我都繞暈了。”
“這就是綜合樓。”肖藍說,“一到三樓圖書館,四到六樓老師辦公室,教務處在七樓。”
“哦哦,我懂了~~~”
沒見過這麽沒禮貌的人,自始至終沒有稱呼,連聲謝謝都沒有。
“哎對了,我叫陸正青。同學,你叫什麽?”對方忽然想起來問他。
“肖藍。”
“謝啦,肖藍。我走了啊。”
肖藍看他背影,猶豫了一下:“你等會兒。”
“怎麽了?”
“你衣服不符合要求。”
陸正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特別不理解地問:“我衣服有什麽問題嗎?”
“不符合風紀要求。”肖藍說,“襯衫扣子要扣到第一顆,男生要系領帶,襯衫要束到西裝褲裏,褲腳不能卷起來露腳踝……另外你頭發太長了,還染過色。”
陸正青聽他說的一愣一愣的:“這麽嚴?”
“教務處,你懂的。”肖藍終于嘆了口氣,“如果你不想轉學第一天就被嚴主任弄到紅旗臺上罰站……最好還是收拾收拾吧。”
“哦……”陸正青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是好像還很聽勸,也沒反抗,把自己按照教務處主任收拾的利索整齊。
“那我這次真走了。”陸正青特別不正經的揮了揮手,“回見。”
肖藍不以為意。
學校一個年級十個班,每個班35人,全學校師生加起來超過兩千人,哪裏有那麽巧能遇上的?
晚上7點30,肖藍收拾了系統,準備關閉借閱室,圖書館的李老師也正下班,看到他鎖門,笑着問:“今天生意怎麽樣?”
“跟以前一樣,不到十個人。”肖藍笑笑,“老師回家?”
“晚上自習我值班。”李眉說,“現在大家都用線上閱覽室了,借紙書的都少了。而且你們這些小朋友啊,不是玩吃雞就是在timi,要不然呢就是刷短視頻,誰還有空讀書。”
無辜被劃入“你們小朋友”隊列的肖藍笑笑,沒有反駁。
鎖門的時候李眉說:“哎對了,回頭替我給你媽媽問個好。”
“好的,李老師。”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這是新來的轉校生,陸正青。從今天開始就在咱們班了。”
陸正青在第二天早晨跟着班主任就進了教室,他個子挺高的,進教室門的時候就差點磕到門框上,校服還是穿得吊兒郎當,書包單肩背着,還空空落落仿佛裏面什麽也沒裝。
“那什麽,我叫陸正青,17。”陸正青帶着懶懶的笑說,“原是在江寧學遠中學,我爸來這邊做生意,我就跟過來讀書,咱們班裏一看都是帥哥萌妹,素質也太高了。我喜歡。回頭大家如果有時間,我做東去吃海底撈……”
他本身就長得不讓人讨厭,個子高還帥氣,話一出口更顯得有錢豪氣,班裏頓時就起哄了。
班主任咳嗽了一聲:“好了好了,學校不是拉幫結派的地方,學習也不是請客吃飯。大家都安靜下。”
陸正青還算識相,乖乖閉了嘴。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看了一圈兒:“你先坐最後一排那個空座兒吧,就肖藍旁邊那個。“
肖藍一愣。
陸正青順着班主任指的位置看過去,看到肖藍,也是一怔,接着露出一個巨燦爛的笑,幾步就鑽到教室後排,然後把包往桌上一扔,湊過來興奮地說:“咱倆可真有緣分。”
不,并沒有。
肖藍面無表情地想。
“我跟你說,昨兒那個嚴主任可變态了,我都收拾那麽整齊,去了還讓他挑出毛病來,訓了我整整半小時,還告訴我現在剛轉學算是觀察期,要是我不把頭發剪短了回頭就開除我。”
我對你頭發什麽情況一點不關心。
肖藍在心裏吐槽。
“行了,坐下來就少說兩句。”班主任敲了敲講臺,“拿出課本,我們開始上課了。上周小測,圓周曲線的綜合體不會,錯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計算失誤導致的,咱們再來看看……”
肖藍翻了幾頁,又抽出小測卷子,就瞧見陸正青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發呆。
肖藍:?
陸正青一笑:“肖同學,課本借我看看?”
“你沒帶書?”肖藍問,“昨天教導處那邊沒給你教材?”
陸正青把包拉開來一看,裏面只有一只手機一包紙巾。他笑嘻嘻說:“忘帶了。”
肖藍:“……”
“來嘛,肖藍,給我看看。”陸正青說着還特別殷勤的把椅子挪過來坐到他桌子旁邊。
肖藍只好把書推過去一些,又把數學試卷也遞了過去:“就這道……”
他話音未落,陸正青已經開始唏噓了:“嚯!我天數學滿分!肖藍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學霸!”
他聲音有點大,全班一半的人都回頭看他。
前面坐着的邱志文噴了出來:“哥們兒,你是新來的不知道……肖學霸常年霸榜年級前十。”
陸正青眼睛都開始冒光:“真的?!那回頭作業你接我抄下行嗎?”
