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據觀察,陸彬這人有三好,人窮,冷漠,愛幹淨。
前不久,蔣成旭有一回去堵人,在街上鬧得有點大,而當時坐在副駕駛的孟廣庭,也着實經歷了一場高競速的極品飛車,小心髒撲通撲通造反的,差點都去看了大夫。
孟廣庭記憶力好啊,無論男女,尤其是對長得順眼的家夥,滞留印象的時間格外的長,後來再去蔣成旭公司晃蕩的時候,當場就認出了某個倒黴蛋兒看着格外眼熟。
圍觀的路人一衆八卦er,恨不得削尖了腦袋往裏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只有這位仁兄,漫不經心的在外圍看了幾眼,然後沒事兒人一樣的,扭頭就走了。
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別提多欠揍了。
孟廣庭當時就覺得這是個優點,這代表了沒好奇心,懂規矩,別人有些不想說的他也就不會去打聽,十分省心。
而且這人愛錢,同一組的同事因為點他們都糊弄不過去的借口讓陸彬幫忙做任務,不過給了幾百,他就一聲都不言語的弄完了。
這種給點錢就好打發的人,現在這社會簡直太稀缺了。
蔣成旭後來也調過陸彬的項目書看過,這家夥起碼職責範圍內的,他都會盡量做的最好,比較有責任感,手底下的程序幹淨利落,就算是編程的格式,也都整齊的讓人看着就舒心。
而且蔣爺多少也有些潔癖,歡場中人都不屑的碰,找個沒經驗的,那就太好了。
最關鍵的,陸彬跟他們還不是一個級別的位置,沒人真相信蔣成旭會跟這樣一人來往,對方就算折騰出再大的浪花,那也到不了岸邊濕不了鞋。
不錯,很不錯。
于是在再見陸彬後,孟廣庭當時就摸着下巴想,這種可着心氣兒送上來的大獎,真是太難得了。
矮油,老天不要這麽愛他成不成~
對方長得不錯,收拾的又總是清爽幹淨,做人也不能太挑了。
正巧蔣成旭的家裏發生了點事,因此,在孟廣庭的慫恿下,讓心煩意亂的他一時聽了勸,致使陸彬黴運纏身的日子徹底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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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庭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就真放心把他一個人扔裏頭?那群正可着找巴結你的法子,雖然陸彬不知道多少你的事兒,但就不怕他出什麽意外?”
陸彬編造的那個身份,可不是把肉包子扔狗圈裏頭了麽?
蔣成旭聞言卻笑了起來。
笑得孟廣庭胳膊上的汗毛都舉旗鬧獨立了。
他不知道,蔣成旭現在心裏頭也正憋着口氣了。
按理說,陸彬是合釘合鉚的符合蔣成旭挑人的要求送上門來的,平常怎麽欺負也不廢話,服務應該也算是到位,可要不這人都是犯賤的麽,逢迎讨好的遇的多了,冷不丁碰上個懶得理會自己,甚至一次表示都沒有的,那心裏頭就別提多別扭了。
但要說陸彬是清高的裝相……可他告訴陸彬又給他卡裏打了多少錢的時候,也沒見陸彬拒絕過。
蔣成旭思來想去,得出的唯一結論,那就是陸彬對自己絲毫不感興趣,他在陸彬那兒的唯一用處,就是提款機。
以至于他這個人都成了隐形的了,估計換個人給他付費,陸彬照樣沒意見。
這就讓人十分火大了。
哪怕心裏頭知道出來賣的十有八.九都是這個樣,可也沒有像陸彬這樣毫無隐藏,全都表現出來的。
連個笑臉都不給,平常十句話都得不到個回音兒,安靜乏味的跟個木頭似得,就真不怕他哪天膩歪了把人給甩了?
