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晉江文學城首發 太子暈了一會兒便……
太子暈了一會兒便醒了過來。
醒來後, 他立馬冷靜了下來,而後吩咐手下的人。
“全部後撤。”
父皇傳位給易王,顯然是沒把他這兒子當回事, 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他仰天大笑起來。
而後,面色狠厲下來。
“既然父皇不把我這兒子當回事, 那他的聖旨, 我也不當回事!”
揚鞭策馬, 便往回走。
而寧初莞,尚不知京中的事情。她在路上接到了大月傳過來的消息。
兩個壞消息。
一是瘋子張的信。信中一臉為難:解藥尚未研制出來。
同時還給她一瓶可以緩解藥性的藥。
二是,大月出事了。
丞相造反。
寧初莞看到這信中的內容, 略略蹙眉。而後,把藥交給送信來的飛鷹, 讓她往并州送去。
而後跟綏王道別, 要往大月而去。
綏王聞言, 并不同意:“你一個人去大月,萬一出事怎麽辦。再說了,你去大月, 有什麽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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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初莞搖了搖頭:“父王,我若不回去,那邊會出很嚴重的事情。”
她在那邊的産業極大, 若是不回去, 到時候恐怕無人主持大局。
“飛月會随我回去。”飛月是寧初莞的人,是當初鎮北王世子為她精心挑選的護衛, 武功極高。寧初莞陪沈如意他們去趙國看美人時,以為不會出什麽意外,并沒有帶她。這次送藥過來時, 兄長讓他們一起過來了。
綏王看了一眼寧初莞身後冷眉英目的青衣女子,女子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神情凜然,但是能夠看出武功極高。但他還是不放心,攔不得,他決定讓自己的人跟着寧初莞:“郝成和郝齊二人武功高強,你讓他們一起去。”
寧初莞看了一眼蹙着濃眉,頗為擔憂他的父親,哪怕自己不需要,她也答應下來。
“好。”
又道:“父王,母妃或許還活着,你派人尋一下她的下落。”
說到妻子,綏王搖了搖頭:“你母妃當年在獄中自殺後,屍首被丢進了亂葬崗……父王派人去找時,只剩下屍骨,以及她最愛的玉镯。你母妃最愛鮮豔的衣裳,當時身上穿的也是她最愛的玫紅色的曳地望仙裙。”
越說,眼眶越濕潤。
綏王落下淚來。
寧初莞不忍再讓父親難過,便不提這事了。恐母親若是真的死了,反而給父親虛空的希望。
與父親道別之後,她便帶着人離開。
方才走到一半,便接到了父王跟弟弟已經到南地,如今一切已經安全的消息。
另外還有瑞京出事的消息:易王繼位,銳王俯首稱臣。
接到信件時,寧初莞有些意外:“沒想到,即使皇帝暴斃,太子也沒能繼承大位,看來皇帝這心,還真的不是一般偏。”
可惜寧初莞那時候并沒有很仔細看那一段,加上時間久了很多內容也忘了,不然她就可以知道,皇帝為何如此偏袒易王了。
把手中信件放在燭火旁燒掉以後,寧初莞垂着眼眸,想了一會兒,便吩咐一直放在瑞京,蒙着面的暗探:“大瑞這邊的消息,你繼續盯着。順便,把寧初雪不是綏王之女的消息放出去。”
寧初雪是狄楚越親妹,但這件事。寧初莞她應該不知道。書中她母親身旁的嬷嬷只知道前綏王妃的親生女出生後沒多久就死了,為了穩住自己的綏王妃之位,她慌亂之間讓人找了一個女孩當她的女兒。後來寧初雪探尋她的身世還花了不少時間。
而今讓易王知道她不是綏王之女。沒了地位身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親生女的寧初雪,就如浮萍一般,無處可依。
“是。”
對于留下還是去大月,寧初莞思慮一番後,還是選擇離開。
如今是太子跟易王在打,父親在南地,并不算危險。而自己,留在這裏,也沒有多少用處。
遂啓程去大月,進入大月邊境,早早接到妹妹回來的消息的鎮北王世子已經在兩國交壤的汨州等着了。
鎮北王世子沈致長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寧初莞過汨江時,就見到他一身象牙白的長袍。披着白色披風,在對面騎着高大的棕色大馬,豐神俊朗,眉眼含笑。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沈致對自己很好。寧初莞也極為崇敬這個兄長,見到他,下了船的寧初莞連忙跑過去,高興問道:“兄長怎麽來了?”
