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晉江文學城首發 此人說能夠替世子……
此人說能夠替世子治病。
洛遲将信将疑地把人迎入了門。
不過他帶着面具, 倒是不擔心他認識他。而這人,據說之前入獄,便是因為拿人試毒, 是個狂熱的制毒藥的分子。
康老頭興高采烈地入了屋。
徐謹兮這會兒正在裏邊拿着小匕首雕着木雕。一回頭, 就見到康老頭進來了,眼眸一眯, 直接把手中的匕首丢了過去。
匕首恰好從他的脖間劃過, 插在了門柱上。
本來還興奮地等着天上掉下黃金的康老頭雙眼瞪圓, 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一切。
“洛遲,把他拿下。”
徐謹兮沒想到,竟然在這裏, 找到了他們許久都找不到的人。
康老頭撒腿就要往外跑,卻被洛遲拔劍攔住。
沒辦法跑路, 康老頭這才顫顫巍巍地回頭, 面色僵硬地道:“洛大人……那個啥, 老夫,老夫可沒有殺那定安侯。”
在大瑞時,康老頭就知道徐謹兮一直在抓他, 徐謹兮身旁的洛遲,他自然也是認識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跑到大瑞的, 沒想到這冤家竟然跑來了。
他不是死了嗎?
“你你你……”康老頭指着他們“你”了半天, 都沒有說出來,腿軟得身子都在往旁邊傾。
“不是你?”徐謹兮的聲音沉冷無比:“那不是你的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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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士能不能把劍拿開。”康老頭害怕的不行, 顫顫巍巍地道:“您把劍拿開,老夫就告訴你。”
洛遲擋在門口,把劍拿開。
康老頭這才摳着手指, 解釋道:“老夫那藥吧……當年是研制來玩的。”
“然後呢,被隔壁家王狗子偷了。”
想了想,他拍了一下腦袋,道:“哦對,隔壁家王狗子的大哥,去參軍去了。叫……叫什麽,王青,你們可以查查。”
“那你跑什麽跑?”洛遲興奮有線索之餘,不免有些生氣。
康老頭慫慫地道:“我這不是害怕你們把我砍了嘛!”
洛遲差點想打他。
康老頭見狀不好,立馬就對着徐謹兮道:“這位公子,老夫研究毒術多年,醫術也跟着了得,你……身上的傷想好,老夫可以一試,就請你留老夫一條老命。再說了,藥是老夫研究出來的,老夫可沒有害人。老夫只是運氣不好,他們要害你舅舅,換別的藥也可以!”
洛遲連忙看向自家世子,有些擔憂他若是暴怒,會不會把這康老頭抽筋拔骨。然而徐謹兮這會兒性子已經平穩許多了,對殺人之事并沒有那麽熱衷了。
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就說了聲:“好。”
康老頭卻不知道他說的哪個好,急忙問道:“是不殺我還是……”
“不殺你,但我身上的傷跟毒,你得治好。”
康老頭連忙應下:“好。”雖然滿口答應,但也只是權宜之計,倘若真的治不好,康老頭也是打算逃命的。
只是,想到金燦燦的黃金恐怕是沒有了,他不免有些肉疼。
康老頭給徐謹兮看了身上的傷,又給他把了脈。越看眉頭蹙得越深。“你這傷勢,也太嚴重了吧。”
“還有你這腿,簡直……簡直随時可能沒命!”
