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殘缺兔耳
臉上髒兮兮耳朵破一半的白?又白?, 低着頭專心致志地為千重月抹藥膏。
他臉頰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小臉苦哈哈的看?着就讓人忍俊不禁。
千重月一只手置于桌面上豎起來懶散地支着腦袋,目光冷淡地看?着白?又白?為自己抹藥。
這點小傷口她一向不在意, 多殺兩個人便能恢複如初, 不過既然有人非要緊張兮兮地替她抹藥,她便也懶得出?聲解釋太多東西。
“好?啦!”
白?又白?珍之重之地捧着千重月的手, 抹完藥膏後還垂下腦袋呼呼吹了兩口氣。
千重月抽回抹了藥之後一片冰涼的手,看?着眼前的傻瓜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轉頭興奮地研究起放在古樸木盒中的白?玉鑰匙。
這白?玉的手感?很?是溫潤細膩, 上面雕刻的花紋栩栩如生,看?着就不似凡品。
白?又白?盯着鑰匙端詳了許久,最後卻?是毫不猶豫地遞給了千重月。
“尊主,那個人說只有神識強大的人才能夠知道藏寶地在何處,你要不要試試呀!”
剛到?手的寶貝還沒焐熱就被他拱手讓出?來, 千重月也不知該作何表情。
她對這種兜着彎子的東西沒甚興趣, 但見白?又白?眼睛裏明晃晃的全是期待, 她又鬼使神差地接過手來。
放出?一縷細微的神識進入白?玉鑰匙之中, 千重月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黃沙漫天的景象,而所謂的藏寶點,就被大片風沙掩蓋在地下。
地點顯現的的确很?清晰, 但問題是.....
這個地方?是她現世的荒地,而這所謂的神秘藏寶點, 一早就被她翻爛了。
沉默的千重月将白?玉鑰匙還給了白?又白?,擡眸面對着他炙熱的視線,終是如實相告。
“沒東西。”
直接将開頭過程結尾全都省略掉的她, 只簡短地給出?這麽?三個字。
顯然誤會了的白?又白?,憤恨地揮了揮手頭上的東西, 怒斥方?才那魔修真不是東西,滿嘴都是謊言。
“啊!這鑰匙既然是假的,這什麽?膏不會也是假的吧!!!”
“快快快快尊主快擦掉,萬一有毒!!”
焦急淡淡白?又白?扯着自己灰撲撲的袖子,傾身而來就要擦掉千重月手上的藥膏。
跟他交流仿佛隔了屏障一般的千重月,無奈地嘆着氣将人攔住。
“東西都是真的,他不敢欺瞞本?尊。”
“這鑰匙确實可以開啓寶庫,但本?尊數萬年前便去過那寶庫了。”
這回終于聽懂了的白?又白?,瞬間放松下緊繃的身子,喘着氣拍了拍劇烈起伏的胸膛。
不過錯失了寶藏的他還是有一點兒小小的遺憾,目光停留在漂亮圓潤的鑰匙上,微微有點兒出?神。
“總感?覺....這鑰匙好?像削圓的白?蘿蔔.....”
受不住餓的白?又白?舔了舔下嘴唇,沒忍住将晶瑩剔透的白?玉鑰匙放到?嘴裏啃了口。
不出?意外?的,什麽?味道也沒有。
尚未将神識收回的千重月莫名其妙僵了下,非常細微的痛楚往往并不會引起她的注意,可若是這産生疼痛的地方?并不來自于身上的任何一處,她便不得不提起精神了。
“你是說,這鑰匙像白?蘿蔔?”
面不改色的千重月順着白?又白?的話頭往下走,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對方?毫無所覺地點了點頭,指腹在花紋上輕輕搓了搓。
“那此物....可有白?蘿蔔的味道?”
想驗證方?才的怪異感?是否是錯覺的千重月,頭一回問出?如此有失水準的問題。
她若是狠狠心搶過鑰匙直接往白?又白?嘴裏送就算了,偏生要兜着圈子誘哄人家。
所幸白?又白?也是個傻的,聽到?這話後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而後似是為了求證般,将像極了白?蘿蔔的鑰匙握着又舔又啃又吸溜吸溜的,肚子估摸着是真的餓了。
“尊主,沒有白?蘿蔔的味道啦,又不是吃的。”
“不過這個玉滑溜溜的還挺好?玩。”
聽着他天真的話語,千重月垂下眼眸半晌沒說話,放在桌面上的手忽然攥起了拳。
她猛地站了起來,力道之大将椅子都撞飛了,硬生生給啃着玉的白?又白?吓得一激靈。
他手忙腳亂地跟着站了起來,不知道千重月又是發起了哪門子脾氣。
結果半天沒等到?她的怒火降臨,反而被口水糊得擦不忍賭的鑰匙被她一把?搶走,一句解釋也不留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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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白?又白?跑去魔宮後廚自力更生做飯去,他修為不精尚未辟谷,小命還得靠進食來維持着。
帶他吃飽喝足回了寝宮,驟然消失的千重月仍舊未歸,始終記挂着她先前怪異模樣的白?又白?,跑去詢問黑衣女子她的行蹤。
“尊主嗎?我并未看?見她出?宮去。”
“你或許可以去寝宮□□的溫泉那裏看?看?,她有時候殺....辦完事的喜歡去泡一泡。”
看?着白?又白?那副天真單蠢的樣子,黑衣女子努力地美化着千重月的形象。
不是很?喜歡水的白?又白?尚未踏進過溫泉半步,聽到?這話也只能向黑衣女子道謝後,硬着頭皮走進了寝宮□□。
寝宮□□特別大,景致布置得比妖界至尊的庭院還要奢華美麗上幾分。
白?又白?一個人兜着圈子差點迷了路,最後只能吭哧吭哧爬上一座小假山,成功找着了某處正冒着汩汩白?煙的地兒,那便是溫泉的所在位置。
他穿過山水屏風踏入溫泉前心裏還有點兒小忐忑,想着一會兒若是見着了千重月美麗的軀體,他該如何反應。
結果步入溫泉揮散掉眼前霧蒙蒙的水汽後,羞紅着一張臉的白?又白?定睛朝千重月的身影望去,猝不及防看?見了她穿着衣服泡在水裏。
說不清楚究竟有多失望的白?又白?抿了抿唇,繞着不規則的溫泉邊緣一路來到?她的身旁。
“尊主,你手背上還有傷,現在沾水傷口可能會感?染。”
看?見下午才用藥膏處理好?的傷,如今泡在水裏都泛起了白?,白?又白?不免有些擔憂。
閉目養神的千重月沒有理會他,雙手沉在泉水裏始終緘默。
“尊主,尊主。”
“我下午可是做了什麽?事惹你心煩了?”