如今已經快要進入冬日,天氣寒涼,沈致面色被吹得慘白,似乎是等很久了。
沈致極為開朗,走過去,上下看了一下寧初莞,見她并沒有什麽不妥後。揉了揉寧初莞的頭,就神色柔和地道:“父王已經離開京城,到了汨州一帶,早早接到你回來的消息,便讓我來接你了。”
“師姐她們呢?”
沈致搖頭,笑容落了下來:“十六妹回京途中中了埋伏,如今下落不明。”
寧初莞眉頭深蹙,但想到紀雙年是丞相獨子之後,眉頭又松了下來。或許,師姐如今是安全的?
“那我師父?”
“出事之時,我去見過大國師,大國師說大月注定有這一劫,不願意離開雪絨山,如今已經被丞相等人抓了。”沈致笑容有些無奈。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聲,沈致帶來的人以為是埋伏的敵人,紛紛拔出手中的劍,嚴陣以待。
接着,一名身着淺紫色長袍,雪白滾邊的年輕男子策馬而來,身後煙塵滾滾,聲勢頗大。他二十多歲左右,生的高挑文雅,帶着人來時,眼中帶着愉悅的笑容。
“卓錦來了。”孟卓錦,大月南平侯世子。他們鎮守的地方,就在大月南邊。
沈致連忙告訴寧初莞:“父王這一次南下,便是過來與南平侯會合。”
到二人跟前之時,孟卓錦便下了馬,見到兄妹二人,他眼中帶笑,伸手摸了摸寧初莞的頭,道:“裴兒妹妹又長高了。”
“卓錦大哥許久不見。”
寧初莞也笑着跟他問好,不過笑容有些尴尬。只因一年前的七夕,孟卓錦跟她表過白。當時寧初莞覺得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便直接拒絕了。
孟卓錦臉皮也薄,被拒絕之後,就跑去他父親鎮守的雲州去了。
沈致跟孟卓錦是從小到大的好友,也知道寧初莞的事情,生怕兩個人尴尬,他立馬就跟孟卓錦攀談起來。
“你父親也來了?”
孟卓錦搖頭:“父親仍然在雲州,他聽聞你們如今在汨州,便讓我過來接你們。”說着,看着寧初莞展眉一笑:“聽聞裴兒妹妹回來了,便過來了,裴兒妹妹這一趟可愉快?”
他并不知道寧初莞不是鎮北王的親生女。雖然他跟沈致是好兄弟,但沈致頗為寶貝寧初莞,一直以親兄自居,故也沒有告訴孟卓錦真相。
而寧初莞去大瑞,他也以為是去玩。故而問完之後,又關心問道:“大瑞如今也正亂着,裴兒一路回來,可遇到什麽不順?”
寧初莞不打算告訴她實情,扭頭看向身後的飛月,便道:“有飛月在,怎會出事?”