他那些毒雖然被他父親用內力逼到了腿上,但是實際上,一旦再出問題,便可能全身擴散。不知而亡。
比之前的毒,還要危險許多倍。徐謹兮深知其中厲害,垂了垂眼眸,後問道:“那你,到底,有沒有法子。”
“法子……還得想。”毒醫毒醫,他們這般愛較勁的人,總覺得自己研制的毒藥是這世間最好的,因此并不信邪,康老頭也是如此,來了挑戰的興趣。
康老頭說可以試試。洛遲便放他走了。
等走後,洛遲有些欣喜地看着徐謹兮:“世子。”
定安侯一案,積沉多年,這下子終于有了眉目。洛遲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你讓人去查當年舅舅底下的士兵,可是有王青這個人。又歸屬于哪個将軍手下。”
雖然有眉目了,但徐謹兮或許是失望太久了,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也并沒有太過激動。
“好。”點了點頭之後,洛遲便往外而去。
而徐謹兮,繼續拿着匕首,用着左手,雕木人。
很快,一個美麗的少女便被雕了出來,看着上邊明豔動人的女子,徐謹兮扯唇笑了一笑,而後,把它放進了箱子裏放好。
這成了他日後,無法觸及的奢望。
廚娘是午後來的,同時還帶了兩個小孩子來。剛進來的時候,廚娘看着洛遲帶着面具,穿着黑衣的模樣,有些戰戰兢兢,于是連忙叮囑兩個小孩子:“你們好好跟着娘在廚房,莫要出去。”
兩個孩子都答應下來。
但是小朋友生□□動,廚娘在裏頭弄菜時,兩個小朋友瞧瞧地從裏邊跑出來,見到花園大,而且适合捉迷藏,就高興地在院子裏玩了起來。
後來,玩着玩着,兩個小朋友就看到一個穿着銀色袍子帶着面具的人,正在屋裏頭雕木人。
兄妹兩覺得好看,忍不住對視了一眼。而後瞧瞧地,牽着手,就走進屋子裏,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徐謹兮手中的木人,詢問道。
“大哥哥,你在雕人人嗎?”問的是紮着兩個小辮子一樣的小女孩,聲音甜絲絲的。
徐謹兮其實早就發現他們了,聞言便轉頭看了過去,看了一眼他們,不說話,繼續手中的動作。
手中形狀模糊的木人,沒多大一會兒,就又雕出了少女的模樣,極為好看。
小女孩忍不住鼓起掌來:“好棒好棒啊!那哥哥,你會不會雕小鳥呢,可不可以給我雕一只小鳥。”
小朋友眼巴巴的樣子極為可愛,大眼睛水汪汪的。徐謹兮略略沉思片刻後,答應了下來:“可以。”
“太棒了!”小女孩高興不已,盯着他給她雕小鳥。眼睛亮亮的。
徐謹兮一轉頭,就看到她明亮的眼睛。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而後,繼續給小朋友雕。
他雕得很快,片刻之後,便雕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鳥。
而接着,小女孩又請求:“那大哥哥,你能不能……也給我哥哥雕一只大老虎。”
徐謹兮沒出聲,卻還是跟認真地給他們雕了老虎。
洛遲回來的時候,就見到兩個小朋友,端着椅子,坐在桌旁,歪着小腦袋,看着自家世子雕東西。
別說,洛遲看着,還是覺得很是稀奇的。
畢竟自家世子,這兩年,很少跟人親近了。
兩個小朋友看着他雕老虎雕了近半個時辰,而洛遲,也盯着他們,雕了半個時辰。
等徐謹兮雕好了老虎,交給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歪了歪腦袋,有些關心地問道:“哥哥,你是不能夠說話嗎?”
小朋友的眼神極為純淨,一點兒嘲笑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單純好奇。不過洛遲還是有一些緊張,生怕他們的話,觸到世子的逆鱗,不過,他多慮了。
徐謹兮并沒有回答,也沒有再理兩個小朋友。只不過,手中雕得東西,開始雕成了許多可愛的小動物都是雕給兩個小朋友玩的。
等第二天他們來的時候,就有動物的小木人可以玩了。徐謹兮雕得都非常好,除了顏色是木頭的顏色其他地方,都跟真的一樣。
而兩個孩子,拿着徐謹兮送他們的小木人,在院子裏玩的不亦樂乎,甜甜的笑容,很快從院子上頭傳了出去。
過了兩日。
如今鎮北王所在的院子,一個衣着華麗的小女孩,正無聊地踢着毽子,小嘴嘟得高高的。
這是孟卓錦姐姐的女兒。
他們來橫州與南平侯會合,孩子也就放在這裏了。這個小姑娘在宅子裏轉悠了一大圈之後,覺得無聊,就想要出去。
扭頭,就往後門看去,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了一會兒,小姑娘就道:“嬷嬷,我想要出外邊去玩。”
跟着她的嬷嬷不同意:“我的小心肝喲,府裏不好玩嗎?為什麽要出去?”
