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風徐徐,飛鴿嘹亮。
蔣成旭看了眼前方,微微笑了笑,向着孟廣庭道:“老杜最近又在哪裏發財了,這麽舍得下本?”
孟廣庭笑道:“那是,為了招待您,誰還敢怠慢了,可不是得上趕着用最好的來。”
陸彬站在碼頭,聽了這話,擡頭仰望許久——還是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真是白瞎了老杜花錢買下這艘游艇的苦心。
“京城裏誰不知道,凡是您老趟過的路,那就是蓬荜生輝,地價都升了好幾倍。”
蔣成旭聽聞後只笑了笑,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孟廣庭。
孟廣庭嘻嘻哈哈的扭頭帶路,全當沒瞅見對方銳利的眼神。
可不是麽——怕再被揍,因而不敢再跑的陸彬面無表情的跟在兩人後面——這位爺脾氣莫測的簡直是神鬼退散,比貼了靈符還管事。
不過等上了游艇,進到船艙裏後……
陸彬扶了扶眼鏡。
呦嚯,這是進了盤絲洞啊。
這時候在一片五光十色的豔福中,就見着個三十五六,憨态可掬的胖子帶着幾個打扮時尚的人破光而出,仿佛在世彌勒,沖着蔣成旭就來了。
“成旭,你可終于來啦,我們這可都是望眼欲穿啊。”杜學希呵呵笑着,引着蔣成旭往裏頭帶,“孟孟總算是不負衆望啊,快進來快進來,看看你杜叔叔都給你準備了什麽好玩的。”看那親熱架勢,簡直就像是餓了十天半個月的狼,眼冒綠光的,恨不得抓死了蔣成旭,生怕他再跑了。
蔣成旭微笑不語,但聽着這肉麻的稱呼,孟廣庭牙卻都要給酸倒了,他一把攀上了杜學希的脖子,呲着牙道:“我說胖叔,咱別肉麻了成不?合着你眼拙看不見這還杵着一個了?人我是給你弄來了,你是不是也得給點表示。”
“唉,什麽話,什麽話,”杜學希仍舊笑呵呵的,對他的動作絲毫不見生氣,“我這裏頭還能缺了你的好處麽?這不成旭是稀客麽,我得照顧好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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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人道:“那是那是,老杜和我們可是盼你們盼了好些日子了。”
杜學希身後的另一個年輕人也笑道:“聽說蔣少最近自己出門創業,我們可都是想來好好取取經,學習一下的啊。”
蔣成旭微笑道:“都是糊弄玩的,怕家裏頭大人不放心,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謙虛,謙虛了不是,”杜學希不滿的看着他,“再說這話可就太假了啊,哪能像這群小子一樣,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總能把我這裏弄得烏煙瘴氣的。”
他說着,旁邊的人就笑了起來,說些“杜叔,您要誇人也不能總貶低我們啊”之類的抱怨。
蔣成旭也跟着笑。
杜學希正要再說,一扭頭,就瞅見了蔣成旭身後慢騰騰跟着的陸彬,訝異道:“呦,這小哥是誰呀,怪俊的,怎麽先前從來沒見過啊?”
于是陸彬就不可避免的被揪出來擺到人堆前了。
蔣成旭仿佛沒發現聽見話後陸彬的僵硬,微笑道:“這是我公司新來的工程師,正有個新項目的企劃要找我商量,怕在外面玩的太久耽誤了工作,就帶着過來了,不會閑給您添了麻煩吧。”
怕丢人,蔣成旭還是花了點心思在陸彬身上,至少被逼着換了套衣服,又打扮了打扮的陸彬,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社會精英的假模假式。
陸彬看了看蔣成旭,心裏頭有些驚訝,但緊繃着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不少。
“不會不會,都是在做正經事,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的,看樣子成旭最近挺忙的啊,還是該找機會出來放松一下,否則累壞了身體怎麽辦?”杜學希向着陸彬道:“這都是技術型人才嘛,這位是叫……”
“陸彬,他日語說的不錯,還是上學時自學的。”蔣成旭漫不經心的回答。
杜學希伸出右手,笑呵呵的,“哦,陸桑,幸會幸會。”
陸彬看了這胖子一眼,回握了下,“你好。”同時在心裏默默的決定,将來有機會帶了相機,一定要在飛镖盤上也貼了這孫子的照片。
“好了好了,別都幹站着了,”孟廣庭不滿的打斷了他們之間毫無營養的寒暄,“快讓我進去吧,我渴得嗓子都快冒煙了。”
杜學希連忙道:“看這話說的,快進來快進來,大家都快進來。”繼而又轉頭對着裏頭喊道:“你們也是,都這麽沒眼力價,還不快來招待客人。”
于是,一群等待許久的莺莺燕燕就在一聲呼應之下全都撲啦啦的飛了過來。
“孟少,您快來呀,想喝什麽酒?”
“蔣少,餓不餓啊,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
就連陸彬,都十分榮幸的被分配了兩個照顧,也沒見着蔣成旭給攔着,弄得他更加迷糊了。
這是有肉大家一起吃的意思麽?
終于找着了個借口出來透口氣,就瞅見了正靠着船欄吹風的人。
孟廣庭一樂,走上前來,“怎麽了,兄弟,你也終于招架不住了?”
