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陸爸陸媽顯然對蔣爺是有着深刻印象的,畢竟自家兒子的朋友,數來數去就只有那麽幾個,而蔣爺的存在感無疑也十分突出,因此發現接人的還有他,多少都有些驚訝。
雖然他們并不清楚陸彬和蔣成旭為什麽幾年時間也沒有過聯系,然而蔣成旭曾經為了給陸彬治病不惜遠赴重洋,并且悉心照料,這個還是讓人懷着深深感謝的。
就連陸彬現在的成就,雖然知道是自己兒子一力打拼出來,然而沒有人能夠帶他去日本,開闊視野,陸彬顯然也闖不出這種本事。
以至于晚飯的時候陸媽不顧辛苦,親自下廚做了好大一桌盛宴來招待蔣成旭——陸彬看她辛苦提出要出去吃,都被陸媽和陸爸堅決否定。
當然,在陸桑的瞪視下,蔣爺不好意思閑着等吃,進了廚房跟着他一塊來幫忙,被陸媽連連誇贊。
然而從頭至尾跟随,将陸爸陸媽一路送來的另一個人,卻一丁點的好臉都沒給過蔣爺。
韓永澤也想不到,他還會在陸彬這裏再見到蔣成旭。
回老家結婚後幫着兄弟送父母過來,本來就讓老韓累得吐血——陸彬與他是說過他們有家親戚不太好對付,可他卻絕沒嘗試過幻想自己居然有成為李雲龍的一天——好麽,這一通游擊持久戰,虛實攻心,陸家的舅舅絕對是繼承了狗皮膏藥的特性,貼上了,在撕下來就得撸層皮。
本來老韓還有心同陸桑調侃抱怨一下,誰想看見了這麽個人,所有的話徹底都堵了,再發現陸爸陸媽對待蔣成旭的态度,韓永澤差點連飯都吃不下。
蔣成旭也別扭,他是有心更加讨好陸爸陸媽的,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誠懇和能幹,但身旁總有個人對他冷眼,冷笑,冷諷,蔣爺神經再粗也能感覺得到。
陸彬卻沒有管蔣成旭的情緒,一心的照應兄弟,讓蔣爺更加委屈的戳蘑菇。
陸彬也知道這回累着兄弟了,陸家舅舅和舅媽對搭上他的線一直不遺餘力,甚至連他并不與蔣成旭聯系都不信,一心認定他發達一定要帶着他們一起才可以。
可陸彬自己這公司才剛剛起步,一大堆焦頭爛額的東西,就算他因為陸家舅舅曾經的幫助他家——哪怕語言不好,口氣譏諷,然而付出的東西總不能否認——給表弟提供些便利,那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就讓不學無術,眼高于頂的小子來給他搗亂。
至少也得□好了才能用。
當然,同韓永澤一樣不高興的還有陸彤。
她如今并不是個小姑娘了,年月的成熟中也學會了承擔責任,當年她哥同蔣成旭在一起的點滴,抛開了自己因為逃避而故意忽略的,陸彤現在反思回來,就發現了各種疑點各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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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知道蔣爺一聲不響的自己從日本跑了回來,把她哥單獨扔在了國外,這氣憤積累也積累,也就不止一兩年了。
因此對蔣成旭也感受複雜,在知道父母與她哥勝利會師後,甚至不惜頂着時差越洋視頻,好好審問和教育了蔣爺。
蔣爺苦哈哈的,好容易熬過了陸妹妹的思想審核,卻發現自己的奮鬥目标直接來了個電話,通知他晚飯不回去吃了。
蔣成旭如何孤單失落陸彬暫且顧不上,他也正被兄弟審問呢。
哪怕已經過了幾天,韓永澤也不痛快,終于抓着自己将要離開的前一刻,把準備去沈陽,忙得底兒掉的陸彬揪住,選了家烤串店進行精神交流。
陸彬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雖然露天吃燒烤喝啤酒挺有氣氛,然而對待死黨的氣憤,果斷還是屋子裏的空調更适合夏天的降溫。
因為繁忙,陸彬并沒有能夠參加韓永澤的婚禮,韓永澤倒也理解,男人麽,為了事業,總有些迫不得已,因此也不埋怨的就收下陸彬給他的紅包。
他反而對另一個事情執着,“我就不明白了,你非得又跟他混,好不容易離開,你還找他幹什麽!”