莫輕輕小姑娘摔着頭上的小揪揪,道:“這裏都沒有人陪我玩,我們出去看看,有什麽好玩的吧。”
說着,松開嬷嬷的手,就往後門去,一下子就溜到了巷子裏。嬷嬷見狀,連忙追了過去,大聲道:“小小姐,您可慢一點。”
廚娘并不在這裏歇着,這日又帶着兩個孩子過來,莫輕輕小朋友見到兩個小朋友往那裏去,眼眸瞬間亮了起來,連忙就追了過去,高興得問道:“你們兩個,能不能陪我玩?”語氣是帶着命令的。
廚娘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精致嬌氣的小女孩,頓時有些惶恐地道:“這位小姐,我們如今要進去給這裏的公子做飯。”意思是不能陪你玩。
莫輕輕可不管這麽多,她想要別人陪她玩,就必須。大大咧咧地,就跑進了院子裏,見到院子裏适合玩捉迷藏,她立馬擡手招呼兩個小朋友。
“你們兩個,趕緊過來,陪我玩!”
還是知道這兩個小朋友不是平日裏可以供她使喚的丫鬟下人的,她從兜裏,掏出了一塊玉,就交到小女孩手裏,作為交換:“這個給你,是你陪我玩的報酬。”
小女孩歪頭看了一眼,把手裏的翡翠玉還了回去,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但是可以陪你玩。”
說完招呼她的弟弟,笑盈盈地道:“我們陪她一起玩吧。”
三個小朋友就在院子裏做起了游戲。
洛遲已經習慣了兩個孩子在這裏玩,也覺得她們在能夠給這死氣沉沉的院子增添一點喜氣,還挺高興的。
結果發現這一日,院子裏又多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頓時驚奇非常。還跟徐謹兮提了一嘴:“這兩個小孩子呀,玩着玩着,竟然還能引來另一個小孩,也不知道這小孩從哪裏來的。”
徐謹兮自然是知道的,這小女孩模樣不俗,除了是隔壁來的,還能是哪裏來的。只不過他沒有多少閑心管,因此也懶得說。
院子裏安靜非常,洛遲有時候會去瘋子張那裏看看他們制藥的進度,更多的時候,其實挺無聊的。沒事他就跟小孩子說話。
初時說話,小朋友還會被他的聲音吓到,後來習慣了,小朋友便時常跟他聊天。知道廚娘家裏兩個孩子沒有條件念書,于是他搜羅了幾本啓蒙孩子的書,領着他們去側邊的房裏,給她們念書,教他們習字。
莫輕輕覺得有趣,時常會過來,也喜歡跟他們一起念書,于是三個孩子,便天天湊到這邊來。
寧初莞這日算好了她如今賬面上能夠拿出來的賬後,出了院子就見到了孟卓錦。
他正往後門走。
寧初莞有些詫異地問:“孟大哥要去哪裏?”
孟卓錦道:“輕輕據說又跑到外邊去了,我去看看。”
莫輕輕啊。
雖然寧初莞這幾日挺忙的,但是對這個小女孩還是很有印象的,據說嬌氣,任性,吃飯也不好好吃。
因此雖然六歲了,個子也比別的小孩矮。矮墩墩的樣子,有些可愛。
正好寧初莞在府中待的有些膩,便自告奮勇:“我也去。”
孟卓錦是巴不得她跟自己去的,因此開懷道:“好。”
二人一同出了門。出了門後,就聽到上次康老頭讓他們指路的那個院子裏邊傳來笑聲。門口的木門并不是合着的,因此二人一推門,就走了進去。而後就見到三個小朋友,這會兒正在廊下玩的特別開心,旁邊還放着雕得栩栩如生的小動物。
還蠻可愛的。
寧初莞沒這項本事,但上輩子見過那些大家雕的東西,那時候她就覺得,那些人怎麽那麽厲害,不過一木頭,不過一柄尖刀,就能夠雕出如此好看的東西。
寧初莞走了過去,撿起地上丢的一個小鹿,便問道:“這是誰雕的呀?”
