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黏人 愛慘了
鐵杵磨成針, 石頭會開花,每一個條件都昭示着要得到她的原諒是多麽困難,江顯卻還是接住她丢過來的石頭, 然後眼睜睜看着梁戎将她帶走。
當倆人從自己身側走過,江顯聽到裴月神對梁戎撒嬌的聲音, 她卸下一切防備和盔甲,溫柔缱绻地對他訴說着想念,回應她的是梁戎低沉的聲音, 同樣說着:“我更想你。”
于是下一秒,江顯聽到裴月神愉悅的笑聲,這并不是漫不經心或随便消遣的笑,他聽出了她聲音中的滿足和歡喜, 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直到梁戎和裴月神離開後幾分鐘, 江顯還捏着那塊石頭僵直的站在山洞裏。
洞外聚集着許多人,多半都是梁戎和姜善帶來的人, 在接到裴月神後便立即離開, 對于江顯, 沒有人給予只言片語的關心,實際上他也不是那麽需要,因為有個人的離開已經帶走他的心。
司機趕過來扶他, 手臂碰到碰到他的一剎那,江顯才終于支撐不住的倒地。
“江總,您怎麽樣?”
“別張揚。”
他的情況并不好,腿傷剛好便回國, 今天又突遇山頂滑坡被石頭砸中,剛才費盡千辛萬苦離開那堆石頭,強撐這段時間已經筋疲力盡, 之所以這麽勉強自己是不想讓裴月神看輕,也不想輸給梁戎。
司機将江顯從洞中扶出來時,外面已經沒有裴月神和梁戎的影子,唯獨餘留下山路中輪胎滾過的痕跡。
江顯靜默的眺望路口許久,又低頭看了看裴月神丢給他的石頭,這東西應該是裴月神剛才在山洞裏被自己弄得不勝其煩時抓起來想打他的吧……
“江總,我們也上車吧。”
雨很大,并沒有任何停緩的趨勢,司機不僅要攙扶着江顯,還得撐着傘。
江顯“嗯”了聲,司機連忙将他扶進車裏,在看到他腿上的傷痕時不禁在心裏吃驚,這才一會兒沒見,怎麽就狼狽成這個樣子了?似乎從老板開始追求裴小姐開始,他身上就時不時會多出些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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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月,為什麽你會突然跑到山上?為什麽還和江顯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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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不久,姜善便緊張的抓住她雙手詢問,同時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梁戎掃了她一眼,姜善立即不敢亂動,默默的坐到邊上。
梁戎把裴月神身上的衣服拉好,讓司機把車開快些,他什麽話也沒有,既不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也不問她為什麽和江顯在一起,他在意的似乎就只有她身體。
梁戎不斷地呵着她冰涼的雙手,用自己溫熱的臉頰輕蹭着她額頭,低聲問:“感覺怎麽樣?”
“不難受。”
他知道她在騙人,神色有點不悅,卻不舍得兇她一分,難得很溫柔的說:“閉眼睛躺會兒,很快就到。”
姜善覺得他并不像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這麽淡定沉穩,冒着暴雨之勢,他不斷地催促司機開快點,司機被他嚴肅的樣子吓到,只得把速度一提再提。
裴月神窩在他懷裏小聲寬慰:“慢點開,注意安全,我沒事的。”
梁戎用手捂住她耳朵,将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為她擋住刺眼的光線,他低着聲哄她別說話,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着急。
等到目的地,梁戎馬不停蹄地将她抱下車。
回來之前已經給陳艾打過電話,她早就帶着醫藥箱在家裏等候,梁戎把裴月神抱進房間躺好,陳艾立即上前為她量體溫,梁戎寸步不離摟着她。
量完體溫吃完藥,裴月神看大家面色緊張,好笑的想說兩句話活躍氣氛,被梁戎一個眼神掃過來,終于還是閉上嘴,只乖乖的往他懷裏蹭。
梁戎有些無奈的摸她腦袋,讓陳艾和其他人都出去。
等屋子都空了,她才從他懷裏擡起腦袋,梁戎看到一張粉撲撲的臉,紅潤得有些不健康,眉頭瞬間緊緊的蹙起來。
他一言不發盯着人看,把裴月神看得發毛。
裴月神趴在他胸口甜笑着問:“在外地一切順利嗎?”
他并不說話,仍舊盯着她。
“說話啊,有沒有想我?”
梁戎卻閉上眼,手掌把她腦袋往自己懷裏輕壓,裴月神不甘不願的在他掌心下亂動:“閉眼睛是什麽意思啊,不想看到我嗎?”
她聽到男人輕聲嘆氣的聲音,然後身體瞬時被人壓住,下巴也被擡起來與他黑沉沉的眼睛對視,天旋地轉之後她頭有些暈,虛弱而竭力抱住梁戎的脖子貼到他身上去。
“難受。”她哼着軟甜的聲音撒嬌。
梁戎趕忙把她抱舒服些:“不舒服還鬧?”