其實這也是蔣成旭急需解決的身體需求被滿足了,心情舒暢了,就想進行點更高層次的精神交流。
奈何陸彬最不想跟他進行的,就是精神交流。
兩個人總是在不同的次元生存,陸彬表示,要去了解一個喜歡男人屁股的變态,整日裏頭到底都在想些什麽的這種念頭,他實在無法産生。
蔣爺高高在上慣了,還真沒學過怎麽跟別人顯擺自己,遇上陸彬這麽個不開竅的,自己暗示了兩三回對方沒啥反應,也就只好找個機會,讓別人給陸彬普及一下知識了。
至少體驗一下衆星環繞的感覺後,多少也應該對上層生活産生點向往。
有了欲望就産生了需求,進而就能做更多事情。
合心氣的不容易找,重新換個人實在太麻煩,蔣成旭這是又對陸彬增加了更加嚴格的要求。
至少蔣成旭希望,陸彬這次回去後,起碼能跟人學點東西,再自覺點,多拿出些其他方面伺候人的意思。
如果以後能讓他更滿意的話,他也不介意把對方從床伴提升為情人,再給點其他好處。
蔣成旭不知道,陸彬還巴不得他早早的甩了自己。
陸彬不是不知道蔣成旭背景恐怕很深。
但升鬥小民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知道的多了總是要惹麻煩的,尤其是那種他們達不到的檔次,一個不慎惹來了麻煩,以他們的能耐,是無論如何都解決不了的。
不看,不聽,不問,這就惹不來禍。
自以為有什麽本錢就去提啥要求,陸彬還沒腦抽,蔣成旭多少次耳提面命的教育,他時刻銘記在心。
他不過就是個賣屁股的,沒資格在蔣成旭面前擺譜。
更何況陸彬從沒想過蔣爺玩膩了後,還會在未來願意跟自己這種掉價的人有任何交集,而陸彬自己也不想在一切結束後再跟蔣成旭有什麽關系,現在當然也就對蔣成旭的一切事情都不感興趣了。
可以的話,他簡直想把這些日子的記憶全部從自己的腦子裏格式化。
由于一直期望着分道揚镳,各找各媽,眼巴巴數着日歷上的日子等待自己以前的生活重新回歸,所以陸彬才會對蔣成旭突然幹涉他的工作,打破他努力維持的界限,尤其憋不住嘴反抗。
孟廣庭覺得陸彬擱在一群別有用心的人堆裏頭會适應不良,那就是他對陸彬了解的還不夠深刻。
這裏頭又沒有另一個喜歡他屁股的,而其他的,陸彬自認就更沒有值得別人惦記的東西,因而十分光棍。
哪怕是再說些恭維的話,那也都不是給自己的,陸彬犯不着為別人而驕傲,尤其那個別人還是蔣成旭。
老杜叔呵呵笑:“陸桑工作忙不忙啊,蔣爺的要求很高吧?”
陸彬:“還行。”
陪酒女郎嬌笑:“新項目很複雜吧,聽說程序設計邏輯思維力要求挺高的啊。”
陸彬:“還行。”
有志青年大笑:“蔣爺有沒有跟人合作的意向啊,攤子鋪的太大不好控制嘛。”
陸彬:“還行。”
衆人:“……”
自打有了在蔣成旭那兒的酒後失德,為了維持清醒的理智,不至于再被迷糊的思維影響正确的判斷,已經戒了酒的陸彬面對各式複雜的目光,十分淡定的抿了口果汁。
讓那位爺聽他說話?
扯淡,蔣成旭不沖着他揮拳頭就很不錯了!
陸彬這廂裏頭巍然不動,弄得在場所有別有用心的人都有點撓頭。
要不說還屬杜學希手下第一能人孫泓是個人才。
他正看着眼前不知道是深藏不露還是油鹽不進的小白臉發呆,琢磨着這家夥垂着眼睛時睫毛挺長挺好看,正面看時被鏡片擋住居然完全沒發現的時候,冷不丁就發現了陸彬不自覺總向着一邊瞟的眼神。
于是經過幾次仔細确認,孫人才急忙遁潛過去向杜學希彙報,獲得批準後,成功的從老杜身邊将人給招了過來。
因此,當蔣成旭回來後,就發現了一個打扮靓麗溫婉的女人,已經坐在了陸彬的身旁。
而陸彬竟然還沖着她露出了他都沒能有機會見過的溫和笑意。
房間裏光線朦胧,還真體現了幾分郎才女貌的幻覺。
進而引起的結果,至少當時跟在蔣爺身邊的孟大少可以告訴你,哈爾濱冰雪節的溫度,都要比他周圍溫暖上了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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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家裏的網絡壞了,大爺他爹回來後才給修好了
陸桑的案例充分說明了,“點背不能怨社會”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