“之前族人們因為我的眼睛對我很?是厭惡,我原先想着蒙上眼興許會好?一些,可他們仍舊很?讨厭我。”
“我總是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但旁人若是因為我生氣了,那一定是我的錯。”
“所以狠不下心把?眼睛毀掉的我,只能夠選擇脫離族群,獨自一人生活。”
白?又白?盤腿坐在池邊,兩只手輕輕搭在千重月肩膀上,邊給她按摩邊和她說說話。
“尊主若是生氣了,那定然是我哪裏做的不好?了。”
“我可以努力地去改正自己的錯誤,只要尊主你願意說出?來。”
“可若是我目前改不了了,希望尊主能夠大人有大量,不要讨厭我,也不要同?我計較啦。”
“離開族群一次便罷了,若是再離開尊主,那我也不想活了。”
他那軟弱無力的手攥成拳垂落在肩上,力度同?鬧着玩一般。
千重月緩緩睜開鳳眼,挂在長睫上的晶瑩水汽折射出?清亮的光芒,映得她分外?好?看?。
她倏地擡手握住白?又白?纖細的手腕,不待對方?反應,一個用力便将沒多少分量的人拽入溫泉中。
成片的水花炸開,狼狽不堪的白?又白?從水底下冒出?頭來,一雙兔耳朵都被吓得冒了出?來。
“本?尊本?想就此放過你的。”
千重月看?着滴滴答答往下掉着水珠子的白?又白?,那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全都嚴絲合縫地貼在他身上。
沒有聽明白?的白?又白?湊近了些,齊齊豎起兩對耳朵來努力想要聽懂千重月的話。
“那鑰匙的滋味如何?”
千重月拽住他的胳膊将人拖到?懷中來,兩具溫熱的軀體在蕩漾的水波中靠近在一起。
一圈一圈的漣漪還在往外?蕩着,溫度适中的泉水莫名将白?又白?清隽的面龐蒸得發紅。
“沒什麽?味道啊。”
在千重月這裏始終無法察覺到?危險來臨的白?又白?,歪了歪腦袋茫然地看?着她。
心中沒有半點愧疚的千重月低頭與他對視,在将白?玉鑰匙從儲物袋中拿出?來的同?時,轉過身來不容拒絕地将白?又白?摁在了溫泉邊壁上。
背對着千重月的白?又白?心底生出?幾分慌張,他一雙腿在池中晃蕩起來,試圖問清楚她想做些什麽?,可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他猛地瞪大雙眼,似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痛苦。
白?又白?雙手扒着沾着水格外?濕滑的溫泉邊,用盡全力想要從池子裏逃出?來。
可力氣勝過他千萬倍的千重月,圈住他的腰身輕輕松松就把?分離逃跑的他拽回池中,哭着鬧着都跑不掉。
“既不知所味,那便再淺嘗一次。”
心如玄鐵般堅硬的千重月,如何會讓自己送上門來的小白?兔逃之夭夭。
數萬年來不知味的她,遇上了懵懂無知卻?總是容易誤打誤撞的白?又白?,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将一縷又一縷的神識送入用來開啓荒漠寶藏的白?玉鑰匙之中,千重月靠在白?又白?的身後,看?着他仰着脖頸眨巴眨巴間咬着牙落了不知多少淚,卻?仍舊沒有放棄從她掌心中逃脫的想法。
“尊主我不要這樣.....”
他現今說句話都艱難,泡在溫泉裏沒過多久便止住了動靜,渾像是溺水時絕望的倒黴蛋。
千重月探出?一只手來,交疊在了白?又白?摁在池邊緣的手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根根入了他的指縫。
“聽話些。”
她挺直腰身将下巴置于他的濡濕的腦袋上,柔軟的唇瓣輕輕觸了觸那殘缺的兔耳。
下一瞬,她将源源不斷的修為通過鑰匙送進他的體內,看?着兔耳朵一點點生出?新肉,最終恢複成原先的面貌。
而白?又白?在耳朵複原時狠狠抽搐了下,最終徹底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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