陸彬覺得有必要為自己伸冤,“我沒打算找他,是碰巧有個認識我的通知了他我在這裏。”
說實話,如果幾年前蔣爺招呼也不打,蔫不溜丢的偷跑讓他氣憤,覺得好歹關系也這麽近了,居然連個通知,冷靜的談談或說開的交流都沒有,再見到後居然還詞不達意的胡亂道歉,更讓人拱火。
但就現在對陸彬來說,已經徹底放棄對蔣成旭的教育。
你永遠也別期待那貨真正成熟起來,相反,讓他一直天真下去吧,自己從旁邊看着這種物欲橫流世界中十分特別的純粹,感覺也挺好。
至少沒有幾個過了三十的男人,還能保持這麽剔透單純的情感。
喜歡的争取,厭惡的排斥,熱烈鮮明,肆意張揚,自己的錯誤就去承擔,自己的責任就去肩負,不逃避不抱怨,永遠樂呵呵的簡單,自在的生活,陸彬不是不羨慕擁有這些特質的蔣成旭。
韓永澤開着啤酒瓶子,給陸彬和自己的玻璃杯倒滿,“那怎麽不跟他說清楚了,還讓他繼續纏着?”
陸彬嘆氣,“劃清界限?又不是陌生人,故意擺出一副貞潔的樣子,你不覺得更矯情?”
韓永澤怒:“這也比跟他不清不楚的住一塊強!他現在不是在你的公寓了?同吃同住同睡,這算怎麽回事!”
陸彬無奈:“別說這麽難聽行不行,不過是正巧了,他沒地方住,外面有些事鬧的挺兇,留我這裏也安全些。”
雖然他讨厭孟廣庭,也不喜歡蔣成旭總跟對方聯系,但從一些蔣成旭的只言片語中,他還是能了解到那頭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争風吃醋什麽的小打小鬧可以當成情趣,甚至對他們那種家庭來說有一兩個地下情人也不特殊,然而為了這種“雞毛蒜皮”鬧出人命,那就可比十級地震,更何況竟是将蔣家二爺給牽連進來了。
孟廣庭實在無法想象,如果不是有陸彬,蔣成旭最後會是個什麽結局。
孟少爺是真的被惹火了,發動了所有的關系瘋狂反撲,而他焦頭爛額之際,一心為之付出的真愛還對他這種付出報以無視,更讓他烈焰滔天。
陸彬怕蔣成旭又被拖去躺槍,這才讓人繼續住自己家。
韓永澤卻并不贊同,“陸彬,你不會真喜歡上男人了?你別忘了他怎麽對的你!你還不夠慘,難道還要繼續過以前那種日子!”
“喜歡男人?這可難為我,”陸彬笑笑,“但蔣成旭啊,他當初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犯的錯還不至于把我變成那樣,你知道的,永澤,我自己的問題也要負很大的原因。”
韓永澤黑線,“我頭一回發現,你居然還是個聖母,我是不是該在胸前劃個十字高唱哈利路亞?”
陸彬擺手,“只不過是不推卸責任罷了,我挺自私的,想的最多的也都是自己,所以才這麽折騰,蔣成旭要是養另一個情人,估計也不會吃這麽多罪。”
而且他也知道蔣成旭一根筋的性格,認準了就一條路走到黑,撞了南牆都不願意回頭。
自己也有這種性格,比蔣成旭只強不弱,所以兩個人以前才互相折磨。
再見面,将蔣成旭偷跑的氣撒了出去後,陸彬本來還想着自己堅持住态度,蔣成旭總有一天能明白,然後自己就放手了,但車禍後,他也開始知道這希望渺茫。
那副死了天,又拿每一日都當末日一樣賴在他身邊的舉動,陸彬是理解的,卻又有更多的歉意與無奈。
韓永澤,“別為他辯解,錯誤就是錯誤,瞧瞧現在,沒有他你照樣過的挺好。”
陸彬笑道:“謝謝誇獎。”
韓永澤翻翻白眼,頓了一頓,終于忍不住,問道:“這麽多年了,真不打算給自己找個人,彤彤都有對象,快準備結婚了吧。”
陸彬點了顆煙,輕輕的吸,又緩緩的吐了出來。
“再去耽誤一個人麽?永澤,我還沒有這麽無恥,像我這種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又會變得不正常,将周圍所有的人都拖下水,更何況還是跟着男人混過的,我雖然不是女人,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的丈夫是這種人,知道真相後對她會是多麽殘忍。”
韓永澤道:“不讓她知道真相不就行了!”
陸彬搖頭,“騙不過自己的良心,我好容易能有安穩的睡眠,還不想天天晚上做噩夢,算了吧。”
韓永澤不死心,還要再勸,“話不能這麽說,你難道還想孤單一輩子”卻不經意的一回頭……
旁邊的玻璃上印着蔣爺扁平的大臉,鼻子眼嘴巴臉頰通通被平整的窗戶擠癟,只餘目光清晰,幽怨的望着他們。
韓永澤差點連着椅子翻倒。
救,救命,速效救心丸!