接話的時候廚娘的女兒,她指着正中間的屋子,道:“那個哥哥。”
聲音脆脆甜甜,聽在耳中,如同蜜糖一樣,好聽得很。
裏頭的人恰好從裏邊出來,坐着輪椅,一雙眼眸幽深而沉寂。
寧初莞看過去的時候,那個銀袍男子也看了過來,眼神寂寂,沒有任何的身材,仿佛一潭死水。
她覺得那眼睛,似乎有一些熟悉,但是壓根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她沒想太多,跟着孟卓錦在這裏待了一會兒,而後,幾經勸說,把依依不舍并不想離開這裏的莫輕輕給勸了回去。
而徐謹兮,入了房之後,便避着不敢出去看他們了,可是眼前,寧初莞跟孟卓錦并肩而立的模樣,卻歷歷在目。
二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頗為般配,徐謹兮甚至有預料,這二人,應該很快就會在一起。
他擡手,捂住胸口,那裏仿佛有什麽在揪着一般,讓他無法呼吸。
洛遲今日出去買了一只兔子,打算炖給自家世子吃,給他補補。但是一進來,就看到自家世子捂着胸口,一副痛苦難忍的模樣,連忙丢下手裏的肚子,小跑進去問道:“世子怎麽了?”
徐謹兮回頭看他,眼裏一點兒情緒都沒有,搖了搖頭,就推着輪椅轉頭出去。
洛遲一頭霧水。
他回來之時,并沒有碰到寧初莞他們。
廚娘的女兒如今還在,見到小兔子從屋裏頭一蹦一跳地出來,連忙高興地跑過來,抱住了兔子,高興地問道:“洛遲大哥哥,兔兔可以給我們玩嗎?”兩個孩子活潑可愛,別說自己喜歡了,世子也喜歡他們在,有他們在,這裏的生機都多了不少。因此洛遲對于他們兩個非常縱容,點頭就答應。
“好。”
大不了,他再去買。
這裏徐謹兮忘不了寧初莞跟別的男子在一塊的模樣,而寧初莞,對于徐謹兮雕的東西,也有些難以忘記。
腦海之中反反複複都是他雕刻的精致玩意。
別說,倘若能夠有這門手藝,那也是可以做生意的。小孩子應該很喜歡。
寧初莞的主意,于是打到了徐謹兮身上。
幾日後,她就登門拜訪。
如今這裏已經進入了冬季,有些冷,徐謹兮如今的身子,到了冬日時節尤其畏寒,生怕他冷到,洛遲只能多加炭盆。這會兒正在一邊說話一邊給徐謹兮挑炭,好讓他們燃得更好一些,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之聲,洛遲看了過去,就看到一身鵝黃色的寧初莞走了進來。
別說是徐謹兮,便是洛遲都有些詫異。
而徐謹兮,見到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躲。他并不想要讓她看見他如今這般狼狽的模樣。
可是他并沒有法子躲,寧初莞,正是來找他的。
洛遲放下手中木棍,走了出來,用他沙啞的聲音問道:“姑娘來所為何事?”
寧初莞說明了她的來意:“昨日過來,聽聞公子雕木頭的手藝極好,我這裏有個生意,想要跟公子談一談,公子……可樂意?”