将一個純GAY擱女人堆裏頭,确實有點太難為人了,真不能想象蔣成旭以前都是怎麽忍過來的。
連帶着自己也苦逼了不少日子,可嘆啊。
蔣成旭不置可否,“老杜叫你哄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喲,看出來了?”孟廣庭笑着道:“我也是聽了點消息,這不是上面要開始管管網上的輿論了,這幫孫子想從你家大人那裏頭打聽點□麽,你也知道,老杜看你那社交網絡弄得風生水起的,早就眼紅了不知多久了,個敗家的老東西,屁本事沒有,叫聲叔是看得起他,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蔣成旭笑道:“你這麽出力氣,得了不少好處吧?”
孟廣庭聞言直樂的何不攏嘴,“這竹杠不敲白不敲,還跟以前的規矩,四六分,我四你六成麽?”
蔣成旭又微微笑了下。
“得,得,少爺我出血了,給你七還不行?”
蔣成旭扭回頭,悠悠道:“我又不知道你那總數是多少……”
“行了,你是祖宗!我服了你了!合着我忙活了一通你連口湯都不想勻我,那你幹脆別來不就行了!”
蔣成旭輕笑道:“這不正好時機撞上了,難得麽。”
孟廣庭于是也跟着轉了話題,“你不提我還忘了問,我說,你怎麽還真把他給帶來了?”
好好的一只綿羊被無情的扔進了狼窩裏頭,他想想,都覺得怪可憐的。
但知道了當初陸彬根本沒猶豫多久,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就用錢買了下來後,他多少都有點對他瞧不太上眼。
不過想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就釋懷了。
“讓他也學習一下,”蔣成旭無所謂的道:“屋裏頭那群丫頭都是懂事的,他總得明白自己擱我這兒到底是個什麽位置。”
“那你還那樣介紹他,”孟廣庭拐了拐他的胳膊,笑道:“別是真的有了感情,心疼起來了,又在我這兒嘴硬吧?”
蔣成旭淡淡道:“不過是個出來見見世面的機會,說低了也是給我丢人,總窩在那上不了臺面的地方,目光太短淺。”連什麽是對他好都不領情,能把個人氣死。
孟廣庭大笑道:“我怎麽不知道蔣爺還成了慈善家了?看樣子還是我眼光好,沒選錯人,你可得請我吃飯好好謝謝我!”
陸彬不知道,孟廣庭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
其實陸彬能在蔣成旭這露了頭被惦記上,還真是靠孟廣庭給牽線搭的橋。
作為蔣成旭從小到大最知根底的發小,孟廣庭跟他他倆人在很長的一段年少無知的歲月裏,那簡直堪稱京城雙絕的人物,威風八面,名震四方,招貓鬥狗的事沒少幹過。
當然,你真問起來那段黑歷史裏頭,他們到底都闖了多少讓家裏人撓牆的禍,孟大少也只會啊哈哈哈半天放不出個屁來。
連他自己如今想起來都覺得有點丢人。
然後等歲數大些了,見識稍微多了點,人也就不混的吝的都不忌了。
跟那些言行無忌的二世祖不同,他們家裏的位置都太高,敵人太多,言行做事就都得小心些,不能顯得自己太沒素質。
再加上如今社會矛盾開始變深,在外面他們就總得裝個人模狗樣,好不容易松口氣的機會,那也都盡量的把這地點往外面轉移。
所以孟廣庭才對出來海上興致盎然。
由于精通享樂之道,因而當初第一個發現了陸彬這人才的,還是孟廣庭。
孟廣庭是知道自己兄弟的性向問題的,而且除了他和陸彬,估計連蔣成旭的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兒子不愛紅顏愛藍衫。
要擱資訊還不發達的前幾年,其實要私底下養兩三個人,再悄悄擺平了也不叫個事,不過就是玩玩麽,不算過線。
可蔣成旭卻是心裏頭憋着氣下過了死心的,打算“洗心革面”“潔身自好”,總不想傳出什麽難聽流言,可這身體問題還就是在那當口後被發現的,愁得蔣爺臉都青了好一陣子。
蔣成旭欲求不滿,火氣旺盛。
而由于挨得太近,連帶着被無休止的炮火波及,孟廣庭在那段時間裏頭,就成了被遺棄在陣地上直面慘淡人生的第一倒黴蛋。
因此,雖然覺得都已經認識十多年了,革命友誼變質的幾率十分渺茫,但還是要做及時預防——萬一最後那位爺憋壞了後不慎瘋癫,非要把自己往床上托這種可能出現的恐怖未來成為了現實,他哭都沒地方哭去——身為知心朋友孟廣庭就總想找點機源讓蔣成旭解決一下他的生理需求。
孟廣庭表示他胸襟廣闊,沒有絲毫歧視自己兄弟非正常性向的意思。
于是他給蔣成旭出了個馊主意。
那就是找到另一個倒黴蛋,隔三差五的發洩發洩。
火兒洩出去了,萬事太平,大家也都快樂了。
而在尋摸許久後,終于挑中的人選,就是陸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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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虐攻神馬的,乃們不覺得我已經開始寫到苗頭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