陸彬正拿着杯子喝酒,見狀停頓了兩秒,然後默默的将嘴裏的啤酒咽下去。
“行了,你明天還有火車,別喝太多,咱們回吧。”他說着,向窗戶外的蔣爺招招手,起身去付了帳。
蔣爺得到特赦,終于不再折磨別人的審美,讓自己的臉離開玻璃,颠颠的進來,追着陸彬去前臺,“桑桑,你吃好了?”
陸彬道:“嗯,怎麽來了?”
蔣爺笑,“太晚了,我不放心。”
陸彬也笑了笑。
韓永澤看蔣成旭高興,氣兒不順的冷哼了一聲。
陸彬走回來,拍拍他的肩膀,兩個人一同出了飯店。
出了煙熏火燎的露天桌範圍,陸彬問,“你怎麽走?公交還是打的?”
“走路就行,旅館就在拐角。”韓永澤收回鄙視蔣爺的視線,同陸彬道。
陸彬點頭,“我送你。”
韓永澤捶他肩膀,“得了吧,你跟我還來這套虛的,快去等車,這麽晚了不好打。”然後也不要陸彬跟,自己揮揮手就要走,“明天別忘了幫我收拾行李,來給我送行就好。”
陸彬笑道:“忘不了。”
蔣成旭在韓永澤路過他身邊時,輕輕道:“我會對桑桑好的,永遠不欺負他,尊重他關心他,世上不會有另外一個人比我更對桑桑好。”
他的聲音不高,卻十分堅定,仿佛有着信仰一般。
韓永澤知道蔣成旭這些是單說給自己聽的。
他又想起了老友那些打算孤單一生的話,搖搖頭,說不出譏諷,只能嗤了一聲。
“再好有什麽用,你是個男人。”
陸彬看同韓永澤嘀咕回來,蔣成旭垂頭喪氣的蔫吧勁兒,忍住自己想摸摸他仿佛軟塌塌聳拉下來的耳朵的沖動,“你吃了麽?”
蔣爺沒來得及回答,肚子替他鳴音示意。
陸彬又笑了,“行了,冰箱裏還有點羊肉,回去給你弄個蔥爆羊肉。”
他也不留蔣成旭在這裏吃東西,他知道蔣成旭雖然能咽下去,但其實并不喜歡露天這種看起來不太幹淨的食物。
蔣爺還因為剛剛在陸彬面前沒出息的反應尴尬了,聽到陸彬這麽說,反而又快樂了起來,“好好!吃羊肉,回家吃羊肉!”
陸彬本身不喜歡蔥,如果只有自己,連炒菜都是只放油再扔食材,絕不會炝鍋。
然而蔣成旭是喜歡蔥爆羊肉的,在曾經将陸彬鎖屋裏伺候自己時,也逼着陸彬學這道菜。
難得的,陸桑竟然對這種菜還挺有天分,弄出的比大飯館的廚子還要好吃,只要下廚做了,蔣爺能将它們全部包圓。
陸彬看着又歡快起來的蔣成旭,突然擡起手掌,“啪”的一下,按上了對方的臉頰。
因為兩邊推擠的力道,蔣成旭愕然,用他已經變得同魚嘴一樣的雙唇上下開開合合,聲音也不清晰,“腫麽啊,松松?”
陸彬觀察的看了看,好一會兒才松開了蔣成旭仍未喪失膠原蛋白的俊俏臉蛋。
“別再折磨這張臉,本來還能算是個美人,都讓你這性格毀了。”
蔣成旭眨巴眨巴長長的眼睫毛,接着就嘿嘿嘿嘿的樂,“我很漂亮麽?桑桑?”
陸彬只笑笑,轉身走了。
蔣爺立刻跟上,并偷偷暗想,也許回去得去向老媽取取經,學習一下新的知識。
桑桑喜歡他的臉,他就要保養好了,找最好的美容品全方位呵護,握拳!
陸彬帶着葉子豪他們去了沈陽,蔣爺死纏爛打的非要跟去,魏俊賢本以為只會同幾個老友重逢,沒想到這還有驚喜大禮包,尤其包裝袋裏藏着的還是莫名其妙消失了好幾年的無良家夥。
高興的魏大賢者也不怕花費,直接又撥了好幾個長途電話,将臨近的幾個“游手好閑”的家夥,接二連三的使用群體召喚術。
他們這一群人離開日本後,還是第一次聚的如此之全,繼而也不怕夏天炎熱,一群人殺進了火鍋店,搬了兩箱啤酒暢飲了起來。
大家都酒憨情烈的敘述近況,其中衆人對蔣成旭的埋怨最多,蔣爺只能一杯又一杯的賠罪,過了三關斬了六将才勉強逃出升天。
魏俊賢看着蔣爺朦胧了,及時拉過身邊,趁他還沒死過去前套話,“說罷,怎麽又跟路子混了?他原諒你了?”
蔣爺早已迷糊,“原諒?啥原諒?”