肖藍:“還看不看,不看我拿回來了。”
“別拿走啊,我看我看。”
“陸正青,專心聽課。”班主任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點名批評。
陸正青吐了吐舌頭,沒再說什麽。
中午下課鈴一響,老師這邊剛說了聲下課,一群幾乎被餓死的男生就率先沖了出來,消失在教學樓之外,接着是成雙結對的女生牽着手就走了。
陸正青看看肖藍。
他慢吞吞地把課本都收拾了起來。
“你不去吃飯?”肖藍問,“再晚上個十分鐘,去食堂估計就只能喝菜湯了。”
“你怎麽不去?”陸正青說。
“我中午要去圖書館值日。”肖藍說。
“……哇,真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霸。”陸正青笑眯眯說,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叫了外賣。”
“中午校門不開。”
“我早觀察過了,體育場東邊拐角那個栅欄沒人看得到,好多人從那裏收外賣。”
肖藍擡頭看他。
“你看我幹什麽?我知道自己長得帥。”
“……第一天開學不帶課本,怎麽偷偷收外賣倒是了解得清楚。”
“嘿嘿,這叫人的本能。”陸正青一點都不介意肖藍的嘲諷,“我給你也點了份,為了感謝昨天你給我指路,。”
“我不用,謝謝。”
“圖書館又沒吃的。”
肖藍懶得解釋,站起來背上書包自己下了樓。
陸正青有些奇怪地看他的背影,想不明白,也只好聳了聳肩膀,下樓去取餐去了。
陸正青拿着手機站在體育館後面玩了一局游戲,外賣就送到了。不少人擠在那裏伸手拿外賣,跟學校外面馬路看就想是監獄裏犯人吃飯似的,那畫面太美陸正青都不想繼續想了。他拎着倆外賣回了教室,肖藍還沒回來。
邱志文倒是已經吃完飯站在走廊裏放風。
“這麽奢侈,米料亭的日料。”邱志文驚訝,“大佬您可真有錢,他家外賣都是一百起送啊。我吃過一次,三文魚真的好好吃。你還買了兩份?!”
“我給肖藍買的。結果他不要。”陸正青說。
“綜合樓值班的都是老師,飯堂會安排送餐,他估計是有飯吃。” 邱志文笑笑,“哎呀,咱們不能跟他比。圖書館又不需要學生義工。”
“你吃嗎?”
邱志文猶豫地摸了摸剛才填飽的肚子,一咬牙:“吃!”
兩個人把外賣盒子放在走廊欄杆上開始吃,邱志文猛吃了幾口感嘆道:“好好吃啊!”
少年之間的友誼就挺簡單,一起吃個飯,迸發出共同的對美食的情感,就瞬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肖藍真的是學霸?”陸正青沒着急吃,拆開一盒果汁,叼着吸管有一口沒一口地吸着。
“是,特別學霸。”邱志文說,“也沒見他刷過題、補習班也沒去的樣子……當然人家私下怎麽的我不知道,反正他一直都好像輕輕松松就能考滿分。”
“這麽厲害。”
“是啊,咱們學校已經是重點中學了吧,咱們5班已經是理綜班裏排名第二的了吧,肖藍更牛逼,5班第一,年級前十。我的媽呀,他回頭高考整個理綜狀元回來我也不稀奇。”邱志文打開了話匣子。
“你剛說圖書館不需要義工,肖藍算是怎麽回事兒?”
“你不知道?”邱志文吃驚看他,“你昨天沒見到教務處嚴主任?”
陸正青一頭霧水:“這跟嚴主任有什麽關系?”
“嚴主任是他媽。”邱志文說,“這就是為什麽他能去圖書館當志願者。畢竟他是老師的孩子。”
陸正青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況……怪不得他這麽熟悉嚴主任風格。
“原來是這樣啊。”陸正青恍然大悟。
“我跟你講。就他脾氣太那個……孤僻。一直都獨來獨往的……不然以他的長相、老師孩子背景、最關鍵成績還好,早就是我們一中的校草了。”邱志文說。
“他脾氣?”陸正青想了想,“不是挺好的嗎?”
邱志文跟看怪物一樣看陸正青。
陸正青:“他給我指路來着,也沒不理我啊。”
“……也對,我跟他小學同學,又是初中同學,一路過來的。他以前也不這樣。”邱志文說,“他是自從哥哥出車禍後才不怎麽合群的。”
“這是怎麽回事兒?”肖藍站在家門口看着搬家工人進卧室放下最後一箱子行李,皺着眉頭問。
那間卧室……是肖羽的。
陸正青正好從卧室出來給工人結錢,見到回家的肖藍,高興地一笑:“哎,這麽巧!”
肖藍眉頭擰緊了,看陸正青。
“他怎麽在這兒?”肖藍問,“你家不是很有錢嗎?不能自己租個房子住?”這句是對着陸正青說的。
陸正青撓撓頭:“旁邊是有買一套房子,但是我爸不讓我一個人住。”
嚴芳本來也在幫忙收拾,見肖藍回來,開口道:“陸正青父親是我的校友,他不放心他一個人住,就托我多照看他一些,你哥哥那間卧室一直空着也是浪費,幹脆就讓他搬過來了。”
“那是哥的房間。”肖藍表情更冷了一些,“不應該由別人住。”
嚴芳嘆了口氣:“肖藍,你哥哥肖羽走了也三年了,該往前看了。”
“我做不到。”肖藍說。
嚴芳眼神有些閃爍,她沉默了。
“媽,你也做不到。”他對嚴芳說完這話,跟陸正青擦肩而過,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在他身後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