寧初莞并不知道這木人到底是誰雕得,不過,應該是這二人其中的一個。
“這個……”洛遲可做不了主,轉頭看向他們家公子,見他垂眸,似乎正在思索,洛遲就覺得有戲。
果然很快就聽到他們家公子同意的聲音。
“好。”
寧初莞本來以為勸說還需要一點兒功夫,沒想到,竟然就這麽輕易的答應了,瞬間喜悅起來:“那好,若是到時候能夠做成,我可以給你四成報酬。”
寧初莞想要跟他長期合作。
徐謹兮并沒有太大的意見。
對于報酬,他并不在意,至于為什麽答應,是因為,他想答應,他就答應了。
寧初莞不知道這是徐謹兮,只因洛遲聲音變了,而徐謹兮聲音也變了。
她接收到的消息,是徐謹兮如今已經沒了。
因此她萬萬沒想到,徐謹兮會出現在這裏。
有了想法,她便立馬去買了鋪子,讓人整理店鋪。而後,找了一塊上好的檀木,去拿給徐謹兮,讓他去雕。
寧初莞把徐謹兮當做了合作夥伴,對他并沒有過多的防心,拿了木頭過來之後,就立在一旁盯着他雕。
女子垂眸時,目光淺淺,呼吸也很清淺,但在徐謹兮看來,她的存在感很強。以至于,讓他在雕刻時,刀子不自覺地歪了一下,便劃到了手指。
猩紅的血從雪白的手指流了下來,徐謹兮偏偏無知無覺,望着這上邊的血發着呆。還是寧初莞最先發現不妥,連忙抽出帕子,就給他擦手上的血,道:“公子小心一些你的手,你的手如此靈巧,若是當真出了事情,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徐謹兮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麽一面,忍不住有些自憐自艾的道:“我而今已經是個廢人,姑娘何必勸說。”
寧初莞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麽的想法,雖然吧,他的确是,腿腳有一些問題了,但也不應該如此喪氣啊。
寧初莞還要利用他賺錢,而且他是真的有些同情這個殘疾的男子,便忍不住安慰道:“公子的手如此靈巧,怎麽能夠說自己我無用呢?這世間有許多神醫,本公子的腿也不是藥石無醫。”
“這樣吧,要是公子能夠與我長期合作,那我便,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到神醫幫公子醫治。”
寧初莞眼眸含笑,眼裏帶着流光溢彩。
徐謹兮對上她漂亮的眼,輕垂眼眸之後,便問道:“姑娘對別人都是這般好的嗎?”
寧初莞還真的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麽好。只是想要利用他當自己的賺錢機器而已。
這個話題不太友好,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問徐謹兮:“公子的手藝也是如何學來的。”
“家父。”徐謹兮解釋道:“是小時候家父所教。”
“哦?”寧初莞略略詫異,問道:“您的父親是木匠嗎?”
自然不是。
可徐謹兮并不跟她說實話,随口就敷衍她:“嗯。”
“難怪。”寧初莞稱贊道:“公子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至少,寧初莞還是沒有見過,竟然有人能夠把一個木雕,弄得可愛有趣。
對于寧初莞的稱贊,徐謹兮一笑置之。他深知,倘若寧初莞知道他是誰,恐怕是要對他敬而遠之。
徐謹兮的手指受傷了,寧初莞這時候也不大好意思再奴役他。于是道:“既然今日公子的手受傷了,那就暫時莫要動了,我的店鋪方才整理,恐怕還需要幾日,才能弄好。”
徐謹兮疑惑出聲,問她道:“如今不是正在打仗嗎?你怎麽還想着做生意。”
寧初莞解釋道:“我是商人,自然是一心想着賺錢。”
徐謹兮卻提醒:“戰亂時候生意不好做,你與其做木雕,還不如做草藥生意。”
寧初莞搖頭:“草藥生意我有涉及,就是覺得公子的手藝,實在是好,因此才想着試一試。”
“那你恐怕要虧本。”
寧初莞扯了扯唇:“或許。”
徐謹兮摸不清楚寧初莞的用意,但是她既然讓自己幫忙了,他便也認真地雕了起來。