魏俊賢道:“就是你犯的錯啊,說罷二爺,你到底是怎麽跪遙控器還不能換臺,才挺過來的?”
蔣成旭莫名,啥遙控器?“沒啊……”
魏俊賢疑惑,“他真沒教訓你?不可能,你當初偷跑都快把他氣瘋了,他不可能這麽好說話。”
蔣成旭皺眉,“當初?”他有很多個當初,這些都離不開将陸彬氣瘋的可能,然而偷跑卻只有一次……
這時就聽魏俊賢道:“是啊,就擱日本聖誕節那天,你突然消失,險些都把我們吓出個好歹,一點信兒也沒有,路子為了你可着新川崎找了好幾天,甚至最後守警察局蹲着等消息,你是要多折騰人玩啊,連手機都不通,這不讓人着急麽。”
蔣成旭也想起來,他因為傷心,上了飛機就關機,回到家後一連悶在屋裏難受幾天,所以根本沒想到陸彬會這麽找他,“可我有在公寓留言啊,紙條就夾在桑桑的筆記本下面了。”
魏俊賢驚訝,“有麽?這倒不知道,我們都沒看見,不過你就不能發個短信通知一下,那破紙條夾在一堆東西裏誰能發現,瞧給人多大的精神創傷了,”他見蔣成旭依舊不明所以,簡直恨鐵不成鋼,“路子不惜犧牲美色去日本娘們那裏套近乎,才哄了人家下班陪他去會員制的蛋糕工坊給你買生日蛋糕,半個多月的薪水呢,你倒好,他坐電車跑了這麽遠回來,應該在屋子裏呆着的人倒鬧失蹤,這是玩誰的心跳呢。”
蔣成旭愣了,這是徹徹底底的震驚,耳朵邊都似抗日陣地,手榴彈機槍轟隆轟隆的響個不停,“桑桑……要給我過生日?”
魏俊賢拍了他的肩,道:“別總注意一個行麽?就算一直住一個屋子裏,他的存在感也不至于大的把我們所有人都忽略吧,是我們大家要給你過。”
蔣成旭還是沒回過神智,“可……可他怎麽知道……我生日……”
魏俊賢:“……兄弟,你醉了吧,你工作還是路子拿了你護照簽的合同,你怎麽就覺得他不知道你啥時候生的呢!”
這得多菜的情商才能有這樣的認知,魏俊賢簡直不想再面對慘不忍睹的蔣爺。
于是陸彬從洗手撿回來後,便又收獲一個類似智障般,倒在桌子上樂個不停的蔣爺。
他看看魏俊賢,看看葉子豪,看看周圍其他的人,最後又看看蔣成旭,“這是怎麽了?”
魏大賢者哈哈大笑,“二爺醉了醉了,咱們也不能放過這個家夥,誰讓我們都是路人,就他一個被二爺惦記了!”
陸彬轉身要跑,不想以葉子豪為首狼狽們一陣相應領導號召,端着酒瓶就抓住他,笑鬧着灌了過去。
“魏哥,”一個人喝大了舌頭前來報告,“前,前臺說旅店房間沒這麽多……”
“擠,湊了堆兒的擠,”魏大賢者舌頭也不吃勁,早稻田的高智商大腦完全陷在混沌裏頭,直接大手一揮,指着陣亡的陸桑和蔣爺,“他,他倆擱一屋……誰讓這倆家夥親呢!我,我才不承認我羨慕嫉妒恨呢……”
魏俊賢沒想過,只因為他一時情感控制了理智,讓這一晚上的屋子裏再一次上演限制級全武行。
蔣二爺失而複得,知道真相後心情激動,睡到半夜,依舊不清醒的狗鼻子嗅到陸桑氣味,抓着就抱上不放。
陸桑熱得,呆在火爐一樣的胳膊裏頭,在睡夢中掙歪,努力掙歪,不屈不撓的掙歪,二爺卻以為他想跑,各種委屈各種幽怨,到了最後,為了挽留人,幾乎使出半生所學,簡直拿陸桑當了夏天解暑的冰棍,就沒有一處不舔的。
但這冰棍到底是從西伯利亞考察一圈回來的,頑強的很,哪怕自己前方失手,後方也堅決沒讓蔣爺得逞——二爺潛意識也發出警報,時刻銘記的不去傷害愛人這一信念,所以哪怕毫無理智,也成功阻止了自己這種無意識的沖動。
只是那淩亂的床單和各種莫名液體,讓人太無限遐想。
尤其是對醉酒後沒多少記憶的人來說。
于是魏大賢者醒後,“驚喜”的發現,他兩個剛剛和好,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老友,似乎又打了起來。
大律師撐着額頭,只能不斷嘆氣。
媽蛋,宿醉後劇痛的腦袋,果然不适合處理家庭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