“你好兇。”她癟了癟嘴,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梁戎盯着她水潤潤的眼睛,心裏直跳,就怕她稍微眨眨眼睛,淚珠便滾落,他萬死難辭其罪。
他也顧不得裴月神是不是耍賴,立即低聲下氣的哄:“沒有,不兇你,不舍得兇你。”
他平時就很不喜歡看她委屈,現在她不舒服,他更願意千寵萬寵,任何事都依着。
“你不想我嗎?”她果然像變臉很快的天氣,瞬間有些不悅:“不想就不想。”連摟着他的手也松開,臉轉到一旁,都不願意再看他。
梁戎有些好笑地轉過她的臉,裴月神不配合,他便低頭輕吻她眉心,從眉心吻到面頰,再到唇角。
他的吻溫柔而滾燙,像熔漿覆蓋在礁石上,沒一會兒就軟化她的心,可她還是不願意給他好臉色。
梁戎低低的聲音傳來:“怎麽會不想你?每分每秒,都有在想你。”
他哪裏會不想看到她?他只是在怪自己沒能留在她身邊,沒能好好照顧她,竟然讓她獨自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還讓她生病難受。
他只是有些不敢看裴月神孱弱的小臉,多看一眼都會後悔自己為什麽沒能早點趕回來。
“對不起。”
“我又沒怪你。”裴月神小聲咕哝,柔軟的聲線更讓梁戎心懷愧疚,他少有會這麽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生病的姑娘雙眸楚楚可憐,他看到就覺得心慌意亂,語氣放得更加輕柔,宛如在哄孩子:“哪裏難受,告訴我。”
“頭疼。”
他立即親親她的頭。
裴月神笑嘻嘻說:“好點了。”接着又戳戳自己的臉:“這裏疼。”
他低頭親她臉:“還有呢?”
裴月神抓住他的衣服湊近,彼此的呼吸近在眼前,她的唇停在他下巴附近,壞心思的逗着:“嘴疼。”
話音剛落,她雙唇忽然被他堵住,梁戎手掌托住她的頭,吻得很深。
裴月神感覺自己唇齒正要被他撬開,她用力地閉着口,梁戎卻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張開嘴。
她終究是個病人,抵擋不了他這麽熱烈的攻陷,很快就被攻城掠地。
她用力想将他推開,可根本沒力氣,只在被吻得筋疲力盡之後氣喘籲籲的躺在他懷裏。
梁戎低笑着,慢條斯理的擦她唇上的濕潤,因為這個吻,他眼角的暗色似乎要消散許多,人也要溫和些。
“不是說嘴疼?躲什麽?”他笑容淺淺的看着在自己懷裏喘氣的小姑娘,雖然笑容淺淡,可眉眼間皆是滿足。
她有些生氣的瞪他,翻過身找到一個好姿勢睡覺。
梁戎不想惹她生氣,好脾氣的哄:“怎麽?剛剛弄疼你了?”
她不回答,梁戎忽然捏住她下巴認真的打量,像要看看是不是自己剛才太用力把她嘴咬破。
裴月神有些羞赧的掙紮:“你在做什麽?我是怕把病傳染給你。”
梁戎笑了聲:“我怕你不把病傳給我。”
“說什麽呢?”
“說得很正經。”
他梳理着她頭發,淡淡的感嘆:“我寧願是我生病。”
他說得随意,可裴月神知道他很認真,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眸專注心疼,充滿無底線的疼愛和憐惜。
她忽然緊緊的抱住他的腰,“你回來得有些晚。”
她并沒有說想他,直到現在也還是像個驕傲的公主,正在像模像樣的指責自己的騎士。
梁戎親吻着她發絲“嗯”聲:“抱歉。”
這次發生的事讓他下定決心,今後無論去哪裏都得盡量帶上裴月神。
他沒有像姜善那樣急匆匆的過問裴月神為什麽會出現在竺萃山,也沒有詢問江顯為什麽出現在那裏,因為梁戎明白自己得到的已經比江顯多很多,他應該知足,也懂得不該問的少問,萬一答案不是他聽到的呢?
他安慰自己沒關系,只要最後裴月神回到他身邊,他什麽都不想知道。
真是好笑,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懦弱了?
在他出神的時候,裴月神已經打量他很久,手慢慢的撫摸着他新長出來的胡渣,“長胡子了。”
梁戎無奈的拉開她的手:“刺得你手疼。”
“為什麽不剃胡子?”她問。
梁戎摟着她躺好:“沒空。”
“騙人。”
他其實沒有騙人,離開她這段時間才讓他明白,原來他不知不覺間變得很沒出息,竟然已經離不開她太久。
他用工作讓自己忙碌起來,空餘的全部時間用來想她,如果不是裴月神摸他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變得有些邋遢。
梁戎把她小臉藏懷裏不讓她看自己,頭一次有些不自信的猶豫問:“會嫌棄我嗎?”
“會啊。”她當然知道他的心思,躺在他懷裏咯咯的笑着,故意這麽取笑他。
梁戎蹙了蹙眉,掖好她被子就要起來,裴月神抓住他衣服問:“你幹嘛去?”
“剃胡子。”
裴月神連忙坐起來摟住他脖子,兩條腿迅速挂在他腰上:“我也去好不好?”
“不行。”他沉着眼想将她抱上床,裴月神兩條腿纏得格外緊,“我就要去嘛。”
“你不舒服,得休息。”
“我不要。”她不依不饒地在他身上亂動,梁戎拼命把持着自己不太好的念想,手掌有些僵硬的托住她腰,半是無奈,半是認命的道:“粘人精。”
他一句話,得到的是她甜甜的親吻,清脆的吧唧聲響在自己左臉,她笑得眉如彎月,甜得像顆果子,“就黏你嘛,你不喜歡嗎?”
梁戎微勾起唇角想,何止是喜歡?是愛慘了,但不想就這麽承認,然後讓這小調皮鬼得逞,就故作不悅的沉着臉色,不言不語的把她抱出去。
裴月神盯着他的臉看了會兒,忽然委屈的耷拉下嘴角,梁戎僞裝的淡漠瞬間瓦解,幾乎是半分脾氣都沒有的哄着:“怎麽了,別難過。”
“你不喜歡我了。”她感傷的垂下眼睛。
“沒有。”
“你就是不喜歡我了。”她執意這麽說,滿臉委屈的模樣。
梁戎忽然轉身把她抱上床,準備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多喜歡她。