二人聊了這麽一通之後,寧初莞就回去了,而徐謹兮,手指捏着那帶着香味的帕子,有些不舍得放手。
片刻之後,他把那帕子拿開,放進了懷裏,心口,跳動飛快。
他承認,他有些放不開她。
而今,更放不開。
可是他這個模樣,又怎麽敢見她。忍不住,苦了笑一聲。
知道她喜歡他的木雕,傷了手之後的徐謹兮,并沒有休息,又給她雕了許多好看好玩的動物木雕,用來送給他。
而接下來幾天,洛遲每日,就到處去尋那些能夠用來雕東西的木頭。
寧初莞過了幾天再來,發現徐謹兮用檀木給她雕了許多有趣的動物,頓時有些吓到。
她拿着檀木過來,只是讓他試試手而已,沒想到,他竟然幾天給她雕了那麽多。
受寵若驚。
寧初莞想起了心裏的小算盤,這會兒有些心虛,好一會兒,才跟徐謹兮解釋道:“公子……其實……我也并不是想要跟你做生意。”
“哎呀。”寧初莞懊惱了一會兒,繼續磕磕絆絆說完剩下的:“我就是,想要買你做的木雕,至于做什麽……”想了想,她老老實實地道:“我是想要在上邊刻字。”
不是賣。而是別有用處。
徐謹兮驚詫地看着她,而後,就看到她上邊,寫了一些話。
皆是罵人的話。
“丞相是個大王八,享受厚祿,殺皇帝,造反呀,名不正,言不順。”
“……”
徐謹兮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做。
那他便能夠猜到,她要這些木雕做什麽了。
她是想要借助這城中的孩童,把這歌謠傳出去。
雖然方法有些幼稚,但是徐謹兮也不得不承認,寧初莞有些小聰明。
“你們是要離開橫州了嗎?”他問道。
寧初莞點頭:“對。”
生怕他害怕戰火又到這裏,她連忙出聲安撫他:“公子莫要擔憂,戰火應是不會再蔓延到這裏的。我們離開,會留下軍隊在這裏,只要過了橫江,我們便可以直搗京城。”
徐謹兮:“哦。”
不再與她交談,他低着頭,繼續給她雕木。
不過徐謹兮這門手藝也實在是好,倘若是和平年代,的确是可以賣的。寧初莞想了一下,又道:“公子,其實你可以跟我合作的……等我們攻下京城之後,再把你雕得東西拿來賣。賣到貴族中,應是有不小的利潤的。”
徐謹兮輕輕擡眸,看了她一眼,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最後,卻低頭,說了一聲“嗯。”
接着又問:“你需要多少。”
寧初莞想了一下數量,誠懇道:“大概要個一百多吧。”
“好。”
她離開的時候,是捧着徐謹兮送的木雕離開的。她也有幾分小孩心性,見到好看的木雕,有些喜歡。
她帶着木雕回府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孟卓錦,他正好到她唇邊帶笑的樣子,忍不住蹙了下眉頭,道:“裴兒妹妹這幾日,去那些人的院子裏邊,有些頻繁了。”
寧初莞略略疑惑:“我是有些事情,因此才過去。”
孟卓錦卻不信,看着她手裏抱着的東西,道:“裴兒妹妹若是喜歡,日後我也可以給你雕,那院子裏邊那兩個人,整日蒙着臉,并不算什麽好人。”
寧初莞卻不覺得。那銀袍男子,雖然是有些不良于行,加上聲音也不好聽,其他的,實際上都是挺好的。
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對自己,也是和顏悅色,故而,孟卓錦說他們不好時,她下意識的就去反駁,見他不聽,孟卓錦也沒有辦法。
寧初莞交給徐謹兮的任務,很快他就完成了。不過幾日,就把上百動物木雕雕好了,并且認認真真地,在上邊刻上字。
就在寧初莞拿到貨那一日,城外,丞相的大軍來了。寧初莞早幾日已經在店鋪擺了那些小動物,然而便宜地就把那些小動物賣給城中的小朋友。而要求,便是教她們去唱那些兒歌。
兒歌很快就在城中各處傳唱,沒多久,就傳到了丞相的大軍那邊去,軍心有些潰散,寧初莞他們的人,很快就把他們給擊潰。
趁此機會,鎮北侯又讓人破冰,接着,一路往那月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