怕他深問,寧初莞趕緊轉移了話題,挽住沈致的手臂:“兄長,我們走吧,去見見父王。”帶着小女孩一邊的嬌态。
沈致牽着她的手,便往隊伍後臺早就備好的馬車而去。一路往前走時,沈致看着寧初莞的側臉,腦海之中,緩緩浮現自己年幼的妹妹的模樣。
有時候妹妹看起來,隐隐約約有自己以前病死的妹妹的模樣。妹妹玉雪可愛,可惜體弱,五歲之時,落湖沒了性命。
也是這個原因,父王母後,格外喜歡她,并且不願意對外稱妹妹非親生女。
一行人很快離開,寒風吹百草,吹得汨州草原上的草兒彎折。
而汩江對面的往西走的大瑞北境,戰火開始燃燒起來。
身後大瑞,太子易王争天下,而徐謹兮,卻顧不得去支援太子,鞑靼南下,他身上哪怕負着傷,也得上前線主持大局。
鞑靼此次來勢洶洶,正是掐準了他們國內大亂的時機。
後邊家國正亂,軍心不穩,軍中人心浮動。夜空高沉,冬夜寒涼,徐謹兮讓人将那煽動人心的幾個士兵拉出去處斬之後,這才回到軍營之中。
帳內燈光亮堂,徐謹兮走進了帳中,避開了将士的目光,強撐的身體,這時候才有了絲毫松懈的機會。
後邊大瑞亂的一塌糊塗,而他身上有傷,軍中難免有人覺得他們這樣,是守不住北境。作為一軍統帥,他為了讓大家打死精神來,已經幾日不眠不休,這會右手臂傳來鑽心的疼痛以及身上紊亂的氣息,讓他痛苦難耐。
當初為了劫持寧初莞,他不惜用猛藥治手,雖然讓手臂一時半會兒看起來安然無恙,實際上危害極大,後來北境出事,他又連忙奔回,根本來不及休養。
而身上,寧初莞給他下的毒,用她送來的緩解之藥,已經越來越壓不住了。
十幾日前,毒發之時,服用一顆,尚能緩解幾日,後來,他治手的藥與那藥一起服用,藥物相克,兩種藥都沒有用處,反而害他另中奇毒。無奈,他只能停用治手的藥,但是,那緩解身上毒的藥,這兩天越越來越失去作用了。
“世子,大夫來了。”洛遲進來時,便見到他左手撐着桌面,撐着桌面的手臂顫抖,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眼中,帶着濃濃的擔憂。
世子這身上兩種毒,便是大瑞醫術最為高超的大夫,也無藥可解。
帶着藥箱的大夫是北境最有名的名醫,見到徐謹兮唇色發紫,連忙放下藥箱,便過去給他診脈。診了片刻之後,仍然如其他人一般搖頭。
“世子這毒,非下毒人不可解。”
“出去!”這樣的答案,徐謹兮已經聽膩了,頓時眉眼不耐,戾氣沉沉。
征北将軍雖然治理北境有方,但是實際上卻是陰狠毒辣的人物,手下将軍稍有懈怠,便直接死罪處理。
甚至有人言語得罪他,都屍首異處。
而有風聲稱,最近給他看病的大夫,束手無策者,皆被他所殺。
生怕下一個被殺的是自己,大夫連忙帶上藥箱,告辭離開。
大夫離開後,洛遲看着徐謹兮在光下白得發青的面容,心中也是充滿痛苦。他從年幼時,就跟在世子身旁,世子怎麽從溫潤如玉的君子,變成這般模樣,他是一步步看過來的。
“世子。”
“殺了吧。”語調沒有感情。
讓他好好休息,讓自己領軍上戰場的話尚未說出口,洛遲就聽到徐謹兮冰一般的聲音。
洛遲心一緊。
最近給世子看病的大夫,許多都是懸壺濟世的名醫,可看完病後,皆被世子下令斬除。北境局勢如此,雖然知道世子是怕自己身中劇毒,無藥可治的消息走漏,但洛遲,仍然于心不忍。
“怎麽,不樂意?”徐謹兮的聲音粗啞,身上一波波疼痛襲來,冷熱交替,他痛苦難忍,但也竭力壓下身體裏的痛楚:“若是不願意,日後便別再給我請大夫,沒用的。”
徐謹兮知道自己的身子情況,若寧初莞不送解藥來,藥石無醫。
可如今身上的毒,卻多了一種,就算送解藥來,恐也無用。
顫栗的手指,這時候觸碰到袖中的東西。
腦海之中,是那人的模樣。
他慘白着臉色,想要笑,但已經疼得笑都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